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戈壁滩上的红火日子[六零]   作者: 月霁光风   简介:   陆宿莓穿越过来是老陆家最小的孩子,她上边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可惜原主不幸早逝,这一辈子,陆母把陆宿莓当做眼珠子呵护着。   几个哥哥姐姐听说小妹身体不好,都想要把陆宿莓接到他们那边去。   正巧大哥陆宿民家里有四个孩子,大嫂杨红香待人也亲和善良。   如果陆宿莓过去了,一定是吃穿不愁,还能给她介绍一个好对象。   陆宿莓一开始听说大哥家住在戈壁荒漠,以前过去农垦,大家住的都是地窝子,吃的是野菜窝窝头,时不时还有野狼袭击。   不过这些都是陆宿莓多虑了,经过奋斗,戈壁滩变成了小麦园,地窝子也荒废了好些年,水库,医院,饭店,学校,应有尽有。   陆宿莓还能和几个侄子侄女一起去摸小鱼,看雪山,骑骆驼,种棉花。   日子过得比在村里还要好。   杨红香重生后,发现自己上辈子顺风顺水,嫁的丈夫是团里拔尖儿人物,随军之后更是和丈夫恩爱有加,生了四个孩子,个个长得可爱软糯,听话聪明。   不过遗憾的是,自己是早逝的命,后来娘家人更是把堂妹送到丈夫身边,美名其曰帮忙做饭照顾孩子。   只是堂妹后来盼呀盼,也一辈子是一个保姆,杨红香这才知道陆宿民为她守了一辈子。   然而四个孩子却被堂妹带歪了,杨红香只觉得气愤可惜。   重生之后,杨红香婉拒了堂妹想来他们戈壁滩这边找对象的请求,转而把陆宿民的小妹妹给接来了。   一个病人是病人,两个病人那就一起养身体。   只是杨红香没想过陆宿莓聪明机灵,会不少的东西。   而且陆宿莓过来之后,跟着她吃喝锻炼,杨红香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更好了。   别人家的小姑子大多作妖难忍,她家的小姑子是孩子王,小福星。   后来杨红香还给陆宿莓介绍了一个英俊丰朗的小战士,杨红香看着他俩一见钟情,婚后甜蜜恩爱,比她和陆宿民还要幸福。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励志人生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红香,陆宿莓,陆宿民 ┃ 配角:养娃,开荒,种田,日常,年代,预收《穿成水库果园农场的知青[六零]》 ┃ 其它:年代文预收《椰子岛上养萌娃[六零]》,《六零钢铁厂小厨娘》,《六零桥边小店人家》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养娃过日子的美好生活   立意:过好每一天,比什么都重要   ? 第1章 、五荤四素两汤,吃的美滋滋   陆宿莓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这时候正是1960年,原主发生意外早逝,陆宿莓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的母亲抱着陆宿莓痛哭。   看见陆宿莓醒过来之后,只觉得上天又给她女儿一条命,自那之后,陆母每隔三天就要给陆宿莓省出一个鸡蛋来补身体。   城里面的二哥二嫂逢年过节来给陆母孝敬白糖麦乳精,他俩知道妹子身体不好。   给陆宿莓带过好几次补品,还带陆宿莓去城里面的医院做检查,可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陆母更自责了,说这是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   陆宿莓一张脸长得细致精巧,扎着两条黑亮的辫子,辫子上绑着红头绳,把她衬的鲜亮迷人。   只是时不时咳嗽,让她看起来比其他的人更虚弱一些。   陆宿莓这天晚上梦到原主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很好,有了健康的身体,吃得香,睡得好,她松了一口气。   话说上一辈子的陆宿莓的模样和现在的这具身体就有九分相像,她知道回不去了,就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   她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可是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体,经常和村子里面的赤脚大夫学习,看能不能补一补气血。   只是现在的条件实在是简陋,就连陆母每隔三天省出来的鸡蛋,还是家里唯一的两只母鸡下的。   这一天是陆母的生日,陆母今年六十岁了,她一开始有两儿两女,儿女双全,凑了两个好字,本来打算不生了,不过后来又添了一个小女儿,也就是陆宿莓。   生下陆宿莓也是上天给她的福分,陆宿莓就是她最心疼的小女儿。   只是丈夫死的早,她早年在村里面没少受到排挤,不过后来好多了。   大儿子陆宿民去参军,现在在边疆农垦,据说已经是个团长了。   大儿媳妇杨红香是农垦区医院的护士长,长得英气精神,又能干,他们夫妇俩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也是两儿两女。   二儿子陆宿粮是钢铁厂的高级技术工人,二儿媳妇也是厂长的女儿,只是二儿媳妇有些强势,日子过得也是女强男弱的。   不过他们在陆母的面前还是挺孝顺的,他们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陆母的大女儿嫁到了某海岛上随军去了,女婿是大儿子陆宿民的战友,他们夫妻恩爱,也有孩子,只是很少回来,让陆母很是牵挂。   二女儿在省城当新闻记者,笔杆子不错,她嫁的是她的同事,他们两口子忙于事业,日子过的挺随意的。   这次陆母过寿,陆母也不指望所有的孩子能够回来,而且现在大家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   像平常一样,陆宿粮带着媳妇回来,给陆母买了一身城里供销社才有的好样式的衣服。   给陆宿莓带的是补品,里面的红枣又大又圆,还有枸杞,看着颜色红红的,陆宿粮让陆宿莓把东西收起来。   二嫂子田淑梅也拉着陆宿莓的手,问她身体怎么样。   还说她父亲那边认识在省里面的有名的医生,只要陆宿莓把东西收拾好,就带她去检查。   陆宿莓明白自己的身体只要好好养着,不要操心太多的事情,一定会好的。   这时候陆母让田淑梅和陆宿莓出去吃饭。   今天陆宿粮下厨,做了五荤四素,还有两个汤。   看着桌子上的油润的红烧肉,冒着热气的干煸豆角土豆,以及香喷喷的豆芽炒粉条,大家都坐了下来。   筷子已经摆好了,只等陆母说了一声“大家都吃”,夹了一筷子的西红柿炒鸡蛋。   陆宿莓一看,这西红柿看起来还是新品种,一口吃进去,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作者有话说:   《穿成水库果园农场的知青[六零]》,《椰子岛上养萌娃[六零]》,《六零钢铁厂小厨娘》求收藏 第2章 、陆宿莓也不小了   陆宿莓平时吃得少,今天二哥亲自下厨做饭,让她多吃了些。   吃完之后,陆宿莓帮着二嫂去厨房里洗洗涮涮。   二嫂是个活泼的性子,听说陆宿莓十九岁了,还没去工作。   她放下手中的活,非常慎重的对陆宿莓说,“现在外面宣传的是,妇女同志去工作,把我们从厨房,锅灶,和孩子边上解放出来,小妹,你也不小了,你想不想去工厂?”   田淑梅就是厂长的女儿,只要她给她爸说一句话,陆宿莓肯定能顺利去工作。   陆宿莓倒没想那么多,她才穿过来不久,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再加上身体不好,想了也无济于事。   不过她不可能直接拒绝田淑梅,她也发觉了田淑梅是个性格强硬的女人,这么说也是为了她好。   她只对田淑梅说,“二嫂,多谢你关心了,我现在身体不好,等我身体好了,我再考虑考虑。”   一听说考虑考虑,田淑梅对陆宿莓的关心稍微冷了些。   在她看来陆宿莓现在就是最适合工作的时候,只要去工作了,投入到工作里,什么小病小痛都可以忽略,生产建设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一个尊重人的女人,既然这是陆宿莓的选择,也不再多说。   再者说她也只是陆宿莓的嫂子,又不是她亲妈。   很快两人把厨房收拾干净了,田淑梅给陆宿粮使了一个眼色,陆宿粮不得已对陆母说,“妈,我们赶时间回去,怕没末班车了。”   陆母有些不舍,“在家里住一晚上吧,回来一趟多不容易。”   田淑梅在旁边找补,“梦菡她在家里闹得慌,我们少一刻回去,我怕那孩子哭得找不着妈妈,当妈的也心疼孩子,妈,要不下次你和宿莓去我们家多住几天。”   陆宿粮和田淑梅有一个女儿叫做田梦菡,陆宿粮能在钢铁厂当高级技工,说的不好听那是因为他入赘了田家,而且女儿也要跟着姓田。   陆宿粮倒是很爱妻子,再加上他们老陆家也有大哥的孩子姓陆,也觉得没什么。   “既然这样,你们就快点回去吧,等有空了就把梦菡带到乡下来,我这个当奶奶的还想她了。”   陆宿粮夫妇俩来的时候热热闹闹的,要走之时速度也快。   他们走了之后,陆宿莓瞧见陆母在抹眼泪,她连忙过去安抚母亲,“妈,有我陪着你呢。”   陆母果真不哭了,可一想起最小的女儿现在也十九岁了,要不是身体不好,早就让她出门子了。   陆母想起二儿子给人当上门女婿,而他们陆家在村里虽说是孤儿寡母的,但几个儿子女儿争气,她为什么不能把最小的女儿放在家里,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呢?   她把想法说给陆宿莓,陆宿莓害羞的不听,“妈,我还小呢,你别说这些。”   男人哪有妈妈好,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想守着母亲。   陆宿莓说这些,并没有让陆母放在心上,她这些天出门种菜挑水,都在打听村里哪户人家的小伙儿好。   然而打听了几天也卸了心思。   现在村里的小伙子,混得好的要么去当兵了,再不济去城里当学徒工了,剩下的都在公社每天混饭吃。   而且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太平,听说粮食越吃越少了。   像陆宿粮他们能在她过生辰这天拿回来这么多好东西,那就说明家庭极为丰厚了。   其他的人可没有陆宿粮他们家里有这么优厚。 第3章 、记挂着他们的哥嫂   陆母六十岁了,可她一点都不服输,她带着陆宿莓加入了公社。   白天和妇女同志们一起扯猪草喂猪,到了饭点就在公共食堂打了饭,让陆宿莓端回去吃。   公社现在号召大家一起吃食堂,可没过几个月,感觉就供不起了。   陆宿莓是知道接下来的走向的,她不能让母亲和自己在村里饿肚子。   后续能有树根草皮吃已经算不错的了,更多的人选择出去逃荒。   这场天灾可苦了老百姓,想要彻底度过去,还得多忍耐一段时间。   好在城里的二哥二嫂听说了乡下发生的事儿,二嫂田淑梅主动让陆宿莓和陆母去城里住。   陆母坚决不同意,她告诉田淑梅两口子,“你们一家口粮供应的也紧,在钢铁厂上班工作苦,还是多省点粮食,别饿着了梦菡。”   田淑梅感动的哭了起来,看到陆母的托人的来信,她更想把婆婆和小姑子接到城里了。   可陆母总说她有主意,饿不死,让他们不要管她。   倒是可以把陆宿莓接过去住。   陆宿莓当然不同意,她宁愿饿着肚子,也得照顾着母亲。   再者说之前几个哥哥姐姐寄回来的吃的,都被陆母藏在地窖里。   她们省着吃,虽说还会饿肚子,但不至于饿死。   田淑梅她们那边虽说还在钢铁厂上班,陆宿粮是高级技术员,每个月有粮钱补贴,可现在有钱有票,肉和粮的供应却少之又少。   田淑梅固然是厂长女儿,可厂里又不是只有田厂长一个领导,还有其他的领导,都用眼睛看着田厂长,他有心想要补贴女儿,也只能悄悄地来。   再别说田淑梅要是真的把陆宿莓和陆母接过来了,那就多了两张嘴,大家都是嘞着裤腰带,紧巴巴的过日子。   这天田淑梅听说厂里多出来了一批小麦粉,是边疆那边的兄弟厂支援他们钢铁厂的。   厂长和党委书记带着大家分粮食,每一户都是一小袋子的粮食分着。   田厂长给工人分完了粮食,趁着大家都走了的功夫,从分粮食的桌子底下又拿出来一袋子粮食,交给田淑梅,“淑梅,快拿回去吃吧,用衣服遮着,别被人看见了。”   田厂长就田淑梅这么一个女儿,他也心疼女儿,所以才这么做。   田淑梅以为这袋子粮食是田厂长从厂里扣点儿下来的,不肯要。   田厂长只好解释,“这是我半袋子的口粮,家里只有一个人,你们家有三个人,别让梦菡饿着了。”   听着父亲的解释,田淑梅快哭了,“爸,要不你搬出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和陆宿粮一起照顾你。”   田厂长不依,“我就住在厂里,工作也方便,你快回去吧。”   回去之后,田淑梅把分到的一袋子小麦粉,以及田厂长给的半袋子粮食,她摸了摸,里面是些玉米粒。   田淑梅想着婆婆和小姑子在乡下吃不饱,就舀了半袋子的小麦粉,和小半袋子的玉米粒。   两个袋子给装着捆在一起,她把陆宿粮叫进了厨房,“你啥时候有空,把这些给妈和妹妹送去。”   陆宿粮每天吃不饱,饿的晕乎乎的,看见妻子把粮食分出来,还得给乡下的婆婆,心里很是感动,虽说田淑梅这人强势,可有孝心。   陆宿粮打起了精神,“我明天白天出发,天黑时正好到乡下,给她们送过去。” 第4章 、小麦粉和葡萄干   田淑梅也觉得这是好主意,免得被其他人看见了眼红。   陆宿粮果真如他计划的那样,这次坐车去了乡下,还在家里住了一晚上。   陆宿莓向他打听城里面的情况。   陆宿粮说,“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不过没办法,天气不好,收成也不好,宿莓,妈,乡下看着比城里情况还要不好,你们啥时候去我那儿,我每天晚上睡不着,就怕你们饿死了。”   他的担心属实有道理,可陆母铁了心的不想拖累二儿子一家,“这算什么,当年鬼子打到我们这地方来,比现在还难,还不是过去了,你们好好地在城里工作,我和你妹饿不死,你把面粉带回去,我们就吃这玉米粒。”   陆宿粮不忍心,他悄悄地嘱咐陆宿莓,“宿莓,要是真饿的受不了了,你就带着妈来城里,我和你嫂子都盼着你们来。”   陆宿莓也抹眼泪,“二哥,你们也要好好的。”   第二天陆宿粮趁着天蒙蒙亮就走了,也没把那半袋子小麦粉带走。   陆宿莓知道这一段历史,想拿着篮子去山上挖葛根,她记得她们山林这片儿葛根挺多的。   只要多挖点葛根,做点葛根粉,细嚼慢咽的,能咽下去,也能填饱肚子。   这场旱灾牵动着陆家四兄妹的心。   陆宿民得知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和妻子杨红香想着给母亲还有妹妹寄点粮食回去。   他们这戈壁滩上比十年前宽裕了不少,有小麦,也有瓜果,不过都是定量供应。   旱灾也席卷过隔壁滩,可他们这儿有地下水供应,有雪山水作为后盾,日子过的稍微的宽裕些。   只是边疆离陆家村那小地方实在是太远了。   得寄点好运输,存的久的东西。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小麦粉和葡萄干。   葡萄干难弄,小麦粉是定量的。   更何况杨红香和陆宿民结婚十年,生了四个孩子,现在最大的也才九岁,最小的四岁,他们也需要吃的。   陆宿民在团里是团长,他以身作则,平时分粮食都是拿的最少的。   食堂里面的司务长看他家里如此清贫,让他多打一点饭食回去,好让孩子吃饱。   可陆宿民总是让战士们先打饭,他和家人留在最后。   杨红香没少因为这些吐槽他,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杨红香也是建设团医院里面的护士长,她也领着小护士们每天工作。   四个孩子稍微大了些之后,就请邻居帮忙带着,邻居是团里的连长的媳妇,她来随军之后,杨红香就让连长的媳妇帮忙照顾着,每个月给他们一些粮食和肉票。   本来连长媳妇不要这些的,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带三个孩子是带,带七个孩子也是带,就像赶羊放马一样,都是一堆一堆的。   可杨红香实在是过意不去,连长媳妇也就同意了。   杨红香知道陆宿民母亲老家的地址,私底下用钱和粮票,在当地牧民老乡家里买了些粮食和果干,给他们寄回去了。   等陆宿民知道了杨红香这样做了之后,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事儿你得和我商量呀,她们是我的母亲和亲妹子,你怎么会以为我抠门到不给她们寄东西?” 第5章 、陆宿莓家的房子塌了   杨红香一脸严肃的对陆宿民说,“陆宿民同志,我要告诉你……”她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噗嗤”一笑,实在是装不了严肃的模样,“好了,我知道你工作辛苦,这不是怕你去帮着建水库修路,好几个月不回来嘛,我就自作主张了,说起来咱们也好几年没回去看咱妈咱妹子了,怪想她们的。”   陆宿民被杨红香说的眼热,他是想老妈和妹子了,还有几个弟弟。   可生产任务重,时间也紧迫,这两年全国人民都不好过,他们这边是生产粮基地,得把握好,不能有一点松懈。   再说陆宿莓她们这边收到了大哥大嫂寄回来的小麦粉和果干,里面还有一封信。   说让她们不要饿着肚子了,有什么需要就写信给他们。   陆母打算写信之时,去海岛随军的大女儿陆宿云也给她寄来了钱和吃的,询问母亲和妹妹在村里的情况。   陆宿云生了四个女儿,在海岛上随军,日子过的挺不错的,她还在信上说到想让母亲和妹妹去海岛上面帮她带孩子,她一个人实在是顾不上来。   在省城的二女儿陆宿朵和丈夫一合计,给陆母和陆宿莓他们送了一些大米,这些大米也来得不容易。   好在他们平时去采访,写稿子的时候能够遇到富裕一点的老乡,顺着人情卖给他们一点大米,多攒一段时间,就多了些大米。   陆母看着儿女们陆续寄来的钱粮,抱着小女儿陆宿莓就哭了起来,“我不愿意拖累他们呀。”   陆宿莓知道母亲心理压力比较大,她开解陆母,“儿女奉养母亲是天经地义的,妈,这是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他们孝敬你的,你就别不开心了,这些粮食省着吃,我们还能过冬呢。”   “村里其他人饿着我也不好受,可惜粮食不够分。”陆母在煤油灯下数了一晚上的玉米粒,决定把这些粮食分给村里的人。   当年她丈夫死了,自己带着四个孩子,虽说和村里一些人有过节,可困难之时也是邻里帮衬着。   陆母想把玉米粒分给几个要好的邻居,其他的人她就没那么多心思去关照了。   陆宿莓已经把挖葛根的主意告诉给村长的女儿了,还带村长女儿去挖过几次葛根粉。   这些葛根老人们都认识,多年前还靠着它吃饭填饱肚子呢。   好在他们这个村适合长葛根,山林里也有一些能吃的草根和榆钱叶,把它们都摘下来挖出来,混合着汤汤水水,也能填饱肚子,就是不能去计较味道。   很快这场旱灾也过去了。   陆宿莓家的房子却倒了。   先是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又接着是吹风,陆宿莓拿着高脚梯去房顶加补茅草,又用大石块压着。   可这房子年老久远,又很少修补。   等到第二天暴雨停了之后,它就哐当哐当的开始掉茅草和木头。   还是陆母警醒,把陆宿莓叫起来,从房子里冲了出去。   陆母还算淡定,“人没事就好,我待会儿去找人来帮忙修房子,宿莓,你在家看着。”   陆宿莓看着这一地倒塌的房梁和土堆,心情也很复杂。   修房子要钱要出力。   她们家又没存款,没人力,这可怎么修呀。   陆宿莓家的房子倒了,全村很多人都有所耳闻,村长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叫全村一部分的壮劳力来帮忙把倒塌了的木桩子和土块子分开,然后又清扫了院子。   陆母对他们来帮忙感激不尽,她和陆宿莓在院子旁边搭了一个做饭用的棚子,从地窖里拿出粮食,想给他们蒸馒头吃。   天灾一过,地里有了收成,村民凭着公分换粮票和钱,交了公粮之后虽说没太多的粮食,也能吃饱了。   再者说陆宿莓家现在这情况,他们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吃饭,纷纷找了借口就离开了。 第6章 、村里都是好心人   陆母让了找把椅子坐着,她则是拿着扫帚打算把院子清理一下,晚上睡觉的地方还没着落。   这时候村长的媳妇过来,问陆母她们晚上可咋整,并且想让陆母和陆宿莓去他们家住。   村长家屋子宽敞,主要是有客房。   陆母一开始想拒绝,村长媳妇又开口劝她了,“晚上夜深露重的,老嫂子你受得了,宿莓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要是一直这么在院子里搭棚子住,得了毛病了,我这个当婶子的也心疼。”   最后为了睡觉的环境能够好一些,陆母也就接受了村长媳妇的好意。   她们的被子都在垮了的废墟里,陆宿莓和陆宿莓穿着草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村长媳妇媳妇走去她家。   村长媳妇比陆母小个几岁,看起来也比陆母年轻。   村长瞧见陆母和陆宿莓来了,脸上的褶子松快了些,“老嫂子,你们就安心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等你们家房子重新盖起来再说,对了,盖房子的事儿,我们全村一起想办法。”   陆母对村长很是感激,“太麻烦你们了,我们那房子也不争气,怎么能在这时候塌了。”   村长媳妇让陆母不要担忧,“村里各家各户都有难处,虽说凑不了多少钱,可我们有力气,上山砍点木头和茅草,先把茅草和木头的账记在公社账上,等你儿子媳妇有钱寄回来再说就行了。”   村长媳妇这样说,也是为了让陆母安心。   陆母一开始挺不好意思的,村长媳妇这般说了,她想起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也是她的后盾,顿时松快了些。   村长媳妇瞧着这母女俩穿着草鞋,这天儿有些凉快了,村长媳妇做鞋底子是个能手。   她从自己箱底拿出两双合脚的鞋递给陆母和陆宿莓,“天儿怪冷的,你们先穿着,看合不合脚。”   陆宿莓道谢之后接了过去,她先让陆母换上鞋子,陆母穿着这双鞋正合脚。   陆宿莓换上另外一双鞋子,鞋子有些大,不过她走路时可以注意点,也没什么。   这鞋底子柔软贴着脚心儿,陆宿莓称赞村长媳妇的手艺,“大娘,你做的鞋子真好,太舒服了。”   村长媳妇瞧着陆宿莓没说她脚与鞋子不合脚,心里有了计较,“宿莓你脚小,等大娘有空了给你改改鞋。”   陆宿莓乖巧的应了,其实改不改都能够凑合着穿。   白天陆宿莓和陆母就去老房子那边帮忙建地基,搭木头,递茅草,到了晚上就来村长家过一夜。   这么过了快大半个月,房子重新建起来了。   不过陆家也欠了不少的债。   陆宿粮听说家里房子倒了,母亲和妹子在村长家住了大半个月,觉得欠了人情,就和媳妇商量着回去看看。   田淑梅的闺女田梦菡已经五岁了,她将孩子放在厂里的托儿所里,和陆宿粮双双请了假,就回陆家村了。   一看到重新建的房子,陆宿粮和媳妇商量,“这房子看起来还不错,可万一又遇到暴风雨了,下一次我妈还有我妹子万一没那么幸运了可咋整。”   田淑梅主动说,“我之前就说过让咱妈和咱妹子去我们家住,咱们得好好和她们商量商量,这次老太太不想去也得让她去。”   陆母为了把四个孩子抚养长大,年轻时吃过不少的苦,他们当儿子儿媳的,不想陆母老了没享福反而经受灾祸之苦。 第7章 、把母亲和妹妹接到城里去   两口子这下子铁了心思,要把陆母和陆宿莓带到城里。   不过他们也不像以往那样直接说出想法,而是提出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天。   陆母家新建的房子比之前的小,而且是茅草和木头搭建的,又遇上了下雨天,上面滴答滴答的落着雨滴子。   看来这茅草盖成的房子还是不太结实,陆母瞧着二儿子回来了,就把他叫醒,想让他去屋顶再搭搭茅草。   陆宿粮在城里都住了好几年了,这突然让他上房搭茅草,他上三角梯时还差点摔了一跤,害得陆母在底下担心不已,“别摔着了。”   新修的房子比老房子要好太多了,搭茅草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很快陆宿粮把蓑衣和斗笠搁在墙边,他冷的想窝进被窝了。   田淑梅瞧着丈夫衣服被打湿了大半截,头发也湿漉漉的。   陆宿粮连忙解释,“咱妈家里的斗笠,它也有个窟窿子,我着急修房顶,也没注意。”   田淑梅挺心疼他的,现在隔三差五的就想回来把母亲和妹妹接到城里去。   这次陆母和陆宿莓要还是不和他们走,那可真是叫人着急了。   第二天田淑梅帮陆母做饭时,故意说起了当年陆宿粮去城里上学,学技术时,陆母有多么多么担心。   陆母还经常有空,走好几十里山路去看他,有时带几个烧熟了的红薯,有时烤点陆宿粮爱吃的玉米。   陆母听田淑梅这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们现在过得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田淑梅顺势而说,“妈,你想当年陆宿粮去城里上学工作你都不放心,现在你和妹妹的房子塌过一次,你年龄也大了,我还有陆宿粮,家里的梦菡,都担心你和妹妹,再者说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让她和你去城里住,还能给她相看个对象。”   看着陆母有几分犹豫之色,田淑梅趁势追击,“不说给宿莓相看对象,让她去城里住,也能养身体,她那身子薄弱,我这当嫂子的也担心呀。”   这话真说到陆母的心坎儿上了。   之前闹饥荒时,陆母怕拖累二儿子和媳妇,铁了心的不去城里住。   现在他们再三来请,也是为了陆宿莓以后日子好过,她也想陆宿莓能够把身体将养好后,能像陆宿粮一样,在钢铁厂,或者纺织厂当个工人。   不求是什么高级技术工,能吃饱饭,有个稳定的工作就行。   以前是陆宿莓年龄小,加上陆宿粮才进城时上学工作,自己也艰难。   现在看他娶了厂长的女儿,生了孩子,陆母这才放心了些。   她试着松口,“要不你们把宿莓接去,我这儿新修的房子还没住够,宿粮他爹活着时都没住过新房子。”   田淑梅是个硬板性子,她一定要做成某件事儿,就下定了决心,非让人答应不可,“不行,你们两个都得去,不然宿莓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今天陆母做的是玉米饼子,还一人给煎了一个鸡蛋。   就着野菜汤,稀里糊涂的吃着。 第8章 、陆母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玉米饼子贴的很是鲜嫩,有一股玉米的嫩滑儿味儿。   野菜汤虽说有些苦,下着玉米饼子吃正好。   陆宿粮把煎鸡蛋分给陆宿莓和陆母,“妈,宿莓,你们这些日子帮着修房子辛苦了,得多吃点。”   田淑梅也把鸡蛋分给她俩,她在厂里时经常吃鸡蛋,不太稀罕这东西。   吃完了饭之后,陆宿粮说起了让陆母和陆宿莓进城的事儿。   陆宿莓一听能进城,睁大双眼,眼里透着几许期待,“二哥二嫂,我想进城。”   她在村儿里都呆腻味儿了,先不说吃大锅饭,饥荒,修房子,反正村里太小了,要是能去城里看看,那多好呀。   “好,你和妈都进城,快去收拾东西吧。”田淑梅像哄孩子一样,招呼陆宿莓去整理行李。   陆母傻眼了,“就这么走了?”   田淑梅还以为陆母有啥想不明白的地方,“妈你是不是还想去村里其他人家里串串门,和他们说上一声。”   她记得,厂里食堂的一个大妈,当年进城时,也是恨不得和村里所有人说她要进城去搞建设,参加工作了。   又想着陆母应该不是这样张扬的性子。   陆母点头,又摇头,“家里的两只鸡,还有一些粮食……对了,我和宿莓进城了,粮食关系还在村里,这不是拖累你们吗?”   陆宿粮却说,“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家粮票多着呢,实在不行就买粮食吃,还有厂里食堂也有吃的,我岳父是厂长,他也能关照我们吃的。”   田淑梅以退为进,“妈,你要是真不放心,先去住上一段时间,要是不习惯,我们再把你送回来。”   陆母想着二儿子二儿媳妇一片孝心,她再推三阻四,也就不太和美了。   她当即点了点头,“等我出去一趟,今天收拾东西,明早我和宿莓收拾东西就跟你们走。”   田淑梅和陆宿粮对视一眼,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了,把妈和妹妹接到城里,算是让他们了了一件大事儿。   陆母去地里把自留地里的红薯都挖了出来,把红薯藤用筐子装着送到了村长媳妇家。   村长媳妇看陆母送了这么多红薯藤子来,连忙说不收,“老嫂子,你把红薯藤剁了喂鸡也好呀。”   陆母说,“前些日子多亏住在你们家,这些红薯藤子,想着送给妹子。”   村长媳妇见陆母她们要去城里了,为她们高兴着,“早就该去了,你有两儿两女在外面,最小的女儿在你身边,何必守着个小村子,你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她说着眼睛还有点微红,“那你以后还回村里吗?”   这是当然要回的,几个儿子女儿的父亲埋在村里,她遇上重要日子还是要回来看看。   “也不是说一定能住得惯,要是再遇上饥荒年,我还是想回来,也不能拖累孩子们。”   陆母考虑的很多,可这些她也不想让陆宿民和田淑梅他们知道。   村长媳妇眼巴巴的看着陆母提着筐子又走了。   回到家,陆母想把家里的棉花被子带到城里,可棉花被子破了好几个洞,还有一个大洞,这是孩子小时候皮实,给踢的。   陆母有时候做噩梦,也朝着棉花上踢来踢去的。   陆宿粮帮着陆母收拾东西,建议她把棉花被子放家里,“妈,我们家有棉花,我和淑梅商量了,附近就有弹棉花的坊子,到时给你们一人置办一床棉花。”   陆母说,“弹棉花得要钱,我自己带着棉花被子能省不少。” 第9章 、分鸡腿肉和做凉拌鸡丝   田淑梅知道陆母是个非常顾家节约的女人,她很敬佩自己的婆婆,就没说什么,让她把这床棉花被子包好,之后要陆宿粮背着。   家里的两只鸡和地窖里面的粮食,陆母也想好了,她准备直接把鸡杀了,炖给儿子女儿还有儿媳妇吃。   粮食就把它做成杠子头和馒头,带到陆宿粮家里,放在井里晾着,还能吃好多天。   陆母的想法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可惜他们厂里家属院都是共用一口井,厂里接下来还要给他们迁水管子,那会儿,用水就更加方便了。   田淑梅觉得鸡倒是可以带到家属院里,她把鸡放在灌木丛里,平时悄悄养,但又怕人举报她多养了两只鸡,只好作罢。   而且鸡带到家属院里总是要吃的,家属院里的人也是共用一个院子。   每次做饭,谁家做了米饭,谁家蒸了馒头都是一清二楚的。   更别说炖两只整鸡了。   还是在乡下,让婆婆把鸡给杀了,他们也能解解馋。   陆母还是惦记着在城里的梦菡,她把两只鸡炖好之后,用一个大碗盖着,再装到篮子里。   因着是只有一个大碗,没有密封的那种盖子,只能装小半只鸡进去,没有一点鸡汤,她还在碗里放了一个大鸡腿。   两只鸡有四个鸡腿,剩下的三个鸡腿,陆母让陆宿莓他们分着吃。   陆宿莓不肯吃,把鸡腿放在陆母的碗里,“妈,你牙口好,多吃点,我年轻,以后能吃的东西多着呢。”   陆宿粮和田淑梅虽说嘴馋鸡腿,但他们想多吃点鸡肉,就把鸡腿也放下了,“妈,你和宿莓吃吧,我们多喝点鸡汤,吃点其他的鸡肉。”   两只鸡被四个人互相迁就起来,陆母舍不得吃鸡腿,而另外三个人为了孝顺母亲,也不愿意吃。   还是陆宿莓最后有办法,“这样,我去找点辣椒和盐,把鸡腿撕成丝,做凉拌鸡丝吃。”   这年代吃酱油膏都得省着点吃,陆宿莓说的这个吃法,他们还从来没吃过。   不过听城里的大厨说过这个吃法,如果把盐和辣椒混在鸡腿肉里,大家一块儿分了,也免得互相谦让。   田淑梅去找辣椒和盐巴,陆宿莓则去洗了手,开始撕鸡腿肉。   很快简易版的手撕鸡肉就做好了,调味料虽说只有盐巴和辣椒,可大家就着热乎的鸡汤,饱饱的吃了一顿。   粮食也被陆母连夜做成了杠子头,用白布包着。   陆母很是凝重的把门锁上,院子里也没啥柴火,家里没男人,也没人去上山砍柴把柴火堆满院子。   若是陆父还活着,他瞧见妻子和女儿能去城里生活,指不定多高兴。   陆母拉着陆宿莓的手,回头看了看这个垮了又被新建起来的房子,心中有些失落。   这时田淑梅提醒陆母该走了,他们还得去镇子上坐大巴车。   陆宿粮他们所在的县城,能有一座钢铁厂,县里面的人也是非常之多了,应该算是一座小型的省城了。   来钢铁厂,肉联厂,棉纺织厂工作的人,过了一二十年的时间,都在这座县城生活下去。 第10章 、家属院的分布情况   陆宿民他们所在的家属院离钢铁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钢铁厂里面熔炼的火是不不息不灭的。   虽说现在已经不是前些年大炼钢的时候了,可钢铁厂在这座县城的作用还是无可替代的。   国家要发展工业,离不开铁和石油,当然也离不开电。   钢铁厂的家属院前几年通上了电,不过都是白天有电晚上没电。   白天大家都去钢铁厂里上班,晚上家属院里人一多,电量就负荷不住了。   陆宿莓他们坐的大巴停在了汽车厂,这年头,汽车厂的出口就那么小小的一个出口,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这时田淑梅带陆母指认这附近的路,陆母不认识字,虽说解放那几年上过扫盲班,可生产任务更紧,就没多去认字。   再加上字要经常在纸上写才能牢记,陆母家里没纸没笔,也就陆宿莓上初中后,有一些泛黄的课本。   陆母好好的给陆宿莓收着,她把最小的闺女供到了初中毕业,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不错了。   几个人之前在车上,的亏是无聊,陆母和田淑梅说起了她的好些在乡下的事儿。   田淑梅也很有兴致,她是在城里长大的,家里没人种地。   虽说现在嫁给了陆宿粮,可陆宿粮也是高级技术员,她很少接触乡下的亲戚,又说起了陆宿莓上了初中,现在在家待业的事儿。   本来在陆家村,村长想把陆宿莓放到队上当个会计。   穿越前的陆宿莓是学过会计的,可她对这工作不感兴趣,宁愿拿着锄头去生产队里锄地赚工分。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一些重活累活会要了她的命。   看看原主就知道了。   所以陆宿莓穿过来的这几年,在乡下保证吃饱的情况下,经常在院子里练习广播体操和一些伸拉运动。   至于五禽戏,她没学过,也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养生啥的,但赤脚大夫也没和她说清楚,所以也一直将就着生活着。   来到了钢铁厂的家属院,首先看到的是一排铁门,这铁门看上去可气排了。   再望过去就是围墙,围墙上面的是从玻璃厂弄来的碎渣子,用来防贼的。   陆宿粮他们家就住在二楼。   家属院说是院子,但有点像以后的小区那样,一排排的房子,矗立在园区。   只是家属院,一户院子里有三层楼,为了节约土地资源,好几户的院子都是连在一起的。   在特殊时期,他们还得在院子里种点蔬菜,供应厂里的建设。   而且家属院一般都有三层,陆宿粮他们住在靠东边的家属院的第二层。   正好是不上不下的位置。   当然这还得是对钢铁厂有贡献,结了婚的人才能够拖家带口的来住。   像厂里的普通工人,有的得自己去找地方住,有的则是住在靠近钢铁厂的职工宿舍里,那里面就一张床,厕所都是公共厕所,洗漱都在公共洗手池。   家属院这边洗漱虽说是公共洗漱池,就连淘菜的水龙头都只有一根,可家里有独门独户的卫生间。   陆宿莓听着田淑梅的介绍,突然觉得人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要好好读书,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就努力奋斗当管理层。   不过她知道过几年知识分子的日子也不好过,打算和田淑梅闲聊时,决定有的没的提醒她。   让田淑梅和陆宿粮早做打算,做点儿其他的营生也好,要么称病不出也好,总之要保全自己。   更是因着这个,陆宿莓总感觉她和陆母在钢铁厂家属院住不了多久。   其实陆母要真是想去投靠儿女,不说省城里的二女儿陆宿朵,就说在边疆戈壁滩的大儿子大儿媳妇有两儿两女。   还有在海岛随军有四个女儿要照顾的大女儿陆宿云,都需要帮手带孩子。   陆母一开始觉得太远了,也不想拖累儿女,以至于没那个想法去。   这次也是为了陆宿莓的前程,才带她来到陆宿粮和田淑梅的家里。 第11章 、给陆母安排做事儿的活   陆母给田梦菡带了鸡腿肉,田梦菡对陆母这个奶奶也很亲热。   只是她以前很少见到过陆母和陆宿莓,虽说身上留着一样的血缘,可还是需要花时间去亲近。   陆母找到了田淑梅家里的锅灶,要给田梦菡把鸡肉给热热。   田梦菡瞧着陆母,她的亲奶奶一进城就给她带了肉吃,可高兴了。   陆宿莓又是她的亲小姑姑,在她眼里,陆宿莓长得可漂亮了,比她们托儿所的老师都好看多了。   田梦菡大着胆子和陆宿莓说话,“你是我莓莓小姑姑吗?”   陆宿莓觉得很新奇,几乎所有的人都叫她宿莓或者小莓,这可爱居然叫她莓莓。   小孩儿说叠叠词有种咿呀的稚气,陆宿莓摸摸田梦菡的头,“是呀,你就是梦菡小可爱吧。”   田梦菡听着陆宿莓叫她小可爱,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家里,妈妈都只叫她的名字。   她从来没听别人叫她小可爱。   只有漂亮的小兔子宝宝才叫小可爱。   而且她闻到了陆宿莓身上的清香,这味道她在她妈妈田淑梅身上也闻过,是皂角味儿,陆宿莓多了一种淡雅的气质。   陆母找到了田淑梅家里面的灶台,想找点柴火。   田淑梅连忙进厨房去帮忙,“妈,我让陆宿粮去领煤炭饼子了,还得晚点儿热东西。”   他们平时都在厂里的食堂吃,家里很少开火,而且田淑梅不太会做饭,也没经常使用家里的灶台。   就是前几年闹灾荒时,家里的灶台燃了几个月。   可田淑梅连馒头都蒸不熟,最多在厂里打了熟的饭菜,要是饭菜冷了,能在家里的锅里热热。   陆母一听田淑梅少做饭,心想自己这个二儿媳妇命真是好。   不过她能在钢铁厂里面工作,不做饭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辈子,有的人以力气吃饭,有的人用技术吃饭。   只是陆母想的是,她和陆宿莓现在来到了田淑梅家里,是经常在家做饭吃,还是去食堂吃。   她个人还是愿意在家做饭吃的,在家做的饭精细,比厂里的应该好吃一些。   田淑梅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妈,你要是在家里闲不住,我打算在钢铁厂里找个洗碗,或者做饭的活,再不济去扫地。”   至于这些洗碗做饭扫地的活,一般的城里老太太都进不去,都首先考虑钢铁厂里退休的工人。   陆母还是沾了田淑梅的光。   她一听能去钢铁厂里扫地,想着自己都六十岁了,在乡下虽说能种地养猪赚点工分,可到了城里还能发挥劳动价值,这可真是太感激田淑梅了。   她很是激动,“那我啥时候能上工?”   “妈,你和宿莓才来,还是先休息几天,等我和厂里管事儿的人商量好了,再带你们过去。”   田淑梅心里还是有考量的,让婆婆一直住在家属院里,怕也闲不住,婆婆也不是那种喜欢嘴碎和多想的。   和院儿里其他老头老太也聊不上来,还不如让她去厂里参加劳动,发挥剩余价值,对她的心也是有安慰作用的。 第12章 、去托儿所工作   她也没把这事儿说实,其实田淑梅想着要是有机会,让陆母在厂里当一个记工时,管理上下班时间的工人。   这工作是真的轻松,只是要一天到头都呆在厂里,还得上夜班。   田淑梅和陆宿粮商量了,要么让陆母去帮厨,要么让她去扫地,这两样适合陆母去做。   两口子在屋子里说话时,自然也想到了陆宿莓,看着陆宿莓今天和田梦菡打交道这么开心。   陆宿粮问田淑梅,“那宿莓呢,你打算怎么安排,钢铁厂不适合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田淑梅说,“我瞧着宿莓喜欢小孩子,要不让她去厂里的托儿所?”   她之所以没考虑陆母去托儿所工作,首先还是考虑陆母年纪大了,看东西看不清楚。   而托儿所里面的孩子多,稍不注意就摔着拌着,孩子的吵闹声也大,怕陆母着急,就没让她去。   而陆宿莓初中毕业,认识很多字,让陆宿莓去当一个保育员,也是完全可以的。   再加上托儿所只上半天班,陆宿莓去完全就是混日子,还能保养身体。   田淑梅可记着陆宿莓身体不好的事儿,她想等钢铁厂不忙了,就让陆宿粮和她带着陆宿莓去省里医院去看看。   她在省医院也有人脉,好几个高中同学现在都在省医院当医生。   不过田淑梅还是决定征求陆宿莓的想法,若是陆宿莓不愿意去当保育员,她就把陆宿莓安排到厂里其他地方去。   第二天田淑梅和陆宿莓说起她的想法,陆宿莓一听自己才来城里,田淑梅就给她安排了保育员的工作。   她挺感激田淑梅的,“嫂子,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报答你。”   在这个年代,家里有比较有门路的亲戚实在是太重要了,田淑梅就是陆宿莓眼里聪明又能干的亲戚。   田淑梅说这不算什么,“我也就去打听了一下,我们厂里的托儿所,不缺保育员,可把你加进去,给那些孩子做一些早教工作,教他们玩一会儿,认几个字,等到小孩的母亲下工之后,你们也能休息。”   “而且我去看过,那里面的环境挺好的,我家梦菡都在里面呆过一两年。”   陆宿莓忙点头,“那我就去那儿。”   这比在村里当什么会计要强多了。   只是第二天田淑梅带着陆宿莓去托儿所时,其中一个保育员瞧着居然来了一个这么标志的人儿,忙问田淑梅,“这姑娘是你的亲姐妹吧,和你长得一样好看。”   田淑梅说,“是我丈夫的妹子,也是我的亲妹子,劳烦你这段时间多带带她,她人聪明听话,宿莓,你有啥不懂的就问田大姐。”   陆宿莓当即点头,说自己一定努力工作。   至少陆宿莓在心里想,一定要把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好好的做好,不给哥哥嫂嫂丢脸。   第一天,田大姐没让陆宿莓上手。   托儿所里有好几个保育员,其中田大姐就是管事儿的。她在这个托儿所里面已经工作了十几年了。 第13章 、其他托儿所的人要来交流学习   一开始托儿所的环境并不好,还是田大姐和十几个老员工把托儿所建设起来,才给孩子们有了遮风防雨的地方。   不过县里面的环境也就是冬冷夏热的,保育员们每天照顾孩子喂饭擦鼻涕端尿。   看着三四岁的孩子,不让他们到处乱跑。   大夏天的大伙手里还得拿一把扇子给孩子们扇风,到了冬天得拾掇着孩子们乖乖的坐在炉子边上,不让他们冻着。   田大姐一开始和十几个保育员还能应付,可是孩子们发烧拉肚子啥的,应对天气的能力不强。   每个保育员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孩子们。   可孩子太多了,又得应对突发情况。   好在田大姐和几个人决定请水泥队的来帮忙建个炉房,这样可以让孩子们呆在炉房里面取暖。   这可不是一个小事,好多东西得她们去准备。   不过她们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建立起了炉房,孩子们大冬天的不用受冻了。   当田大姐把这事儿讲给陆宿莓时,陆宿莓觉得她们很厉害。   “田大姐,你们这么努力认真工作,我也要向你们学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陆宿莓才来第一天,田大姐主要是安排她学习看别人如何照顾孩子。   田大姐比较优待陆宿莓,她长得好看,就如春天里水嫩的花儿。   而且陆宿莓现在还是一个姑娘,她又知道陆宿莓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田淑梅把她安排到托儿所,其实也是为了照顾陆宿莓,总不能让她去挑去扛。   田大姐对陆宿莓说,“你先看着,所里面孩子多,你看见哪个孩子要喂饭了,你就给他喂点粥,哪个孩子要到处乱跑,你就别让他出去。”   那些擦鼻子端尿的活,田大姐没让陆宿莓做。   首先陆宿莓是个姑娘,其次她也没有看孩子的经验,一开始陆宿莓实打实的是在托儿所里面混了几天日子。   托儿所里面的孩子都是三四岁的孩子。   听说这些孩子不仅仅是钢铁厂的员工的孩子,还有一些街道人员的孩子。   大家都是为了着急上班,特别是父母是员工,爷爷奶奶也是员工的,这样就只能把孩子送到托儿所里。   而且田大姐她们所在的托儿所,因为最先修了炉房,环境也比较好。   其他的三个厂也效仿钢铁厂办了托儿所,可修炉房需要钢铁管子,需要砖瓦。   肉联厂和棉纺织厂效率有点低,有好几次因为各种矛盾没有修起来。   主要是那边的托儿所的员工,没有钢铁厂这边的员工齐心,又是比这边后办托儿所,没有多少经验,需要来钢铁厂托儿所这边学习。   于是陆宿莓就听说肉联厂和棉纺织厂的托儿所的领导和田大姐商量了,想来他们钢铁厂托儿所学习一下,时间就定在后几天。   田大姐和那边的人交涉了,又请示了钢铁厂的后勤领导,得到了批准之后,这项学习活动就要开始了。   陆宿莓一听有那么多人要来参观,她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安放。   万一那些人挑她的错处,她误了钢铁厂托儿所的名声可咋整。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越慌越出错,再者说前面有田大姐顶着,她只是新员工而已。 第14章 、我请你们吃红烧肉吧   少说话多做事,本本分分的,当一个安安静静的保育员就行了。   陆宿莓是比较慢热的人,平时在家里对家人倒是很活络。   可是到了陌生的环境,还没来得及熟悉几天呢,就要和更多的陌生人进行学习交流,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果然田大姐也让陆宿莓不要心急,“你不知道,我们托儿所还没成熟起来之前,还跑到一些公社的托儿所那边去学习,那边的托儿所的员工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婶娘,我们还在她们那边学到很多经验。”   田大姐的本意是告诉陆宿莓,如果决心要当一个好的保育员,不仅要积累工作经验,还得热爱学习。   陆宿莓把田大姐的话放在了心里。   等到肉联厂和棉纺织厂那边的托儿所派人过来学习参观,说的是学习参观一天的时间。   田大姐她们也耐心的给来学习的人,讲解她们平时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关于炉房是咋建造的,用什么给孩子补充营养,孩子生病时该怎么照顾。   肉联厂的一个领头人说,“田大姐,你说的这些太笼统了,我们也没识几个字,也听不懂,这样吧,关于孩子生病这块,你给我们许英初同志讲一讲,他是护士,更能听懂这方面的事情。”   田大姐瞧着许英初是个男护士,而且在托儿所工作,有些惊讶。   这年头都是女护士居多,男护士也有,不过都是在大医院照顾领导。   然而田大姐是见过风风雨雨的人,她点头答应,“那我就和许同志好好地说说。”   陆宿莓本来是站在田大姐身后的,田大姐要是拿什么东西展示着解释,陆宿莓就帮田大姐把东西拿过来,也不用田大姐跑腿。   现在陆宿莓听田大姐要给许英初讲解一些医疗知识,心想许英初是护士应该学过不少的东西,怎么还要田大姐讲解。   不过照顾孩子这方面还是田大姐比较有经验,他们可能是为了更好地交换经验吧。   田大姐让陆宿莓去把她们托儿所食谱菜谱,还有一些消毒工具拿过来展示。   陆宿莓帮着拿过来之后,田大姐见时间不早了,陆宿莓今天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她一直饿着,站在田大姐的身后给她打下手。   田大姐可不忍心陆宿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饿着,就让她先去吃饭。   陆宿莓也想早点离开吃饭,然后再去照顾孩子,就点头同意。   谁知这时许英初却开口说,“田大姐,要不你让小陆同志再多待一会儿,我在我们肉联厂带了红烧肉,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红烧肉吧。”   许英初是肉联厂的保育员,又是男护士,有红烧肉吃不足为奇。   而且陆宿莓瞧着许英初穿着光鲜亮丽,这年头大家都穿粗布蓝衣,结果许英初穿的是一身崭新的军装。   这军装估计是他家里当兵的亲戚给他的。   而且穿的不是布鞋,而是皮鞋,头发也是剪的整整齐齐,让他整个人更有精神,就像是初升太阳下刚醒的露珠花草那样有精神。 第15章 、第一天就交朋友不太好吧   不过陆宿莓只是在许英初他自我介绍时扫了他一眼,就没继续看过了。   许英初看着陆宿莓低着头,以为她不好意思,就又提了一句,“我请田大姐和小陆同志吃红烧肉,那是因为今天赶上了,今天是我的生辰,我见着田大姐和小陆同志高兴,想着应该让厂里面早点派我来向你们托儿所学习,这样就能早点和你们成为朋友了。”   许英初这人,一开口就离不开成为朋友,红烧肉啥的。   而且今天还是他和陆宿莓以及田大姐第一天见面,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只能说这人自来熟。   陆宿莓听着红烧肉三个字,还挺馋的。   不过她来城里之前吃过鸡腿肉,想想鸡腿肉就不怎么馋了。   她对许英初和田大姐说,“那我祝许同志生辰快乐,不过我嫂子还有我妈在家里做了饭,就不吃了,田大姐,我先回去了。”   她吃完饭之后还得过来带孩子呢。   虽说田大姐没给她安排带孩子的班次,可陆宿莓作为新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许英初见陆宿莓拒绝他请客吃红烧肉,也没说什么。   只是问陆宿莓,“那下一次小陆同志过生日,可以来我们肉联厂,我亲自给你做红烧肉吃。”   陆宿莓只是尴尬一笑,没有接话,就走了。   她再看不出来许英初是啥意思,也白枉费自己多活一辈子了。   她这个人是慢热,有些社恐,但许英初表现的这么热情,第一天认识就请吃红烧肉。   他明明可以请其他人,比如说他们肉联厂的人吃,凭啥请她这个钢铁厂的人?   而且陆宿莓也发现许英初在田大姐讲事情时,一直朝她这边望,这难免不让陆宿莓多想。   不过还好,许英初他们只在这里学习一天就得走,不然陆宿莓可受不了那样的目光。   陆宿莓回家吃饭,陆母在厂子里面做了一会儿清洁工作,到了下班时回来给田淑梅她们做饭。   田淑梅现在在厂里也是一个小领导,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儿。   田梦菡在学校读书,每天傍晚才得回来,而陆宿莓下班之后,得去田梦菡的学校接田梦菡。   吃饭时,田淑梅说起了陆宿莓她们托儿所今天有其他厂的人来学习的事儿。   自从陆母来城里给她们做饭之后,田淑梅就很少去钢铁厂食堂吃了,都是回来吃。   她吃完之后还得给陆宿粮带一份去,陆宿粮平时是高级技术员,比田淑梅还要忙,都要帮忙看着厂里面的一些产品的生产。   像制造钢材,这些需要陆宿粮他们把关,所以说挺累的。   田淑梅回来吃饭也是忙里偷闲,她匆匆问了陆宿莓一句今天热闹不。   陆宿莓点头说,“人可太多了,我们田大姐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得吃饭之后给她在厂里打点饭去。”   田淑梅点头,“是该这样做,田大姐是个好人,当初梦菡在她那儿也是被她照顾大的,她现在又这么照顾你。”   但是陆宿莓又想起许英初要请吃红烧肉的事儿。   田淑梅吃完饭之后,见陆宿莓也放下了筷子。   就对陆宿莓说,“宿莓,要不你一起跟我去厂区食堂打饭,我用自行车载你?” 第16章 、喜欢长的漂亮的姑娘   陆宿莓有些犹豫,“嫂子,我差点忘了,今天有人请田大姐吃红烧肉,估计不用我去打饭了。”   一听有人请田大姐吃红烧肉,田淑梅来了兴趣,“她亲戚送的红烧肉?”   “不是。”陆宿莓摇头,“是肉联厂的一个男的。”   田淑梅想,“哪有人这么大方,不过你说是肉联厂的一个男的,不会是那个许英初吧?”   陆宿莓没想着田淑梅居然随口一说就说出了许英初的名字,她问田淑梅,“嫂子,你咋知道?”   田淑梅有点轻视许英初,“他那人,怎么说呢,反正你不要和他接触就行了。”   陆宿莓连忙点头,“好,嫂子你去上班吧。”   田淑梅嘱咐陆宿莓,“他那人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一看上好看的姑娘就请她们吃红烧肉,可他自己是肉联厂厂长的儿子,红烧肉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陆宿莓:“……”   陆宿莓傻眼了,还有这样的人?   不过她谨记田淑梅说的话,等田淑梅走了,她也要会托儿所。   她瞧见一个孩子午睡时踢翻了被子,给他把被子盖好。   结果这时候有人敲门了,平时托儿所的员工,是不会来孩子们的休息室时就敲门的,这样会影响到孩子们的睡眠。   陆宿莓回头看,就瞧见了许英初朝她招了招手。   虽说脸上带着帅气的笑容,但是陆宿莓只觉得麻烦又来了。   不过他站在门外不走,她又不能不理人,只好走出去问许英初想做什么。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我……”   陆宿莓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的这张漂亮的脸,心就跳个不停,他遏制住自己内心的那种涟漪。   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陆宿莓说,“陆宿莓同志,我以后有空可以过来,和你交流在托儿所的一些经验吗?”   他害怕陆宿莓拒绝,顺便提了一句,“就因为你我都是新员工,交流起来也更有话题。”   陆宿莓正想回答,这时许英初又说,“这个饭盒给你,里面的红烧肉还热着,我听说你的饭盒还是用的别人的旧的,你放心,这个饭盒是我从家里拿的新的,红烧肉也是在我们食堂里面去打的。”   没想到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许英初居然做了这么多事儿。   但是陆宿莓她是不会收的,收了之后就等于要和许英初有联系。   他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自来熟了,再加上田淑梅的交代。   陆宿莓摇头对许英初说,“许英初同志,我想我们之间还不熟,你给我这么多东西,我不能接受。”   许英初眼神里有些受伤,不过他也不气馁,“没关系,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陆宿莓:“……”   陆宿莓表示一点都不想成为朋友。   许英初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趁着陆宿莓不注意,把饭盒塞在陆宿莓的手里。   然后迈着大长腿,步子走的轻快。   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陆宿莓感觉到饭盒还有些许温度,不会太烫,而且还是用毛巾给包着。   她心想许英初这人还真是细心。   这时田大姐也过来,瞧见了陆宿莓手里的东西。 第17章 、要过年了:半扇猪肉   她问她,“这是许英初送的吧,大姐劝你,还是少和他来往。”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劝她了。   陆宿莓点头,“大姐,我知道了,对了,今天不是你和许英初一起吃饭的吗?”   田大姐说,“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见你走了,他又急急忙忙的去肉联厂,去给你准备了一盒红烧肉。”   陆宿莓问田大姐,“田大姐,肉联厂离我们钢铁厂很近吗?”   田大姐说,“距离不算太近,但是许英初他有自行车。”   陆宿莓也就没再问些什么。   可是冬天快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托儿所里面好多小孩都得了风寒生病了。   陆宿莓她们每天也很忙,而且陆宿莓每天给孩子喂药,喂粥啥的,可食堂里面的饭都是大锅饭。   吃的最多的也是窝窝头和咸菜,想要吃肉还得等肉联厂的人送肉过来,当然前提是钢铁厂先在肉联厂里面去订购肉类。   肉类都是有限购指标的。   钢铁厂和肉联厂的关系,也并没有特别的好。   可是这一天,许英初居然直接找人抬来了半扇猪肉,送到了陆宿莓所在的托儿所。   许英初今天没带帽子,他的头发长得长了一些,不过很容易让人发现他来之前去找剃头匠搭理过头发,估计还修了一个面。   看起来光辉又夺目。   田大姐瞧着许英初找人抬来了半扇猪肉,心想他是不是去抢肉联厂了?   可他自己都是肉联厂厂长的儿子,应该不会做一些愚蠢的事儿。   许英初先向田大姐打招呼,又问起了陆宿莓的下落。   陆宿莓现在正在锅炉房里面给暖壶里面上热水。   还得把这些暖壶全都上满热水,给孩子们冲米糊,或者给他们洗脸洗手的时候用。   田大姐问许英初,“小许呀,你抬着这半扇猪肉是要去哪儿呀,你问宿莓呀,她还在工作,这会儿估计出不来。”   许英初有些着急,他本来抬来了这半扇猪肉,是为了向陆宿莓邀功。   他听说托儿所里面的好多孩子生病了,估计是营养不良,加上没肉吃,就容易生病了。   他想着快过年了,就拿这半扇猪肉过来,让自己在陆宿莓面前显示一下实力。   这半扇猪肉可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陆宿莓不出来,他也不想走。   许英初就问田大姐,“大姐,你能不能让小陆同志先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她说。”   田大姐不想许英初和陆宿莓走的太近,可许英初这人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也找不着啥好的借口,就只好去就找陆宿莓了。   陆宿莓听说许英初又要找她,田大姐说,“他抬来了半扇猪肉,也不知道这半扇猪肉咋来的。”   现在吃肉啥的都是要肉票,还得有关系才能弄到,不过许英初是肉联厂厂长的儿子,有关系也有钱。   但是他这么正大光明的把猪肉抬来,还非得找陆宿莓去接收。   田大姐怕许英初败坏陆宿莓的名声。   她就对陆宿莓说,“要不大姐找所里面的其他同志凑点钱,把猪肉从许英初的手里买下来,你也不要出去,免得和他沾上什么关系。” 第18章 、陆宿莓想拿钱买猪肉   田大姐还记得上一次许英初招惹一个女同志。   许英初就是去约她看了一场电影,他就说那个女同志是他的恋爱对象了,还要找他们所长打恋爱报告。   可没过几天,许英初就腻了,把那个女同志甩了。   害的那个女同志伤心不已,啥事儿也做不了,最后还病退离开了肉联厂。   当然还有几次类似的事儿,只是许英初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都是仗着他家里面的关系。   不过许英初也有怕的人,就是他在某部队当官的舅舅,但是现在舅舅天高皇帝远的,也制服不了许英初。   陆宿莓一听田大姐这么嘱咐了,她点头,“田大姐,我记得你说的话了,我不出去,你们也不要去凑钱买肉,这样不划算。”   田大姐说,“托儿所里面的孩子也馋肉,平时我们是有钱没肉票,既然现在许英初送上门来了,我也得抓住机会把肉给买下来。”   陆宿莓想了想,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点钱,这些都是她这些日子在托儿所里面的工资。   “那我也出点,我参加工作还没多久,我也想给孩子们买点肉吃。”   看着那些小小的一团的孩子,像个甜心团子一样可爱惹人爱怜。   如果让他们多吃一点肉,让身体好起来,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她把钱递给田大姐,田大姐也不收。   “你把钱收起来,我们买肉之后,会记一笔账,到时候孩子们的父母会补上买猪肉的钱,哪能让你捐钱。”   陆宿莓心想好像是自己想多了,她只好把钱又收回去。   看来她来托儿所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不知道托儿所是怎么运营的。   许英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瞧着还是田大姐出来了。   没见着陆宿莓的身影,他有些失望,但还是凑上去问田大姐陆宿莓的情况。   田大姐说,“宿莓现在在睡午觉呢,我想着还是别打扰她了,小许同志呀,你既然把猪肉抬过来了,大姐也想买这半扇猪肉给孩子们添点辅食吃。   这样吧,我用钱向你买,就是没肉票,但是可以用其他的东西当肉票,我老家那边有人做果干,还有一些好吃的糕点,你看这样行不行?”   许英初想着这半扇猪肉本来就是为了哄陆宿莓开心的,她既然在睡午觉不出来,许英初也不想逼的太紧了。   但是也没让田大姐出钱,反而说直接要把猪肉送给陆宿莓。   田大姐可不想许英初和陆宿莓沾上关系。   许英初这人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又好,可是这人性情乖张难以捉摸,最喜欢捉弄漂亮的女孩子。   可不能让陆宿莓和他有关联,免得败坏了陆宿莓的名声。   她执意要用钱买。   许英初也有些不耐烦了,“大姐,这样吧,这猪肉就是我送给你们的。”   见许英初改口,田大姐防备了起来,许英初肚子里面该不会是有啥心思吧。   果然她又听见许英初说,“我姐姐的孩子,也就是我侄子,我想把他送到你们托儿所来照顾,我们钢铁厂那边的托儿所条件不好。” 第19章 、许英初的侄子   田大姐一开始没答应,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许英初若是把他的侄子带到他们钢铁厂的托儿所来,这也能够看清楚许英初到底是啥心思了。   虽说肉联厂的托儿所不好,可许英初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可到底不好得罪许英初,只好说考虑考虑。   许英初却说别考虑了,“田大姐,我侄子他一到冬天就特别怕冷,我想着让他一直住在托儿所里,我也跟着住过来照顾他,可行不可行?”   田大姐这下子傻眼了,许英初不仅要把侄子给送进来,连他自己都要打包好了赖着进来。   这下子田大姐也严肃起来,“小许同志,你有本职工作,你既然想让你侄子来我们托儿所,你自己就不用住进来了,孩子到托儿所来还得填写表格,得到我们后勤部长的同意。”   许英初就等田大姐这句话了,“原来是这样的程序呀,还是田大姐考虑的周到,我以后可以每天送我侄子过来,我自己就不用住进来了,和一帮小朋友抢住所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田大姐:“……”   所以刚才是许英初诓她?   他只要知道,如何能够把侄子给送到钢铁厂这边的托儿所,才是他的本意?   田大姐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把这件事儿给拖过去的,可没想到许英初这人,直接就去找了后勤部长。   许英初到哪儿都混得开,他很快就和后勤部长说清楚了,想要把他侄子夏胜灯给送过来。   后勤部长问许英初,“你和你姐姐商量了吗?”   许英初笑着说,“这不是先和你商量了,我做了一件好事儿,我姐正心烦把孩子送哪儿去呢。”   他又说了侄子夏胜灯,一到了冬天就容易流鼻涕拉肚子咳嗽啥的。   后勤部长有些迟疑了,“莫不是感染体质?万一和其他的孩子相处……”   许英初让后勤部长不要担心,“叔,你忘了我是护士,我姐是医生,我侄子他就是体质有些弱而已,再说你们托儿所里有壁炉和暖炉,让我侄子去那儿,也算是让我们少担心一些。”   后勤部长说,“我们这儿有壁炉,条件好,也实在没话说,那你啥时候把你侄子送过来吧。”   许英初问他,“你不给写个同意证明,盖个章啥的?”   后勤部长说,“没那么麻烦,反正都是照顾孩子。”   许英初明白了之前田大姐这么说,是咋回事儿了。   不过他也没有讲明了,而是对后勤部长说,“叔,等过年了,我给你们带肉蛋饺子过来。”   后勤部长一听许英初这么有孝心,也觉得这孩子虽说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有些磋磨,不过在为人处世这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就让许英初不用送,“这都是小事儿,不用送了。”   许英初却说,“这可不行,我送是我的心意,是为了报答叔对我的好。”   很快,许英初就带着他的侄子夏胜灯过来了。   夏胜灯有些不乐意,整天被小舅舅这样带到这么远的托儿所来。 第20章 、老师,你当我小舅妈好不好?   不过许英初向他许诺,只要他愿意来钢铁厂托儿所,他过年时就给夏胜灯买玩具。   夏胜灯自然是拍手乐意。   等到夏胜灯来到了钢铁厂托儿所这边,瞧着这里面有好多小伙伴,还能够吃小食,屋子也暖暖的。   托儿所的老师们也个个关照他们,其中一个老师笑起来可好看了,只是她不常笑。   他把这事儿说给许英初,许英初说,“要是经常笑那不就成傻子了。”   夏胜灯觉得许英初说得对,于是他每次去托儿所时就对陆宿莓说,“老师,我舅舅说你笑起来像傻子。”   陆宿莓自然是知道夏胜灯的舅舅是谁。   许英初为啥这样说她。   她气不过,之前知道许英初带着侄子来托儿所这边,就经常避着,今天倒是忍不了,她问夏胜灯,“你家舅舅走了吗?”   夏胜灯,“没呢。”   陆宿莓抬脚就想要出门,可外面的天气寒冷,她半分也不想出去。   算了,许英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反正不在意就是了。   这时夏胜灯拉了拉陆宿莓的袖子,主动讨好陆宿莓,“老师,其实我觉得,不管你笑还是不笑,你都好看,笑起来更好看,我小舅舅他是眼神不好。”   他说这话让陆宿莓心情好了一些,她点了点夏胜灯的鼻尖,“你这小家伙倒是嘴甜,来,老师给你留了麦芽糖,你多少吃点?”   这孩子一到了冬天,身体就像是发泄情绪一样,各种不快都出来了。   这倒是和陆宿莓有些相似,陆宿莓一到了冬天,轻微的是感冒,再重些则是高烧不停。   不过这都是前几年的光景了,自从到了钢铁厂家属院,每天在托儿所里上班,又不用做重活累活。   吃的也是精细粮食,走到哪里都有温暖的壁炉里散发出来的热气。   这倒是让她的身体好了不少。   只是有时爬个楼,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二哥陆宿粮说她是缺少锻炼,劝她有空时早起,或者下午时去快走慢跑锻炼一下。   陆宿粮刚这么说,田淑梅就心疼起来,她反驳陆宿粮,说他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妹子,现在天寒地冻的,还是得等到开春了,再去快走慢跑。   这下子陆宿莓就有理由不锻炼。   这会儿夏胜灯看着陆宿莓手里的麦芽糖,他很是向往。   不过想起了父母的嘱托还是摇头,“我妈说了,我不能吃糖。”   陆宿莓见他不吃,就用手把糖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夏胜灯一阵失望,“老师你怎么不再劝我一下,再劝我一下,我就愿意吃一块了。”   陆宿莓笑了起来,如同冬日暖阳,“这次只有一块麦芽糖,等下次有糖了,我再劝你吃好不好?”   小家伙眼睫毛很长,眨巴眨巴眼睛,很是可爱。   他继续说,“老师你一定是骗我的,我小舅舅也是这样,不过我小舅舅他说他很喜欢你,但是你讨厌他,老师,我也很喜欢你,等你不讨厌我小舅舅了,你当我小舅妈好不好?” 第21章 、我的秘密是——   这猝不及防的,又说起了许英初,陆宿莓有些尴尬,不过陆宿莓觉得夏胜灯一个小孩懂不了那么多。   “小家伙,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有的尚且都不能在一起,更何况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呢。”   夏胜灯歪了歪头,“老师,你这是在和我讲道理吗,我能不能回去拿给小舅舅说。”   陆宿莓:“……”   她就知道这孩子就是个小滑头。   陆宿莓忙对夏胜灯说,“这事儿就只能我们俩知道,算是我们的秘密,是的,就是秘密。”   陆宿莓好歹和孩子接触了这么久的时间,家里面有梦菡小可爱,托儿所里面也有这么多听话的小朋友,她知道小孩子最喜欢保守秘密。   她既然这么和夏胜灯说了,夏胜灯应该不会再继续把这事儿给许英初说。   她可不想让许英初误会她一直惦记着他啥的。   夏胜灯想了想,“那这就是我和老师的秘密了。”   可他转而又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想和老师说。”   见陆宿莓不搭话,夏胜灯继续解释,“不是关于我小舅舅的事儿。”   陆宿莓见夏胜灯不是一句两句都说许英初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瞧着也快要去吃饭了,让夏胜灯还有其他小孩吃饭之后,还得看顾他们午休。   夏胜灯每次午休时就喜欢捣乱,陆宿莓想要借此让夏胜灯安分一天。   “那我听你说的秘密,你午休时就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能动来动去好不好?”   夏胜灯觉得他亏了,“老师,哪有我给你说我的秘密,还得答应你的要求的?”   看来这小孩成精了,估计是经常跟着许英初混,以至于学会了许英初的一些东西。   不过小孩机灵一点也挺好的。   陆宿莓只好说,“那老师也可以不听你的秘密。”   夏胜灯只好转变想法,“好,反正我今天困了,就答应老师你的要求就好了,我跟你说,我的秘密就是——我还有两个表舅舅……”   陆宿莓:“……”   陆宿莓不解,“你有两个表舅舅?这算什么秘密?”   夏胜灯:“这难道不算秘密吗,而且我还想让老师你当我表舅妈。”   陆宿莓:“……小孩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让我当你舅妈啥的。”   夏胜灯语重心长,像是一个大人一样,还叹了一口气,“我小舅舅说了,他一定要和你结婚,你要是不和他结婚,就只能嫁给我表舅舅了,我小舅舅最怕的人就是我的两个表舅舅还有我外舅公……”   陆宿莓觉得夏胜灯这人说到天边去了,小孩就是这样,总是把事儿说的天花乱坠的。   这会儿正好饭应该做好了,其他的保育员应该把饭都带过来了。   她让夏胜灯和小朋友们一起去饭桌上坐好,“今天为了奖励灯灯小朋友又长大了一天,所以就自己吃饭,老师今天就不喂你了。”   夏胜灯:“老师,是不是我说什么话得罪你了,你为啥不喂我饭,我要告诉我小舅舅,不,是表舅舅。”   陆宿莓:“……”   陆宿莓无话可说。 第22章 、没关系,小陆同志   也不知道许英初给夏胜灯说啥了,让夏胜灯经常念叨着这些男女关系啥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陆宿莓觉得自己应该和许英初说说,让他不要把他侄子教坏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本来就不想看见许英初,平时都是躲着,以至于许英初送夏胜灯来他们托儿所这么多天,竟也没有见到过陆宿莓一面。   正当陆宿莓觉得许英初应该会知难而退,或者说腻了时。   这下子送夏胜灯过来的人,居然换了一个。   这个人一身棉袄,穿的很是朴素,而且他虽说是许家的人,可脚底穿的不是棉鞋,而是一双军靴。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快过年了,人也越来越少了,灯灯,你之前不是说这几天都要在家里面吗?”   因为快要过年了,所以托儿所里面的孩子越来越少,好多孩子都被放假了的父母给接走了。   剩下的也就一些大过年还要守着的员工,他们的孩子只能还放在托儿所。   不过那些员工过年时估计也会把孩子接走,那会儿陆宿莓和田大姐也就轻松了。   现在托儿所守着的保育员,也就陆宿莓和田大姐两个人。   如果穿棉鞋过来,又不是骑自行车,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棉鞋一定会弄湿的。   看着夏胜灯用带了棉手套的手,握着一把伞,被这人稳稳的背在背上。   而他穿着军靴,是走过来的,不像许英初天天送夏胜灯,是骑着自行车。   这会儿还是夏胜灯先开口说话,“老师,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小表舅舅,对了,表舅舅,你大名叫什么,还是二狗吗?”   二狗小舅舅:“……”   男人开口说,“陆同志你好,我叫路峥嵘。”   陆宿莓见他也姓陆,声音也好听,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过去,陆宿莓就忍不住多呼吸了一下。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呀。   先不说面容五官样样俊朗,就说周遭的气质,也是常人拥有不了的。   不过陆宿莓只仔细看了路峥嵘这么一眼,就主动开口,“原来是小陆同志,你好,我叫陆宿莓。”   路峥嵘听陆宿莓叫他小陆同志,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只好轻声解释,“陆同志,我的路,是大路的路。”   陆宿莓点头,“是呀,就是大陆的陆呀,怎么了?”   夏胜灯在背上笑出了声,他的声音稚嫩,可很是认真,“老师,我小表舅舅他的路,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路,还有,他可比你大多了,你怎么叫他小陆呀,他明明是大路。”   这下子让陆宿莓更尴尬了。   在托儿所里她就是最小的,可她瞧着路峥嵘看起来和她是一样的年岁,甚至还小一些,一时没考虑周全。   她只好改口,“对不起呀路同志,我今儿肯定是忘了吃饭了,就是我想着这样好区分一下。”   路峥嵘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没关系,我明白小陆同志你的想法。”   好吧,这下,她倒是成了小陆同志了。 第23章 、小舅舅的新年愿望   田大姐是所长,必须要守到最后一天,而陆宿莓自己是住在家属院里的,母亲哥嫂在她身边,自己又没结婚,也无需回婆家舅家啥的。   夏胜灯从自己小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让陆宿莓伸出手来,“老师,这是我小舅舅要我送给你的。”   他说这句话时,看了路峥嵘一眼。   路峥嵘顿时意识到夏胜灯骗了他,“夏胜灯,你不是说托儿所里的老师今天还要教你读书写字,你才来的吗?”   如果不是这样,路峥嵘也不会送夏胜灯过来。   夏胜灯忙解释,“小表舅舅,我是为了完成我小舅舅的新年愿望,也是为了找老师来学习识字的,我明年就要上小学了,那会儿也不能来这边了,所以我是来找老师告别的。”   路峥嵘看这孩子说一套是一套的,油嘴滑舌,却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他对夏胜灯说,“告别?不是该等开春过后再来吗?”   “可是新年愿望也得实现的呀,更何况老师答应要实现我的新年愿望。小表舅舅,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呀,我让老师帮你一起实现好了。”   路峥嵘摇头,“那你赶快和你老师把话说完,雨越下越大了,我在外面等你。”   陆宿莓瞧着路峥嵘很是冷漠,又不爱说话,把让路峥嵘进来避雨的话给收了回去。   这会儿夏胜灯又提醒陆宿莓收礼物。   陆宿莓瞧着夏胜灯小手里面拿着的,是一块小巧精美的女士表。   心想这可不能让夏胜灯拿着给摔坏了。   但是她瞧着这手表,一看就是知道是许英初准备的。   陆宿莓摇头拒绝,“灯灯,这东西很贵重,我不能要。”   夏胜灯很是为难,“可是这是小舅舅的新年愿望,你要是不收,他的新年愿望就不能实现了,小舅舅会很伤心的。”   陆宿莓现在也管不了许英初会不会伤心了。   这么贵重的手表,陆宿莓是绝对不能收的,收了就等于和许英初牵扯上了关联。   她提醒夏胜灯,“灯灯,你只是来帮你小舅舅送东西,又没有管我会不会收对不对?”   夏胜灯也没被陆宿莓忽悠,“可是你不收,等我小舅舅回来,他生气了会打我的。”   陆宿莓一听许英初居然还打小孩,她有些气不过。   “许英初这人怎么能这样,针对一个小孩算什么男人,你就跟他说,是我不收他手表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夏胜灯叹了一口气,十分的无奈,“老师,要不是我现在还小,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陆宿莓:“……小孩你可别乱说。”   夏胜灯笑了笑,“其实我就是乱说的,看老师你都着急了,说实话你看不上我小舅舅,其实也很正常。   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小舅舅不好看,而且还特别的喜欢交朋友,说不定了你今天拒绝他了,他明天就去找别人了。”   陆宿莓觉得夏胜灯这样说,自己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许英初这人就是一头热,她只要不理他,以后也就是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第24章 、我老师想嫁给你   陆宿莓觉得夏胜灯这小孩十分的会说话,正想拿出麦芽糖和苕糖来奖励他。   谁知夏胜灯却继续说,“但是我小表舅舅就不一样了,他这人性格好,人也专一,这会儿来我家过年,好像也是来相亲的,要不老师你就嫁给我小表舅舅吧。”   陆宿莓觉得夏胜灯不愧是个小孩,不过她和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呢?   她反而顺着夏胜灯的话道,“我要真的嫁给你小表舅舅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处呀,还是会很开心?”   难道小舅舅还比不上小表舅舅?   一个是亲舅舅,一个只是表舅舅,陆宿莓也想知道,夏胜灯为啥对路峥嵘更加的亲近。   然而夏胜灯这人小嘴叭叭的虽能说话,可理解能力“不一般”。   他从陆宿莓的手里拿了几块麦芽糖,小短腿跑着跳了起来,“老师,原来你想嫁给我小表舅舅,我这就去和他说。”   陆宿莓:“……哎,灯灯你别去,你理解错了。”   这不就是和上次许英初说“人要是一直笑着会显得很傻”,被夏胜灯理解成“老师,我小舅舅说你笑起来很傻”不就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陆宿莓想要抓着夏胜灯的手,让他不要去路峥嵘的面前。   要是路峥嵘听到夏胜灯说的事情,那陆宿莓觉得自己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不过夏胜灯一出去,就吹了一阵冷风,还摔了一跤。   陆宿莓见机不妙,就连忙跑过去把夏胜灯抓了起来,“瞧你,都快要是读小学一年级的人了,还能走路摔跤,你疼吗?”   夏胜灯摇头,眼里充满亮光,“不疼,甜的。”   他说的是嘴里有麦芽糖,是甜的。   看来他没被摔着。   陆宿莓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时路峥嵘大步走过来,瞧着夏胜灯摔了一跤没啥事儿。   他让夏胜灯站好,“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该回去了。”   夏胜灯因着被摔了一跤,所以他也忘了刚才自己要跑出来对路峥嵘说什么事儿。   夏胜灯对着路峥嵘撒娇,“小表舅舅,我还没问老师的新年愿望。”   路峥嵘觉得时间不早了,更何况现在离过年还有好几天。   夏胜灯这会儿就来找陆宿莓问新年愿望,这不是为难人吗?   “先回去。”路峥嵘并不知道小孩在想什么。   陆宿莓瞧着夏胜灯要被路峥嵘强制带回去了。   只好主动对夏胜灯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新年愿望吧,我希望,我的母亲哥哥嫂嫂姐姐侄子侄女他们身体健康,无灾无病,吃饱喝饱,行不行?”   夏胜灯听懂了,他有点失望,“老师,我以为你会说让我天天有糖吃,学习进步呢。”   陆宿莓解释,“这不一样,我要是真这样说了,我得天天给你糖吃,那会儿你得埋怨我,劝你吃糖,让你长蛀牙了。   这样吧,我再加一个愿望,只要我有糖,又能碰见灯灯,灯灯就能有糖吃,行不行?”   夏胜灯:“……这世上没有比老师考虑的更加周全的了。” 第25章 、小表舅舅,这糖好吃吗?   本来想套路陆宿莓,在她这儿能够天天有糖吃呢。   不过他很快就打理好心情,问陆宿莓,“老师你猜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陆宿莓心想,只要不是让她做夏胜灯的小舅妈或者小表舅妈就行了。   不过她看见路峥嵘还在旁边站着,就像一棵风也吹不动的松柏。   只好露出招牌面容,捏了捏夏胜灯的脸,“我猜不到,但是灯灯你是个大孩子了,要想好了再说哟。”   夏胜灯很是得意的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老师能当我的……”   陆宿莓用眼神示意夏胜灯,让他不要乱说话,不然这快要过年了,多尴尬呀。   夏胜灯很是认真的补充。“我希望老师能当我的姐姐,或者姨姨。”   他这几天见了好多亲戚,大概也明白了辈分是咋回事儿。   总之夏胜灯特别喜欢陆宿莓,想要陆宿莓和他住在一起。   他是父母的独生儿子,自己的那些小舅舅,表舅舅啥的都没结婚。   相仿年龄的同辈几乎没有,他可实在是太孤单了。   虽说陆宿莓比他也大十几岁,可是老师挺喜欢他的,他是真的把老师当做姐姐或者姨姨。   听见夏胜灯这么说,陆宿莓松了一口气,“你肯定是想多要几个玩伴,你的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她说着看了路峥嵘一眼。   夏胜灯不是说,路峥嵘来他们这儿不就是为了相亲的吗?   哦,不对,先是过来探亲过年,然后在过年期间相亲啥的。   毕竟过年时也不会忙工作,人聚集起来了也多。   夏胜灯不太明白陆宿莓的意思。   不过他的确是该走了。   走时他还有些念念不舍的,他对陆宿莓说,“老师,等我小舅舅回来了,他会带我来找你的。”   陆宿莓连忙回头走了,假装没有听见夏胜灯说的这句话。   许英初就算了吧。   也不知道许英初去了哪里,也没带孩子,反而让路峥嵘这个表舅舅带孩子。   不过路峥嵘长的是真好看呀,简直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而且他的那一双手,抱着孩子时,就能看出修长模样,更别说他的面容了。   就是皮肤稍微的有些黑,不过陆宿莓怀疑他可能是在当兵,所以皮肤才是那样,可是陆宿莓一点都不介意。   不过她想来想去,这人和他也没关系。   只能想想了。   路峥嵘背着夏胜灯回去,夏胜灯往路峥嵘嘴里塞了一块麦芽糖。   “小表舅舅,这些麦芽糖是老师亲手做的,还有苕糖,特别的甜,是老师说一定要你亲口尝尝,如果不好吃,你告诉我,我下次再过去让她改进。”   路峥嵘没想过陆宿莓会特意提醒夏胜灯喂他糖吃,他和陆宿莓才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到了互相关注的地步吧。   不过这姑娘心挺好的,这年头,有糖谁不是藏着给家里的小孩吃。   她倒是大方,不仅给别人家的小孩吃,还给大人吃。   夏胜灯问路峥嵘,“小表舅舅,这糖好吃吗?”   路峥嵘点头,“尚可。” 第26章 、小表舅舅,我老师好看吗?   夏胜灯又问,“这糖形状好看吗?”   苕糖在阳光照耀下,显出一些晶亮的眼色。   路峥嵘,“好看。”   “那我老师好看吗?”   路峥嵘:“……”   夏胜灯:“小表舅舅你还没回答我。”   路峥嵘说,“我没来得及看,只是瞥了一眼,没看清楚。”   夏胜灯想了想说,“可是老师说小表舅舅你长得很好看,小表舅舅你和老师相亲,你让她当我小表舅妈好不好?”   路峥嵘皱眉:“夏胜灯,谁说我过来是为了相亲?”   夏胜灯:”哦,那我说错了,对不起小舅舅。”   路峥嵘纠正他,“是小表舅舅,不是小舅舅。”   这小孩什么都不懂,还整天装着一副大人的模样。   夏胜灯:“好的,小表舅舅。”   夏胜灯说了这么多话,他有点困了,在路峥嵘背上睡着之前。   他问路峥嵘,“小表舅舅,我大表舅舅怎么不来我家呀。”   路峥嵘说,“他去参加一个选拔考试了。”   夏胜灯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小表舅舅,他们不喜欢你,你过年之后也不要回去好不好。”   路峥嵘没说话。   只是把夏胜灯背回去之后,许英初的姐姐许音容问了路峥嵘一句,“峥嵘,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下次去逛的话,带我一起,我还可以给你们指路。”   路峥嵘让许音容把孩子接过去,他对许音容说,“表姐,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许音容睁大眼,不敢相信,“不是说好了在我家过年吗?”   “你怎么说走就要走。”   “还有长澜,他也好几年没到我们家了,我爸还挺想他的。”   路峥嵘解释,“建设团那边,我该去报道了。”   许音容问他,“你真决定了?”   路峥嵘点头,没说什么。   许音容让他好好休息,她给他做点好吃的,路上带着吃。   还没过年,就要路峥嵘去报到,也不让路峥嵘过完年再说这事儿,这样的安排也只有舅舅做的出来。   不过许音容也没说什么,舅舅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这样安排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许音容晚上和丈夫夏恍新闲聊时,说起了这事儿。   “你说都是路家的孩子,凭什么我大表弟就能有那个报考空军的名额,我小表弟就只能去当建设兵。”   夏恍新觉得许音容想得太多了,“这也是人家家里面的安排,好多家里看重长子,再说你舅舅身居高位,责任大,说不定那个名额是大表弟自己争取来的。”   许音容不相信,“我那大表弟有恐高症,你说他能好好的去飞机上做事儿吗?”   这下子倒是让夏恍新无话可说了。   不过马上要过年了,大家也不愿意在这事儿上面拉扯。   许母和许父听说路峥嵘过几天就要走,还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许母想要和路峥嵘说一些体己话,可是路峥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只好收下自己脸上的不舍,从容的对路峥嵘说,“峥嵘呀,到了那边,记得给姑姑写信,姑姑也想你呀。”   路峥嵘点头,“好。” 第27章 、还没过年就要走   许母说,“虽说你爹你娘也在那边,可一方是在县城,你这一方要去戈壁滩建设团当小兵,一定要照顾身体,他们不心疼你我心疼你。”   “对了,”许母继续说,“我打听到了,你那个建设团的团长,好像是咱们这片钢铁厂厂长的女婿的哥哥,叫什么……”   她望了自家男人一眼,许父只好补充,“是陆团长。”   许母白了许父一眼,她当然知道人家姓陆,不是陆团长又是什么。   她是想让许父出声,去和陆宿粮还有田厂长搞好关系,这样也能让陆宿民照看路峥嵘一些。   路峥嵘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还要受到他干爹干妈的拖累,也不知道她哥和她嫂子是咋想的。   路峥嵘和路长澜明明都是双胞胎亲兄弟,可两人长得也不相像,待遇也是天差地别的。   许母内心也十分的纠结,让路峥嵘去建设团当一名战士,班长都是路峥嵘的领导。   她哥她嫂让路长澜去当空军,去空军学院一学习,又立几次功之后,那前途可就不可限量了。   许母甚至给路峥嵘出馊主意,“峥嵘,要不你别去了,在姑姑这儿找个班上,娶个媳妇,过热乎日子。”   许父推翻许母的这些说法,“名都报了,体检都过了,你想让峥嵘以后啥也干不了,还要受到惩罚呀?”   许母也知道自己是慈母心肠,她也是为了路峥嵘好。   只好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这些话,“刚刚都是姑姑说错了,这样吧,峥嵘,你明天随我去看看田厂长一家,我们好歹是一片儿的,也算邻居,你跟我去拜访一下他们,顺便把你介绍给陆宿民认识。“   许父想:钢铁厂和肉联厂走路都要一个小时,他们算哪门子邻居。   许父插嘴,“你以为陆宿粮是陆宿民的弟弟,陆宿粮就能和陆宿民扯上多大的关系了?我听说那些人最是刚正不阿,你还想去走关系?   再说峥嵘只是一个建设团的新兵,他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陆宿民,你让他怎么照顾,没法照顾呀,当然前提是人家陆宿民愿意照顾。”   许母这下子也很恼怒许父,“你干嘛拆我的台,我说一句,你要说十句来反驳,就算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峥嵘现在还在这儿呢,你还让我有没有面子?”   路峥嵘也挺识时务的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前还给他们把门关上了。   路峥嵘心里暖乎,他知道姑姑对他好,所以才给他想这么多主意。   只是人生道路上,走路的人是自己,让自己走的更远的人也是他自己。   而且路峥嵘还真担心许母把他拉到陆宿民家里面去串门子。   第二天就对许母和许父说,他买了去边疆的票,也该走了。   许母忍不住红了眼眶,也不知道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路峥嵘对许母说,“姑姑,谢谢你。”   许母也听不懂路峥嵘干嘛要突然谢她,“傻孩子,谢我做啥,许英初也没回来,不然我让他骑自行车送你去车站。   这样吧,你骑他的自行车去车站,然后把自行车放在烧锅炉的老爷子那儿,算了,我们还是找辆车一起去送你吧。” 第28章 、别走,你还没娶老师当媳妇   路峥嵘拒绝,“姑姑,不用麻烦了,我走了。”   说完路峥嵘竟是不回头的,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可这时候夏胜灯撒着脚丫子,两眼朦胧的冲了出来,“小表舅舅,你别走,呜呜呜,我不许你走,你还没娶老师当媳妇呢。”   众人听着夏胜灯的奶音哭腔,又听见了“老师”,“媳妇”两个字。   许母让路峥嵘先别走,问路峥嵘这咋回事儿。   要是真有了喜欢的姑娘,先结婚,等到路峥嵘以后当了营长啥的,还能让媳妇跟着去随军。   而且戈壁滩那么荒凉,估计还能酌情考虑,比如连长啥的就能让家属随军。   许母知道自己的侄子优秀,不然之前也不会一直在练习一些空军的技能,可惜最后败在了父母的安排上面。   路峥嵘也没想到夏胜灯会突然跑出来说这句话,他想起了昨天那个没有看清楚脸的姑娘。   他只瞥过一眼,记住了她穿着一身蓝色碎花袄,扎着两个马尾辫,身段苗条,声音甜腻,比麦芽糖还要甜。   可惜路峥嵘这人,从来不去记陌生人的脸,没想到这一次却记住了陆宿莓这么多特点。   他对夏胜灯说,“好了,不要再说小孩子话了,我真走了,等我以后回来,给你带麦芽糖,苕糖也行,建设团那边种了很多果子,我寄果干回来行不行?”   夏胜灯也被路峥嵘这么轻声说话的语气给安抚了。   他小表舅舅好像在这时候,在此刻,是决定真心实意的对他好的。   他立刻就把老师,媳妇什么的,抛到了脑后,只记得他心心念念的果干。   等到把路峥嵘送出门,他才反应过来,“小表舅舅,我要和你一起去当兵,我要当娃娃兵,哇哇哇……”   许音容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这会儿许母和许父有空问许音容,“灯灯他说的老师和媳妇是啥意思?”   许音容也不清楚这些,不过夏胜灯好像也不喜欢之前在肉联厂这片儿的托儿所老师。   整天对她说老师不喜欢他,不给他小板凳,不给糖,不让一个人呆太久啥的。   那么就是钢铁厂托儿所那边的老师了。   听说夏胜灯去了钢铁厂托儿所那边之后,每天吃饭吃得饱,睡觉也睡得香,身体也好了不少。   但是到底是哪个老师,许音容也不太清楚。   更何况,路峥嵘才到他们家住这么一两天的时间,也遇不到啥姑娘。   许音容道:“估计是孩子乱说的,你们实在是想要知道是啥事儿,还不如等许英初回来问他,他天天接送灯灯,他应该最清楚。”   说起了许英初,许母许父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许母说,“那孩子跟着你同事下乡,去给乡亲们治病义诊,不会真等到过年才会回来吧。”   许父点头,“他要是过年前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真不让人省心。”   许音容见他们说到了许英初,也有不得已的多想。   说实话,她这个弟弟,正如同父母所说,一点也不省心。 第29章 、肉联厂的狗都不会喜欢许英初   这大过年的,还要跟着她省城医院的同学一起去参加义诊,就是为了留住省城医院的那个医生,去给钢铁厂陆家姑娘看病。   不过她弟弟有这么一份心思,许音容也不能把这事儿在父母面前说出来,以免破坏了许英初的一片真心。   许音容发现许英初遇着陆家姑娘之后,那叫一个专心,听她弟弟说,这辈子非陆家姑娘不娶。   其实许音容有一次见过陆宿莓,瞧着她那模样,长得水嫩鲜活的,身段苗条,体格俏媚,比四季的花儿都还要好看。   难怪许英初喜欢陆家姑娘,只是人家陆家姑娘也没把她弟弟放在心上。   说实话许音容也不知道,许英初会喜欢陆家姑娘多久。   说不定是几个月,指不准就在过年之后就不喜欢了。   她弟就是一个心一时火热的人,也不能让陆家姑娘被她弟给伤害了。   许音容决定找个时间,和陆宿莓说一会儿话,让她一定不要被许英初的花言巧语给打动了。   许英初就是一个坏家伙,肉联厂的狗都不会喜欢许英初。   不过许母和夏胜灯这边也说想让许英初早点回来。   特别是夏胜灯,自从许英初去乡下义诊之后,他一开始还闹着想要去找许英初。   后来还是路峥嵘过来了,有路峥嵘这个小表舅舅陪他,他才安分了几天。   可是路峥嵘也走了,夏胜灯又想要去找陆宿莓玩。   但是许音容对夏胜灯说:“你老师家里面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   特别是快要过年了,家里面打扫卫生不说,钢铁厂和托儿所也是要打扫卫生的,要出动好多人来打扫,陆宿莓不一定有空。   更何况许音容也是有她的顾虑的,许英初本来就觊觎人家陆家姑娘。   现在他们若是又带着孩子上赶着去找陆宿莓玩,先不说陆宿莓有没有什么心事,反正许音容是不敢面对陆宿莓的。   她真希望许英初能早点把陆宿莓放下,不要再给人带来困扰了。   夏胜灯闹着要去乡下找许英初:“妈,你不让我去找小舅舅,又不让我去找小表舅舅,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我都没有玩伴。”   “我要去找陆老师,你也不让我去,你还不给我吃糖,我不要当小孩了,我要当大人。”   夏胜灯虽说哭了一会儿,但他瞧着母亲不理他,只好跑到许母的怀抱求安慰,但是许母现在在忙,让夏胜灯自个儿去玩。   许母也不是宠溺孩子的老人,她对夏胜灯说:“赶明儿灯灯也该多认点儿字,不然去上一年级跟不上进度。”   夏胜灯一听许母要让他读书认字,立刻就从厨房里溜了出来。   他瞧着窗外似乎是下雪了,眼巴巴的趴在窗户边上,问许父:“外公,钢铁厂家属院在哪个方向呀。”   许父随手一指,夏胜灯便明白了。   可许父又揪着夏胜灯的领子给翻了一下领子,总算是弄整齐了,“灯灯,你上小学一年级就不能去钢铁厂那边了,你懂了吗?” 第30章 、托儿所展开卫生大扫除   夏胜灯当然懂,他们整个县城都没有几所小学。   想到自己以后也不啥时候才能见到陆宿莓,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拿起放大镜给许父看报纸:“外公,这样看舒服点。”   再说陆宿莓这边,他们钢铁厂今天要打扫清洁,钢铁厂内部的那些车间,还有制造钢材的那些地方,当然是那些工人打整。   不过托儿所是属于钢铁厂的,她又是托儿所的员工。   再者说,田大姐带着一堆礼品回来了,让托儿所的保育员过来领东西,不过要打扫完卫生再领,算是过年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有的保育员还拖家带口的带着人来打扫卫生。   一听说多劳多得,恨不得把窗户擦除花来,连房顶的木梁,都被人用着三角梯搭着擦了好几遍。   陆宿莓主要是给她们烧热水,以及洗一些桌布啥的。   托儿所也不大,大家很快就把房子给打整干净了。   这会儿大家喝着陆宿莓递过来的白开水,等着田大姐给他们发春节礼品。   其实这些礼品还是田大姐自费给她们弄来的,大家一听就只有托儿所有,心里更感激田大姐。   想着来年一定要好好的工作,让田大姐少操点心。   但是大家又议论田大姐从哪里弄来的礼品。   有的人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田大姐的妯娌还有弟妹都在上班,还有公社里面的那些亲戚,他们自己做了些草帽,线手套啥的,卖不出去了,让田大姐拿过来想要分给我们。”   众人这样一听,倒是了解了不少。   不过等田大姐总算把礼品拿出来时,大家发现这上面全是日用品。   有她们所说的线手套,稻草编的草帽,还有几个搪瓷盆,里面放着雪白的毛巾。   钢铁厂里面生产的汤瓢和锅铲也是有的。   居然还有几个锅盖,还有两分钱的牙粉。   若是她们说草帽线手套,可能是从公社小工厂里面拿出来的滞销品,但是牙粉这些,可是田大姐亲自掏了钱买的。   众人各有心思。   田大姐给她们按照上班的时厂,和所做出的贡献来分配东西。   田大姐这人挺有想法的,她不仅给听话的小孩子发小红花和铅笔啥的,给保育员也发小红花。   谁一年到头满勤,又从来没请假,做事儿认真负责的,小红花自然多。   不过陆宿莓才来托儿所没几个月,得到的小红花是最少的。   不过其他人安慰陆宿莓,说明年又是新的开始,只要陆宿莓努力工作,一定会赚更多的钱,活得更多的小红花。   看着自己被同事们当做小孩子一样安慰,陆宿莓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好好工作,至少不能垫底。   等到田大姐发礼品发完之后,也没一个人先抬脚走。   其中一个中年的保育员说:“田大姐,我听说你那边还有很多线手套,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对呀,我家里就一个锅,缺个锅盖,我看你那边还有新的锅盖。”   “牙粉我也要,看着还挺多的。”   “我要搓衣板,赶明儿去帮老人院的人洗衣服缝衣服。” 第31章 、田大姐给的新年礼物   陆宿莓也试着说,“那我要一些麻线?”   她瞧着二哥的布鞋有些坏了,二嫂之前还说想去买点麻线给陆宿粮缝补鞋子,不过田淑梅的缝鞋子手艺不是很凑巧。   田大姐说:“你们要的这些东西我都有,不过来拿的时候得小心些。”   他们钢铁厂家属院外面就是街道,街道里面有公私合营商店,其他的地方还有供销社。   田大姐冒着风险把这些东西免费拿出来也是为了来年讨个吉利。   再说大家辛苦了一天,她这个托儿所所长,也该好好的关照她们。   但是保育员们说:“田大姐,你就直接把东西搬过来,再不济我们一起去你家拿东西,然后当面给钱。”   田大姐说:“不用给钱,以后从小红花里面扣就行了。”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谨慎考虑,交易一两笔不会被人发现,可是托儿所里面有这么多人,保不准谁就说漏嘴了。   她之前把线手套这些,免费拿过来发给她们,也是有这么一份心思。   其实不管那些东西卖不卖的出去,她一年一年的慢慢用,也是不缺的。   其实田大姐还是有点想拒绝,但是这些姐妹说家里缺锅盖搓衣板,她也是为了帮助她们,也从来没有什么投机倒把的心思。   当她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时,众人很是坚定的说:“田大姐,我们都是你的员工,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就把这些东西用明年的小红花算。”   田大姐这边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她们换了这些东西。   虽说田大姐这边记保育员的时间是用小红花记,但是去后勤处会计处换钱时还是用小红花换成工时,不然没了章法。   众人领了线手套还有一些东西之后,和田大姐打了招呼就走了,最后托儿所只剩下了陆宿莓和田大姐两人。   田大姐对陆宿莓说:“宿莓,你要的麻线我还得去拿点,不然不够了。”   陆宿莓点头:“那我就在这儿等大姐?”   田大姐说:“你跟着我一起去吧,我有好东西送给你。”她又补了一句,“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陆宿莓想着田大姐这么仔细,还给她准备新年礼物,她倒是在心里面,想该如何给田大姐准备东西了。   田大姐拉着陆宿莓去了她住的地方。   瞧着田大姐家里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她之前和保育员交流时,其他的同事说过田大姐的事儿。   田大姐有个丈夫,在郊区的一个仓库上班当保管员,一年到头都回不来。   不过这都快要过年了,估计人也快要回来了。   而且房间里面还有一些细碎的瓜子壳和花生壳,估计是之前有人吃了瓜子和花生,但是扫地时没来得及打扫干净。   田大姐对陆宿莓说:“你先坐椅子上,我去给你拿礼物。”   陆宿莓这是第一次来田大姐家里,有些局促不安,她也没坐,说自己站着就行。   田大姐的房间在最里面,田大姐去拿东西时,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长得稍微有些丰满的妙龄女子。 第32章 、田大姐的小姑子   在这个年代,这人长得比普通人的脸上有些肉,但是在陆宿莓看来正好。   而且一脸的福相。   田大姐的侄女柏晓溪瞧着屋里站着一个人,她远远地瞧着,想着这人就是嫂子最喜欢的一个女孩。   虽说之前远远地望过几次,不过始终没有碰过面,今天凑巧了碰上。   柏晓溪自来熟的问陆宿莓:“你是陆宿莓同志吧。“   陆宿莓也打量柏晓溪一会儿,见她声音听着好听,而且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猜想这人是田大姐的亲戚。   不过陆宿莓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提醒柏晓溪:“那个,田大姐她去拿东西了,你是有事儿要找她吗?”   柏晓溪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陆宿莓,我在问你话呢。”   陆宿莓心想自己之前没和这人说过话,她非要确认自己的身份。   她只好点头:“你好,我是陆宿莓,请问你是?”   柏晓溪拍了拍陆宿莓的肩膀,也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嘿,你总算承认你是陆宿莓了,果不其然,你说话好软呀,性子也软。”   她在心里补充一句:肩膀也软。   这人作出这么一副了解她的样子,还说她性子软,她也没打算再和她说话,只等着田大姐拿了东西给她就走。   柏晓溪朝着陆宿莓所站的那地儿周围慢悠悠的走了一圈,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你把手伸出来。”   她倒是没问她吃不吃瓜子。   陆宿莓摇头婉拒:“我就不用了,谢谢你。”   柏晓溪笑着说:“你居然不喜欢吃瓜子,这瓜子是我嫂子炒的,多香呀。”   陆宿莓问她:“田大姐是你嫂子?”   柏晓溪把瓜子塞到陆宿莓手里,陆宿莓不好拒绝。   柏晓溪又继续说:“这整个钢铁厂姓田的,除了厂长一家,就只有我嫂子了,你有姓田的嫂子,我也有姓田的嫂子。”   陆宿莓不明白柏晓溪为啥要这样说。   只见柏晓溪继续叹气:“我真羡慕你……”   陆宿莓等着柏晓溪继续说话,可柏晓溪突然又不说话,反而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陆宿莓想拒绝:“你别捏我的脸。”   柏晓溪说:“原来你也会着急呀,你着急的样子很好看耶。”   陆宿莓:“……”   陆宿莓有点无奈,她今天来这儿就是一个错误。   柏晓溪也知道这样会让陆宿莓生气,只好对她说:“好了,我开玩笑的,大不了,我也让你捏回来。”   柏晓溪知道陆宿莓不会动手,见陆宿莓果然没有动静。   她只好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你是你家里最小的,我家里却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你嫂子只疼你这么一个小姑子,我嫂子却要照顾好几个小姑子小叔子啥的。”   没想到柏晓溪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陆宿莓在心里想:这也没法子,这年头大家生的都多,而她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占了年龄的便宜。   “田大姐她说话做事最是讲情理,你别想太多,你以后挣钱了还得多照顾田大姐才是。”   陆宿莓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第33章 、雪花膏和红围巾   柏晓溪也点头:“你说得对,我对我嫂子好,她以后也会对我更好,所以我为啥要拿你和我比较呢?”   原来柏晓溪纠结的是这些,不过现在柏晓溪想开了,估计也没啥事儿了。   陆宿莓心想田大姐拿东西怎么还不出来。   不过陆宿莓也没等太久,田大姐拿着一条红色的毛巾,还有一瓶雪花膏出来了。   瞧着柏晓溪也回来了,她问柏晓溪吃饭没,家里的地还没扫干净。   她们不能只顾打扫托儿所,家里的清洁卫生也是要看顾的。   柏晓溪瞧着田大姐手里的围巾。   她直接问:“嫂子,这围巾不是你给我织的吗,还有雪花膏也是给我买的?”   田大姐对柏晓溪说:“你的在屋里,自己去看看。”   “那这些是?”   田大姐也没和柏晓溪说明白:“我拿这些有用呢。”   柏晓溪想去看自己房间里面的礼物。   她走之前还对陆宿莓说:“陆宿莓同志,我们现在就算是认识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柏晓溪。”   陆宿莓点头:“好,柏晓溪。”   柏晓溪去看田大姐给她准备的东西了。   田大姐把红围巾和雪花膏拿给陆宿莓:“你拿着吧,新年礼物。”   陆宿莓看着雪花膏:“这东西挺贵的,我不能要。”   雪花膏现在还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再加上它还算是化妆品,就更加的稀罕了。   而且看着这牌子,还是友谊牌雪花膏,也不知道田大姐是怎么弄到的。   田大姐瞧着陆宿莓不肯要雪花膏,只好换了一个说法:“这雪花膏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没必要用这些,还是给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用。”   陆宿莓反驳:“才不是这样,田大姐你年龄不大,而且用这些东西正是好时候。”   田大姐说:“你就收着吧,我挺喜欢你的,长得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孩子,我愿意对你好。”   陆宿莓想着自己再不收,万一田大姐说出什么“我给你送雪花膏是想对你好,不需要你报答”的一些话……   陆宿莓觉得自己还是接受田大姐的好意吧,不然一会儿不知该怎么接话。   陆宿莓接下了雪花膏和围巾,田大姐让她赶快回去吃饭。   “今天累了一天了,过年这几天休息一下,等正式过年那几天,我们可以一起去逛公园,看电影。对了,晚上还能一起去看彩灯。”   听着田大姐说了这么多,陆宿莓倒是没想过他们这个县城过年居然能有这么多的活动。   她点头:“那到时候我来找你。”   陆宿莓刚一走,柏晓溪就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出来了。   她有些不满地说:“嫂子,你怎么给我一条黑色的围巾呀,我想要红色的。”   田大姐说:“黑色的显肤色,你围着好看。”   柏晓溪嘟嘴:“你肯定把红色的围巾送给陆宿莓了,不过她围着红色的围巾肯定好看。哎呀,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难怪肉联厂的许英初对她穷追不舍的。”   田大姐傻眼了:“你怎么知道许英初对陆宿莓有意思?” 第34章 、有贼心没贼胆   柏晓溪说:“这难道还是什么秘密吗,许英初走哪儿就说哪儿,说他以后要娶陆宿莓,让她给他生多少个孩子啥的,好不知羞。”   其实也说得过去,毕竟之前许英初那家伙也处过不少对象,只是他有贼心没贼胆,哼。   田大姐:“……”   田大姐只好说:“你要不今年过完年之后就回乡下吧,不要再守在这儿了,没结果的。”   柏晓溪不甘心:“嫂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许英初没结果的,他之前都拒绝过你一次。”   柏晓溪心里难受:“明明是我拒绝他的,我知道他看不上我,所以自己在心里主动就把他拒绝了,我现在只喜欢漂亮小姑娘,比如说那个……”   田大姐连忙让她打住别说话了:“……你就胡说吧。”   柏晓溪只好说她现在的想法:“嫂子,我想留在县城,我不想像我大哥一样去郊区看守仓库,我想去棉纺厂上班,你得支持我。”   田大姐说:“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去肉联厂上班吗?”   柏晓溪解释:“我对那个许英初是真没啥意思了,就曾经不知羞有过好感,更何况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会喜欢花蝴蝶呀。”   “对了,我还听他姐说肉联厂的狗都不喜欢许英初,听说他上次还去偷东西被狗追呢。”   田大姐:“那就好,等过完年了,我找棉纺厂的人去问问,能不能把你弄进去,不过得先当学徒。”   “我就喜欢当学徒。”   “到时吃苦了可别说难受。”   “你就放心吧,我一难受就喊爹娘嫂子,准能挨过去。”   田大姐:“……”她家小姑子可真乐观。   陆宿莓回去之后,把雪花膏和红毛巾慎重的放在了柜子里面,然后思考该给田大姐回什么样的礼物。   这会儿田淑梅和陆母都从钢铁厂里回来了,田淑梅她们还在食堂去分猪肉。   一家人分了一大块猪肉回来,田厂长悄悄地给田淑梅一块猪排骨,让她们过年吃好点。   他则是还要去省里面的钢铁总局去学习。   田淑梅抱怨她父亲,大过年的都不消停。   但是这是上面的规定,说不定去总局那边,开茶话会,或者联欢晚会,比他们小县城还要热闹。   田淑梅和陆母商量着,过两天就过年了,要不全都把这些肉剁了包肉蛋饺子吃。   陆母说想要把肉放锅里熬,来年还能省出不少的油,油渣也能吃。   田淑梅让陆母放宽心:“妈,现在我涨工资了,陆宿粮的工龄也涨了,他又是技术员,工资涨的比我还多,家里一个月还是能吃上一次肉的。”   陆母觉得田淑梅说的很对,再加上大过年的,包几顿肉蛋饺子吃,也挺舒服的。   田淑梅瞧着陆宿莓的房间里有动静,心想可能是陆宿莓比她们先回来。   田淑梅过去问陆宿莓:“宿莓,你怎么了,要不出来,我们一起包饺子?”   陆宿莓回应:“嫂子,我这就来。”   三个女人在厨房里面忙着包饺子,猪肉也不是全都剁完,今天吃一顿,过年那几天吃一顿。 第35章 、最珍贵的回礼   田淑梅还在菜店里面买了些大白菜回来。   冬天本来就没有什么菜,虽说有大棚里面种的蔬菜,可是贵,而且供应不过来。   不过田淑梅和陆宿莓她们商量:“过年那会儿,咱们去集市上看看,我听说今年咱们县的国营商店组织那些买东西的人去摆摊,就过年这十几天会热热闹闹的,可千万不能错过。”   在厨房外面听着母亲说话的田梦菡,放下手里的铅笔,猫手猫脚的扒到门边:“妈妈,我也想去集市。”   田淑梅见田梦菡过来了,就让她洗了手一起学习包饺子:“好,我们都去。”   田梦菡洗手时突然又对陆宿莓:“宿莓姑姑,到时我跟着你吧,你带我去。”   田淑梅不满意了,她打趣田梦菡:“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去吗,你让你姑姑带着你,把你妈我给丢下了?”   田淑梅张口说话,露出掉了门牙的牙床:“妈妈,我跟着你,你啥东西都舍不得给我买,只有宿莓姑姑愿意给我买。”   田淑梅给田梦菡提了个醒:“反正糖葫芦不能吃,花糕可以吃一点点,可以吃些果子,但是不能吃太多,到时我给你宿莓姑姑钱,让她监督你。”   田梦菡却吐了吐舌头:“我是大孩子了,早就不喜欢糖葫芦了。”   田淑梅不信:“你会不喜欢吃糖葫芦?等你牙长好了,可以再吃一点糖葫芦。”   几个人在一起包饺子,很快,肉蛋饺子就包好了,让饺子下锅还是得陆母来。   饺子下锅时,厨房就显得有些挤了,陆宿莓就带着田梦菡出去,看外面的雪景。   陆宿莓问田梦菡:“梦菡,你知道县城去年的集市是怎么过的吗?”   田梦菡说:“宿莓姑姑,去年的事儿我早就忘了,不过今年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集市。”   陆宿莓又问田梦菡:“那你知道,假如说,有个人给你送了新年礼物,你该怎么回礼?”   她又摇了摇头,不该和田梦菡说这些的,田梦菡还是一个小孩子,懂的也不多。   不过下意识的,陆宿莓不想把这事儿告诉给陆母和田淑梅,免得她们也赶时髦说要送她新年礼物,然后她还得回礼。   虽说一家子不计较这些,可陆母和田淑梅要是问起了雪花膏的来历,她还得一遍遍的去解释,总觉得有些麻烦。   田梦菡问陆宿莓:“宿莓姑姑,是有人给你送新年礼物了吗?”   陆宿莓点头:“是很珍贵的一份礼物。”   田梦菡想了想:“我妈妈给我小礼物时,我感激她,就亲她一口,妈妈说女孩子不能随便亲人的,所以这个就是最珍贵的回礼。”   陆宿莓想了想,让她去亲田大姐一口?   还不如认田大姐当干妈。   但是田大姐又是托儿所所长,要是认田大姐当干妈,有些人会说她走后门拉关系啥的。   还是算了。   陆宿莓不会做鞋子做衣服织毛巾,不过她想起了自己在田大姐那里拿的麻线。   她上辈子喜欢编一些发圈彩色手链啥的,要是把这些麻线弄成一个个发圈,然后送给田大姐。 第36章 、即将到来的春节联谊晚会   当然自己编发圈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想着送点什么。   陆宿莓自己掏钱,去供销社里面买了一斤猪肉和两斤面粉。   买猪肉的肉票还是她找田淑梅要的。   陆宿莓跟田淑梅说她那里有一瓶雪花膏,分给田淑梅一半,田淑梅听了也挺高兴,又问了陆宿莓为啥会有雪花膏。   陆宿莓只好解释是田大姐给的。   田淑梅说:“我和你田大姐认识,她给你这些东西,看来是真喜欢你。”   陆宿莓以为田淑梅还要接着问下去,比如说为啥田大姐会给她这么好的东西。   结果田淑梅继续说:“看来我们宿莓长得好看,性格好,人又温柔,走到哪儿都让人喜欢。”   陆宿莓觉得田淑梅太夸奖她了,正想换个话题,比如说她要去买猪肉啥的。   结果田淑梅继续说:“就连我这个当嫂子的,想着我要是一个男人,都想娶你呢。”   陆宿莓落荒而逃:“嫂子我去买猪肉了。”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田淑梅又要和她说:宿莓呀,你现在年龄也到了合适的时候,要不考虑一下个人问题……   这话田淑梅虽说从来没和她说过,但是陆宿莓觉得过了年之后,这样的话题只增不减。   之前从乡下到钢铁厂家属院时,陆宿莓的身体没养好。   在托儿所上班混日子的这几个月,陆宿莓吃得好休息的好,还没有烦恼,身体除了大冬天还时不时咳嗽,其他时间几乎看不出她身体弱了。   当然陆宿莓这张脸看着就很病弱,之前田淑梅是疼惜陆宿莓,想留她在家里多呆几年,还是女人会照顾女人。   可是陆宿莓之前又听田淑梅说,钢铁厂春节时会和其他的几个厂,就是会和棉纺织厂和肉联厂搞联谊晚会。   还有其他的一些郊区的小厂,也会派人来。   春节聚会那会儿就会被他们搞成相亲大会的。   陆宿莓可不愿意去。   田梦菡都说去年她吃了好多人的喜糖,都是在春节时结的婚,所以她牙疼。   当然这也可能是田梦菡的一面之词,不能尽信。   而且钢铁厂和棉纺厂,那可是成的最多的。   钢铁厂男员工多,棉纺厂女员工多。   这都互补了。   至于肉联厂,每年都陪跑。   而且也不是在肉联厂里面工作的人就能天天吃到猪肉。   除非是肉联厂的一些领导,有这么一个途径,当然这个途径也是隐秘再隐秘。   肉联厂里面的人各自防备着,工作是制作罐头,还有去养猪场拉猪,去乡下公社收购猪,每天可累了,还得扫猪圈啥的。   所以棉纺厂的女员工们,还是选择钢铁厂的男员工,至少大部分是这样的。   毕竟钢铁厂和棉纺厂的员工只要涨了工资,升了工级,那可是双职工家庭。   至于肉联厂嘛,好多雇的都是临时工,毕竟又没有猪天天给他们去拉,而且收购生猪也是一批一批分计划分时间去的。   所以说,每年的相亲,哦不,是联谊晚会,都是钢铁厂和棉纺厂最为积极,肉联厂就比较不争不抢。 第37章 、可是我喜欢她   不过今年情况有些不一样,据说还是肉联厂的许英初,去一批医生去乡下参加义诊。   回来之后,竟然把那批医生也带回了肉联厂的招待所。   还有乡下公社,一些来给许英初他们送瓜果表示感激的几个年轻男女,许英初对他们十分热情好客,都安排在了招待所。   而且还和他爸,也就是厂长申请了,想让那几十个医生护士,还有公社的几个男女一起参加春节联谊,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许父一开始觉得许英初这样的想法有些欠考虑,但是这几天大雪封路,也不能让省城来的医生护士就这么回去,想回去也回去不了。   但是也有县里面的其他医院安排照顾这些人,轮得了许英初什么事儿。   还有公社来送瓜果的,按理来说是该请他们吃顿年夜饭,聊表心意。   但是春节联谊,是他们肉联厂棉纺厂还有钢铁厂三家厂的传统习惯了。   许英初把外人安排进去,要是那些医生护士和公社青年,只觉得是正常的春节联欢会倒也罢了。   但是那是一个相亲会,到时候让人家误会了,冲撞了那些人可不得了。   许英初给他父亲解释:“爸,这些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他们去参加这个联谊会就当是开开心心过大年了,   哪怕是在联谊会上和别人看对眼了,对我来说一份大功劳,再说我还指望着那些人帮我做事儿呢。”   许父觉得许英初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指责他:“你有什么事儿,值得那么多人留下来给你帮忙的?”   许英初没说实话:“之前是在乡下义诊,这会儿过年大家空闲,正好可以给我们三家厂的员工检查检查身体。”   许父想起了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他重重的敲打了一下桌子:“你别去招惹人家女孩子。”   许英初也没被吓到,许父在他的面前一向都是动不动敲桌子,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许英初还得寸进尺的问:“爸,这次联谊晚会,青年一个屋子,你们中老年人一个屋子,没错吧?”   许父咳了一声:“你跟着我去老年联谊的房子,安安心心的吃点东西过一个好年。”   听许父这样安排,许英初可一点都不会接受:“爸,你该不会不让我娶媳妇吧,我可跟你说好了,除了小陆同志,我谁也不娶。”   许父:“……你个狗东西,之前祸害的姑娘还不少吗,你这个名声,哪个姑娘敢靠近你,别说人家陆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了。我跟你说,她是田厂长女儿的小姑子,你别惹她。”   许英初听不进去话:“可是我喜欢她呀。”   许父呸了一声:“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这话说的,让许英初有点难受。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对许父说:“爸,你也就翻那些陈年旧事了,我当时那么做也是你逼的,我想去参军,你不让我去,   我想当医生,你直接让我当男护士,再说我和那些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就是在你面前演戏而已。”   许父瞧着许英初主动说了实话,只觉得许英初不孝。 第38章 、许英初的真实目的   “我不让你去当兵参军,是我的错吗,你大哥咋死的你不知道,你姐当时被人砍,就是她的患者砍的,你还想去当军医,你说我能让你去?”   许英初沉下了脸:“爸,我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不需要你强制着让我不去,我感觉我的人生受到了你的操控。”   父子俩在客厅一直说着话,在厨房里煮饺子的许母这会儿端着一碗饺子出来放在许父的面前。   “好了,先别说了,吃点东西吧,许英初,你自己去端。”   夏胜灯和许音容他们回夏家去过年了,估计年后才会回来。   所以许家现在只剩下许英初他们三个人。   许父端着饺子碗,重重的说了一句:“我不管你是不是清白的,有没有拉过女人的手,甚至是和女同志有没有过更亲密的关系,但是你那十几场相亲下来,你来者不拒,你的名声已经在县城毁了。”   许英初也不甘落后:“既然我名声已经毁了,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去参军?”   许父:“……”   所以这就是许英初的真实目的。   这个不孝子。   许父连热腾腾的白菜饺子都吃不下去了。   他站起来,指着许英初的鼻子说:“不许去当兵,也不许当军医,陆家姑娘也没你的份。”   许英初:“所以说我这辈子姓许,却要被我爹这样不许那样不许,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许母见父子俩嚣张跋扈的气势,连忙把许英初推到房间,在外面把门关了起来。   “许英初,你自己想一想,你爹哪怕说的不对,这大过年的,也别惹人生气,你还想不想参加钢铁厂的联谊会了?”   最后这一句倒是提点了许英初,许英初虽说生气许父的言语,可他更不想错过这一次联谊会,他想去见陆宿莓。   就算是被父亲拘着,他想尽办法,也要去陆宿莓身边。   许父瞧着许英初不闹了,他又端起了饺子碗,对许母说:“等联谊会那天,你还是别去了。”   许母:“???为啥我不能去?”   许父说:“你在家里看着许英初。”   “可是往年的联谊会都是许英初举办的呀,他的点子最多。”   许父:“今年是钢铁厂举办,当然会用他们钢铁厂的人。”   许母说:“你不让我去,你自己也不许去。”   许父试图反驳:“我可是肉联厂厂长。”   许母:“那我还是厂长夫人呢。”   “厂长要么带夫人去,要么都不去,光杆子去人家年轻人的联谊会,你羞不羞?”   许父:“我们老年人的那叫茶话会,我还得去主持大局,我不去坐镇,他们还会多想。”   因为田厂长去了省钢铁总局参加会议去了。   棉纺厂的厂长在腊月时,就去了沿海城市去参加纺织技术交流会和订货会。   也就他这个肉联厂厂长比较闲。   只要生猪不出什么大事儿,再不济就是去订点罐头包装物。   当然许父之前听许英初说他有一个新的想法,可以提升肉联厂的效益。 第39章 、昂贵的新年礼物   许父心想,他儿子脑子有这么多好的想法,还不如去学点技术,以后好在肉联厂工作,多舒坦。   当初阻止他去参加当什么军医是正确的。   不过现在他和许英初之间吵架,他这个当父亲的总不能主动低头。   哪怕他有错,在儿子的面前也是没错的。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天,钢铁厂肉联厂和棉纺厂联合起来搞了个联欢晚会。   田淑梅瞧着陆宿莓病殃殃的,她前几天为了编发圈编花环,整天也没睡几个小时。   她把那些发圈和手链编好了之后,先送去一些给田大姐,柏晓溪也送了一条。   剩下的几条给了田淑梅她们。   田淑梅瞧着陆宿莓的模样,像是得了风寒,她去抓了药,让她喝。   “今天是除夕,没想到你病了,如果实在是起不来床,就别去那个联谊晚会了,我瞧着你也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其实我也不爱去,我就在陪着你。”   陆宿莓一听田淑梅为了照顾她不去联谊晚会了,心想这可不划算。   “嫂子,联谊晚会上有能歌善舞的,还有好些吃的,梦菡也等着你陪她去呢。”   “小孩不让去。”田淑梅说。   “那你可以去呀,我在家里陪着梦菡。”   田淑梅说:“你这样我哪里肯放心,反正你哥也不去,咱妈也不去,咱一大家子围着一张桌子过年吃饺子多好。”   “可是你不去,别人会说你不积极呀。”   田淑梅习惯了自己做决定:“我爸是厂长,谁敢说我,再说我一个已婚的,跟那些年轻小伙小姑娘凑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话题,还是跟你说话舒服,来,把药喝了。”   陆宿莓张嘴喝了一口,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   很快到了晚上,陆宿莓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敲门,又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再就是田淑梅送客的声音。   田淑梅进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宿莓,现在好点没,快起来吃饺子了。”   陆宿莓问田淑梅:“嫂子,今天是不是有人来咱家说话了?”   田淑梅瞧着陆宿莓听见了,只好说:“是肉联厂的那谁,问你为啥不去参加联谊会,不过今天也是有点波折。”   “啥波折?”   “好几个人想和他一起表演节目,但是他直接就跑了,把他请的医生和公社青年们都俩在原地,他爸气得直接进门要打他。”   “大家都说,这大过年的也不能动手,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来我们家,还说要看你。”   田淑梅虽没说名字,但陆宿莓知道是谁。   她想,好在她生病了,没有去联谊晚会,不然遇见那混乱的场面,她也招架不住呀。   “这个,他给的。”   田淑梅从桌子上拿过来一样东西。   上面包着一层红纸,最上面还是用精致的竹编盒子装着,看起来就很贵重。   “这是?”   “他让你打开看看,其实我本不该接的,但是他说是给你的新年礼物,你若是不要,还得亲自去退回。” 第40章 、她抹着肯定好看   陆宿莓摇头:“嫂子,我不要他的东西,你能不能有空帮我把东西退给他。”   一想起许英初这人,陆宿莓就头疼,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就差把她陆宿莓,说成是他许英初未过门的媳妇了。   可她和许英初都没见过几次面,这人过年还眼巴巴的凑过来,真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田淑梅知道陆宿莓为难,但她也没法子:“要不你打开看看再说?”   “我不要的东西,也不会打开,更不会去碰,嫂子,你下次别理他了。”   陆宿莓说。   田淑梅只好让陆宿莓好好休息,她则是把东西拿去还给了许英初。   田淑梅叹了一口气:“她没要你的。”   许英初蹲在屋檐下,前面就是一片雪地,他听说陆宿莓没要他的东西,没说什么,也没把东西接过来。   他说:“田嫂子,这东西你用吧。”   田淑梅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她觉得许英初这败家玩意儿,五十块钱的化妆品也敢给陆宿莓买。   要知道现在牙粉才两分钱,他要是把五十块钱拿去买牙粉,得囤几辈子的牙粉。   “可别,这东西太贵重了,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你偷拿他的钱买这玩意儿,给我家宿莓,你父亲对宿莓的观感肯定不好。”   许英初解释:“这钱是我自己的,我之前赚了点外快。”   “那也不能要,你还是把化妆品退回去吧。”   “可是这是我之前在省城买的,我想着小陆同志她抹着肯定好看。”   “算了,我家宿莓就算不打扮也好看,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说着田淑梅也不管许英初,会不会继续蹲守在他们家属院楼底下,反正她把话带到了,东西也退了。   许英初问田淑梅:“那小陆同志她病好点了吗?”   田淑梅头也不回:“好多了,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除夕过了,很快就是大年初一。   初一这天,田梦菡闹着要去新年集市。   “之前我都和宿莓姑姑说好了,宿莓姑姑,还有外婆,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我新衣服都穿上了。”   田梦菡穿着的是一件大红色有细碎花纹的衣服。   这年头以红蓝灰黑为主。   女生要么穿红,要么穿蓝。   上面点缀些碎花,看上去可好看了。   陆宿莓也穿着一身红棉袄,围着田大姐之前送给她的红围巾。   她站起来,田梦菡让她转了一个圈:“宿莓姑姑真好看,是我们钢铁厂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陆宿莓说:“梦菡也最好看。”   田淑梅虽说是家里的管事人,可真遇到一年一度的新年集市,她也很是向往,还是家里面起来的最早的。   她瞧着一大一小两孩子都换了新衣服,婆婆那边也换了衣服,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就是她丈夫陆宿粮现在还没起床。   她去房间里面叫醒陆宿粮:“大年初一想赖床,你想以后一年到头都不积极是吧?”   陆宿粮醒了过来连忙解释:“昨天茶话会开得这么晚,我还得把他们都送回去。” 第41章 、许英初来拜年   虽说之前陆宿粮没打算去的,可是昨晚有人来请他了,他不好拒绝。   再说在座的就只有陆宿粮一个人没喝酒,他把人送回去时,跑来跑去的,自己也累。   田淑梅说:“还好我和宿莓没去,这下你送人送的开心了吧。”   陆宿粮摇头:“不开心,媳妇,咱们有啥安排吗?”   陆宿粮因为是入赘田家的,所以田家一切事情都是田淑梅当家做主。   他这人性子拧巴,在厂里也只管技术这块儿,平时也很少有应酬,昨儿的新年茶话会也是避不了才去的。   “去逛集市啦。”   田淑梅已经给陆宿粮准备了新衣服。   陆宿粮换衣服的速度也很快,他出来时,瞧着妹妹母亲,还有女儿等着他。   他突然有点退缩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虽说是入赘的,但是和一帮女人一起去逛集市,怎么看起来有点古怪。   陆宿粮本想说让她们先走,自己一会儿就来。   可这时候外面又有人敲门,他过去一看,居然是提着礼品上门的许英初。   许英初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不过这大过年的,陆宿粮尽管对许英初不满,还是请他进门来,毕竟他是来拜年的。   “伯母过年好,二哥二嫂还有小陆同志,新年好。”   许英初这人说了一大串新年祝福语。   瞧着陆宿莓又要回房间找什么东西,他也没有紧追着。   只是对陆宿粮说:“二哥,你们这是要去逛集市吧,那片儿就在我家附近,我熟,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陆宿粮在厂里时,听说过许英初对陆宿莓有意思,他本来不相信。   可大年初一的,许英初就眼巴巴地赶上来了,陆宿粮对许英初没啥好脸色。   “算了,你拜过年了就行了,我们一家子去赶集,没你啥事儿。”   许英初嘴角一抽,只好又说:“二哥,大过年的,大家都图个热闹,我是真的来帮助你们的。”   陆宿粮:“谁准你叫我二哥的?”   虽说陆宿粮在家里排行老二,但是二哥也只有三个妹妹能叫。   大妹陆宿云今年过年也不能带孩子回来,小妹陆宿朵在省城工作忙更不能回来,家里叫他二哥的就只有陆宿莓。   这家伙叫他二哥?   给他脸了?   许英初说:“我这觉得叫二哥亲切,你要是不乐意,我还是叫你陆技术员?”   陆宿粮“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本来想赶许英初走,可突然又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他让田淑梅她们先在前面走,他则是和许英初在后面走着走着聊会儿天。   这样他既可以避免和几个女人手拉手,哦不是,是并排着去赶集,又可以好好的给许英初上一课。   他陆宿粮的妹子,不是许英初这混蛋能够觊觎的。   田淑梅大概知道陆宿粮是在打什么主意,再者说陆宿莓出来了,也自顾自的拉着田梦菡的手,说她和田梦菡先去集市,就不等他们了。   田梦菡这小家伙,一听可以先和宿莓姑姑一起去集市,也蹦蹦跳跳的跟着陆宿莓走了。 第42章 、小陆同志,新年快乐   田淑梅只好挽着婆婆陆母的手,也一前一后的走了。   家里只剩下陆宿粮和许英初两人。   许英初眼巴巴地瞧着陆宿莓拉着个小孩的手走了,他想要追上去。   这会儿陆宿粮倒是和他勾肩搭背了:“你叫我二哥,也行,那你今天和我一起逛集市,脚不起泡不许走。”   许英初:“……”   失策了。   不过他想着,这样也能接近陆宿莓,总比一点办法都没有,让人着急比较好。   果然到了集市上面,发现人已经很多了。   而陆宿莓和田梦菡手拉手逛着,陆宿莓一开始就给田梦菡买了一个彩旗,右手边则是拿着一个气球。   田梦菡还想要小风车,就把彩旗给了陆宿莓,她买了一个可以迎着风转悠的风车,往前跑几步,风车转的更快了。   陆宿莓让田梦菡跑慢点不要摔了。   田梦菡又瞧见前方有卖花糕的,想起过年那会儿田淑梅说的话。   她指着花糕,又看了看旁边叫卖的冰糖葫芦:“宿莓姑姑,我请你吃花糕,你请我吃冰糖葫芦好不好?”   田梦菡兜里也是有几毛钱的,这是她特意找田淑梅要的钱。   小孩逛集市就是想吃点晚点东西,这就是他们的乐趣,当然大人也是这样的啦。   但是陆宿莓还记得之前田淑梅的嘱咐:“可是嫂子不让你吃冰糖葫芦。”   田梦菡说:“我妈妈只是我让我吃我买的冰糖葫芦,但是如果是宿莓姑姑你给我买的,我肯定是能吃的。”   陆宿莓想,这小孩偷换概念的本事还是挺好的,让她想到了夏胜灯。   不过一想起夏胜灯,避免不了想起了许英初。   也不知道为何,夏胜灯今年过年没在许家。   不过要是夏胜灯在许家,夏胜灯肯定会让许英初带他来她家玩耍。   陆宿莓说:“只能吃一颗冰糖葫芦,剩下的过几天再吃。”   “可是冰糖葫芦会化的。”   田梦菡说。   陆宿莓:“吃一颗,还不能被嫂子发现,梦菡求求你啦。”   田梦菡瞧着陆宿莓对她卖乖,她”心软了:“那好吧。   陆宿莓去给田梦菡买东西,可没过一会儿,田淑梅和陆母也过来了。   瞧着田梦菡要吃冰糖葫芦,田淑梅也没说她啥。   陆宿莓心想可能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田淑梅让田梦菡破例吃点她喜欢的甜食。   田梦菡也挺机灵的,她把冰糖葫芦一颗一颗的掰下来,给田淑梅还有陆母喂了一颗,不过这样她手上就有很多粘手的糖。   陆宿莓也被田淑梅喂了一颗冰糖葫芦:“宿莓姑姑,是不是又酸又甜的,好吃吧。”   陆宿莓还没吃过这个时代的糖葫芦,只觉得又脆又香甜。   她点头:“跟我去找点纸或者水,不然你这手粘着难受吧?”   田梦菡乖乖的跟着陆宿莓去找水。   结果这会儿,许英初居然跟过来了。   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新年快乐。”   他说出这一句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终于有机会能当面对她说新年快乐了。 第43章 、要不去我家   陆宿莓不好不回话,只好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这会儿田梦菡的手被汤粘着,她也不好拿着风车还有气球,也着急了:“宿莓姑姑,要不我们回去洗手之后再过来赶集吧。”   许英初见陆宿莓是为了找水,他对陆宿莓说:“我家有水,要不你带着小家伙去我家?”   田梦菡一听可以去许英初家洗手,连忙把风车和气球塞给许英初,许英初没注意这些,顺势接过来。   这个集市离许英初他们肉联厂很近,但是离钢铁厂需要一小时的时间,如果陆宿莓带着田梦菡回去洗手,感觉太劳累。   她又不好去找那些买糖水的摊主要水。   但是她也不能跟着许英初去他家。   陆宿莓摇头:“不用了,梦菡,我给你拿着气球和风车,你还有啥想要吃的买的,咱们买了回家洗手之后舒舒服服的吃。”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拒绝了,也没有再说起他的打算。   陆宿莓问许英初:“小许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二哥呢?”   她出门前记得陆宿粮说要和许英初一起来逛集市的,现在只剩下许英初一个人,很难不想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许英初说:“二哥他缺少锻炼没躲开,一个卖烤红薯的车过来撞了他的腰,他回去上药去了。”   陆宿莓有点担心陆宿粮,她对田梦菡说:“梦菡,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你爸爸吧。”   田梦菡一听父亲受伤了,也不看着集市上面卖的这些花糕蜜饯苹果梨子了。   不过迎面过来的是一个装扮成孙悟空的行者,他手里还拿着金箍棒,还有捏面人的。   田梦菡去年就想让这个捏面人的给她捏一个和她的脸长得一样的孩子。   她有些不舍:“宿莓姑姑……”   许英初瞧着她们不放心陆宿粮,只好又说了一遍。   “我看那伤,最多擦点药酒和碘伏就行了,你们要是不放心,这样吧,我过去照顾陆二哥,你们就开开心心的在这儿赶集,毕竟这集市就过年这几天才能汇聚起来。”   陆宿莓想着陆宿粮的伤势可能真的不严重,不然他一个人也不可能走回去。   但是让许英初过去照顾陆宿粮,怎么好麻烦他呢。   可是田梦菡这边,也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玩一天。   她只好说:“不用麻烦小许同志了,既然我哥没事儿,你也不用去照顾了。”   许英初开始和陆宿莓极限拉扯:“其实这也怪我,那红薯车过来时,我没反应过来拉陆二哥一把。”   陆宿莓:“这不是你的错。”   许英初:“这就是我的错,我必须负责。”   “真的不用了。”   “小陆同志,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这咋又说到了信任问题上了?   陆宿莓怕和许英初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她只好转移话题:“那个,除夕那晚上,我其实听到你的声音了。”   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想要进房间来看她,那人的声音就是许英初的,不过被田淑梅阻止了。   许英初心一喜,陆宿莓主动说起这事儿,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吗? 第44章 、是不是我追人的方式不对?   陆宿莓又说:“我还瞧见你在我们家楼下蹲了一两个小时。”   许英初说:“我乐意。”   陆宿莓:“我想说的是,真的没有必要的,我现在,就想好好的工作。”   许英初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关系,我等你。”   见许英初这样说,陆宿莓实在没法子了,只好说:“许英初,大年初一的,我……”   许英初让她别说话:“好,我这就走。”   陆宿莓:“我还没说完呢。”   她想上前一步,可这时许英初又转过身来,眼睛对着陆宿莓的一双鹿眼“小陆同志,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我追人的方式不对,还是……你不想我追。”   他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又怕说出来之后,陆宿莓会彻彻底底的承认。   许英初说:“那我走啦。”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这话不对嘴,心口不一的模样,心里也闷闷的。   许英初满脑子都是陆宿莓,他本来想一点点来的,可是陆宿莓不给他机会。   他走了一段时间的路,想着自己手里拿的东西。   原来他不知不觉的从田淑梅手里把她的气球和风车拿过来了。   田梦菡估计是听见他邀请陆宿莓去他家,能去洗手,所以就把风车送给他当做谢礼。   只是他一心注意着陆宿莓,没瞧着田梦菡的这些小动作。   他想折回去,把风车和气球还给田梦菡。   可这时他瞧见桥上有人在呼喊,田梦菡在大哭。   他往河里面一望,瞧着河里面有一个穿着大红衣服,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正在扑通折腾着。   许英初着急,陆宿莓一定是掉到河里去了,他想都不想就直接往河里一跳。   结果他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泳。   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掉到河里的人游过来把他捞上了岸。   结果他睁开眼,眼皮还有水滴,他拉着她的手:“宿莓,你没事吧。”   柏晓溪让许英初放手:“你这家伙,不会游泳还来救人。”   许英初瞧着落入河里的人不是陆宿莓,而是柏晓溪,而且柏晓溪还会游泳,可田梦菡哭什么?   他连忙甩开柏晓溪的手,心想:我是不是救错人了?   柏晓溪一身湿衣服,还把许英初拖上了岸,这会儿迎面一个冷风,她都会感冒。   她对田大姐还有她那棉纺厂的对象说:“我要回去。”   柏晓溪的对象脸色有些不好看,等他们稍稍走得远了,许英初还能听见她对象埋怨柏晓溪。   “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不会游泳也不要你救,你这传出去,我们还要不要结婚了?”   许英初心想柏晓溪啥时候有对象了?   不过他还是得等有空了登门感谢柏晓溪,柏晓溪这次是帮了他的忙,于情于理都得去感谢。   可是陆宿莓去哪儿了,既然掉到河里的人是柏晓溪,柏晓溪穿着一身红衣服,她自己又买了一条红围巾,那打扮就是按照陆宿莓的来的。   会认错人是有可能。   但是许英初不管这些,他怕陆宿莓出了啥事儿。 第45章 、不是小许哥哥,而是小许叔叔   他不顾自己的衣服还湿湿的,走过去就问还在抽泣的田梦菡:“梦菡,你宿莓姑姑呢?”   田梦菡说:“我宿莓姑姑有事儿去了。”   “那你怎么会和柏晓溪在一起?”   田梦菡:“是我宿莓姑姑给我找水去了,正好碰到了柏晓溪阿姨,宿莓姑姑把我托给柏晓溪阿姨。”   ”但是我瞧着河上有花灯,想让柏晓溪阿姨去给我捞花灯,然后她不小心就掉到河里去了。”   田梦菡很是感激许英初:“许哥哥,虽然你没救柏晓溪阿姨,反而被她救了,但是我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救人英雄。”   许英初纠正田梦菡对他的称呼:“不是小许哥哥,而是小许叔叔。”   田梦菡很是了解许英初的心思:“原来你是想和我宿莓姑姑同辈。”   许英初:“……”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因为柏晓溪被她对象给强制着带走了。   田大姐也关心柏晓溪落水的事儿,瞧着许英初在一旁和田梦菡待着,让她就在这儿等着陆宿莓过来。   田大姐不太放心许英初:“你不会把梦菡带走吧。”   正巧,田淑梅和陆母听说河这边有人落水了,赶忙过来,就瞧见了田梦菡。   田大姐和田淑梅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说自己要去忙一些事情。   她算是看出来柏晓溪的那个对象特别的小气。   柏晓溪只是把许英初从河里救上来,他就十分的不舒服,恨不得吃了柏晓溪。   她慌忙的走了。   许英初瞧着田淑梅她们来了,把田梦菡托给田淑梅她们,又说自己要回去换衣服了。   田淑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正想问田梦菡,陆宿莓去了哪里。   陆宿莓这会儿回来了。   她从一家摊贩那边买了点热水,给田梦菡洗手。   虽说河边就有水,可是大冬天的,她不忍让田梦菡一个小孩子碰冷水。   陆宿莓拿回来了热水,给田梦菡把手洗干净了之后。   又嘱咐她:“以后吃糖不能用手捏,万一你捏的是蜂蜜,正巧有一只蜜蜂经过,它会蜇伤你的手的。”   田梦菡点头:“宿莓姑姑我知道了。”   她买水时也听说河边落了两个人,不过被救起来了,她嘱咐田梦菡:“以后少来河边。”   田梦菡点头:“宿莓姑姑你会游泳吗?”   陆宿莓说:“当然会。”   田梦菡:“刚才许叔叔他跳到河里,要救人,但是他自己都不会游泳。”   “谁掉河里了?”   田梦菡说:“是柏晓溪阿姨,她掉河里了,许叔叔去救她,最后被柏晓溪阿姨救了。”   陆宿莓心想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田梦菡又继续说:“可是柏晓溪阿姨旁边的那个叔叔好凶,长得也不好看,他还骂柏晓溪阿姨。”   陆宿莓嘱咐田梦菡:“那不是小孩子听的话,以后要是有人骂人,你就把耳朵堵起来,然后快步走开。”   田梦菡点头:“好。”   陆宿莓一听柏晓溪落水了,而且联谊晚会那天还找了一个棉纺厂的对象。   结果第二天出来逛集市,就因为她救了许英初,以至于她那个对象,以为许英初和柏晓溪有一腿,闹着要和柏晓溪分手。 第46章 、他要救的人是陆宿莓   陆宿莓不太关心柏晓溪的感情问题,其实她觉得那个男的实在是太小气了。   只不过是一个女同志救了一个男同志而已,再说现在也不是什么旧社会,把人从河里救上来,还要以身相许啥的。   但是陆宿莓比较担心田大姐。   柏晓溪是田大姐的姑子,田大姐肯定为柏晓溪的事儿发愁。   春节过七天之后,陆宿莓就要回到托儿所上班了。   田大姐就住在钢铁厂家属院,她决定去看看田大姐。   田大姐瞧着陆宿莓来了,问她:“你过年玩得开不开心,我本来是想要约你一起去郊外爬山的,但是怕你身体不好,就没去。”   陆宿莓说:“等来年我身体好些了,我们再去爬山。”   陆宿莓问了问呆在屋子里的柏晓溪:“柏晓溪她怎么了?”   田大姐也叹了一口气:“本来觉得她那个对象看着人老实巴交的,再说他父母马上就要从棉纺厂里退休了,能出两个工位。”   “晓溪嫁给了那男的之后,就不用当临时工,能有工位,但是没想到那人性格不好,瞧着她大年初一时救了小许,就说他俩有问题。”   陆宿莓没想到柏晓溪那对象。居然能脑补出这么一大段。   “那你没和他说道说道吗?他那思想要不得,怎么能乱想呢?”   难道就让柏晓溪白白的看着许英初淹死吗?   再说当时柏晓溪也在河里,是离许英初最近的人。   田大姐说:“其实许英初要救的人不是我家晓溪,而是你。”   陆宿莓:“??可是我没落水呀。”   甚至没在现场。   田大姐说:“许英初瞧着梦菡在岸上大哭,再说晓溪当时和你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他就把晓溪认成了你。”   陆宿莓:“不管怎么说,柏晓溪那对象就是思想不对。”   田大姐解释:“他那人思想保守,说自己的对象大年初一就和男人在河里搂搂抱抱的,以后也不知道能出多少事儿。   再说当时晓溪和许英初相过亲,觉得晓溪念旧情啥的,就说要和晓溪分手。”   “但是他们才相处一天,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田大姐:“早点认清那人的性格也好,免得晓溪嫁到他们家,虽说工位有了,可一辈子受委屈,我这个当嫂子的也会后悔。”   陆宿莓说:“田大姐你说得对,嫁人还是要看重人品,家境当然也要挑好。”   她想了想问田大姐:“既然柏晓溪之前和许英初相过亲,为啥他俩没成?”   田大姐也不怕陆宿莓笑话:“许英初那人,当初相亲,相了几十个姑娘,把他名声都搞臭了,没人愿意嫁给许英初,   都说他是肉联厂厂长家的倒霉儿子,说许厂长也是十分的不幸,大儿子牺牲了,唯一的小儿子又这般模样。”   “再者说哪怕晓溪喜欢许英初,我家里那个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晓溪也不喜欢许英初。”   陆宿莓大概知道了这里面的情况。   她对田大姐说:“田大姐,既然棉纺厂那男的欺负人,就让柏晓溪别和他来往了,免得他到处去乱说,败坏柏晓溪的名声。” 第47章 、大哥大嫂大姐来信   田大姐苦笑:“那男的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已经开始到处说许英初和我家柏晓溪有一腿了。   但是你是知道的,许英初现在非你不娶,我家晓溪也不喜欢许英初,这都什么事儿呀。”   陆宿莓皱眉,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她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那她的工作怎么办?”   之前柏晓溪跟她说,她可以去棉纺厂当一个临时工,本来以为找了一个棉纺厂的对象就万事大吉了,可惜流年不利。   田大姐说:“我准备把她送回乡下种地。”   这会儿屋里面的柏晓溪倒是说话了:“嫂子,我可不回乡下种地。”   田大姐:“你不回乡下种地,咱们钢铁厂这片儿得有你多少闲言碎语。”   柏晓溪也恨:“早知道我就不救许英初了,我是听着他嘴里喊着陆宿莓的名字,心想他这人挺可怜的,才把他救上来。”   其实柏晓溪还以为许英初是来救她的,谁知道许英初是认错了人。   柏晓溪对陆宿莓说:“宿莓,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陆宿莓想着自己和柏晓溪的关系不是很亲近,但是柏晓溪叫她进去,她又不好拒绝。   只好进去看了柏晓溪一眼,谁曾想,柏晓溪满脸苍白,脸上那些婴儿肥也因为这几天感冒,得了风寒消瘦了。   陆宿莓这下是真的有点心疼柏晓溪了,她主动过去拉着柏晓溪的手:“你好好养病,我劝田大姐不让你回乡下。”   柏晓溪咳嗽了一声,直接把右手覆在陆宿莓的手上,这下子柏晓溪两只手都和陆宿莓的手有了接触。   柏晓溪说:“宿莓,你真好,你的手也好软。”   陆宿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呀。   柏晓溪继续说:“我反正是不会回乡下的,我都听说了,钢铁厂这几个厂,要招收一批年轻人进夜校学习,特别优秀的还能去首都进修,宿莓,咱俩一起努力好不好?”   陆宿莓摇头:“我没想过这些,我不会去的。”   柏晓溪又说,可惜得先成为厂里的员工才行,我一个员工家属,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宿莓,你瞧我,长得还挺有福气的对不对,等我学习了知识技术,我要什么样的好男人都有,我才不稀罕棉纺厂的那个狗男人呢。”   陆宿莓点头:“你说得对,先得把自身照顾好,培养好,有了能力之后,就会不一样的。”   陆宿莓和田大姐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去了。   回去知道瞧见田淑梅和陆母,居然都坐在客厅里面,田淑梅手里拿着两封信。   田淑梅瞧着陆宿莓回来了,让陆宿莓过来:“宿莓,咱大哥大嫂,还有你大姐来信了。”   陆宿莓把信接了过去,问田淑梅:“嫂子,大哥他们怎么会突然给我们寄信?”   这么多年,陆宿民作为建设团的团长,连过年都忙的不着地。   大嫂杨红香也是建设团医院的护士长,而且她还有四个孩子要带,比陆宿民还要忙,过年时也只是抽空给陆母她们寄了些土特产回来。 第48章 、沙漠玫瑰和千岁兰   至于大姐陆宿云,更是有四个女儿,而且这四个女儿的年龄比大嫂生的几个孩子的年龄还要小。   最小的一对双胞胎女儿现在才一岁,大女儿二女儿也是两三岁。   陆宿莓想着孩子多的家庭实在是太为难了。   可这会儿田淑梅却对陆宿莓说:“要不咱先看看信,看他们信里面说的是啥,说不定还是急事儿呢。”   陆宿民这些年写过不少信,第一回 是说他要和杨红香结婚了,但是那会儿戈壁滩上啥都没有。   说等他们那边宽裕一点儿了,就把老太太接过去,可这都等了二十多年了,陆宿民也没提把老太太接过去的话。   再者就是杨红香生四个孩子,每次都写信回来报喜了的。   生大儿子时,陆宿民正好三十岁,他写信回来让陆母帮忙取名字。   陆母她都没有见到过大孙子,嘴上说不乐意,但是还是给大孙子取了名字叫陆解放。   生二儿子时,陆宿民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又让陆母帮忙取名,陆母甩过去爱国两个字。   于是二儿子就叫陆爱国。   至于后来生三女儿四女儿时,杨红香说还是让陆母帮忙取名,结果这回陆母叫了村里的算命先生帮忙娶了名字。   一个叫做陆漠玫,一个叫做陆岁兰。   当杨红香收到婆婆给女儿娶的名字之后,简直感激涕零,说婆婆取的名字太好了。   后来她才知道婆婆是道听途说,听说他们戈壁滩那儿有沙漠玫瑰和千岁兰啥的。   想着女孩子就像是花朵一样,给她们取名为沙漠里面的花朵,能让她们以后更坚韧一些。   这和宿朵宿云还有宿莓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宿云的几个女儿也是陆母帮忙娶的名字。   她的几个女儿都在海岛上面出生,生在海边长在海边。   给陆宿云的大女儿二女儿,取名盛潮汐和盛绣秋,三女儿小女儿取名盛海霞和盛彩霞。   虽说陆母这个当母亲的不能一直陪在每个孩子的身边,但是取名字这块儿,她是费了心的。   毕竟陆母她不识字,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这会儿陆宿民和陆宿云给陆母写信,信还是一前一后到的。   田淑梅问陆母:“妈,我们先看那一封呀。”   陆母说:“先看宿云的。”   田淑梅把信拆开,让陆宿莓帮忙念。   陆宿莓接过去,看了看信之后,就开始念了起来。   陆宿云的心里写的是,她婆婆在海岛上给她带孩子,结果腰伤犯了,后来去医院一检查,说是食道有问题。   陆宿云的丈夫盛年睹想让母亲回去治病,所以说陆宿云的婆婆回去治病了,但是海岛上面有四个孩子,而且几个孩子都还小。   陆宿云写信过来的意思是想要和陆母商量一下,让陆母过去帮忙带孩子,她会给陆母带孩子的钱。   陆母一听大女儿让她去带孩子还给她钱,立刻就不干了:“我自愿过去带孩子,不要钱。”   但是她又舍不得陆宿莓,对陆宿粮说:“老二,你写信问问你大妹,问她要是我把宿莓一起带过去,看可行不可行?” 第49章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   田淑梅一听婆婆要走,她也不想让她们走。   她对陆母说:“妈,这事儿没这么着急,再说万一你不适应海岛上面的生活,还得回来。”   田淑梅继续编:“我听说海上的人都吃鱼,鱼可腥了,妈你吃不惯的。”   陆宿莓插话:“嫂子,她们住的是驻军海岛,而且岛上也有原住民,种点地赶海啥的有粗粮吃。   再说还有小船呢,想吃粮食可以用船运送,我听说那边还有货栈,买东西没那么麻烦的。”   田淑梅不相信,她说:“宿莓,你又没去过海岛,怎么知道他们是吃什么穿什么,我也就是舍不得妈去,要不你去帮大妹照顾孩子吧。”   陆宿莓:“???嫂子,你之前不是还说我是个孩子吗?”   田淑梅:“嘿嘿就开个玩笑,你们两个我都舍不得,但是大妹那边儿的确是缺人手,总不能让大妹白天去教书上课,还得带着孩子去吧。”   田淑梅又想:“要是我在钢铁厂没工作,我就带着梦菡去帮大妹的忙了。”   陆宿粮一回来就听说妻子要去海岛,他立刻不同意:“你带着孩子走了我可不答应。”他又补充了一句,“爸也不答应。”   田厂长上次去省城钢铁总局开会回来,就一直在念叨着,说他可能要有变动了,陆宿粮和田淑梅说了这事儿。   田淑梅也说:“我最近在报纸上看了不少的新闻,说好多干部被下放了,就是让他们去参加劳动统一思想知行合一啥的,总之就是那么一个意思。”   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轮到田厂长了。   陆宿粮还真以为,田淑梅有那个想要去海岛的意思,所以绝对不同意田淑梅离开。   田淑梅见陆宿粮当真了,她说:“行了,我就随口说说,但是大妹这带孩子的事儿,到底是让宿莓去还是让咱妈去?”   陆宿粮说:“要不你俩石头剪子布吧。”   总之家里是要留一个的,好歹照顾一下田梦菡。   田淑梅见这事儿争执不下,又扬了扬她手里的这封信:“这封信是大哥大嫂写的,看他们信里面写了什么,该不会是大嫂又怀孕了让妈给起名字吧。”   陆母倒是觉得不可能,因为杨红香和陆宿民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孩子。   最大的孩子已经十岁了,最小的孩子五岁,要是再生一个,那孩子可真够多的。   再者说陆宿民今年正好四十岁,杨红香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他们应该不会再生孩子了。   四个孩子已经够多了,真的没必要再生。   还是由田淑梅打开信,让陆宿莓来念。   结果陆宿莓一看这信,疑惑的问田淑梅:“嫂子,为啥大嫂和大姐,她俩都说想有人去给她们带孩子。”   只不过杨红香这心里写的是想让陆宿莓过去帮忙带孩子。   而且她说一直记挂着陆宿莓的身体,想让陆宿莓去那边养身体。   陆宿莓心里很感动,但是她从来没带过孩子。   如果真去戈壁滩那边了,万一给大嫂大哥添麻烦是小事儿,要是没把孩子给看好,自己心里也会愧疚。 第50章 、陆宿莓去戈壁滩   田淑梅把心拿过去给陆母念了一遍,反应过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再者,杨红香在信里面也说,她今年要去参加一个护士长的培训活动,还想多学一些医生方面的知识技术,所以家里的孩子更没人带了。   田淑梅对陆母说:“我记得大嫂她娘家那边有好几个堂妹,和宿莓的年龄差不多,也没结婚,她咋不让她堂妹过去呀。”   陆母说:“可能红香早就想过了,但是还是我们宿莓最合适。”   田淑梅不明白陆母的意思。   陆母便小声的对田淑梅说:“红香可有好几个堂妹,她随便指哪个堂妹过来,对其他几个堂妹来说,都会觉得红香不公平,但是咱们宿莓,可是她这几个小姑子里面最小的。”   田淑梅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宿云和宿朵也是大嫂的姑子呀。”   陆母:“……这你就不懂了吧,宿云和宿朵结婚了,咱宿莓没结婚。再说宿莓身体不好,红香把她接过去,还能让她养身体,不过那戈壁滩环境应该没我们这边好吧。”   陆母正这么说,就翘着田淑梅从信封里面抽出来一张照片,里面是杨红香一家的合照。   看着几个孙子孙女长得可爱,陆母心也化了:“红香把孩子养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决定了,我要去海岛帮宿云照顾孩子,宿莓你就去戈壁滩帮你大嫂带孩子。”   当然陆母也是有自己的顾虑的。   在戈壁滩那边,做主的人是陆宿民。   在海岛那边,做主的人是陆宿云丈夫盛年睹。   再说陆母瞧着这照片上面的房子啥的,虽说是土房子,但是住着冬暖夏凉的,不像他们乡下还是草垛子。   还有陆母瞧着这上面的花和灯,心想那边环境肯定变好了,让陆宿莓过去,也能住的久。   至于海岛上面,环境肯定更为艰苦一些。   戈壁滩那边有建设团,有农场牧场啥的,小麦什么的不用愁,听说还有甜瓜吃,陆宿莓过去她也就放心了。   但是田淑梅给陆母指出来照片上面的这些房子和花灯:“妈,这些都是背景,就是大嫂他们一家人去县里照相馆,人家照相馆的人给他们弄的这么一幅画放后面照的,不是真正的花和房子。”   陆母睁大眼睛:“还有这回事儿?那我去戈壁滩,让宿莓去海岛。”   说不定了现在戈壁滩上,陆宿民一家住的还是草垛子。   有一年陆宿民写信回来说他们那边还遇到过狼,这也太危险了,地窝子也塌过几次。   再加上战士每天不仅有训练任务,还有农垦任务,陆宿民一定很忙。   杨红香又是护士长,虽说可以帮陆宿莓调养身体,可陆母是真的被田淑梅说的话给影响到了。   这会儿陆宿莓却对陆母说:“妈,我去戈壁滩吧,你去海岛。”   陆宿莓心想,她不能让母亲去隔壁滩吹风沙啥的,还是海岛那边舒服一点。   田淑梅瞧着这母女两人争来争去,也很是不舍,要是可以,她想一辈子留着陆宿莓和陆母,但是大哥和大妹那边又得非派人去不可。   陆母和陆宿莓争执了一会儿,陆宿粮对她们说:“妈和宿莓别争了,咱们来抓阄,抓到哪儿就去哪儿。”   陆宿莓让陆母先抓。   陆母抓了一个纸团,上面写的是宿云两个字。   而陆宿莓抓到了红香两个字。   看来还是她去戈壁滩大哥大嫂那边。 第51章 、能不能成为你的丈夫,你的家属   陆母瞧着自己抓到了宿云两个字, 有些担心的对陆宿莓说:“宿莓,还是我俩换换吧。”   她担心陆宿莓过去了日子不好过。   陆宿莓执意要去戈壁滩那边:“妈,要是大哥大嫂那边我去住着不合适, 我就再回二哥二嫂他们这边就好了。”   陆母之前没进过城, 不懂什么, 可她在钢铁厂里面做过事儿,知道粮食关系和户口方面的。   她叮嘱陆宿莓:“那你在那边让你哥给你弄一个临时粮食关系,至于户口还是不要迁过去。”   田淑梅对陆母说:“妈, 你就放心吧,只有在那边结婚成家的人, 当地才会给发户口。”   陆母:??   陆母又对陆宿莓说:“到了那边之后, 要是不习惯就赶紧写信, 让你二哥把你接回来,不要怕你大嫂说什么。我到时候也来接你,你在那边可别急着结婚啥的。”   陆母这么说也是听说建设团清一色的战士。   陆宿莓要是过去了,被人介绍个对象,在那边结婚了落下了户口, 那她一辈子想见上陆宿莓几面可就难了。   陆宿莓是她最小的闺女, 她是真舍不得。   要不是担心宿云带娃受累,她又和大女婿不熟悉, 她早就把陆宿莓也带过去了。   反正她先过去给陆宿云他们带孩子,等她有话语权了,就把小女儿接到海岛那边去。   去戈壁滩那块儿,也是先让杨红香应应急而已,再说杨红香也不是一直去参加培训啥的, 孩子大了总会把陆宿莓给送回来的。   陆宿莓记着陆母的嘱咐。   而陆宿粮瞧着这三个女人快要哭起来了。   他连忙对她们说:“好了, 得先给大哥大妹回信, 再说去那边还得看时候,离分开还早着呢。”   陆母一听陆宿粮好似想她们走一样,她推了陆宿粮一把:“你这个没良心的儿子。”   陆宿粮也很无辜:“妈,我也舍不得你和宿莓离开呀,你做的饭多少吃呀。   宿莓熬夜给我纳的鞋底子也舒服,我真不想你们走,可大哥和大妹那边是有特殊情况呀。”   见陆宿粮这么说了,陆母心里稍微的宽慰了一些。   不过她还是让陆宿莓给杨红香还有陆宿云那边回信了,互相着商量过去的时间。   陆母怕陆宿莓不认识路,还想让杨红香他们那边派人来接陆宿莓。   但是陆宿莓拒绝了:“妈,我识字,而且要真不认识路,我可以找人问呀。”   陆母说:“不行,一定得找人来接,坐火车这段路程我都不放心,还是让你二哥送你去。”   陆母打听到了杨红香他们所在的戈壁滩,离当地的县城至少有两三天的路程。   从他们小县城去戈壁滩所在的城市,也不知道要转多少站火车,多少站汽车,最后估计还要靠脚走。   陆母担心陆宿莓在路上被人骗走了,她这小闺女长得最是好看,一定得让陆宿粮送。   陆宿粮虽说也想去送送陆宿莓,但是他在钢铁厂的生产研发监制任务很重。   他有些为难地说:“妈,我请不了假。”   陆母又问了一遍:“你老丈人是厂长,你请不了假?”   田淑梅见陆母这般疑惑,只好替陆宿粮解释:“妈,陆宿粮他在厂里现在已经进入核心技术员那行列了,本来春节那几天都让他加班的,还是我给我爸说了,我爸才放他回来。”   一听陆宿粮身上的责任重,她犯愁起来:“那这可怎么办,要不我送宿莓去戈壁滩那边,然后再转车回来?”   田淑梅自然是不肯:“妈,你年纪大了,不能坐这么久的车,而且你也不识字,你才容易被人骗。”   陆母:“……那你们说怎么整?”   “要不我去乡下,找个靠谱的亲戚,把宿莓送到戈壁滩那边去吧。”陆母有些着急地说。   “现在公社里面大家都在准备春耕呢,你找人送宿莓去戈壁滩那边,万一耽误了乡亲们耕地,妈,我觉得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   陆宿莓本来想说自己真的可以一个人去的,但是转而一想,那地方实在是太远了。   她一个人出远门,本来就要用尽所有的勇气了,万一在路上遇到危险了,可真是得不偿失。   陆母只好另外想办法,不过两封信已经寄出去了。   大家又说起了陆宿莓在托儿所的这个工作。   田淑梅说:“大哥大嫂那边没来信之前,你还是就在托儿所里面工作,只是你私底下要和田大姐说一声你的打算。”   陆宿莓自然是懂,她走之前还得让田大姐找人接替她的位置。   她去和田大姐说,她有可能要去大哥大嫂那边生活时,田大姐感到可惜又十分的不舍。   “宿莓,你在托儿所都工作了好几个月了,和我们也熟悉,你为啥要跑到边疆那么远的地方去呀。”   陆宿莓说:“我想帮我大嫂带孩子分担一下压力。”   田大姐一听竟然是这个原因,她说:“为啥你大嫂不让你母亲去?”   陆宿莓解释:“我大姐那边也有四个孩子,让我妈帮忙去带。”   田大姐叹息一声:“那这孩子生的有点多呀。”   陆宿莓对田大姐说:“田大姐,我要是走了,你就别让柏晓溪会乡下种田了,让她接替我这个保育员的位置吧。”   田大姐说:“这可不行。”   “为啥?”   田大姐把陆宿莓这个工作的来头说了。   “这个保育员的位置,是之前一个怀了孕的女员工的,她和你二嫂做了交换。   让她男人在钢铁厂生产线上当组长,她就把这个保育员的位置让出来,你要是走的话,她会继续把这个工位拿回去。”   没想到竟然是有这样的缘由,怪不得之前她和陆母才来钢铁厂家属院时,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   没想到是二嫂给她们去找工作了。   陆宿莓一听这个打算不可行,她又问田淑梅:“田大姐,那为啥你不让柏晓溪在托儿所当临时工?”   田大姐说:“托儿所的位置就那么些,不比钢铁厂人多,我这边随便调动一下,大家的风言风语就来了。”   陆宿莓这下子,更能感受到田淑梅对她有多好了,但是二嫂从来不和她说这些。   而现在陆宿莓也没心思想柏晓溪的去处了。   只能劝田大姐留下柏晓溪:“田大姐,虽说你和柏晓溪才是姑嫂,但是我还是想为柏晓溪说句话,她是个上进的姑娘,你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她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田大姐点头:“这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我本来打算让她先回乡下种一段时间的田,磨一磨她的性子之后,再让她去她哥所在的仓库当个保管员。   至少有她哥照顾着,再说等以后钢铁厂或者托儿所有空位了,我再让她来就是了。”   看来田大姐也对柏晓溪有一番苦心。   既然现在陆宿莓和田大姐把事儿说好了,也就是在她大哥大嫂回信,看信上啥时候方便让她过去。   她就得从托儿所离开,然后去戈壁滩那边了。   田大姐说:“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在托儿所一天,就永远是托儿所的人。”   陆宿莓本来就有些担心,别人要是知道她在托儿所可能待不了几天了之后,说不定对她的态度也会改变。   毕竟谁会对一个即将离职的人,有过多的关心呢?   但是田大姐不一样,陆宿莓能看出来,田大姐把她当亲人,她也敬爱田大姐。   再说边疆戈壁滩某建设团。   杨红香收到了陆宿莓她的来信之后,看到陆宿莓说愿意来他们这边帮忙照顾孩子,杨红香紧张的心一松。   等到晚上丈夫陆宿民处理公务回来之后,她和陆宿民说起了陆宿莓来她们这儿的事儿。   “你得找个人去接宿莓,不然她不认识路。”   陆宿民是有勤务员的,但他已经把勤务员派去师部送接下来的训练方案去了,顺便让他去买点生活必需品回来。   他们现在所处的戈壁滩,虽说经过了十多年的开发已经有了一排排的房子和商店啥的。   小麦园和水库也建起来了,小医院也有,但是还是比不过师部县城。   陆宿民说:“要不我让小刘回来之后,去火车站接宿莓,咱们在信里给她说清楚?”   杨红香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找一个人去老家接宿莓过来,她一个单身女孩子,在路上容易出问题。”   陆宿民:“你之前不是说把你堂妹杨梅青接过来吗,怎么又不让她过来了,要我家小妹过来?”   杨红香没法和陆宿民解释。   虽说杨梅青所在的地方离她们戈壁滩较近,但是前几天,杨红香做了一个梦。   她居然梦见了前世的事儿,这才明白,自己是重生的。   而上一辈子发生的事儿,让她无端有些膈应。   上辈子杨红香给陆宿民生了四个孩子。   最小的孩子养到五岁时,她为了去给一些边防的战士治病,去高山上,海拔几千米的地方走了一圈,回来之后身体就不行了。   她当年跟着陆宿民走南闯北的,上山下河,身体越来越弱。   后来生老大陆解放时,又趟水过冰河,身体一直没养过来。   她作为建设团医院的护士长,每天又要熬夜工作,空闲之余还得带孩子,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把身体给拖垮了。   后来她病了那会儿,娘家人把堂妹杨梅青送过来,说是帮杨红香照顾孩子和做家务。   谁知道杨梅青打的主意,竟是想要等她死之后给陆宿民做续弦,给四个孩子当后妈。   她死之后,瞧着杨梅青对陆宿民自荐枕席,陆宿民直接拒绝,让杨梅青自重。   杨梅青仍然不甘心,整天带着孩子去纠缠陆宿民。   陆宿民只好向上级师长申请,去其他地方参加生产建设工作,但是四个孩子又不可能跟着陆宿民一起走。   因为陆宿民的工作是连轴转,整天坐着车去参加调研,指导检查工作,有时候还要下地劳动。   杨梅青觉得她感动不了陆宿民,就来感动陆宿民的孩子。   等四个孩子和她一条心之后,再用孩子逼着陆宿民和她结婚,这样她就是团长夫人了。   只是四个孩子也不喜欢杨梅青,因为杨梅青虽说算是四个孩子的小姨。   但是杨梅青得了好吃的东西,总是自己偷偷在厨房煮了吃,孩子们不爱学习她也不管,甚至还让陆解放和陆爱国去放牛放羊。   让陆漠玫和陆岁兰每天晚上,都得用煤油灯给她纳鞋底。   在外人面前她说是为了培养两姐妹的女红能力,以后嫁出去时也能让婆家高看一眼。   陆解放和陆爱国很恨杨梅青,上辈子杨红香死之前,陆解放十岁,陆爱国八岁,两个孩子说要去找父亲,结果却被陆宿民叫人送了回来。   陆宿民当时的安排是,如果杨梅青对他们真的不好,就把陆解放和陆爱国,送到建设团街道一个剃头匠师傅那里当学徒。   因为当年剃头匠周师傅当过大龄班长,陆宿民和周师傅有过命的交情。   虽说后来陆解放还有陆爱国跟着周师傅生活过一段时间,谁知道杨梅青居然污蔑陆解放和陆爱国偷钱。   然后叛逆的陆解放和陆爱国直接就跑了,想要去老家投靠二叔二婶。   但是他们不认识路,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   在外面漂泊了好几年,两兄弟彻底长歪了。   至于陆漠玫和陆岁兰,虽说被杨梅青养了几年,但是杨梅青也只教了两姐妹一些针线功夫,也没教陆漠玫她们更多的道理。   再者说杨梅青一直在陆漠玫和陆岁兰的面前,对她们说,陆宿民要娶后娘就会对两姐妹不好。   所以陆漠玫和陆岁兰有段时间对陆宿民也不亲近,真怕陆宿民娶了新媳妇,也不会管她们了。   后来杨梅青见她嫁给陆宿民无望,居然还打着陆宿民的旗号,在建设团和一个当官的好上了。   只是后面的事儿杨红香也不知道了,因为她看前世的事儿只能看到这些。   一想到这些,杨红香都快要气死了。   她绝对不能让杨梅青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而且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绝对不能让自己早逝,让四个孩子未来的命运那么曲折。   所以这几天,当陆宿民发现杨红香在岗位上累垮了之后,让她回家休息。   可回家之后,陆宿民又看到杨红香还要拖着病体给四个孩子洗衣做饭时。   他终于和杨红香说起了找人来帮忙的事儿。   一开始陆宿民也说起了,想让在老家的小妹陆宿莓或者是母亲过来帮忙。   但是那时还没恢复前世记忆的杨红香,正巧收到了她娘家的来信。   她娘说她想要把堂妹杨梅青送回来某个差事,找不到事儿做,就让杨梅青帮她带孩子。   更何况杨母在信里一直念叨,说当年饥荒时,是杨梅青的爹,也就是杨红香的堂伯给她们一袋子粮食。   不然杨红香也活不到现在,嫁不了团长,杨母在信里说让杨红香要感恩戴德。   就这样杨红香在道德绑架之下,就和丈夫提出了想让堂妹杨梅青过来照顾孩子的事儿。   不过现在杨红香改主意了,她同意陆宿民把他小妹陆宿莓接过来照顾孩子。   虽说这些年杨红香和陆宿莓很少见面,但是杨红香知道陆宿莓是个体弱的孩子,特别招人怜惜。   而且在前世的记忆里,陆宿莓也是早逝的命,把陆宿莓一起接来养身体,她也能有个念想。   杨红香觉得她一定能够改变两个人的命运,还有她四个孩子的命运。   陆宿民见她改口,也知道妻子可能是有自己的顾虑,他也想让陆宿莓过来,至少他们这儿不比十年前什么都没有。   再者说妻子也实在是辛苦,特别是生了四个孩子之后,陆宿民有时候想让杨红香辞掉在建设团医院里面的职务。   但是杨红香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她是绝对不会辞掉医院里面的职务的。   而且杨红香这边,因为有了上一辈子的记忆之后,她反而决定先调养身体,多锻炼身体。   等身体养好了,还是会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之中。   更何况,她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她身体彻底垮掉就是在高原去走了一圈之后,又遇上气候的变化,让身体承受不住。   她可是护士长,如果她的团队去高原没有任何准备,那些姑娘也不是铁人,肯定也受不了。   杨红香决定找有经验的放牧人,问一问怎么对待高原上的气候。   杨红香心里有决心,去边防高原给战士们体检疗伤慰问是一定要去的。   这是她这辈子生命的坎,只要这次有准备了,她就不会这么轻易的丧命。   陆宿民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中的想法,他安慰杨红香:“等宿莓过来了,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杨红香也挺关心陆宿莓的:“让宿莓在家带娃太委屈她了,我的意思是等她过来了,白天她抽一两个小时帮忙做饭。   娃的衣服就让陆解放和陆爱国洗,其余时间还是得去参加工作。”   陆宿民见妻子脑子里天天想的是工作,他只好说:“那给她安排在哪里呢?”   “小麦园里面都是开垦的战士,战士们每天不仅要开垦,还要完成训练。陆宿莓一个女同志去不太好,但是她可以在后面捡麦穗。”   可杨红香觉得捡麦穗不太好:“捡麦穗腰容易疼,而且整天晒着,把你妹子晒黑了你不心疼呀,你这个没良心的。”   陆宿民只好说:“那让她去机关整理文件,我记得她是初中毕了业的。”   “机关处也是一帮男人。”   陆宿民:“去文工团?”   “文工团要在建设团落户了才能进去吧。”   陆宿民有些头疼:“那……你说去哪儿?”   “咱们这几条街道,有扫地的工作,有送开水的工作,还有商店买卖东西的,但平时要去进货,我怕宿莓她语言不通。”   杨红香想了想:“那理发怎么样?你和周师傅的交情那么好,你让周师傅收宿莓当学徒。”   陆宿民解释:“可是周师傅收一个学徒跑一个学徒,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再收人了。”   杨红香有了打算:“那就让宿莓去周师傅前妻的理发店。”   她继续说:“再者说周师傅的学徒收一个跑一个,那都是因为跑到了周师傅的前妻胡大姐那边去了。”   胡大姐也是理发的。   以前胡大姐为了和周师傅抢生意,还和他打了几架,两人就是欢喜冤家。   后来胡大姐和周师傅看对眼了,两人结婚之后周师傅让胡大姐别开理发摊了,让她安心在家做家务。   胡大姐不干,后来胡大姐生不出孩子来,周师傅的老妈临终前让周师傅和胡大姐离婚。   后来胡大姐主动和周师傅离了婚,不过周师傅现在还是单身,也没孩子。   他俩现在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如果把陆宿莓送到胡大姐的身边当学徒,那周师傅肯定埋怨陆宿民,说陆宿民和他的交情好,结果还给他前妻送人。   陆宿民没立刻答应杨红香的打算,反而说:“实在不行,就让宿莓边学习一些知识,然后去考试当老师,正好可以教解放他们。”   他们建设团这边也设立了夜校和进修班,专门招收一些工农子女,还有周边的农场公社的一些积极学习的子女。   陆宿莓虽说二十岁了,但是那是进修班和夜校,专门设立给像陆宿莓这样年龄的人。   杨红香觉得陆宿民说的不错:“可是到底让谁去接宿莓呢?”   他们还没想明白,这天陆宿民去农垦区视察,瞧着小麦园里面的灌溉工具,居然被人改成了喷洒状态。   比之前用大水一排一排的灌溉,要节约了不少的水。   陆宿民顺势就问是谁想出的这个主意,他要奖励那个人。   他手底下的一个连长站出来说,是他们那个连的一个班长。   名字叫做路峥嵘。   陆宿民一听路峥嵘这名字还挺熟悉的。   在脑海里面想了想,让连长把路峥嵘叫过来,他有话要问他。   陆宿民一开始也没说要奖励路峥嵘,等路峥嵘走到他的办公室喊了一声“报告”后,陆宿民让他进来。   路峥嵘站的挺直,像一棵松柏一样。   陆宿民开口:“我记得你还是新兵,怎么就当上班长了?”   路峥嵘神色淡漠,开口却稳:“报告团长,我改进了灌溉方式,给小麦园节约了水,连长让我当代理班长。”   路峥嵘那个班的班长,因为之前去修路被石头砸了腿,所以在医院休养。   等他回来时,路峥嵘将归还班长的职务。   陆宿民点头:“你做的不错,我问你,你这个灌溉方式,是不是和路师长学的?”   路峥嵘嘴唇轻微的抿了一下,陆宿民瞧着路峥嵘的微表情,就明白了许多。   也不怪陆宿民这么问,实在是因为路峥嵘这十年来,好几次去路从宾家里拜访,出来迎客的都是路长澜。   陆宿民见路峥嵘不承认,只好说:“看来是我记错了,行了,既然连长奖励你当班长了,你就先回去吧。”   路峥嵘点头了头:“那我先走了。”   他转头要走之际,陆宿民喊着他:“行了,路峥嵘,别装了,你姑姑让我二弟写信过来,关照你一二。”   路峥嵘不明白姑姑怎么知道,陆宿民在他所在的这个团当领导的事儿,还让陆宿民的二弟写信过来关照,他完全不明白这些事儿呀。   再说他也不知道陆宿民的二弟是谁,和姑姑有什么关系。   路峥嵘对这些没兴趣,姑姑虽说对他好,可是好几年才见一次。   今年虽说过年前顺带着去过姑姑路春柳那边,也就是许英初的母亲家里面住了几天。   但是路峥嵘平时是没和他们有多少联系的,没想到姑姑居然这么关心他。   他心下感动,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团长,我就是一个新兵,不需要人关照。”   陆宿民点头:“我也没打算关照你,你也知道我的做事风格,你想在团里冒尖,就得自己去努力,下一次我希望你能当正式班长。”   “好好努力吧,”陆宿民拍了拍路峥嵘的肩膀,“小伙子。”   路峥嵘见陆宿民和他没啥话说了,就又要转身离开。   不过这一次陆宿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哎,我看我二弟在信里写信说你春节前去过他们小县城,你对从我们老家县城到戈壁滩这边的路很熟对吧。”   路峥嵘点头:“对。”   陆宿民有了一个主意:“要不,辛苦你一趟,你去接我妹子?”   路峥嵘:“好。”   陆宿民疑惑:“你居然没有拒绝?”   路峥嵘说:“既然团长和我说起这事儿了,就说明你没办法,找不到人,才让我去接人。”   陆宿民:“你小子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呀,不过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家里人太忙,我一定会让我老婆亲自去接我妹子。”   “到时候我让我二弟把我妹子送到火车站,等她下火车了,你就去接她。不行,要不你还是坐火车回县城去接她吧,我妹子年龄小,怕她迷路了。”   路峥嵘瞧着平时不苟言笑的陆宿民,在谈到他妹子时居然也能说出这么多话。   他点头:“团长安排就行。”   陆宿民决定先写信回去,再不济发电报也行。   就是发电报太浪费钱了,而且话也说不清,还是写信吧。   陆宿民说:“那就麻烦你了,等你把我妹子接过来,我请你吃饭。”   这顿饭再怎么说也是要请的。   路峥嵘没说什么就走了。   陆宿民觉得路峥嵘这人也太少话太不活泼了,和他哥哥路长澜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   很多人一看长相,一开始可能会注意到路峥嵘,因为路峥嵘的长相实在是没得说,完美的继承了他父母的优势。   再说哪怕路长澜是路峥嵘的亲兄弟,他的长相也比路峥嵘要逊色一些。   而且路峥嵘和路长澜长得并不十分的相像,如果硬要分辨的话,大概就只有五六分相像。   以前有人议论路峥嵘和路长澜明明是双胞胎,怎么只有五六分相像。   可是后来陆宿民看过一篇医学报纸,有的是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并不十分相似。   而且性格也是相差太多。   路峥嵘这人……陆宿民想了想,这孩子从小经历的也多,而且这都是路家人的事儿,陆宿民也不能在心里编排自己的上级领导,这是思想有问题。   只是他也听说过,刚来戈壁滩那会儿,路从宾和他夫人卫霜,也就是路长澜和路峥嵘的父母两人,把路峥嵘送到了卫霜的妹子所在的农场呆过几年。   而路长澜呢,就被路家夫妇留在了身边。   这对谁孰轻孰重,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陆宿民所关心的。   他和妻子还有家里的孩子,等着路峥嵘早点出发去接陆宿莓,让陆宿莓尽快来他们这里。   但是陆宿莓这边却出现了一点偏差。   陆宿莓本来在新年过后,就打算在托儿所继续上班,然后等大哥大嫂的来信,看他们的安排,比如啥时候让她出发。   但是许英初……又来了。   许英初上次为了感激柏晓溪把他从河里捞起来的恩情,给她买了一些好吃的。   柏晓溪也没心理负担的收下了,许英初听说柏晓溪因为救他,和她对象掰了。   也不是这么回事儿,是因为柏晓溪顺手把许英初从河里捞起来。   结果柏晓溪那刚处了一天的极端小气思想封建的前对象,就和柏晓溪闹分手。   现在在棉纺厂还有钢铁厂周围说柏晓溪的坏话。   说柏晓溪一直都喜欢着许英初,所以才去把许英初捞上来啥的。   柏晓溪也被气笑了,她觉得自己今年是真的倒霉,首先一开始不想回乡下种地,只好在联谊会上找个对象。   可是这会儿她因为对象没了,在城里也不可能一直混日子,只能让嫂子安排着先让他回乡下,以后再做安排。   可是那个棉纺厂的前对象,嘴居然这么臭,不仅说她的坏话,还说她嫂子田大姐的坏话。   前对象说田大姐一个人住在钢铁厂家属院,不去郊区仓库陪她丈夫,一定是存了不守妇道的心思。   那前对象到处造谣,说柏晓溪和田大姐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说许英初名声也臭了,让姑娘们都擦亮眼睛别嫁给许英初。   许英初本来听了柏晓溪前对象这样败坏他的名声,他忍不了,直接找了几个人去揍了柏晓溪前对象一顿。   结果柏晓溪前对象以为是柏晓溪找人来打的他,又想要来找柏晓溪麻烦。   这下田大姐也不忍了,直接往柏晓溪前对象身上泼了一身洗大肠的水。   柏晓溪前对象骂骂咧咧的,正好赶上许英初来给柏晓溪送吃的,结果许英初又打了柏晓溪前对象一顿。   这下把柏晓溪前对象打老实了,再也不敢来找柏晓溪的麻烦。   柏晓溪挺感谢许英初的,就和他说起了陆宿莓的事儿。   柏晓溪说:“戈壁滩那边听说挺艰苦的,宿莓她要是去了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许英初一听陆宿莓居然要去戈壁滩。   他问柏晓溪:“是哪个戈壁滩,我怎么不知道?”   柏晓溪说:“这事儿就只有我嫂子还有我知道,再者就是宿莓的家人了,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宿莓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那你知道宿莓她要去哪个戈壁滩吗?”   柏晓溪:“宿莓要去她大哥大嫂所在的戈壁滩,你要是想知道,我有空给你问问?”   许英初说:“不用了,多谢你。”   说着他便走了。   柏晓溪叹息一声,要是陆宿莓真去戈壁滩那儿,许英初肯定是去不了的。   许英初不仅在肉联厂托儿所兼职当保育员,在县里医院也有职位。   再说许英初若真是要追着陆宿莓走,许父许母也是不会同意的。   陆宿莓刚下班,就瞧着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高大,但是显得有些疲惫。   陆宿莓一眼就认出来带着厚帽子的人,就是许英初。   许英初该不会是又来堵她的吧。   前今天许英初非要陆宿莓去医院检查身体。   许英初知道陆宿莓的体弱之症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所以许英初把省里面的那几个医生又多留了几天。   安排他们在县里面的医院义诊了几天,几个工厂的员工都可以有空去参加体检。   但是许英初得知陆宿莓没去,他是特意来找陆宿莓的。   此刻陆宿莓远远地站着,离他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可是许英初觉得好远。   他想着,陆宿莓不过来靠近他,他就去找陆宿莓。   他大声的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怎么不去参加体检呀。”   陆宿莓:“我今天太忙了,没时间去。”   许英初:“那你明天一定要去呀,我等你。”   陆宿莓还以为许英初,会逼着让她去县里医院体检,没想到许英初这人说话,居然开始温柔起来了。   陆宿莓只好说:“好,我有时间就去。”   她说着便想要从许英初的身边走过,可这时许英初直接挡着她,问她:“小陆同志,你要去哪里?”   陆宿莓不解:“我要回家呀。”   许英初点破:“我是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陆宿莓心想,许英初该不会是知道她要去她大哥大嫂那边生活的事儿了吧。   可是这和许英初又没什么关系。   陆宿莓说:“我就到处走走,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许英初突然靠近,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抵在墙角。   他身形挺拔,陆宿莓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陆宿莓还真的有点阴影了:“许英初,这是要做什么?”   她放大声音,想要喝退许英初,“你放开我。”   但是她声音柔和,哪怕是增加音量,也只能让许英初听的心里酥麻。   许英初连忙把陆宿莓放开:“对不起,我,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想说,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戈壁滩那边。”   陆宿莓:???   陆宿莓不明白许英初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是在间歇性抽风吗?   许英初又继续说:“小陆同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能不能成为你的丈夫,你的家属,这样你就能带我去戈壁滩那边了。”   “我很好带的,你别看我长得高,以为我是个包袱。其实我更像是一个树,天热时给你遮阴,下雨时给你避雨……”   见许英初还要说下去,陆宿莓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得了吧,许英初同志,你难道不知道,在树底下躲雨会被雷劈死的吗?”   而且你快要把我雷死了。陆宿莓在心里补充一句。   也不知道许英初是从哪篇文章背下来的词,居然就这么直接说给她听。   许英初有些失落,陆宿莓这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拒绝他。   许英初只好迂回着说:“小陆同志,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现在天还没黑,你肯定说我就在做梦了。”   “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成为你的丈夫之后,可以天天给你看病,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陆宿莓的样子,不管陆宿莓答应还是拒绝,他都不会放弃。   陆宿莓:“……”   陆宿莓没理许英初,直接就走了。   她是真感觉许英初有那个猫病。   还说给她治病?他应该先把他自己照顾好才行。   但是陆宿莓走了几步又心软了,她回头看了许英初一眼。   果然许英初一开始失落的,痛苦的把背靠在墙上,就好像要和墙融合在一起一样。   可是陆宿莓就这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又活了。   他站直身体,想着陆宿莓回头了,一定会有话和他说。   陆宿莓果真说话了,她走近许英初,作出用手抵住许英初的胸膛的姿势,又把他按在了墙上。   然后问了他一句:“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对待过其他女孩子。”   许英初一听陆宿莓这样问他,他连忙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没有,绝对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要是说谎就天打雷劈。”   陆宿莓见他这样说了,松了一口气。   “你以后要是喜欢别人,就别这样摁着她了,我刚才心脏病都快要被你吓出来了。”   “这样不帅。真的,许英初。”   许英初连忙道歉:“我错了,对不起小陆同志。”   陆宿莓摇头说:“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许英初点头,他刚才觉得自己和陆宿莓多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开始满血复活了。   他追在陆宿莓身后大声的说:“小陆同志,我一定会想办法,也去戈壁滩的。我要当你的家属,做你的后盾,我要和你一起奋斗。”   陆宿莓赶忙加快了脚步,生怕再听到许英初的什么热烈表白。   不过为什么,她心跳的这么快?   或许许英初是第一个这么热烈,不顾一切喜欢她的人吧。   上辈子陆宿莓都没有体验过爱情的滋味,这辈子陆宿莓也很少接触男人。   她知道许英初不正常,可是许英初整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时间久了,她竟然也会产生几分错觉。   要是她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会像许英初对待她一样那么的对待那个人吗?   很显然她做不到。   谈什么恋爱,工作它不香吗?   作者有话说:   《戈壁滩上的奋斗日子[五零》《椰子岛上养萌娃[六零]》,《六零钢铁厂小厨娘》求收藏 第52章 、路峥嵘来接陆宿莓   田淑梅瞧着陆宿莓回来之后, 脸有些红,以为她又感冒了,想要拿药去给陆宿莓喝。   她还叮嘱陆宿莓:“宿莓, 现在还没入春, 你多穿点。还有, 嫂子给你买了几身冬天的衣服,还有两床厚棉絮,这样你去了戈壁滩那边, 也能舒服点。”   田淑梅给陆宿莓买这些,遭到了陆宿粮的吐槽。   “这马上就要春天, 过几个月就要入夏了, 你给宿莓准备大冬天的衣服和厚棉被, 你是打算等宿莓明年冬天时,盖你准备的被子能想起你这个嫂子?”   田淑梅:“……我可没想那么多,我最舍不得宿莓,宿莓去戈壁滩那边了,肯定也是无时无刻不想我这个嫂子, 哪能等到盖我的准备的被子才想起我?”   陆宿莓也说:“还是嫂子想的周到, 我听说戈壁滩那儿昼夜温差特别大,嫂子你对我真好, 我真不想过去了,想和你们一直在一起。”   她这会儿罕见的朝着田淑梅撒娇。   田淑梅心也软了:“瞧你还是小孩性子,过去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要是大嫂解决不了, 就写信告诉嫂子我。”   陆宿莓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 我记住了, 嫂子。”   但是陆宿莓没想到的是,陆母要比陆宿莓先离开。   海岛那边,陆宿云已经寄了好几封信过来,而且还让陆母跟着盛年睹在老家的一个邻居家的亲属一起过去。   那个女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她儿子今年在和盛年睹在同一个海岛上面当了营长,可以随军了。   只是她儿媳妇和她儿子离婚了,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孙子,所以那个老妇人就把孙子给带到海岛上面去。   正好陆母可以和同乡的老妇人一起同行。   所以时间也有点赶。   陆母让田淑梅给她收拾好了行李,田淑梅往行李里面塞了好些毛巾肥皂啥的,还给陆母带了一些路菜。   这些路菜是用去年长成的秋菜做成的,当时婆媳俩一起做的路菜,可没想到今天陆母就要带着这些菜走了。   田淑梅去副食店买了些肥肉,在锅里炸成油渣,剩下的油凝固起来,给放进塑料盒子里。   她嘱咐陆母:“妈,你在路上馋时就吃点油渣子拌着杠子头。要是晕车的话,我准备了橘子皮和山楂,还有一些水果,对了,这些我给宿莓也准备了一份,你不用担心她。”   至于衣服棉被啥的,田淑梅也是费了心思。   陆母是老人,喜欢穿旧鞋子,因为穿新鞋子最是容易磨脚,棉被也是陆母常盖的。   老人不喜欢有什么变动,可是陆母为了大女儿陆宿云,她作出这样的牺牲,也是非常的伟大了。   陆母本来担心陆宿莓的东西没准备好。   虽说现在陆宿民和杨红香还没写信过来,和陆宿莓商量她去戈壁滩那边的时间。   但是陆母想着自己要先去海岛了,而陆宿莓也不知道啥时候出发,未免会担心陆宿莓。   陆宿莓也舍不得陆母,但是还是和田淑梅还有田梦菡她们去送了陆母。   田淑梅和一同去海岛的老妇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就是让她们两个老人在旅途上互相照顾啥的。   还给了那个老妇人一些糖,让她给她孙子吃。   老妇人说:“以后我和你婆婆就相依为命了,反正都是过去带孩子。你婆婆还得带四个孩子,我以后一定帮她的忙,好好地照顾她。”   田淑梅自然也对着老妇人说了很多好话,没想到这老婆婆看起来挺严肃,但熟悉了之后才知道她是一个好人。   田淑梅说:“你们年龄相仿,各自的儿子又是老乡和战友,可不得互相照顾,那就多谢大婶了。我妈她做饭也挺好吃的,大婶你以后就有口福了。”   老妇人拉着陆母的手:“老嫂子,你这儿媳妇可真会说话,你女儿也长得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花儿一样的姑娘呢。”   老妇人夸田淑梅和陆宿莓,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这时火车来了,老妇人和陆母带着孙子也该走了。   田梦菡拉着陆母的手:“外婆,以后你要回来看梦菡,不,等梦菡再长大一点,我去看外婆,外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陆母舍不得这几个孩子。   在陆母的眼里,不管是最大的儿媳妇田淑梅,还是最小的孙女田梦菡,还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小女儿陆宿莓,都是孩子。   陆母回头看了陆宿莓一眼,不舍的走到了火车里。   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这会儿不上火车的乘客,还能在火车外面送家人朋友啥的。   等到陆母所坐的火车刚开走一会儿,田淑梅就哭了起来:“呜呜呜,我不要外婆走。”   田淑梅用手帕给她抹眼泪:“梦菡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陆宿莓眼中也有泪意,田淑梅瞧着陆宿莓这样子,也用手帕给陆宿莓擦了擦眼角:“宿莓不哭,乖呀。”   见田淑梅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她,陆宿莓一下子就笑了:“嫂子,我不哭了。”   田淑梅和陆宿莓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陆宿粮才赶过来。   瞧着陆母所坐的火车早就开走了,他有些难受。   “我明明是赶着时间来的,就是路上一辆三轮车倒了,我去帮忙推了一下。”   田淑梅数落他:“反正咱妈也没指望你来送,毕竟你是一个厂里缺不了的大……人……才。”   陆宿粮:“……”   他听出来田淑梅是在数落他。   他也是十分的后悔,但是还是和田淑梅解释:“昨天生产线一个产品出了问题,我没法子,和同事熬了一夜。”   田淑梅见他熬夜了,虽说对于陆宿粮的工作来说是寻常事儿,可瞧着陆宿粮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   田淑梅还是摇头说:“行了,先回去洗漱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明年,妈要回来的话,你亲自去接她。”   陆宿粮心想他过年时只会更忙,哪里有空去接陆母。   可是他不能说出一些拒绝的话来惹妻子生气,他如今没来得及送陆母,就已经是非常的不妥了。   回到家属院之后,田梦菡大概是起来得早,自顾自的又会房间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会儿许英初又来了。   许英初提着一个包袱,说要跟着陆宿莓一起去戈壁滩建设团。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我已经和我爸妈商量好了,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建设团吧,我想把我的青春和汗水挥洒在祖国最艰苦的地方。”   陆宿莓:“?你爸妈同意你去了?”   她以前听柏晓溪还有田大姐说过,许英初以前本来想去参军,许父没让许英初去。   许英初想要去当军医,许父直接把人给弄到小县城医院当护士。   许英初嘴角有些僵硬:“虽然我刚才说的只是我的目标,我现在离我这个目标还很远,但是我可以送小陆同志去戈壁滩,我的主要目的是去给我舅妈治病。”   陆宿莓想许英初的医术可以去治病?   她幻想一下许英初给他舅妈治病的场景,万一他开点药方,让他舅妈吃了之后病更严重了可怎么办。   “你舅妈也在戈壁滩建设团吗?”   边疆那边可不止一个戈壁滩,还有数不清的沙漠以及高山高原。   陆宿莓要去的那个戈壁滩周围倒是有一个县城,只是走路需要两三天的路程才能到县城,坐车的话也得大半天的时间。   当然前提是建设团离县城修了一条公路,不然浪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许英初点头:“她在县城,但是她说她需要我去给她看病。你说我这不去的话,我妈也担心我舅妈,我爸反对我去那边给我舅妈看病也是无效的。”   在许家,大事儿小事儿都是许母做主。   当然更大的事儿,如果许母拿不定主意,还得让许父帮忙出主意。   许母一听自家大嫂身体出毛病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一开始问了卫霜的病情,但是大老远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这会儿许英初毛遂自荐说,自己想要去看望舅妈。   许母考虑着,看可行不可行,但是许父却拆穿了许英初的心思:“你不会去那边之后,就不回来了吧。”   许英初咳了一声连忙解释:“爸,我户口粮食关系都在医院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许父觉得许英初说的有道理。   许英初继续用理由来说服许父许母:“再者说舅妈她本来就挺想我的,我过去之后给她调理调理,说不定她这是心病。”   许母可不懂什么是心病不心病的。   但是卫霜还真有可能想许英初了,因为小时候许英初跟卫霜一起生活过几年。   许母当年跟着许父在乡下喂猪时,许英初没人照顾,就把他送到卫霜那边去住过几年。   当时许英初的大哥大姐都要去读书,家里就许英初一个孩子。   再者说卫霜的两个儿子,和许英初的年纪是差不多大的,她就把许英初也接了过去。   可是后来许英初被许母许父接了回来。   许英初就是在卫霜家里面住了的那几年,就下定决心要当兵的。   因为舅舅是兵,他也想像舅舅路从宾一样当一个英雄。   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儿,让一切都改变了。   许母和许父商量了一下,让许英初先去医院和托儿所请假,再给了外出证明。   让许英初尽早收拾包袱就去边疆县城。   但是许英初收拾了包袱之后,直接就去找陆宿莓了。   他还没让许父和许母知道。   陆宿莓说:“你回去吧,我大哥大嫂那边回信了,说有人来接我。”   许英初:“没关系,你可以再回一封信去,说你跟着我一起去他们那儿。我可以照顾你,不用让人来接了,我知道怎么坐火车,也了解路线。”   陆宿莓看了田淑梅一眼,田淑梅却担心许英初要是真的和陆宿莓同行去戈壁滩那儿,万一许英初要占陆宿莓的便宜可怎么办?   田淑梅只好帮着陆宿莓拒绝:“这不用了吧,宿莓大哥派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火车上了,要是宿莓先和你走了,来接宿莓的人接不到她,反而要白跑一趟,也挺让别人受累的。”   许英初想了想,说:“那我和小陆同志一起走,反正我还没买票,我先回去了。小陆同志,你买票时带我一起去吧,要不我替你买票得了。”   陆宿莓:?   许英初就这么决定了?   陆宿莓看了田淑梅一眼,她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总不能对许英初说,我不想和你一起去戈壁滩,你快些走吧。   田淑梅见许英初如此的执着,却是有另外一个想法。   她看了大哥大嫂发来的电报,说来接陆宿莓的是他们建设团的一个战士。   要是他来接陆宿莓,孤男寡女的,两人要一块儿坐火车,万一那人不靠谱怎么办。   虽说田淑梅也并不认为,陆宿民派来接陆宿莓的人的人品会不好,但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既然现在许英初说要和陆宿莓一起去戈壁滩,那就等来接陆宿莓的人过来了,他们三人一起坐火车去那边不就行了。   因而田淑梅没有拒绝许英初这样的打算,反而对许英初说:“那买票时,等来接宿莓的人来了之后,我们一起去买票。”   还能买连坐号呢。   许英初一听田淑梅同意了让他和陆宿莓一起去戈壁滩,心里甚是高兴:“好,那我提前注意着去买票。”   许英初走了,陆宿莓问田淑梅:“嫂子,你咋同意让我和他一起坐火车?”   田淑梅说:“这不是我想半路上,许英初还能照应你吗。还有你大哥派来接你的人,我听说和我们同样是姓陆,估计还是我们老家那边的老乡呢。”   以前陆宿民建设团那边要是有人回来探亲,他就会拜托老乡,帮他给陆母还有陆宿莓寄东西回来。   田淑梅觉得这都是轻车熟路的了,对陆宿民安排的人也放心。   田淑梅这样做也是仔细考虑了的,陆宿莓也觉得田淑梅是为了她着想,就同意了田淑梅的安排。   再说许英初把行李又提回到了许家,对许母说:“妈,我去问过了,弹棉花的师傅今天没在家,我就没在那儿守着。”   许母:“那你为啥要把棉花又带回来,找个地方放着,你瞧你扛着两袋子棉花多累呀。”   陆宿莓怕是没想到,许英初拿去她们家的行李,里面都是棉花。   许英初本来就是去找陆宿莓表示他的决心的,再说没商量好时间,他也不能把行李带到陆宿莓家里去。   没想到,他真的获取了和陆宿莓一起去边疆那边的机会。   许父在肉联厂开会,也不知道他儿子心里的道道。   等他晚上回来了之后,瞧见许英初居然亲自下厨,给许母做红烧肉吃。   许英初虽说因为之前相了几十场亲,把他的名声给弄臭了。   但是和他相过亲的那些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许英初的厨艺非常好,特别是在做红烧肉这块儿。   按理说,许家在许英初的父亲当了肉联厂厂长之后,就不缺肉吃。   但许英初被许母他们好好地养大,人长得挺拔不说,一眼看过去,感觉许英初这人长得挺清瘦的。   许音容有时候都疑惑她弟弟吃的肉都长到哪里去了,觉得许英初的身材还是往偏瘦的那方面在发展。   现在大家都喜欢长得比较有福相的,脸型是国字型的,一身正气的。   可许英初这人前些年才当护士时,整一个人唇红齿白,许父觉得他长得太像姑娘了,皮肤往白皙那方面长,哪像是一个男子汉?   虽说许英初一直在坚持锻炼,可他有时候还挺懒的,懒得出去晒太阳。   许母发现,就是许英初,一开始和陆宿莓认识之后,他才往外面跑的多了。   其实许英初和陆宿莓要是站一起,虽说还是陆宿莓更好看,但是许英初长得太妖孽了,没人愿意喜欢许英初这样的长相。   不是说不好看,就是看着不放心,许英初要是啥时候出去沾花捻草,估计很快就容易上手了。   但是许英初这人,又说非陆宿莓不娶。   这会儿许父回来,瞧见许英初在给许母做红烧肉吃,觉得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了。   许英初把红烧肉做好了之后,又从他房间的柜子里拿出来一袋子花茶:“妈,你多喝点,保养身体的。”   许母说:“这些都是给我的?”   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许英初说:“都是给你的,我还给夏胜灯买了一堆木头,可以拼出好多图案出来,还给他做了一把玩具木枪。等他来我们这儿上小学之后,就把东西给他。”   许父在一旁冷着脸:“你一下子弄出这么多东西出来,我还以为你去你舅妈那边给她看病之后就不回来了呢。”   许英初心里一颤,连忙说:“爸,就你胡说,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许父心里吃味儿,这小子给他老妈准备了那么多东西,还给夏胜灯也准备了好玩的玩具。   对他这个当爸的,却是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许父有些郁闷的去窗边想要看外面的风景,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许父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他想不通,想要拿一双筷子去吃红烧肉,但是许母把剩下的没吃完的红烧肉,直接用篮子给盖住了。   许父:???   许父开口:“我还没吃呢。”   许母问他:“你之前在厂里不是吃过晚饭了吗?”   许父只好讪讪的放下筷子,他忘了自己的肚子还是饱的。   可是他能有什么心思呢,他只是想吃儿子亲手做的红烧肉而已。   许母瞧着许英初忙来忙去的,居然还拿着拖把要给她拖地。   她对许英初说:“要不休息一会儿?还是你遇到了什么激动的事儿睡不着?”   知儿者莫若许母。   许英初拿着拖把的手一顿,连忙掩饰:“我就是想着,妈你平时太累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也要帮你做些事情。”   许母瞧着许英初今天倒是懂事儿了不少,她当然不会放过许英初想要献殷勤的机会。   “那好,你去把家里的家具都用水擦一遍,窗帘也帮忙洗了,至于你爸的鞋子就不用帮忙洗了,让他自己洗。”   许父感觉自己受到了妻子的嫌弃,但是看着儿子去洗窗帘和家具。   他赶忙吩咐许英初:“那个我之前才买回来的那个椅子就不用你用冷水擦了,我自己用干净的布擦一遍就行了。”   许母在一旁念叨:“那你就去擦一遍吧,平时都是我在家里做家务,现在也该让你们知道做家务也不容易了。”   许父想着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只好带头去擦家具。   许英初则是去院子里的水龙头里面接了一盆水,开始洗窗帘。   他手脚麻利,而且也不怕水冷,很快就把几个房间的窗帘全都洗干净,挂在院子里栓的绳子上面。   他甚至没让许母来帮忙搭一把手把窗帘上的水给拧干。   他是直接把沾满了水的窗帘放在绳子上,然后一点点的拧干。   看来她儿子还真不让想让她去帮忙。   许母瞧着许英初洗着窗帘,看着许父在房间里面擦椅子,感觉今天是她最轻松的一天了。   结果第二天,许音容就发电报过来,要许英初去把夏胜灯给接回县城读小学。   现在正巧是开学的时间,夏胜灯得先回来去小学报到。   而许音容因为获得了一个在省城学习的机会。   她丈夫夏恍新也不管家里的事儿,还是得让自己的父母帮忙照顾孩子。   而许英初得知自己还得去省城把夏胜灯给接回来,还专门去陆宿莓的家里问了问,她大哥陆宿民派来接她的人啥时候来。   如果来了,他去接夏胜灯,万一那人带着陆宿莓先走了怎么办。   陆宿莓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凑巧吧,但是许英初非要陆宿莓给他一个承诺。   “小陆同志,我们都说好了的,你绝对不能先抛下我离开。”   他这话说的,感觉她会始乱终弃啥的。   但是陆宿莓也不是这样的人,她让许英初安心去省城把夏胜灯给接回来。   许英初不放心的去省城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出发去省城第二天时,路峥嵘之前就坐火车从戈壁滩来到了县城这边,正好到了县城。   他先去了许英初的家里,看望了许母许父。   许父许母也很吃惊,特别是许母特别的高兴,路峥嵘居然又能来他们县城,让路峥嵘在他们家里面多住几天再走。   但是路峥嵘说他还有事儿要做,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许母问路峥嵘:“啥任务这么着急?”   路峥嵘说:“接人。”   许母让路峥嵘别这么着急:“峥嵘呀,姑姑瞧你都瘦了,我给你做肉蛋饺子吃,多吃点补一补。”   路峥嵘说:“好,但是姑姑,我还得去田厂长家里一趟。”   许母疑惑:“你去钢铁厂做什么?”   路峥嵘给她解释:“是陆团长让我过来接他妹子的。”   许母想了想:“正好,你别去了,我让他们一家子来我们家吃顿饭。”   她还想感谢上次陆宿粮写信过去给他大哥,让他帮忙关照路峥嵘的事儿。   这不,现在陆宿民也挺信任路峥嵘的,连接妹子这样的大事儿,也让路峥嵘过来,好歹能够让许母多和路峥嵘说些话。   虽说路峥嵘这人话少,整个人看着沉默,但是许母非常满足。   她就喜欢路峥嵘这性子,总比她儿子许英初那样油嘴滑舌的好。   路峥嵘也不好反驳许母的安排。   他对许母说:“正好陆团长让我还带了一些特产回来,姑姑你去叫他们吃饭时,可以给田厂长一家送过去。”   许母说:“那行,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路峥嵘本来不想去的,他不爱去陌生人的家里。   但是路峥嵘拿着陆宿民托给他的特产,里面有好几十斤的东西,许母一个人拿着挺吃力的。   为了不让姑姑受累,路峥嵘只好同意。   许母让路峥嵘去换一件衣服洗个澡:“你过来风尘仆仆的,还是收拾一下自己。瞧你都长胡子了,老许,你有新的刀片吗,给我一个。”   许父把刀片拿过来,让路峥嵘小心使用,别把手给划伤了。   路峥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长出来了胡子。   许母让路峥嵘把胡子刮了之后,瞧着路峥嵘这模样,倒是和她儿子许英初不相上下。   想着路峥嵘现在也二十多岁了,她问路峥嵘:“我嫂子给你相看对象没?”   许母冷不伶仃的问起这个话题,路峥嵘不知道咋回答。   许母见路峥嵘没法回答,心想卫霜可能就是偏心,只关注她的大儿子路长澜,一点也不关心小儿子的个人生活。   她拍了拍路峥嵘的肩膀:“没关系,嫂子要是不把你娶媳妇的事儿放在心上,姑姑给你放心上。姑姑住的县城虽说小,比不上你们那边有那么多的地方,但是姑娘长得水灵呀。”   她本来想举个例子的,比如说肉联厂的姑娘。   但是在脑海里扫了一圈,也想不出一个模样和路峥嵘能够相配的上的。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陆宿莓,陆宿莓可是他们这片儿最水灵的姑娘了,他儿子许英初都说非陆宿莓不娶呢。   许母总觉得许英初只是一开始对陆宿莓有些新鲜劲儿,但是陆宿莓马上就要去戈壁滩那边了,倒是和路峥嵘很近。   而许英初虽说也要去边疆县城,但是只是给卫霜看看病,调养一下身体,过些日子还是会回来的。   等他回来之后,再过几年,估计就得找媳妇了,那会儿估计都把在戈壁滩的陆宿莓给忘记了。   她想着陆宿莓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只是马上要离开他们这个小县城了。   但是又要去戈壁滩建设团那边儿,那就和路峥嵘很近了。   许母又问了路峥嵘近些天的一些情况,得知他当了代理班长,也很是高兴。   她也没立刻和路峥嵘说,她想要把路峥嵘和陆宿莓凑在一起的想法,两个年轻人的事儿都是得靠缘分的,距离就是一个问题。   而且许母也不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要是两个人真的互相有吸引力,估计不用她去牵线搭桥,两个人就看对眼了。   许母正这么美滋滋的想着的时候。   路峥嵘提醒许母:“姑姑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傻笑?”   许母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没事儿,没事儿。”   她看见路峥嵘收拾好了之后,自己也梳了梳头发,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然后让路峥嵘提着几十斤的土特产到田淑梅的家里。   田淑梅正在厨房里面做菜,陆母之前没走时,家里的饭都是陆母或者陆宿莓来做。   田淑梅有空就打扫一下清洁就行,可是现在陆母走了,陆宿莓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得走。   她这几个月也看着陆母和陆宿莓做饭,也知道了一些做饭的细节。   再者说陆宿莓快要离开他们这儿了,田淑梅这个当嫂子的也挺舍不得陆宿莓,所以已经连轴几天都在厨房里天天给陆宿莓做饭吃了。   这会儿她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让陆宿莓去开门。   陆宿莓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脚步轻声过去,从猫眼外面,就瞧着一个长得高大的男人的脸。   陆宿莓也不敢多看,生怕是小偷上门,就低声细语的问了一句:“谁呀。”   之前许英初没走时也经常上门,陆宿莓还嘱咐许英初不要经常来他们家。   每天要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来这边,许英初也是够拼了的。   而且他过来就只和她说几句话,田淑梅留他吃饭他也不肯。   现在许英初好不容易去省城接夏胜灯了,没许英初天天上门来,陆宿莓竟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这会儿外面的那人开口:“我是路峥嵘。”   他的声音特别有吸引力,是陆宿莓喜欢的那种声音,就是有磁力的那种,但是没有气泡音。   而且普通话发言也特别的标准,简直就是给陆宿莓的耳朵量耳打造的。   但是陆宿莓又不记得谁是路峥嵘,这个名字她之前好像听过。   诶,她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夏胜灯的小表舅舅吗。   因为路峥嵘这人长得太出众了,虽说他长得和许英初是同一款的,但是路峥嵘比许英初帅多了。   而且他那人沉默寡言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过陆宿莓现在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你来我家做什么?   这会儿许母被路峥嵘的身形给挡在了身后,她觉得是时候开口了。   “宿莓,我是你许伯母,你开一下门,我有事儿找你们。”   怕陆宿莓不开门,许母想得还挺周到的说:“你大哥,也就是陆团长,让峥嵘过来接你,还给你们一家带了几十斤土特产过来。”   一听是带了几十斤的土特产,估计也特别难拧着。   而且陆宿莓听出来了,大哥派来接她的人,就是路峥嵘?   这也太凑巧了吧。   陆宿莓赶紧开门,热情的招呼许母和路峥嵘进来做客。   田淑梅把辣椒混着白菜炒好了,出来想让陆宿莓帮忙尝尝,结果就瞧见了路峥嵘和许母两个人。   她很是惊喜的问许母:“许伯母,你怎么过来了,他是?”   许母只好又解释了一遍:“峥嵘是被你大哥叫过来接宿莓的。”   田淑梅“哎哟”一声:“原来是路同志”。   她说:“我就说我咋不知道和我丈夫同姓陆的人,为啥我不认识,原来是路同志。”   路峥嵘朝着田淑梅点头,问候了田淑梅一句:“陆二嫂好。”   田淑梅让他们坐在椅子上:“正好我炒了菜,你们既然送特产过来了,就在我家吃饭吧。”   许母可不答应:“小田呀,我特意上门过来,就是为了请你们一家人去我家吃饭的。”   田淑梅连忙拒绝,那可不行,你和小路都受累了,应该是我请你们吃饭,我家做的饭太简陋了。宿莓,你去柜子里拿点钱,去副食店买点肉回来。”   许母也阻止田淑梅:“小田,我家已经准备了肉,馅儿都剁好了,去我家吧。”   田淑梅和许母互相开始推辞起来,路峥嵘站在一边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去别人家里做客的原因。   陆宿莓突然小声的开口:“路同志,你是来接我去建设团的,那你想好了日子了吗,我啥时候跟你走?”   路峥嵘忽而被陆宿莓问话,他有些不习惯。   他没和女孩子说过几句话,只觉得陆宿莓的声音甜润。   而且这次他俩离得近,路峥嵘这次也看清楚了陆宿莓的样子。   不过只看这么一眼,路峥嵘就转开了脸。   这姑娘,是真的长得很好看,而且声音也好听,皮肤白皙。   唇红齿白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形容词,他赶紧把这些形容词从脑海里甩开,回了陆宿莓一句:“这得看你的意思。”   陆宿莓又追着问:“我大哥让你过来,没有给你期限吗?”   “我听说你们建设团那边,白天不仅要开荒耕地,还得做训练,比如打靶,一万米长跑啥的,你们一定很辛苦。”   路峥嵘倒是没想到,陆宿莓居然对他们建设团的生活这么熟悉,估计是她家人给她说的。   路峥嵘点头。   打靶,绕着公路跑,修公路,开荒,种小麦,晚上巡逻,洗衣服,这些都自己做,不过不辛苦。   陆宿莓很是佩服路峥嵘:“你们能做这么多事儿,我特别敬佩你们。等我过去了,我也要向你们学习,发挥艰苦奋斗的精神。”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这小身板,估计让她去小麦园里割麦子,都会让她手疼。   不过陆宿莓是陆宿民的妹妹,她过去,估计也会被陆宿民还有杨红香照顾的很好。   路峥嵘没有继续再说话。   陆宿莓瞧着路峥嵘站着,就给路峥嵘拉了一把椅子过来:“你坐着吧。”   路峥嵘:“多谢,不过我站着习惯了。”   陆宿莓:“……”   陆宿莓只好继续问路峥嵘:“路同志,你见过我那几个侄子侄女吗?”   路峥嵘:“没见过。”   陆宿莓“哦”了一声,本以为他是大哥派来接她的人,路峥嵘好歹也是陆宿民的勤务员啥的。   应该见过她的几个小侄子侄女,不过现在陆宿莓也不能指望路峥嵘了。   这人话太少了。   陆宿莓想让路峥嵘多说点话,她给路峥嵘倒了一杯水:“路同志,你喝水。”   路峥嵘本来想说自己不渴,可瞧着陆宿莓的手细白如同青葱,握着杯子显得那么的虔诚。   他只好开口:“多谢。”   等路峥嵘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才发现这水竟然是甜的。   陆宿莓解释:“这里面我放了蜂蜜。”   路峥嵘:“多谢小陆同志。”   不过他不喜欢喝甜的。   而且蜂蜜是这么珍贵的东西,这姑娘居然给他喝,估计不知道建设团那边物资的缺乏程度。   路峥嵘罕见的主动开口:“戈壁滩那边不比你现在住的地方,过去之后一定要尽快熟悉环境,四季添衣加衣,还有躲避风沙。不过这些,应该会有人告诉你。”   陆宿莓见路峥嵘这么嘱咐她,她也点头:“多谢路同志,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听你说的话的。”   路峥嵘想着自己一直坐在陆宿莓的身边,估计陆宿莓要和他一直说话。   他瞧着田淑梅和许母还在互相拉着对方,都想请对方在自己家里吃饭。   他走过去,对两人说:“姑姑,今天晚上让陆二嫂一家去你们家吃饭,明天中午我们来陆二嫂家吃饭。”   田淑梅和许母觉得路峥嵘这样安排挺不错的,两个女人点头:“峥嵘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吧。”   田淑梅对许母说:“许伯母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宿莓收拾一会儿之后再过来,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许母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去做饭了,峥嵘,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之后,家里面才恢复清净。   田淑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许英初的母亲这么热情好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53章 、他喜欢她   田淑梅又说起了路峥嵘, “那小伙子长得可真不错,不过话少。”   陆宿莓点头:“是有点。”   不过她也不在意,毕竟她也是话少的人。   可是田淑梅又再说起了话少的人的好处。   话少说明这小伙子心智朝着成熟的方向发展。   “我看着他挺年轻的, 估计和你一样的年岁。”   田淑梅和陆宿莓说:“宿莓, 你要是去了大哥大嫂那边, 他们要是给你安排工作,你一定要好好地对待。   当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和妈都没有在你身边, 大嫂那边孩子多,说不定她顾不上你。”   陆宿莓想着自己还没有出发, 田淑梅就已经在担心她了。   她何尝不担心陆母, 也不知道她坐火车, 坐汽车,最后坐船去海岛那边,也不知道习不习惯,比如说晕船啥的。   陆宿莓安慰田淑梅:“嫂子,我一定会好好的工作的。”   田淑梅点头, 让陆宿莓换衣服, 之后去许母家吃饭。   陆宿莓有些不想去,但是田淑梅说:“许伯母她是邀请的我们一家子人, 我们一会儿还得去把你二哥也带过去。”   想到二哥陆宿粮,陆宿莓决定和田淑梅说一说她的想法。   “嫂子,你有没有想过,让二哥换一个工作,比如说别让他当技术员了, 就做一些清闲的工作。”   过几年, 知识分子将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陆宿莓不想让陆宿粮受苦。   田淑梅听陆宿莓这样说,她估计也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听说我爸要被下放到乡下去做事儿,所以担心陆宿粮了?放心吧,你二哥就是一个技术员,又不是什么领导。”   下放领导这事儿从六十年代开始就有,为了让人干部领导与民同吃同住,更好地指挥和帮助基层的工作,好多人都自愿被下放,但是过几年可不一定了。   陆宿莓叹了一口气,又对田淑梅说:“那嫂子你们以后有啥事儿,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给你们想办法。”   看着陆宿莓有些操心家里面的事儿,田淑梅只觉得陆宿莓可爱。   “你是不是担心你二哥的身体呀,他经常这么熬夜,以后也不能经常呆在核心岗位上,万一熬垮了身体我还得照顾他。”   陆宿莓想到生病这个问题,也担心陆宿粮啥时候熬不住,万一出了点事儿,正好也能从岗位上下来。   不过她觉得陆宿粮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可以为了厂里面的工作,用他所学的技术,来报答这个给他知遇之恩的厂。   说是任劳任怨也不为过。   陆宿莓只好让田淑梅,劝陆宿粮以后不要遇到什么事儿都自己担着。   一定要和大家商量,实在不行闭门不出就行了,再不济就称病。   而且陆宿粮这人待人宽和,也不是什么喜欢出风头的人。   陆宿莓想着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换好了衣服,又去钢铁厂里面蹲陆宿粮下班。   门卫大爷瞧着田淑梅和陆宿莓两人过来找陆宿粮。   他反而问了问陆母的情况:“这好些日子都不见你妈过来在食堂做饭了,她是生病了吗?”   陆母之前给门卫大爷缝过衣服,给他打的饭菜也是满满的一盒。   门卫大爷记得陆母的好,这一阵子不见到陆母过来,他心里记挂着陆母。   田淑梅向他解释:“大爷,我妈她去走亲戚了。”   田淑梅没给门卫大爷说,陆母是去大妹那边照顾孩子,她总觉得陆母等孩子们再大一些还是会回来的。   门卫大爷点头,他就说怎么这些天没有见到过陆母。   不过瞧着田淑梅和陆宿莓还在这儿等着,他只好对田淑梅说:“你们是在等陆技术员吧,他跟着人出去了,坐车出去的。”   田淑梅:???   田淑梅从“坐车”这两个字里面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又多问了几句:“大爷,我们厂里就一辆汽车,他是坐的卡车还是三轮车呀。”   那辆小汽车还是得让开车的司机保管,钢铁厂里面的哪个领导想要借用还得提前预约。   陆宿粮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坐小汽车。   门卫大爷说:“那车是从外面来的,陆技术员一出来,就被一个女的,好像又是一个男的带到车里面去了。”   田淑梅只觉得有些胸闷,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想要去找陆宿粮。   也不知道陆宿粮到底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门卫大爷见田淑梅脸色不好,他回忆说:“带他进车里的是一个女的,开车的是一个男的。”   不过门卫大爷也有可能是看错了,毕竟他老了,有时眼神不好。   田淑梅问门卫大爷:“大爷,你知道他们车子从哪个方向走的吗?”   门卫大爷指了指县公园那方向。   田淑梅想要去碰运气,让陆宿莓去许家吃饭。   陆宿莓也想去帮田淑梅去找陆宿粮,但是田淑梅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陆宿莓过去。   她对陆宿莓说:“宿莓呀,你过去和许伯母说一声,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但是还是得让她们明天去咱家吃饭,就说我和你二哥在厂里有急事儿要去办,她会理解的。”   陆宿莓作为一个传话的,还真得去许母家里一趟。   她只好让田淑梅注意安全,如果找不到陆宿粮就早点回来。   而且这会儿离去接田梦菡下学还早,如果陆宿莓跟着田淑梅一起去找陆宿粮,有点不划算。   她吃饭之后还得去接田梦菡放学,不然田梦菡一个人待在学校,一定会着急的。   陆宿莓想清楚了这些之后,就看着田淑梅走了。   田淑梅走之前让陆宿莓骑着自行车去许母家,这样也能轻松些。   她一个人骑车,骑了半小时到了许母的家里。   来开门的人是许母,她瞧着来的人只有陆宿莓一人,还以为田淑梅夫妇俩在后面。   陆宿莓把田淑梅交代的话和许母说了一遍。   许母说:“我饭都做好了,要不咱们再等一等,说不定你哥嫂很快就解决了事儿就过来了。”   陆宿莓让他们不要等,因为看田淑梅的语气,好像是真的有急事儿。   许母觉得十分的遗憾,她让陆宿莓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茶,又拿出来瓜子花生让她吃。   陆宿莓忐忑的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的人正是路峥嵘。   路峥嵘在别人家里喜欢站着,但是在他亲戚家坐在椅子上时也是挺直着身子。   陆宿莓心想不愧是在当兵的人,看来他是真的受到过很多的训练。   陆宿莓之前和路峥嵘说话,那是因为她是在自己的家里比较放得开。   只是现在她来许母家里是来吃饭的,是客人,她想要缓解尴尬。   拿着杯子喝了一口茶,发现实在是太苦了,差点一口茶吐出来。   路峥嵘视角里瞥见了陆宿莓,看起来被苦到了的样子。   他之前还想为啥陆宿莓不开口和他说话,不过陆宿莓喝茶之后,双眉不展,眼睛也像是蒙了云雾的星星,煞是好看。   路峥嵘提醒陆宿莓:“这是老鹰茶。”   陆宿莓不太明白:“老鹰茶是啥茶?”   “是苦茶,清热解毒的。”   陆宿莓心想这下自己算是明白了。   不过她嘴里还是有些苦,心想自己要是能吃点蜜饯,或者冰糖葫芦就行了。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又不说话了,心想她可能也不是那么喜欢说话的人。   他突然站起来,陆宿莓感觉自己周身笼罩阴影,还略过一道风色。   随即路峥嵘就多走了几步,拿了一个果篮,去厨房里面停了一会儿时间。   等他再出来时,陆宿莓瞧见果篮里面居然是葡萄干。   路峥嵘把果篮放在陆宿莓的面前:“你吃。”   陆宿莓也不客气,葡萄干酸酸甜甜的,她吃了几颗之后,苦茶的味道就被葡萄干掩盖住了。   陆宿莓想要说点话缓解一下着沉寂的场面:“这葡萄干是边疆那边带过来的吗?”   路峥嵘:“不是,是我在商店买的。”   路峥嵘也没有给人带特产的习惯。   陆宿莓“哦”了一声,又觉得没有话可以说了。   这时路峥嵘主动开口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儿吧。”   陆宿莓嗯了一声,不解的问:“你的意思是?”   路峥嵘说:“你二哥二嫂突然改变主意不来吃饭,厂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儿。”   陆宿莓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总不能说她嫂子怀疑她二哥去私会女人了吧,而且还没让田淑梅知道。   当然陆宿莓也觉得不可能,就凭她二哥那个性子,没有人会觉得他吸引人的。   路峥嵘见她不肯说,也就没说什么了。   陆宿莓又吃了几颗葡萄干,瞧着路峥嵘只是正襟危坐着,手里也没拿葡萄干吃,就这样听着她吃葡萄干的声音。   陆宿莓只觉得有些突兀,她寻思着吃东西得一起吃,抓了一把葡萄干,让路峥嵘把手展开:“你也吃。”   她这反客为主来的一手,果然让陆宿莓感觉空气都流通了一些。   心里也轻快了许多。   而且路峥嵘还真把手伸过来,陆宿莓把葡萄干放在路峥嵘的手里。   瞧着她抓的一满把的葡萄干,在路峥嵘的手里就只显出一小堆的模样。   她心想,这人的手掌可真大,而且手指修长,大概有她两只手掌那么大。   陆宿莓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又缓解内心的情绪。   抓了一把葡萄干,开始好几颗的往嘴里塞,这样吃了之后才觉得满足。   路峥嵘也是学着她的方式,好几颗的往嘴里送,突然发现,还挺甜的。   葡萄干里面一点酸味都没有了。   陆宿莓觉得一直坐在椅子上吃葡萄干,也不是个事儿,她也站起来,去厨房里瞧着许母正在炒菜。   陆宿莓问许母说:“许伯母,我来帮你吧。”   许母挺喜欢陆宿莓这个姑娘的,但是她并不知道陆宿莓会做菜。   而且许母现在也只差最后一道菜没完成,再加上陆宿莓是来她家做客吃饭的,怎么能让她做菜呢。   许母让陆宿莓出去坐着吃点瓜子,甚至和路峥嵘说会儿话也行。   陆宿莓想着自己要和路峥嵘说话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先冷死谁。   许母没让她炒菜,陆宿莓就帮着拿筷子拿碗啥的。   等到把饭菜全都摆在桌子上了,路峥嵘这会儿也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是一个男人,又是许母的亲戚,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可以去拿一些酒出来了。   可是路峥嵘不喝酒,许母指着她家的杂货间,对路峥嵘说:“峥嵘呀,你去帮姑姑拿一瓶白酒出来。“   也是家里来了特别贵重的客人,许母才会把酒拿出来。   陆宿莓眼睛睁大,似是不解,吃个家常饭也需要喝酒吗?   再说今天许厂长也没回来,田淑梅他们也不会过来了,家里就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难道是路峥嵘要喝酒。   可是陆宿莓瞧着他那体格,也不像是经常喝酒的。   难道是许母喝?   这酒总不会是让她喝吧。   陆宿莓朝着路峥嵘去拿酒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正忐忑着。   许母就让路峥嵘把酒瓶子打开,拿出了三个杯子:“你们两个喝吗?”   路峥嵘说:“我不喝。”   陆宿莓见此连忙跟着说:“我也不喝。”   许母说:“那我喝。”   原来这酒是给许母喝的。   许母之前身上疼,只能喝药酒来缓解疼痛,现在没有泡的药酒了。   她本来以为陆宿莓或者路峥嵘也会喝酒的,就让路峥嵘拿出来一瓶新酒,没想到这两人都不喝。   不过不喝酒也挺好的。   许母喝了几口酒,用公筷给陆宿莓夹了几筷子嫩滑猪肉:“宿莓,你多吃点肉,瞧你瘦的。”   这猪肉是许母用勾兑的红薯粉炒出来的。   陆宿莓看着这猪肉也馋,她大方的把许母夹给她的猪肉吃了,觉得许母做的饭太好吃了。   “许伯母,你炒的菜真好吃。”   许母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手艺还是跟着我儿子学的。”   陆宿莓:?   许英初会做菜?   不是应该是儿子跟着母亲学做菜吗,怎么是母亲跟着儿子做菜?   许母说:“许英初跟着肉联厂的大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的菜,都是正经规矩拜师学艺,有了做菜的手艺之后,我也不担心他以后在外面会被饿死了。”   陆宿莓心想着许英初会做菜,一定会把他自己给照顾好的。   心里对他也有了些好感。   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   她也没想过许英初这么不着调的性子,学的都是一些衣食住行居家必备的手艺。   许母也给路峥嵘夹菜,感觉许母像是把陆宿莓和路峥嵘当做是两碗水。   谁稍微少夹了点菜,她都不满意。   一顿饭吃完之后,陆宿莓帮许母收拾碗筷。   路峥嵘这下子也不避着了,他主动开口说要帮许母洗碗。   许母最不喜欢做这些杂活,她又喝了几杯酒,这下,身上也酥酥麻麻的,整张脸红彤彤的。   “那好,你们两洗碗,我先去睡一会儿。”   陆宿莓见路峥嵘要洗碗,她打算帮路峥嵘分担一点。   只是许母家的厨房也不是很大,再加上洗碗要去拿个盆,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接水之后,再把盆里面的水端到厨房。   当然也可以把碗放在盆里,然后拿到水龙头那边去洗。   陆宿莓不太了解许母家里的情况,正想和路峥嵘商量要不先去水龙头处洗碗。   结果她正开口这么说了,路峥嵘却说不用,然后从厨房的角落里面把木头盖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口水缸。   陆宿莓:……失策了。   总不能嫂子家里没水缸,许母家里就没水缸吧。   陆宿莓想,路峥嵘在家里一定经常做家务,所以才懂得这么多。   不过她正这些想的时候,发现路峥嵘的衣服角破了一个洞。   陆宿莓想着就直接开口:“陆同志,你衣服上破了一个洞。”   路峥嵘问她:“哪里?”   陆宿莓指了指:“就后背那块儿,你要不先去换一件衣服,碗我洗就好了。”   路峥嵘说:“这不算什么,先洗碗。”   陆宿莓想要避免继续去看他衣服后背上的那个破洞。   只是好几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破洞里面,映出来的是路峥嵘红色的背心。   陆宿莓心想,这人居然穿了一件红色的背心。   人看起来这么清冷,她还以为会是穿一件黑色或者白色背心的。   等到路峥嵘和陆宿莓两个人把碗洗完了。   陆宿莓就提出了告辞,不过现在天快要黑了,陆宿莓突然想起自己还得去接田梦菡。   如果没有人去接孩子,学校的老师会让孩子一直留堂。   若是天黑时还没人来接,老师就只能把孩子送回去,但是田梦菡在教室里一定等得着急了。   陆宿莓想着自己现在去接田梦菡应该还来得及,只是从许母家走到田梦菡所在的小学,估计要一个半小时。   那会儿天估计要黑了。   陆宿莓对路峥嵘说:“路同志,我有事儿就先走了,等许伯母醒过来你帮我和她说一声我走了。”   路峥嵘:“好。”   陆宿莓下楼时着急,再加上天有点儿黑了,她脚又歪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鞋底子坏了。   陆宿莓:“……”   陆宿莓站起来,瞧着路峥嵘从楼上下来。   她还以为路峥嵘是听着她摔倒的声音过来看,结果瞧着路峥嵘是下来扔垃圾的。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摔倒了,有些着急,但是陆宿莓自己这会儿站起来了,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很窘迫。   路峥嵘问她:“小陆同志,你没事儿吧。”   陆宿莓有些无地自容,好在她刚才摔倒不是以狗啃地的方式。   再加上只是鞋底子怀了而已,只是走路是鞋子会嗒嗒作响的,如果走快了鞋底子会完全裂开,到时候她就只能一只脚光着回去了。   而另外一只鞋子虽说还是好好的,但是这显得也太滑稽了。   陆宿莓想让路峥嵘先走:“你先走吧。”   路峥嵘问她:“是不是摔疼了,走不了路?”   陆宿莓:“不至于,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先走吧。”   陆宿莓就差说自己好着呢,不用路峥嵘再去多想了。   路峥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如果真有什么急事儿,我可以送你回去。”   陆宿莓知道路峥嵘是个热心肠,但是他帮人时也是让陆宿莓自己做选择,并不会让陆宿莓有急切的想要拒绝他的感觉。   毕竟她和路峥嵘满打满算,这才第二面,虽说刚刚才一起吃过一顿饭,但是也不是什么朋友。   陆宿莓想着田梦菡在学校等着,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来接。   后来所有的小朋友都跟着家长回去了,就只剩下田梦菡小朋友一个人,要跟着老师一起批改作业。   田梦菡心里一定很着急。   陆宿莓还真想要路峥嵘帮她,如果她现在骑个自行车过去,正好能缩短一些时间。   可是她的鞋子现在坏了,她来许母家做客,是骑了自行车过来的。   陆宿莓想了想,最后只好开口:“那路同志,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县小学,我要去接我侄女,她该等急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宿莓感觉自己嘴为什么要这么快。   她明明可以说让路峥嵘给她借一双鞋子,或者借给她一些麻线还有大针。   这样她可以先把鞋底子给缝好,再骑车去接田梦菡的,可是这样又得浪费很多时间。   路峥嵘说:“等我一下。”   他说着又把垃圾拎回去了。   等他再次出来之后,陆宿莓只瞧着他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根本就看不出来他里面穿的是红背心。   陆宿莓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路峥嵘这人心还挺细的。   等到路峥嵘骑着三轮车把陆宿莓送到县小学时,瞧着学校大门还开着,田梦菡所在的二年级教室门已经关了。   陆宿莓还以为田梦菡已经被老师送回去了,但是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老师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把田梦菡送回去。   路峥嵘提醒她:“老师办公室在哪儿?“   陆宿莓又去找了老师办公室,田梦菡的班主任是一个女老师,非常的有责任心。   但是她平时的工作也特别多,她让田梦菡坐在她对面写作业,而她则是拿着红笔在批改作业。   田梦菡瞧着老师一副严肃的模样,想偷偷往窗外望一眼,结果就瞧见了陆宿莓和路峥嵘。   她这下可高兴了:“老师,我宿莓姑姑来接我了,我可以回去做作业了。”   老师瞧着陆宿莓和路峥嵘已经走到办公室这边了,陆宿莓还礼貌的敲了敲门:“老师你好。”   老师让陆宿莓把田梦菡接回去,并且对他们说以后一定要按时来接孩子。   陆宿莓点头:“我一定会的。”   田梦菡瞧着路峥嵘,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样子,她小声的问陆宿莓:“宿莓姑姑,这个叔叔是谁?”   陆宿莓正想要解释,田梦菡又说:“他是不是许英初叔叔的哥哥,他们长得挺像的。”   陆宿莓想,都是表兄弟,能不像吗。   陆宿莓给田梦菡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又给她把书包给背在背上。   田梦菡和老师说了一声再见之后,牵着陆宿莓的手,朝着路峥嵘所在的方向走。   田梦菡突然说:“可是我觉得这个叔叔比许英初叔叔长得还要好看,难道当哥哥的长得比弟弟好看吗,还好我没有哥哥。”   田梦菡估计是拿陆宿民和陆宿粮相比,陆宿民比陆宿民长得精神好看。   田梦菡看过陆宿民的照片,特别的喜欢她的大伯和大伯母,只是很少见过他们。   陆宿莓让田梦菡坐在自行车上,让路峥嵘骑着车载着田梦菡,而她自己则是在后面跟着。   路峥嵘说:“你鞋子坏了走得慢,我握着车把,推着自行车和你一起走吧。”   田梦菡说:“叔叔,你人真好。”   路峥嵘让田梦菡扶着车座,陆宿莓则是在车后面扶着田梦菡怕她摔了下去。   田梦菡问陆宿莓:“宿莓姑姑,你鞋子坏了?”   陆宿莓点头:“没事儿,等回去了,就可以把鞋子补好了。”   田梦菡对陆宿莓说:“宿莓姑姑,你要麻线吗,我知道哪个商店有麻线。”   陆宿莓想了想:“家里不是还有麻线吗?”   “我妈怕外婆去岛上了缺些小东西,就把针线麻线啥的都给塞到她包里了。”   田梦菡见田淑梅给陆母收拾行李时,把麻线一股脑的塞到包袱里。   路峥嵘在前面听这姑侄二人讲话,心想原来是陆宿莓的母亲去了岛上。   但是陆宿莓为啥不跟着一起去岛上,反而要去戈壁滩呢。   不过不管陆宿莓是去岛上还是去戈壁滩,他都觉得陆宿莓是一个孝顺的姑娘。   很快,他们就到家了。   准确的是陆宿莓和田梦菡到家了。   路峥嵘觉得这一路上时间怎么这么快,他让陆宿莓把田梦菡从车座上抱下来,又把自行车停好。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钢铁厂家属院里面有好家都亮起了煤油灯。   之前钢铁厂家属院都是白天有电,因为白天在家的人少。   这会儿到了晚上就时不时停电,不过煤油灯把整个屋子照的挺亮的。   路峥嵘对陆宿莓说:“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上楼吧。”   陆宿莓点头:“多谢路同志了,你要不骑着自行车回去吧,等你来接我那会儿再把自行车送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坐火车。”   路峥嵘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跑步回去。”   一个小时的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陆宿莓嘱咐路峥嵘:“那你要注意安全。”   路峥嵘一愣,没有人对他说过要注意安全。   这还是一个姑娘,害怕他走夜路万一遇到啥,所以才让他注意安全。   路峥嵘这人从小都是独来独往的,后来当兵了,才知道什么是集体,但是他还是不爱说话。   在家里无论他发出什么声音,父母关心的永远都是哥哥路长澜。   甚至是离开路家的那几个月,他在农场里,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是路家的第二个孩子,而不是长子。   他也固执的以为父母不喜欢他,只喜欢哥哥。   甚至小时候还不懂事的想要出去打架,逃学,引起父母的注意。   可是在农场的那几个月,他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不爱他,也不关心他,更不会让他注意安全。   虽说他姑姑,也就是许母挂念着他,可是在他最无助,最无济于事时,许母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后来路峥嵘就看淡了。   特别是他的大哥,拿去了那个飞行员选拔名额之后。   他父亲路从宾又把他送到戈壁滩建设团当战士时,他的好胜之心也已经完全消散。   可是就是这当兵的几个月,他才彻底明白。   离开了路家,才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他遇到了陆宿莓。   路峥嵘这时发现,这个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心里。   他反而有些慌乱,怕自己在陆宿莓的面前表现不好。   以至于这个姑娘以后再也不会和他说话了,就像是他的父母对他那样冷漠一样。   不过这时的路峥嵘,已经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最深处,他只是淡然点头:“好。”   怕陆宿莓没听清楚,他又多说了一句:“我走了。”   陆宿莓朝着他挥手,但是路峥嵘也不回头看一眼。   她有些失落。   明明才和路峥嵘见过两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喜欢他,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   感觉路峥嵘的身上和眼神里,除了那些刚毅和冷漠,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   她拉着田梦菡的手,和她走到楼上,就瞧着大门时打开的,看来有人回来了。   田淑梅总算把陆宿粮找回来了,只是她去的有点晚,没有瞧见陆宿粮和什么女的说话,反而是一个人坐在公园吹冷风。   他那会儿瞧着田淑梅居然来了公园,眼里的惊慌失措也不知道怎么掩饰。   田淑梅瞧着陆宿粮的模样,还真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田淑梅在陆宿粮的面前一向很是强势。   她问陆宿粮:“小轿车呢,没把你送回去,是把你忘了,还是你不敢回去见我?”   陆宿粮见田淑梅误会了,连忙对天发誓:“淑梅,我就在公园里吹会儿风而已。”   田淑梅越发不高兴了:“我以前让你发誓你不发誓,我这次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发誓,你见到的是不是你的老对象?”   陆宿粮是省重点大学毕业,又是有技术的知识分子,当年田淑梅和陆宿粮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走在一起。   但是田淑梅知道陆宿粮有个前对象。   而且那个前对象的家里比田淑梅的家境还要好。   都不能算作是有钱来形容了。   听说是干过革命的资本家家族的大小姐。   后来那个家族的人搞了个公私合营,完全拥护祖国的发展,又出了不少的钱和力,在业界也有不少的发言权。   总而言之就是爱国红色资本家。   陆宿粮有这样的机会,不去那个资本家的小姐家里面入赘,反而选择了她田淑梅,这总让人感觉不放心。   后来田淑梅带着陆宿粮回到小县城,又生了田梦菡之后,心稍稍的放心了一些,本来打算和陆宿粮好好过日子。   结果今天听到门卫大爷说起了小轿车和漂亮女人之后,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田淑梅不依不饶的说:“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你怎么不和她走?”   陆宿粮觉得田淑梅不相信她:“淑梅,我前些年都和你说过了,我当时只是救了青沅浒一命,她感激我,所以才想让我给她们家的厂子做事儿,但是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田淑梅觉得这只是陆宿粮的一面之词而已,可是她现在吃醋起来也没有理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你这是嫌我丑没出够?”   当初田淑梅和陆宿粮结婚时,青沅浒也过来祝贺她们。   只是田淑梅瞧着青沅浒名字上的字,把“浒”念成了“许”,还一直叫她青沅许同志。   以至于青沅浒周边的助手都一直听着。   但是并没有提醒她,后来陆宿粮过来了,小声的提醒了田淑梅,田淑梅却觉得她被青沅浒给耍了。   谁知道青沅浒居然还在田淑梅的面前说,好多人不认识她名字里面的最后一个字,总是会念错。   她甚至打算把名字改成青沅许了,这样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但是田淑梅却觉得青沅浒是故意让她出丑的。   虽说田淑梅是田厂长的女儿,可是她小时候母亲就死了,在学习教育这方面怎么比得上青沅浒。   后来青沅浒果然把名字改成了青沅许,可是这下子,田淑梅却觉得自己要丢脸一辈子。   陆宿粮也纠正田淑梅的说法:“青同志现在叫青沅许。”   田淑梅:“……”   田淑梅打了陆宿粮一拳:“那你就叫陆小狗,总是为别人说话,你怎么不汪汪的叫几声。”   陆宿粮十分的无奈,但是怕妻子误会,只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青同志这次过来是为了让我去省钢铁厂工作的,她们家和国家开的钢铁厂正在运行,缺人,想让我过去。”   田淑梅问:“她们家之前不是开了棉纺厂,油料厂,又有这样厂那样厂,怎么又和合营开钢铁厂了?”   “怎么她谁都没有想到,偏偏想到了你。”   “你要去省城吗?好,那你去吧,以后就别回来了。”   说实话,当青沅许邀请他去省钢铁厂时,他真的有些心动。   他是一个对技术和知识非常执着和狂热的人,如果让他去省钢铁厂,一定会有更大的作为。   但是他想到了田淑梅和田梦菡。   就对青沅许摇了头。   青沅许没接到人,也没在陆宿粮这边浪费时间。   她当年对陆宿粮的确有好感,毕竟陆宿粮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是她从来都不惦记有妇之夫。   陆宿粮也不是顶配的男人。   再者说她是家族的长女,也有不少的人追求她,所以早就对陆宿粮断了念想。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把自己开的钢铁厂的地址写下来,说陆宿粮要是想通了就过去找她,她一定给陆宿粮最好的待遇。 第54章 、许英初:我以为你跟人跑了   陆宿粮刚和青沅许说过话, 等到青沅许坐车走了之后,田淑梅就在公园里面找到了他。   两人回到家之后,自然是田淑梅单方面两天没和陆宿粮说话。   陆宿莓瞧着哥嫂闹矛盾, 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   因为不知道矛盾所在, 而且她一个小姑子去关心哥嫂之间的事儿也是不妥。   想着田淑梅若是真想要和她说事情, 迟早会告诉她的,不过陆宿莓也没等多久。   她很快就发现田淑梅拿了一些票子,要带她去国营商店买料子。   之前田淑梅穿衣服都是买了布料回来自己做, 她觉得这样挺省钱的。   可是这会儿田淑梅说她要买几身鲜艳的衣服,雪花膏还有一些眉笔腮红也要买些。   他们这个小县城只有一个国营大商店, 国营大商店下面就是很多家供销社。   田淑梅好不容易在国营大商店里面, 找到了她想要的雪花膏和腮红, 结果这会儿又碰到了她的熟人。   这人是县剧团的。   田淑梅在班上就是班长,人长得也好看,有时候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羡慕的还是暗自嫉妒的。   再后来就是她爸立了功当了厂长之后,大家就更加恭维她了。   只是她们没想到田淑梅后来结婚那么早。   田淑梅的同学叫做曲继芳。   曲继芳瞧着自己今天和田淑梅碰上了, 而且看着以前从来不买化妆品的田淑梅, 今天在化妆品那边转了好几圈也没把东西拿去结账。   她走过去,人倒是还没凑近, 声音先传了过来:“田淑梅,你来买雪花膏呀。”   这年头化妆品的种类极少,大家来买,也最多有雪花膏能选选,而且高档的雪花膏还挺贵的。   当然有她们剧团用的眉笔腮红啥的, 不过都没啥意思。   像田淑梅这样肤白貌美, 结了婚之后显出一股成熟女人的气质, 就更加不需要化妆了。   最多修修眉毛,把头发留长,用红色或者花色的头绳扎好就行。   不过女人结了婚之后,一般都会把头发剪刀齐耳长,一是为了好做家务带孩子,免得襁褓里的孩子抓头发。   二是结婚了就不是大姑娘了,没必要再留长头发,梳着两根辫子也不稀奇。   但是田淑梅结婚之后,虽说剪了头发,但是头发还是有一定的长度的,没剪到齐耳长。   田淑梅瞧着曲继芳和她说话,她一开始并不打算和曲继芳相认。   她早就看出来这人是她同学了,只是她对曲继芳的印象不是很好,想来用不认识给搪塞过去。   曲继芳见田淑梅不理她,她反而更凑近了一些,直接把一旁的陆宿莓给挤到旁边。   陆宿莓这是没防备,被一个陌生人给挤到了最外面,差点就摔了。   她皱眉说:“这位女同志,我嫂子不认识你,你还挤我?”   田淑梅见曲继芳欺负陆宿莓,她立马开口:“我当是谁呢,一上来就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脚多大,要占多少地界呢。”   曲继芳也是因为见着田淑梅太激动了。   她忙对田淑梅和陆宿莓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田淑梅,她是你小姑子呀,比你丈夫长得可好看多了呀。”   田淑梅:“……”   本来不想和曲继芳说话的,结果她一上来就提到了陆宿粮。   这会儿田淑梅还有气呢,她径直拿了一盒雪花糕,走到售货员处,想付钱结账。   曲继芳瞧着田淑梅不理她,也知道自己讨嫌。   不过她这么热心的想要和田淑梅套关系,还是因为她有求于田淑梅。   田淑梅:“我是曲继芳呀,你老同学。”   田淑梅也知道要是再不理人就有些不妥了。   她点头:“我认识你,你好几次来我们钢铁厂演出,都唱的是主角呢。”   曲继芳忙小鸡啄米点头:“原来你看我唱过戏呢,我今天休假,你有空吗,我们坐一块儿聊会儿天如何?”   田淑梅摇头:“不了,家里还有孩子。”   “孩子现在不是还在上学吗?”   田淑梅指了指陆宿莓:“我还得回去给我家这位准备东西。”   曲继芳一愣,她没见过二十来岁的姑娘,还被自家嫂子当做孩子的。   她脸一红:“你家孩子真好看呀。”   田淑梅一下子就笑了。   虽说她不是很待见曲继芳,可是她夸她家小姑子好看。   “她转了个话风,你有啥说的,咱两找个地方唠嗑。”   曲继芳脑袋一激灵:“那就说说你家这孩子?”   田淑梅:“你该不是有事儿找我吧。”   曲继芳点头,继而又摇头:“真没啥事儿,就是好不容易见一面,哎,你家小姑子她怎么不过来。”   “我还要买东西呢。”   田淑梅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曲继芳顿时明了,原来田淑梅刚才是想要假装结账,然后和她分道扬镳。   不过曲继芳也不在意,她明白自己贸然上前,田淑梅肯定不会对她太热情。   她对田淑梅说:“你想买啥,我帮你选,我可是剧团的人。我觉得你脸上抹点腮红,画点粗眉肯定好看。对了,要不还带一朵假花,这样整个人都会明艳的。”   田淑梅想了想曲继芳这样的描述,她心想还是算了。   田淑梅朝着陆宿莓招手示意,陆宿莓明白了,连忙跑过来。   三个人在路上走着。   曲继芳怕田淑梅无趣,对田淑梅说:“要不咱们去公园走会儿?”   一提到公园,田淑梅来气了:“怎么你们都爱去公园玩?”   曲继芳没听明白田淑梅话里面的意思。   她说:“这年头就公园还稍微过得去,其他的地方全是泥巴路。”   田淑梅想,原来如此。   曲继芳说:“你不想去公园的话,那我们去河边走走,去国营饭店吃饭也成。”   如果请吃饭,那还真的可能有事儿请她帮忙。   这年头,田淑梅作为钢铁厂厂长的女儿,也没少人请她办事儿。   但是田淑梅为了安稳,也没怎么答应。   毕竟有一就有二。   曲继芳开口也很快:“田淑梅呀,我记得你爸是厂长吧,我弟弟高小毕业,也学过炼钢的技术。你能不能给你爸说,让他留出一个岗位,把我弟给弄进去。”   她生怕田淑梅直接拒绝,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我瞧你小姑子挺年轻的,她有工作没,没工作我可以把她弄到我们剧团去唱戏。”   田淑梅听着曲继芳这样说,大概就知道了曲继芳的打算了。   田淑梅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那你得让我考虑考虑,你弟不是高小毕业吗?为啥不让他去剧团?”   曲继芳支支吾吾的:“他不爱唱戏。”   田淑梅说:“那他不是学过炼钢技术吗,怎么不留在原来学炼钢的地方?”   曲继芳这下憋不住了,没想到田淑梅如今还是像当年那样聪明。   “我实话说,也不怕你笑话,我弟去老家炼过一段时间的土钢。”   田淑梅一听还能这样?   她对曲继芳说:“你弟炼钢不行,唱戏也不行,他肯定也不爱去做打杂的,还是得另外找事情做才行。”   曲继芳听田淑梅说他弟炼钢不行,看来田淑梅这是在暗中拒绝了。   虽说有一点失落,但是曲继芳还是把主意打到了陆宿莓的身上。   他们剧团之前走了几个姑娘,现在剧团里虽说不缺人,但是缺标志的人。   如果她把陆宿莓给引荐过去,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她转而说起了陆宿莓的事儿。   “先不说我弟的事儿,你小姑子长得好看,要不考虑来我们剧团。当然,来我们剧团得先参加面试,如果功底好,以后还能去省里培训呢,这么好的机会,我觉得还是不要错过了。”   田淑梅问:“既然有这么好的培训的机会,你自己怎么不去呢?”   这下问的曲继芳哑口无言了。   她还能怎么说。   田淑梅实在是太强硬了,难怪也只有她丈夫陆宿粮能够受得了她。   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我这不是老员工了吗,剧团里面是给新人机会呢,正巧咱俩又是老同学,我不想着你想着谁呢?”   田淑梅:“你有这份心,我很感激你,不过不好意思,我小姑子她有工作。”   看来田淑梅是要拒绝她了。   曲继芳不死心:“是什么样的工作呀,不会是在钢铁厂里面当工人吧,她这样娇滴滴的姑娘,是吃不了苦的。”   陆宿莓一开始在一旁听她们两人说话,本来不打算开口的。   毕竟嫂子是在和她老同学说话,她怕自己说话了也插不了嘴。   不过现在曲继芳居然说她娇滴滴的吃不了苦。   她反驳曲继芳:“这位女同志,我怎么就吃不了苦了,我接下来可是要去戈壁滩做事情的,说不定还要去钻石油呢。”   曲继芳听说陆宿莓要去戈壁滩,想了想那边的日子。   她顿时摇了摇头:“好姑娘,你真勇敢,大姐敬佩你。”   陆宿莓:“……”   曲继芳说:“既然你是一个能吃苦的姑娘,为什么不考虑我们剧团呢?我们平时要练唱念做打,还要下乡跑演出,可累了,还是来我们剧团吧。”   田淑梅帮陆宿莓说话:“我家宿莓能更吃苦,也能艰苦奋斗实现人生价值,你就别为难她了。”   曲继芳这会儿,已经把自己来找田淑梅的初始目的给忘了。   她凑近陆宿莓,也不等陆宿莓同意,拉着她的手。   “小姑娘,我敬佩你,我一定要把你的事迹给写成文字,编成歌舞,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等着你凯旋的那一天。”   陆宿莓:?   “女同志,我还没去艰苦奋斗呢,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曲继芳:“迟早的事儿。”   田淑梅不满意曲继芳和陆宿莓套近乎,还拉着她家小姑子的手。   她对陆宿莓说:“宿莓,我们走吧。曲继芳,你也早点回家吧,我瞧着天快要下雨了。”   曲继芳还有点舍不得田淑梅,田淑梅越是对她冷淡,她反而想和田淑梅拉关系。   不管怎么说,她从上学时就知道田淑梅的性子,田淑梅若是对她不冷不热的,那是因为对她没啥防备,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坏心思。   因为田淑梅没必要这样做,她已经是厂长女儿了,而且要真是和曲继芳拉进关系,曲继芳还会觉得田淑梅是有什么事儿要告诉她。   而且她这么多年和田淑梅不走动了,虽说都在一个县城。   但是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想要避着,也是有办法的。   曲继芳看着田淑梅和陆宿莓离开,心里笑了笑,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要是她弟弟像陆宿莓那样听她话就行了。   田淑梅和陆宿莓回到家之后,瞧着大门口站了一个人,门前还有烟雾。   一个男人的一直在咳嗽,像是抽不了烟,反而使劲在抽。   田淑梅闻着这味儿觉得难受,她凑近一看,这人居然是许英初。   许英初也没想到陆宿莓和田淑梅会回来,他连忙把烟给灭了,然后冲到楼梯的窗户边给散了散味儿。   陆宿莓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田淑梅走进了屋子里。   不过她很快又出来了,拿了一个杯子,杯子里面装的是清水。   许英初听着后面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一看,就瞧着陆宿莓给他递了一杯水:“不会抽烟就别抽。”   许英初说:“我还以为你跟着别人跑了。”   陆宿莓:??   许英初:“没走就好,说好了,你要带着我一起走的。你要是抛下我了,我不管用什么方式,也要去追你。”   陆宿莓:“没必要,我还没走呢。”   许英初点头:“这下我放心了。”   陆宿莓对许英初说:“你以后别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许英初一愣,他以为陆宿莓会说她不喜欢闻那味儿。   没想到是嘱咐他别抽烟,对身体不好的事儿。   许英初点头:“我知道了,小陆同志,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抽烟了。我刚才就是太着急了,对不起。”   陆宿莓:“你听谁说我走了?”   许英初说:“我把夏胜灯从省城接回来,就听我妈说你跟我表哥走了。”   陆宿莓皱眉:“那你表哥呢?”   许英初:“你怎么有点关心路峥嵘。”   事实上许英初在路峥嵘的面前从来不叫他表哥。   他俩是同岁,和路长澜也是同岁,没有必要叫表哥。   陆宿莓:“他来接我,不可能提前走。”   许英初这会儿也知道,陆宿莓的大哥派来接她的人就是路峥嵘。   许英初心想为啥会这么巧?   但是他也不知道路峥嵘去哪里了,要是不告而别最好,这样就只有他可以陪着陆宿莓去戈壁滩。   陆宿莓说:“那你现在先回去吧,去找找他。”   许英初不在意:“你没走就行,他一个大活人是不会丢的。我这次从省城给你带了不少东西,要不我给你拿了送过来?”   陆宿莓拒绝:“我不要。”   许英初急了:“怎么能不要,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陆宿莓:“没必要这么破费。”   许英初:“对你来说从来都不是破费,是我的一番心意。”   陆宿莓:“可我也没什么礼物给你准备。”   许英初:“没关系,你让我跟着你就行。”   陆宿莓:“许英初,咱俩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毕竟也认识好几个月了。   许英初点头:“当然。”   陆宿莓:“朋友之间没必要经常送礼物,如果你经常送礼物,就说明你不把我当朋友。”   许英初想都不想说顺嘴了:“总有一天不是朋友。”   我是把你当媳妇。   陆宿莓:“……”   陆宿莓:“好了,你回去吧。”   许英初:“那我走,你不用送我。   陆宿莓:“我也没打算送你。”   许英初依依不舍,一走一回头,瞧着陆宿莓早就进屋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陆宿莓没有提前离开。   但是路峥嵘去哪里了呢?   再说路峥嵘这边,他今天早上出门跑步锻炼身体,结果遇到了小时候在戈壁滩木棉农场的玩伴。   当年这个县城的人扎堆去戈壁滩那边开荒,后来和当地人建立了一个个的农场。   路峥嵘在小姨家所在的农场住的时候,和钢铁县的县城迁移过去开荒人户的小孩都认识。   特别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小伙伴石林台。   石林台十五岁那年又回到了钢铁县,说是因为他的小叔叔和小婶婶晚年失子。   石林台的父母便让石林台离开木棉农场回钢铁县照顾小叔小婶。   石林台一开始不想回来的,但是小叔小婶太可怜了,他们又不愿意去木棉农场生活,说过去了不适应环境,又要和家乡分离。   石林台只好回来照顾他们,这一照顾就是五六年。   石林台碰到了路峥嵘,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石林台今天出了点事儿。   他的钱被小偷偷了,本来打算去找,可是现在天色晚了,他的衣服也因为去追小偷给摔破了,鞋子也跑坏了一只。   路峥嵘瞧着石林台穿的还是草鞋。   他让石林台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是回许母家里把他自己的行李里面唯一的一件衣服和一双鞋子拿出来。   后来看着把衣服和鞋子拿出来之后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包袱了。   想着把包袱送给石林台,也算是他一片心意。   结果许母喝了点酒,瞧着路峥嵘离开,以为路峥嵘要和陆宿莓出发去戈壁滩了。   本来想送他,但是路峥嵘走得太快了,他让许母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不要去外面吹风了。   上次路峥嵘来他们家结果没呆几天就走了,这会儿许母一愣,不想让路峥嵘离开。   结果就在她愣了那么一会儿的时候,路峥嵘就离开了。   许母在家抱怨,说路峥嵘像一阵风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结果过了几个小时后,许英初带着夏胜灯回来了。   再说夏胜灯一回来,就想要去陆宿莓家里给她送他带的零嘴。   结果许母多说了一句:“你陆老师和你表舅舅出发去戈壁滩了。”   许英初不在意路峥嵘是来还是走,结果这会儿听见许母说陆宿莓跟着路峥嵘走了。   又朝着许母问了问这其中的起因经过。   他连忙丢下了许母和夏胜灯,去火车站想要去追认。   但是钢铁县到边疆大城市每隔好几天才有一班火车,今天这班火车正好开走了。   许英初特别的难受,他让陆宿莓一定要等他,结果她却和他表哥提前走了。   许英初不甘心,觉得陆宿莓应该没走。   结果他去了钢铁厂家属院,来到了田淑梅他们家,就瞧着门是锁着的。   他本来想去钢铁厂去找田淑梅和陆宿粮的,可是钢铁厂白天工人上班,不让人进去。   许英初实在没办法,所以才在田淑梅家门口一直等着。   直到快要到了晚上,他才从一片阴冷暗色中,看到了陆宿莓和田淑梅。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抽了一根烟。   这根烟是门卫大爷送给他的,因为有一次许英初来找陆宿莓时,为了打听陆宿莓的情况,给门卫大爷一些糖。   门卫大爷今天就顺手塞给了他一支烟。   只是这烟抽着实在是呛人,就好像是放在了潮湿的地方,过期了的模样。   而路峥嵘这边,把衣服和鞋子,还有几张票子都放在包袱里。   让石林台先去招待所住一晚,等明儿天亮了再走。   石林台挺感激路峥嵘的,这人重情重义,就是人生挺曲折的。   两人说起了往事。   石林台说:“我走那会儿,你又在农场呆了多久?我看你现在应该没在农场了吧。”   石林台虽然知道路峥嵘的父母对他不好,但是路峥嵘总归是路家的孩子。   再说路峥嵘的小姨经常带着路峥嵘去路家闹,估计也会给路峥嵘争取权益。   只是路峥嵘的小姨对路峥嵘也不好。   路峥嵘是造了什么孽,被他那个哥哥抢走了所有的东西。   不过这都过去了好多年了,路峥嵘自己都可能不在意这些了。   人总是会长大的,路峥嵘就是成长的非常快的那一种。   路峥嵘没有和石林台说自己的事儿,反而问石林台。   “你现在怎么样,你小叔小婶,他们就没有为你想过吗?”   石林台说:“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我小叔小婶在公社给我安排了一个喂猪拉猪的工作,我有空就能往县里面跑。”   路峥嵘说:“你为什么不去当兵。”   石林台:“我走不开呀。”   石林台又问路峥嵘:“你的射击技术应该更好了吧,怎么,有没有机会去天上飞?”   说起了天上飞的事儿,路峥嵘有点落寞,不过这早就是过去的事儿了,他现在当建设团的战士挺好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去给你打饭吃,你脚还是要上药。”   石林台:“真谢谢你呀。”   路峥嵘:“没关系,我们是好兄弟。”   路峥嵘对石林台说:“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点事儿,就不来送你了。”   石林台说:“好。”   路峥嵘回去之后,就瞧着夏胜灯直接往他怀里扑:“小表舅舅,你当兵回来了?”   “灯灯好想你呀。”   路峥嵘心也有些软,这孩子爱和人亲近,又经常叫他小表舅舅,没有比夏胜灯更可爱的孩子了。   他正这么想着时,夏胜灯又突然离他远了一点:“小表舅舅,我长大了,你教我练打沙包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小跑了几步,直接一拳打在了路峥嵘的胸膛上。   “呜呜呜,小表舅舅你衣服里是有石头吗?”   路峥嵘:“没有。”   夏胜灯:“你骗人,我要去告诉我陆老师。”   路峥嵘,“为什么要告诉她。”   “陆老师说了,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让我告诉她,她给我出气。”   路峥嵘:“我没欺负你。”   “可是我手好疼呀。”   路峥嵘只好让夏胜灯继续哭,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夏胜灯假哭了一会儿,瞧着路峥嵘并没有来哄他,也知道这个办法对路峥嵘不管用。   他只好停止了哭声,反而对路峥嵘说:“小表舅舅,我要吃糖。”   路峥嵘:“你掉牙了,不能吃。”   夏胜灯说话漏风,肯定是不能吃糖的。   夏胜灯:“我要玩玩具。”   路峥嵘:“我的钱给别人了,等我有钱了再给你买。”   夏胜灯也不得寸进尺:“有玩具玩已经很不错了,那你可要记得。”   路峥嵘:“当然记得。”   不过接下来,他瞧着夏胜灯从他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来一些玩具,然后放在了路峥嵘的面前。   “小表舅舅,那你要玩玩具吗,你现在没有玩具,也没给我买,要不我送给你一个吧。”   好家伙,这孩子还有这么多的玩具,比如说木陀螺,还有塑料手表,当然一些手工玩具也有。   路峥嵘想,还好这孩子不是说借给他一个玩具玩,而是送给他一个。   说明这孩子还是挺大方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夏胜灯想着自己要给他买玩具,所以对他大方了一些。   路峥嵘问他:“你这么多玩具了,还需要哪种玩具?”   他到时候去买东西时倒也好留心一些。   “我想要猴子,小狗,还有跳跳娃。”   夏胜灯这样说。   “等等,你不是说要玩具吗,怎么扯上动物了,你是要开动物园吗?”   夏胜灯说:“小表舅舅,我叫灯灯,不叫等等,而且百货商店里有塑料做成的玩具,陶瓷做成的玩具,还有风筝和彩球。那些我可以自己买,我想要那种做成了动物的泥人玩具还有陶瓷玩具。”   路峥嵘说:“要不你带我去看看?”   夏胜灯有些疑惑:“小表舅舅,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   路峥嵘咳了一声,他还是有钱的,只是都在存折上面,他出远门自然是不能带钱的。   再说把身上一部分钱给了石林台之后,好在还给自己留了一点路上的钱。   比如说回去坐火车时,可以买点吃的,买点水啥的。   “先去看看东西,等以后小表舅舅有钱了买了给你寄回来行不行?”   不过现在天已经晚了,虽说夏胜灯还是兴致勃发的样子。   不过路峥嵘改口了:“今天天儿晚了,我们明天再去吧。”   他这么说了,夏胜灯也点头:“反正我不着急,小表舅舅你也不要着急。”   这会儿许英初也回来了,他回来之后先和路峥嵘打了一声招呼:“路峥嵘,你来了。”   路峥嵘点头:“来了。”   两人再也没话可说。   夏胜灯瞧着舅舅和小表舅舅之间,好像关系并不好的样子,连忙又跑到了许英初的面前对他说。   “小舅舅,小表舅舅他没走,陆老师肯定也没有,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许英初点头,他去接夏胜灯时来返之间,坐了很久的车,这会儿心里憔悴,没多少话和夏胜灯说。   “你去玩儿去吧。”   夏胜灯也看出来许英初的精神有些不好,他也让许英初好好休息。   许英初进房间去休息去了。   夏胜灯又过来和路峥嵘说话:“小表舅舅,我看你还精神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路峥嵘:“我没有故事。”   “你妈妈小时候没有给你讲民间故事吗?”   路峥嵘摇头。   “鬼故事呢?”   路峥嵘:“……”   “你不怕吗?”   夏胜灯说:“有小表舅舅陪着我就不怕。”   路峥嵘:“那我给你讲一个吧,从前有一个种棉花的能手……”   看着夏胜灯总算是睡过去之后,路峥嵘也松了一口气,孩子很好,就是话多。   他小时候都没这么多的话呢。   第二天之后,路峥嵘吃完了饭之后,站起来对许母说他要去钢铁厂那儿一会儿。   想着许英初既然回来了,陆宿莓也该出发了。   再者说火车班次少,现在赶快去买票,总比一直等着好。   而且托儿所那边,田大姐也一直在帮陆宿莓整理她的档案。   田大姐听陆宿莓说以后可能会长期住在哪边时,有些舍不得:“你就不能不过去吗?”   陆宿莓说:“田大姐,我以后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田大姐知道陆宿莓这样说只是推托之词,她也不是陆宿莓的亲大姐,也没法为陆宿莓做决定。   “那你去了那边之后要好好的,档案我找人给你寄过去,你到那边安稳下来了,就给我写地址。”   档案是不能自己拿在手里的。   得单位的给寄过去,然后交给另外一个单位保管。   陆宿莓点头:“那就麻烦田大姐你了。”   想着托儿所里面的那些孩子,还有同事,陆宿莓还真有点舍不得。   她在嫂子家里面的东西差不多也收拾好了,现在就去等路峥嵘过来,他们一起去买票。   然后过几天就该出发了。   路峥嵘来得很快,陆宿莓瞧着路峥嵘旁边还站着许英初,心想着买个票不需要三个人去吧。   正好陆宿莓也不想走动,她听说许英初也是跟着去买票的。   就对许英初说:“那你可以顺带着帮我买票,我拿钱给你。”   许英初正想点头,路峥嵘这边却说:“不用了,你大哥让我来接你时,就已经拿了票钱。”   陆宿莓想着一张火车票还挺贵的,既然是大哥给她出钱了,那就接受吧。   陆宿莓想着陆宿民肯定比她有钱。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我可以给你买票的。”   陆宿莓:“不用你破费了,你可以和路同志一起去买票,还是你帮忙给路同志带一张票?”   路峥嵘看了许英初一眼:“我还有事,你去买票吧。”   许英初问路峥嵘:“你有啥事儿?”   路峥嵘:“给小孩买玩具算不算?”   许英初:“那行吧。”   反正许英初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让陆宿莓先进屋去:“今天风大,可别吹凉了身体,我给你带一条丝巾回来吧。”   陆宿莓拒绝:“不用了,你快去买票吧。”   趁着现在天气还早。   许英初看了路峥嵘一眼:“你要去国营商店,我就不载你回去了。”   路峥嵘:“好。”   许英初骑着个自行车就走了。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他去买票,一定得给自己和陆宿莓买同一座次的票,最好是挨着的,这样也方便自己照顾陆宿莓。   至于路峥嵘,就让他远远的呆着吧。   自从路峥嵘出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许英初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对路峥嵘的对立情绪。   虽说路峥嵘是他的表哥,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   但是路峥嵘长得比他有气势,而且性格也好,家境也比他好。   虽说路峥嵘不被路从宾和卫霜喜欢,但是路峥嵘是他们的亲儿子呀。   不过许英初又想,路峥嵘是他表哥,他们也算是血脉相连,也不能对路峥嵘太过分了。   只要路峥嵘不去招惹陆宿莓,那他就不会把路峥嵘视为情敌。   路峥嵘要去国营商店,陆宿莓听了叫住路峥嵘。   “路同志,你要去国营商店吗,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也有事儿要去。”   路峥嵘想了想:“好。”   陆宿莓从家里面把田淑梅之前买的雪花膏拿出来:“我嫂子她让我去国营商店里退货。”   路峥嵘:“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我嫂子觉得太贵了,买回来心疼,也不知道这东西让不让退。”   路峥嵘:“你嫂子为什么自己不去。”   “她去厂里盯着我二哥,不是,她去上班去了,没时间。”   路峥嵘了然。   两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路峥嵘为了照顾陆宿莓,特意放慢了脚步。   不过即便是这样,陆宿莓走路还是挺费劲的。   她对路峥嵘说:“路同志,你走的太快了。”   路峥嵘停下来问陆宿莓:“要不歇一会儿?”   陆宿莓摇头:“没事儿,马上就要到国营商店了。”   路峥嵘:“那我们继续走。“   他果然走在陆宿莓前面几米的位置,一路上陆宿莓始终落后路峥嵘几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陆宿莓也没想和路峥嵘说话。   两人一起去买东西啥的,要不是碰到了,还真不会一起去。   毕竟一男一女去买东西,怎么说也得是那种稍微亲近一些的关系。   果然一到国营商店,陆宿莓就瞧见售货员正在和一对新婚夫妻理论。   至于为啥陆宿莓知道那两人是新婚夫妻,主要是那男人,左一个我们要结婚了,右一个想来换东西咋了。   女人虽说没说话,但是已经在攥着男人的衣袖,让他别说话了,要是不肯换就算了。   售货员对他们说:“虽然你们是新婚夫妻,也快要结婚了,但是你们的结婚证上面写了只能买这么点糖,是规定了的。你现在来找我换,我这儿没货,也不能换呀。”   男人不服气:“我都瞧见有糖了,就不能把硬糖换成软糖吗?”   售货员:“那货物种类都不一样了,你想买得拿票过来。”   男人不依不饶的想继续说些什么。   这会儿售货员瞧着外面走来了一对年轻男女,这两人长得可太夺目绚丽了。   售货员问陆宿莓:“你有什么需求吗?”   陆宿莓说:“这个雪花膏,能不能退货,我们没开封。”   售货员说:“当然可以。”   新婚夫妇不服气:“都是新婚夫妻,凭什么他们这一对夫妻就能换货,我不服气。”   陆宿莓一听这两人误会了她和路峥嵘的关系,脸一红,连忙想解释。   结果路峥嵘却先开口了:“你说错了,不是新婚夫妻。”   男人说:“不是新婚夫妻也是要结婚了的对象,我不管,我也要换货。”   售货员对男人说:“他们这个雪花膏是可以换的,生产雪花膏的厂家有这个规定。”   男人:“……”   路峥嵘不说话了,陆宿莓也不想再在这边听这一对新婚夫妻和售货员拌嘴。   她让另外一个售货员帮忙把雪花膏退了,小声的对路峥嵘说:“路同志,你还有啥事儿吗?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路峥嵘说:“等等。”   陆宿莓不知道路峥嵘想做啥,谁知路峥嵘直接指着玩具区那块儿:“你跟我过去一下。“   陆宿莓也不好不过去。   去了摆放玩具的那一块儿,路峥嵘指了指上面的玩具:“小陆同志,你知道小孩喜欢什么玩具吗?”   陆宿莓想了想:“应该是一些小动物吧。”   以后的玩具有毛茸茸,还能发光还能动,甚至还能说话,不过现在有个泥人或者陶瓷做的小动物已经很不错了。   路峥嵘听了之后:“又看向那块翡色的小猴子,这个也算吗?”   陆宿莓:“这个当然不算,这是玉。”   路峥嵘点了点头,又继续去看那些陶瓷做的小动物。   陆宿莓:“这里面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你买东西了之后就叫我。不对,咱两也不顺路,你买了东西之后就回去吧,我也走了。”   路峥嵘点头:“那我就不送你了。”   陆宿莓:“好。” 第55章 、去往戈壁滩的火车上   许英初买了票之后又回来找陆宿莓:“我买的是三天以后的票, 咱两在同一车次,座位也是挨着的。”   陆宿莓问许英初:“那路峥嵘呢?”   他也在同一车厢:“离我们比较远“”   陆宿莓:“你买票怎么不买相连的,大家互相也好看顾一些。”   许英初挠头:“我去买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票了, 还是从黄牛的手里买的票, 你要是真想看顾路峥嵘, 那到时候找别人换一下座位就行了。”   许英初话里有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醋味,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吃醋,否则会把陆宿莓推的越来越远。   陆宿莓点头:“那好, 你先回去吧。”   许英初:“我想多看你一会儿,”怕自己说错话, 许英初又改口, “我看你都准备了什么东西, 我对出远门有经验。”   陆宿莓:“不用了,你去买票也累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许英初问陆宿莓:“你让我休息,不让我太累,是关心我吗?”   陆宿莓:“可我只是顺口一说呀。”   许英初:“那你也是关心我。”   陆宿莓:“行了, 再多说就不礼貌了。”   许英初只觉得和自己喜欢的人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他这会儿也知道陆宿莓有些累了, 他也麻溜的走了。   田淑梅和陆宿粮回来之后,听说陆宿莓三天之后就要走了, 心里十分的不舍,而且特别的空落。   自从陆宿莓和陆母来城里住下之后,家里仿佛有了更多的人气。   可是陆母走了,陆宿莓也要离开了。   陆宿莓安慰田淑梅:“嫂子,我离开之后, 你不要和我哥生闷气了。”   又对陆宿粮说:“二哥, 你有什么话不要闷在心里, 一定要和嫂子说,你们才是从今以后会一直陪伴在一起很久的人。”   其实陆宿莓说这话陆宿粮也知道,他决定今天晚上再和田淑梅好好地说这件事情,就怕田淑梅不给她机会。   田梦菡也把自己画的画拿过来:“宿莓姑姑,这是我画的画,你是穿粉色衣服,扎着两个两个辫子最漂亮的。我妈妈也是最漂亮的,还有外婆,最小的这个是我。”   陆宿粮凑过去问田梦菡:“梦菡,那我呢?”   田梦菡说:“爸爸你总是在钢铁厂里工作,爷爷也在钢铁厂,所以我把你们俩画在一起了,等会儿我就把画拿去给爷爷。”   陆宿粮:“……”   算了,他已经知道了,他不仅没和老婆女儿妹妹出现在同一张画上,还和老丈人出现在同一张画上。   而且在画上,他俩肯定也是被田梦菡安排在钢铁厂里工作。   最重要的是,田梦菡也不会把有他形象的画送给他,反而要送给老丈人。   看来他忙于工作,连女儿都和他不亲近了。   心想一定要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老婆和孩子。   不过现在陆宿莓要走了,他这个当哥的虽说心里难受,但表面上还得镇定。   “好了,宿莓她是一个大人了,你现在觉得她去戈壁滩难受就哭,以后她嫁人,万一嫁到远地方,那你眼睛岂不是要哭肿?”   田淑梅:“没良心的东西,宿莓还是你亲妹妹呢,你还想让她嫁人?还嫁到远地方?”   陆宿粮:“我就随口一说,宿莓呀,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和我们商量,我们离得太远了,就和大哥大嫂商量。”   陆宿莓反驳陆宿粮:“二哥,我还不着急呢。”   可是她说这话时,心里竟然想起了两个人。   算了,还是不想了。   智者不入爱河。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许家。   许母给路峥嵘收拾东西时,发现他的包袱和包袱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许母很是惊讶:“峥嵘,你的东西呢,被人抢了?”   路峥嵘解释:“姑姑,我把东西给我一个老乡了。”   许母见此只好把她给许英初做的四件衣服拿出来两件:“你路上要是有需要,就换着穿。”   许英初在旁边也没说什么,虽说这四件衣服都是许母给他做的,不过许母分出两件衣服给路峥嵘,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但是又想了想,路峥嵘不一定会接受。   谁知许母继续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了,得多准备点衣服,万一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在她的面前穿着精神点,也好让人觉得你挺重视她。”   路峥嵘若有所思,顺便接过了许母手里的衣服:“那我现在就去换。”   许母倒是没有搞明白路峥嵘话里面的意思,她以为路峥嵘只是把衣服接过去,顺便换一身衣服而已。   但是许英初心里却警铃大作。   路峥嵘长得本来就比他高比他好看,若是再穿一身新衣服去坐火车,被陆宿莓看到了。   万一陆宿莓喜欢上了路峥嵘可怎么办。   许英初不甘落后,也问许母要衣服:“妈,我衣服旧了,我也要换新的。”   “我给你做的新衣服给你放到包袱里去了,你自己去拿吧。”   许英初赶忙去把新衣服拿出来,然后换了一身。   果然等他和路峥嵘出发,要去陆家接陆宿莓时,夏胜灯看着这两个丰神俊朗的舅舅和表舅舅,张大了嘴巴。   他指着许英初:“小舅舅,你好漂亮。”   许英初无奈:“夏胜灯,这不是漂亮,是帅气。”   夏胜灯又对路峥嵘说:“小表舅舅,你比小舅舅更漂亮。”   路峥嵘:“以后去学校,一定要好好的学习词语。”   夏胜灯点头:“好,不过我舍不得你们走。”   路峥嵘说:“放心,我们一定很快就回来的,上次我过年时走的,现在不是又回来了吗?”   夏胜灯有些不相信:“你是为了接陆老师才回来的,你以后肯定很少会回来了。”   路峥嵘:“……”   看来这小孩挺聪明的。   许母对路峥嵘说:“路上一定不能饿着,渴了就自己买水喝。”   又嘱咐许英初:“你给你舅妈看病了之后要早点回来。”   许英初心不在焉的点头:“知道了。”   许母见许英初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儿子靠不靠谱。   不过他们还是把路峥嵘和许英初送走了。   许母叮嘱他们:“你们两兄弟一定要互相照顾。”   夏胜灯在后面哭,也学着许母的话说:“你们两兄弟一定要好好的呀。”   许英初心想,还是早点分开比较好,路峥嵘在他眼里,就是陆宿莓和他许英初的电灯泡。   路峥嵘倒是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要是许英初以后有事儿让他帮忙,他作为表哥,一定会尽量帮助的。   陆宿莓这边也被田淑梅送到了火车站,田梦菡因为去上学去了,这一次倒是没有来送陆宿莓。   只是今儿早上,她在陆宿莓的枕头上放了一些她喜欢吃的饼干和牛奶。   陆宿粮今儿也来送陆宿莓,他这几天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   今天妹子又要出远门,哪怕是忍着瞌睡,也要来送一送妹子。   三人上火车时,田淑梅还在嘱咐陆宿莓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啥的,到了戈壁滩那边给他们写信。   陆宿粮则是让他们三个人都互相照顾。   火车缓缓地开走了。   陆宿莓感觉自己有些难受。   不过瞧着前面的一个旅客兜里突然掉出来一个东西。   她捡了那东西,又拿着自己的两个包袱追了上去:“同志,你东西掉了。”   车厢走廊里上来的人很少,他们这个钢铁县城毕竟只是小县城,客流量不是很多。   只是前面的女人听见后面有人喊人,她也没回头。   等到陆宿莓总算追上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   这姑娘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来你是在叫我,哎呀,原来是我的钱包掉了,多谢你了。”   这姑娘的名字叫做裴鱼甜。   正巧,她买的票和陆宿莓是一个车厢。   而且座位也是在离陆宿莓座位的不远处。   乘客都坐下了,车厢里还有许多座位都空着。   不过下一站时估计会上来很多的客人。   裴鱼甜很是感激陆宿莓,拿了她包袱里面的果子,来感激陆宿莓:“你吃,这是我从宁江市带来的。”   一听裴鱼甜是从宁江市过来的,陆宿莓问裴鱼甜:“你是要去什么地方?”   裴鱼甜说了戈壁滩建设团的名字。   陆宿莓拉着裴鱼甜的手:“巧了,我也是去戈壁滩建设团。”   裴鱼甜:“那咱两可真是有缘分,要不咱俩坐在一起吧,还能说说话。”   陆宿莓也是真对裴鱼甜有好感,这姑娘一双大眼睛,特别的会说话,而且声音也好听。   这时候许英初已经帮陆宿莓把棉被包袱给放在了火车车厢栏上面。   他瞧着陆宿莓和裴鱼甜在说话,而且裴鱼甜坐的还是他的那个位子。   心想还是等她们多说会儿话,等话说完了,自己再落在座位就行了。   谁知裴鱼甜特别的会说话,说了大概有一个小时。   许英初心里等了这么久,瞧着裴鱼甜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看着不远处已经落座了的路峥嵘,正在闭目养神,心想他离他们远远的倒也是安分。   他终于开口对裴鱼甜说:“这位女同志,你坐的是我的位子。”   裴鱼甜朝着许英初看了一眼,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呀,我一说起话来容易忘了事情。”   火车这时已经在轰隆轰隆的开着走了。   许英初说:“不碍事,你还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裴鱼甜小声的对许英初说:“我能不能和你换一换座位,我的座位就在不远处。”   她指了指路峥嵘旁边的那个空座位。   原来裴鱼甜竟然和路峥嵘的座位是连号的。   许英初直接拒绝:“不能。”   陆宿莓对许英初说:“许英初,我和裴鱼甜同志一见如故,而且她也是要去戈壁滩建设团那边去工作的人,你能不能行行好。”   陆宿莓说话软糯糯的,许英初没有抵抗力。   他只得换了一个方式说话:“那你们聊天也不会聊太久,我站着就行。”   反正许英初是不能离开陆宿莓半分半刻的。   陆宿莓有些尴尬,她和裴鱼甜聊事情,一开始是说的忘了时间,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还有许英初。   现在许英初有存在感了,她们两人说起事儿来也有了点顾虑。   裴鱼甜只好说:“那我就先回自己的座位吧。”   陆宿莓:“这样,我让路同志和我换座位,咱两继续说话。”   许英初:“……”   许英初连忙说:“不用了,不就是换座位吗,我去那边就行了,你们两好好说话。”   他可不能让陆宿莓以为他小气。   陆宿莓:“那好吧,许英初,谢谢你。”   许英初点头:“不碍事。”   但是让他和路峥嵘连号坐火车,他也不甘心。   明明是自己和陆宿莓连号的,结果半道上出来一个和他们一同去戈壁滩的女人。   他都烦死了。   但是他又不可能去和路峥嵘坐一块儿。   许英初遇到路峥嵘后,也不知道和他说话。   两人虽说是表兄弟,但是关系并不好。   再者说两人都是男人,男人交流的方式要么打一架,要么就互损。   但是路峥嵘不是那样性子的人。   许英初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以至于许英初和路长澜的关系甚至还好一些。   许英初随便走到了一个空位,然后坐了下来。   幸好从这一站到下一站,中间还有很多的空座位。   陆宿莓和裴鱼甜聊天:“你怎么一个人。”   裴鱼甜也很羡慕陆宿莓出远门还有人来接她,不过裴鱼甜解释:“我其实也是和知青队伍一起去建设团的。”   裴鱼甜说:“建设团首长那边亲自去我们学校招人,说只要我们去建设团工作,不仅能保留在宁江市的户籍,在建设团那边的工资待遇也好一些。”   陆宿莓点头,心想:这会儿虽没有到上山下乡那场面,而且距离上山下乡还有好几年。   但是从六十年代开始,已经有不少知识青年自发地下乡抱团开荒建设农场了。   因为城里的人太多了,学生也多,只能给自己找出路。   而建设团首长亲自去宁江市学校招知识青年,也是为了让建设团能增添更多的知识力量。   不管是种田还是放牧,都是需要更年轻的人来做这事儿的。   陆宿莓问裴鱼甜:“你是才毕业吗?”   裴鱼甜说:“我是学校文艺队的人,我本来是想要去建设团的文工团做事儿的。对了,我邻居家的儿子,也是我的朋友也和我一起,只是我现在落下了,他可能会着急。”   “你知道建设团那边的发报信息吗?”   陆宿莓提醒她先给建设团那边发报。   等宁江市知青队的带头人,到了建设团肯定要和人员交接,然后就会知道裴鱼甜的电报信息,也会知道裴鱼甜没有失去联系。   裴鱼甜说:“我已经发过电报了。”   陆宿莓:“那就好,不过你为啥会掉落队伍呀?”   火车的停车时间虽然短,但是裴鱼甜不至于就直接错过了火车吧。   裴鱼甜咬牙:“我被同行的一个女的骗了,她一直想和我争文工团的岗位。虽说我们过去了还得重新参加培训再选拔,但是她觉得我比她厉害。   如果我落伍了,哪怕后面赶上去,文工团的人也会觉得我这人马虎不仔细人迷糊,就不会要我了。”   当领导的最重视时间和一些细节,裴鱼甜一个大活人能落伍,还能错过火车时间,肯定在文工团领导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陆宿莓没想到裴鱼甜居然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觉得裴鱼甜实在是太惨了。   她对裴鱼甜说:“以后你可得仔细了,还有我觉得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她品德不好。说不定根本选不上,你赶过去参加培训,好好练功,说不定能进文工团呢。”   不过陆宿莓又想到了另外一点:“可是我听我嫂子说,进文工团得在那边落户才能进去。”   裴鱼甜解释:“这你就不懂了,文工团有编外人员的。编外人员经常跑乡下去参加演出,连轴转,好几个月都不能歇息的。”   陆宿莓:“你是想要竞选那个编外名额吗?”   裴鱼甜说:“我想当正式的文工团成员。”   “老实说吧,我爸娶了我后妈之后,就不待见我,我妈生了弟弟之后,我在家里的地位最低,好在这次我和我邻居家的儿子一起,对了,他和我一样姓裴,当初我们祖上一起逃荒到宁江市,是一个庄上的。”   “后来我后妈又生了孩子之后,我就相当于孤儿了。这次首长去我们学校那片儿招人,我和他商量了,就打算扎根边疆不回来了。”   陆宿莓一听裴鱼甜居然这么有决心,她很是敬佩裴鱼甜:“你好好干,以后为了自己活。”   裴鱼甜本来以为陆宿莓会说什么以后好好干,然后让她后妈和亲爸后悔啥的。   结果陆宿莓这样说,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口上。   裴鱼甜说:“你真好,我妈死后,我那些亲戚总是说让我好好的做事儿,给我妈争一口气。   后来我考上了学校的文工队,我亲戚说我终于给我妈争了一口气,说我以后一定要再争气让我爸和后妈后悔。   可是我想我努力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努力也和别人没什么关系,人这辈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总为别人活。”   裴鱼甜大概也知道自己有点激动,她连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不能在意别人的看法,不能带着所谓的仇恨活,因为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陆宿莓听了裴鱼甜的这些话之后,觉得这姑娘活得真潇洒。   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就得这样。”   很快下一站就到了,站台上从火车边上挤进来不少人。   许英初连忙走过来,站在陆宿莓的座位旁边,帮她挡住那些从车座走廊走来走去的人。   有的大汉声音大:“小伙子,你一直站在这边儿上做什么,你是要护着你的金子还是银子呀,还是这地上有票子呀。”   许英初皮笑肉不笑:“您就赶快走吧。”   大汉见此,只好对许英初:“我的位子就在这儿。”   他说着指了指陆宿莓和裴鱼甜旁边的这个位子。   许英初:“……”   许英初他买票时,虽说和陆宿莓是连号,但是一个大座位上有三个小座位,还有是两个小座位。   也就是说这大汉,是坐在本来是他的那个位子的右边。   按照之前的座位,就是陆宿莓坐在许英初的左边,大汉坐在许英初的右边,但是他现在这个位子已经和裴鱼甜换了。   现在就是裴鱼甜坐在陆宿莓和大汉中间。   裴鱼甜有点怕接触男人,再者说这大汉长得膘肥体壮的,看起来都不好惹。   许英初给裴鱼甜使眼色,让她回到她原来的位子,自己则是换回来。   裴鱼甜瞧着大汉坐在她旁边,还扭了扭胖乎乎的身体。   她赶忙把自己的小包袱塞到了自己的右侧,总算是和大汉隔开了一点儿距离。   裴鱼甜瞧着自己原来的那个位子上,路峥嵘旁边的乘客都是女的。   她小声的对陆宿莓说:“你之前说那个人和你们也是同伴,要不我们去那边,让他坐过来,让你这位同伴也坐在这儿?”   陆宿莓觉得挺不错的,她抬头和许英初商量:“我们要过去换座位。”   许英初:“我也跟着去。”   陆宿莓说:“你站了一两个小时了,脚不疼吗?”   被陆宿莓这么一提醒,许英初还真觉得脚有些麻了。   为今之计只好先占最左边的这个位子,等到路峥嵘过来时就让他坐在中间。   路峥嵘正盯着窗外,瞧着陆宿莓和裴鱼甜过来了,他不认识裴鱼甜。   但是陆宿莓却对路峥嵘说:“路同志,我们想和你换一个座位。”   裴鱼甜连忙点头:“你旁边的那个位置是我的。”   路峥嵘只好站起来,为了避免尴尬,他把自己脖子上围的围巾放在座位上。   对陆宿莓说:“你垫着舒服一些,火车还要开好几天呢。”   陆宿莓莞尔而笑:“谢谢你。”   路峥嵘赶忙走了。   那个年轻的妇女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闭目养神或许还是在睡觉啥的。   陆宿莓则是坐在最外面,裴鱼甜坐在中间。   她刚一坐下去,正好碰到了围巾周围没有覆盖到的地方,还有热度。   陆宿莓脸一红,这个座位坐久了是有热度,早知道她晚一会儿再坐的。   不过她把围巾全都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折好,又打算给路峥嵘还回去。   她怎么能把人家的围巾当做垫屁`股的呢。   要是她和路峥嵘有啥亲密关系,自己拿他围巾垫一垫还可行。   但是她不想让路峥嵘的围巾拿来被她垫着,觉得这样不妥。   而路峥嵘这边走到许英初处,瞧着许英初占了最外面的位子。   中间的位子显得狭小,而且大汉也一沾座位就开始呼呼大睡,打起了呼噜。   许英初对路峥嵘说:“要不咱两换换?”   路峥嵘说:“不用了,我站着习惯。”   许英初说:“早知道我当时把咱三的座位都买成连号的就行了。”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路峥嵘说:“其实可以重新换票换座位。”   许英初:“你说得对,我去找乘务员。”   正巧过来给路峥嵘送还围巾的陆宿莓,听到居然还能这样安排。   她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能不能帮裴鱼甜也换一下座位,我想一直和她说话。”   车厢里连号的座位有的是三个小座位,有的是两个小座位。   许英初问陆宿莓:“裴鱼甜是谁?”   陆宿莓说:“就是刚刚和我说话很久的姑娘。”   许英初“哦”了一声:“她可真能说。”   不过许英初也没继续说什么,去找乘务员换座位了。   然后许英初买了五张座位票。   他让陆宿莓和裴鱼甜坐在他们的对面,而他和路峥嵘之间则是坐的是三个连号的座位。   然后中间那个,就让它空了下来,放着的是陆宿莓的棉花被包袱。   许英初拍了拍棉花包袱,觉得它放稳了,这才觉得满意。   棉花包袱隔开了他和路峥嵘,两人正好不用说话。   但是伸腿这个问题又来了。   许英初和路峥嵘两人的腿都很长,而陆宿莓和裴鱼甜两个姑娘坐车都是侧着腿坐的,生怕和许英初或者路峥嵘的腿碰到了。   但是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情况了,毕竟要在车上坐好几天。   还是营造一点稍微轻松地环境吧。   不过许英初要去车厢透风,让路峥嵘把腿挪到座位边上,路峥嵘睡着了。   许英初“啪”的一声拍了一个巴掌,路峥嵘醒了,给许英初挪了一点儿空。   许英初怀疑路峥嵘根本没睡而是装睡。   毕竟他和自己座位对面就是陆宿莓和裴鱼甜,两个女孩子说话,他们也不好盯着她们,只能装睡来缓解空乏。   再说许英初也只能过十五分钟三十分钟出座位一趟,然后又回来。   这么好几次之后,陆宿莓问许英初:“许英初,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前是不是有多动症?”   许英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当即否认:“没有的事儿,就是坐在火车上太无聊了。”   陆宿莓想了想:“那你可以和人说话呀。”   许英初:“你又不和我说话。”   陆宿莓:“我是说你可以和路同志说话。”   许英初:“……”   许英初转移话题:“哎,路峥嵘他又睡着了,我去买点米饭带回来给你吃。”   陆宿莓:“能帮裴鱼甜也带一份吗,我瞧着你顺路。”   许英初他根本就不是顺路,他明明是为了让陆宿莓吃饱饭才去买饭的。   不过他瞧着陆宿莓和裴鱼甜的感情似乎也飞速增长。   想着既然是陆宿莓的朋友,那他就勉强给裴鱼甜带一份好了。   于是他点头:“等着。”   这年头火车里面的卖的餐食也只能饱腹而已,不过能吃饱已经很不错了,就不用想味道啥的。   裴鱼甜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个罐子,罐子里面是蟹黄酱还有甜面酱。   她让陆宿莓给许英初和路峥嵘分点。   陆宿莓也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些果干和路菜:“这些东西够我们管好几天了。”   许英初看着自己从乘务员手里买来的饭,突然感觉有些多余。   但是他瞧着陆宿莓把米饭全都吃完了,也感到有些暖心。   就这么坐了几天的火车,当陆宿莓朝着窗外的车景看过去。   发现良田已经换成了沙丘,外面有些霞色,这会儿天快要亮了,新活下来的沙柳胡杨看起来格外的有生命力。   陆宿莓这是第一回 看到这些沙柳胡杨,也看到了沙丘,不过这地界估计是已经植树几轮了。   还有沙田上的一些渠道,随着火车缓慢的驶过,这些渠道似乎告诉来往的人,它们与垦荒人之间的故事,看起来特别的有吸引力。   陆宿莓问路峥嵘:“路同志,还有多久能到建设团?”   路峥嵘说:“等下了火车,还得去坐班车,班车坐一天,再去找牛车。”   坐完牛车,再走半天的路。   陆宿莓觉得这路途太遥远了吧。   一旁的裴鱼甜也觉得听着脚就疼:“那你们平时要是去运送东西,也是这样吗?”   路峥嵘解释:“有运输兵和大卡车。”   裴鱼甜还想再问,这会儿许英初给陆宿莓端来了一杯热水:“你喝点,暖暖肚子。”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对她太好了,她只觉得这边的昼夜温差特别大,再说在车上坐了好几天,人都麻了。   腰也疼。   她谢过许英初,喝了一口温水之后,虽说没好到哪去,但是能有热水喝,也是许英初有心了。   再说他们这个车厢,也是碰到春节过后了的时间。   要是在春节前和春节刚过,这车厢里怕是站的站坐的坐,小孩大人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在人比较少,没有那么的难熬。   很快车又断断续续的开了半天的时间,总算在北疆城这个大城市停了下来。   建设团是北疆市下面的一个建设团,在玉成县以前的戈壁滩上。   不过现在戈壁滩已经汇聚了众多的兵民,周围还有好几个大农场。   戈壁滩变成了小麦园,也修了水库,日子好过了不少。   许英初自告奋勇的去给陆宿莓扛棉花被子包袱,下车的人都有些着急,挤来挤去的。   陆宿莓说等他们先走了他们再走。   一行四人总算是下车了。   路峥嵘在最前面开路,许英初在最后面扛着陆宿莓的棉花被。   两个姑娘被许英初和路峥嵘两个男人护着。   虽说火车外有些陌生人,看着火车上最后下来了两个漂亮的姑娘。   可是看着许英初和路峥嵘的身板之后,就不敢往前了。   从火车站去汽车站又需要不少的路程,但是路峥嵘对陆宿莓说:“我知道中转站也会停客车,我们去中转站吧。”   许英初觉得路峥嵘太着急了:“路峥嵘,我们才下火车,都坐了好几天的火车了,要不找个招待所先住上一天休息一下?”   路峥嵘说:“从北疆市的班车到玉成县五天一趟。”   这下许英初也只管赶路。   就怕赶不上班车。   他们去了中转站,有人卖凉茶和哈密瓜。   北疆市的有的人叫哈密瓜为甜瓜。   卖凉茶的摊主瞧着陆宿莓他们像是外地来的,就对他们说:“你们是等车吧,我这儿可以等车。”   摊主提醒他们:“车三个小时以后才会来,你们在这儿等等吧,不买茶不买甜瓜也行。”   许英初也管不了这么多,让陆宿莓跟着她去凉茶棚。   路峥嵘则是守在大路上等着车来,虽说摊主说车三小时会来,但是万一车来早或者来晚,都是得有人守着的,免得错过了。   裴鱼甜想了想,也追上了陆宿莓的脚步。   那凉茶棚有一些桌子板凳。   许英初摸了摸板凳上是不是有尘土。   这会儿摊主走过来对许英初说:“远方来的客人,我这板凳每天擦三遍,你就放心坐吧。”   许英初:“好勒。”   他本来是想给陆宿莓擦一条板凳出来的,毕竟在他记忆力女孩子都比较爱干净。   不过他瞧着陆宿莓落落大方的坐在板凳上,本来想过去问她吃点什么,他都瞧着摊主那边有甜瓜,还有烧饼。   还是吃点热食比较好。   要是有小面就更好了。   但是裴鱼甜很快就占据了陆宿莓板凳左边的位子。   她坐在陆宿莓的身边,脑袋还靠在陆宿莓的肩膀上:“宿莓,我有点困。”   陆宿莓说:“那你就睡一会儿。”   许英初:“……”   许英初过去问陆宿莓:“小陆同志,你想吃点什么。”   他说这话倒是惊醒了裴鱼甜。   裴鱼甜对许英初说:“许英初同志,宿莓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许英初心想他又没问裴鱼甜,她接什么话。   陆宿莓说:“就吃点甜瓜吧。”   她坐了几天的车,车上虽说有吃的,但是也没吃好。   可真下了火车之后,她反而又不饿了。   可能是这几天习惯少进食,所以对食物也没了什么胃口。   许英初问她:“要不来点小面,清汤的,上面撒点葱花?”   他这么描述着,倒是让陆宿莓觉得有些胃口了。   主要是想要吃点清淡的热食。   她点头:“好。”   许英初去找摊主,让他弄一碗清汤面,又拿了两只甜瓜过来。   这甜瓜和他们钢铁县的甜瓜比较起来,倒是这边的大。   裴鱼甜说:“这瓜可真大,听说边疆这边昼夜温差挺大的,光照也充足,能吃到这么大的甜瓜真好。”   裴鱼甜是真的羡慕,她在宁江市那边吃的瓜,先不和甜瓜比大小,就是比较口感,都是这边的甜瓜好吃。   许英初用刀又给陆宿莓把甜瓜切成好几块,把中间最甜最好吃的西瓜放到陆宿莓的面前:“甜的,你吃。”   陆宿莓接过去尝了一口,果然是最甜的。   她瞧着许英初如此尽心,心想这一路上多亏了许英初的照顾了。   到大哥大嫂家安定下来了,自己有啥好东西还是得给许英初送过去。   就是许英初的舅母家在玉成县县城,从建设团去县城也要走很久的路。   她想了想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去了玉成县城之后,啥时候会再回钢铁县呀。”   许英初想都不想直接说:“我不去玉成县,也不回钢铁县。”   陆宿莓:“那你去哪儿?你之前不是说要给你舅妈看病吗,对了,路同志去哪儿了?”   他们走到这个凉棚歇脚,结果不见了路峥嵘。   许英初指了指远处:“他在那边蹲着车来呢。”   陆宿莓说:“我给他送点甜瓜去,凉茶也有,让他多喝点,他也挺辛苦的。”   许英初说:“还是我去吧。”   他可不想让陆宿莓和路峥嵘多接触。   陆宿莓也想多在凉棚里休息一会儿,就点头:“那你去吧。”   许英初去给路峥嵘送甜瓜和凉茶去了。   裴鱼甜问陆宿莓:“宿莓,许英初同志他不去建设团要去哪儿,他怎么又说他这儿也不去那儿也不去,这个人真怪呀。不过对你挺好的,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你对象?”   陆宿莓连忙摇头:“不是对象,就是朋友。”   裴鱼甜“哦”了一声:“对你很好的朋友,以后说不定就往对象那方面发展?”   陆宿莓:“我没那个意思。”   裴鱼甜又说:“那你考虑过让他当对象吗?”   陆宿莓沉默了。   这会儿摊主又端来两碗凉茶,让陆宿莓她们喝。   陆宿莓觉得自己饱了。   而且小面都还没吃。   就让裴鱼甜喝凉茶。   裴鱼甜说:“我现在可不困了,你跟我好好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呗。”   裴鱼甜在火车上,可是和陆宿莓说了不少她以前在宁江市的事儿。   但是陆宿莓却没说过她自己的多少事儿。   陆宿莓:“以后有机会和你说。”   “你瞧,车来了。”   正巧许英初给路峥嵘送甜瓜,结果许英初就在不远处大声的对陆宿莓和裴鱼甜喊:“小陆同志,车来了,你们快来。”   因为之前许英初是付了饭钱的,所以陆宿莓她们拿着自己手里的小包袱,就一路小跑过去了。   这辆大巴车看起来很是破旧,路上行驰时扬起的尘土也沾了大巴车满身。   而且边疆好多地方缺水,路上更是尘土飞扬。   许英初上车去给陆宿莓占位子,路峥嵘则是等着两个姑娘都上去之后,他才最后上去。   裴鱼甜小声的对陆宿莓说:“我瞧着路峥嵘同志也挺不错的,他好像也喜欢你呀。”   陆宿莓脸涨红了:“鱼甜你别乱说。”   裴鱼甜说:“我瞧着你怎么更喜欢路峥嵘同志一些呢。我之前和你说你是不是对许英初同志有好感,你不回答。我说你喜欢路峥嵘同志,你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陆宿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好似是裴鱼甜揭露了她的心事一样,她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许英初坐在陆宿莓她们后面的座位,问裴鱼甜和陆宿莓:“你们俩说什么呢,一个说的喜气洋洋的,一个满脸通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陆宿莓说:“许英初,我没生病。”   许英初:“那就好,你生病了我会担心你的,比我自己生病了还要难受。”   陆宿莓突发其来的接了一句:“那……有多难受?” 第56章 、技多不压身,媳妇才会跟   许英初连忙说:“难受到不能睡觉, 比如现在,你要是难受我也难受。”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真会说话,可她现在真不难受。   陆宿莓实在没话说了, 只好装睡。   只是这路挺颠簸的, 陆宿莓挣了眼睛又闭着眼睛, 如此反复几次,她只好看着窗外的车景。   不知为何,陆宿莓好像天生就是热爱长途旅行。   她身体虽说弱, 但是坐车一点都不晕。   这会儿裴鱼甜说她头有点晕,陆宿莓让裴鱼甜靠在她肩膀上好好的睡一觉。   裴鱼甜说:“等到站了你叫我。”   陆宿莓:“好。”   许英初瞧着裴鱼甜又靠在陆宿莓的肩膀上, 心想陆宿莓的肩膀承受一个裴鱼甜整个人的重量……把头靠在肩膀上, 整个身子可不就是倾斜过去了?   陆宿莓肯定挺不舒服的, 可没办法,谁让裴鱼甜是个会撒娇的女孩子。   大巴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裴鱼甜被震醒了:“宿莓,怎么了,到站了吗, 这么快?”   前面司机说:“车坏了。”   陆宿莓也挺担心的, 从这儿到玉成县就只有一趟班车,坐车都得一天加一晚上的时间, 现在车坏了可咋整。   司机估计也是经常预见这种情况,他说:“不碍事儿,我车上有工具,我去修车了,你们要不下来走走吧。”   乘客们都不愿意下车, 生怕在路上碰到点什么野生动物。   裴鱼甜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 她对陆宿莓说:“宿莓, 我们下去走走吧。”   陆宿莓点头,回头和许英初和路峥嵘说了一声:“我们下去一会儿。”   许英初:“我也跟着你们去。”   裴鱼甜说:“你就别去了,我们有事儿。”   许英初挠头:“有啥事儿?”   裴鱼甜:“说了你也不懂。”   许英初只好在车上坐车。   等到陆宿莓和裴鱼甜下车之后,路峥嵘突然站了起来。   许英初问他:“路峥嵘,你下车也有事儿?”   路峥嵘点头,没解释。   再说陆宿莓和裴鱼甜下车之后,直接就去看司机怎么修车了。   司机一开始还算是游刃有余,但是接下来他有些苦恼了。   “我记得就是这么修的呀,我当时还请教了修车师傅。”   裴鱼甜一看这司机好像不会修车,小声的对陆宿莓说:“要是车好不了,我们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吧。从北疆市到玉成县的车五天才有一趟,我们岂不是要呆五天。”   她伸出一只手,正好五根手指。   陆宿莓握着她的手,让她把手收回去,安抚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裴鱼甜见此,只好轻声轻语的和陆宿莓说:“那我们去那边走会儿吧,我瞧那边挺多野花的,你放心我只是看看,我不摘。”   陆宿莓点头,正想要和裴鱼甜过去看野花。   这时路峥嵘走到了司机修车的地方对他说:“我来试试。”   路峥嵘的声音,成功引起了裴鱼甜和陆宿莓的注意。   裴鱼甜问陆宿莓:“路峥嵘同志他会修车?”   陆宿莓摇头:“我不知道。”   司机见路峥嵘过来帮他,也给路峥嵘让出了一个位置:“同志,麻烦你帮我看看。”   路峥嵘说:“我在团里当过一阵子运输兵,也学过修车,你放心,一定给你修好。”   陆宿莓听着路峥嵘这么说,心想这可是路峥嵘为数不多给人打包票的时候。   路峥嵘一向内敛,他这么说估计是有了完全的把握。   裴鱼甜更是说:“宿莓,路峥嵘能修好车吗,要是不能修好也没啥的。”   陆宿莓:“我们看看吧。”   两人在不远处瞧着路峥嵘用工具修好了大巴车。   他手上还有一些黑漆漆的油。   陆宿莓赶紧上大巴车上面。把自己包袱里的水壶给拿了出来。   里面还有大半壶的水。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拿了水壶又要下车,他也跟了下去。   远远地瞧着陆宿莓走到了路峥嵘的面前,对他说:“路同志,你洗洗手。”   路峥嵘两手有些漆黑,他没法自己打开盖子。   陆宿莓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就说:“那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淋水。”   路峥嵘也没有拒绝。   很快路峥嵘的手干净了。   陆宿莓又让司机用了点水洗手,她的水壶都空了。   裴鱼甜有些忧虑:“宿莓,你水壶空了,接下来你想喝水怎么办。”   许英初走过来说:“小陆同志,喝我的,我水壶里的水一点没喝。”   裴鱼甜:“要不我水壶里的水,给你倒一点在你的水壶里?”   陆宿莓怎么能喝许英初水壶里的水呢。   虽说许英初说他水壶里的水一点都没喝,可那杯子是许英初用过的。   陆宿莓是不能用许英初的杯子的,不然又要被许英初误会了。   陆宿莓其实有点洁癖,她一开始是想要让路峥嵘和司机把手洗干净,结果没想到自己水壶里的水没了。   不过她也在考虑接下来可怎么办。   边疆这边气候和她们所住的钢铁县不一样,每隔两三个小时必须进水,不然会很难受的。   特别是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她要是不进水,肯定会伤害身体的。   路峥嵘这会儿也明白了,自己刚才不该用陆宿莓的水壶里的水洗手。   他也开口:“小陆同志,你要是不介意,你可以喝我水壶里的水。”   不管陆宿莓介不介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其实路峥嵘也有洁癖,他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哪怕是把自己水壶里的水倒在别人的水壶里,他心里也十分的不乐意。   只是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他本身就有一种浓浓的自厌感。   他这些年经历的这些本来就让他觉得自己和人不会合群,更不会融入集体。   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这些小心思,估计又会被人责怪,甚至觉得他大惊小怪。   不过,要是陆宿莓肯喝他水壶里的水,似乎好像没那么不容易接受。   陆宿莓说:“我之前听司机说之后还有客车中转站,中转站那边有水,我到时候去给我的水壶补水就行了。”   司机也在旁边说:“是呀,我们这片儿有好几个中转站呢。”   见陆宿莓这么说了之后,许英初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上车。   他瞧着车这么快修好了,而且之前通过从陆宿莓给路峥嵘淋水洗手的场面看,路峥嵘估计也出了不少的力。   许英初暗自想他一定也要早点学会修车的手艺,不能只会看病和做饭。   技多不压身,媳妇才会跟。   陆宿莓并不知道许英初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这次大巴车再次启程时倒是很顺利。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总算到了玉成县了。   大巴车把他们送到了玉成县汽车站,几人下了车之后,陆宿莓瞧着这县城里面的布景,心想还有些荒凉。   不过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裴鱼甜说:“这儿真荒凉,比不上我们宁江市一个小镇。”   陆宿莓说:“要是十几年前,这儿还是荒漠呢,能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建成一个县城,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   裴鱼甜想了想:“那可真不容易。”   不过裴鱼甜瞧着许英初和路峥嵘两个人似乎在交涉些什么。   她小声的对陆宿莓说:“宿莓,他们两个好怪呀,在车上一句话不说,怎么现在都快要吵起来了?”   事实上许英初和路峥嵘也不算是吵架,只是两人说事儿时大概是不满对方的行为,所以显得有些矛盾。   路峥嵘对许英初说:“你不是要去给你舅妈治病吗,怎么还不走?”   许英初不满了:“路峥嵘,我舅妈是你母亲,你怎么不回家一趟?”   路峥嵘说:“我要护送小陆同志去建设团。”   许英初不乐意了:“应该是我去。”   路峥嵘说:“你不去你舅妈家,她会着急的,会来调查你这些天发生过什么,我不想到时候还得和她事无巨细的说。”   许英初:“那你不乐意说就不说呗,反正你母亲那边我自己会打电话和她解释,我要跟着小陆同志一起去建设团。”   “你这样贸然去,你舅舅知道了会惩罚你的。”   说起来许英初还真的挺怕路从宾的,但是他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先去戈壁滩那边,先落户下来再说。   他之前听裴鱼甜和陆宿莓说,裴鱼甜是从宁江市那边过来的知青,也是学校文艺队的人。   而且之前一批一批的知青,都是师部首长给招过去的。   他就知道建设团那边很缺人,他要是过去当个医生什么的,一定会被接纳的。   路峥嵘大概是知道许英初的想法,劝他:“你不要贸然去,你没有证明,也没有推荐信。肉联厂给你的证明只能管到玉成县,你不想被抓起来吧。”   许英初说:“这有啥,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弟,你给我证明不就行了?”   路峥嵘:“你现在倒是知道是我表弟了。”   许英初冷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要去,我告诉你路峥嵘,小陆同志是我喜欢的人,你这样做是在阻止我找对象。我和你明说了,我此生非小陆同志不娶,你要是识相一点,就离她远点。”   许英初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儿也不会藏着,有什么心事儿都会说出来,他似乎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除了对待陆宿莓,他会在意她的感受之外,其他的人,对于许英初来说都是陌生人。   路峥嵘见许英初用言语这样警告他,一愣。   也不甘示弱:“你是不是疯了。”   许英初说:“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小陆同志同志。”   路峥嵘没否认,反而承认了:“是的,我喜欢她,比你更喜欢她。”   许英初:“……”   这货居然还顺杆子承认了。   他平时不是冷的像一根木头吗?   怎么就承认了……   承认了……   许英初不甘落后:“那好,我和你说,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小陆同志。”   路峥嵘说:“小陆同志不是货物,奖品,不需要用竞争来拔得头筹。你该说的是,小陆同志喜欢谁,她就会和谁结婚。”   许英初也没想到路峥嵘这人挺会说话的,在路峥嵘的面前,许英初觉得自己的口才都逊色了几分。   这下子让许英初心里燃起了一些郁闷的焰火。   他突然对路峥嵘说:“路峥嵘,你好样的,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了。”   说着他就走到了陆宿莓的这边,对她说:“小陆同志,我们走吧。”   陆宿莓对许英初说:“可是之前路同志不是说从玉成县到戈壁滩建设团,还得自己去找车吗?”   找车,当然是找牛车。   可是许英初对这片儿根本就不熟。   还得去请路峥嵘找车。   许英初不想请路峥嵘帮忙,他让陆宿莓和裴鱼甜在一旁等着:“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找牛车。”   裴鱼甜提醒许英初:“许英初同志,之前大巴进城时,我瞧见一大队牛车出城了,现在城里的牛车估计也很少,你找不着就回来吧。”   许英初说:“没事儿,找不着牛车我就去找三轮车。”   可是,玉成县除了师部有汽车和三轮车摩托车,其他的人就很少有三轮车了。   许英初去找车去了。   路峥嵘对陆宿莓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乱走。”   陆宿莓说:“你也去找车吗?”   路峥嵘说:“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   既然车是许英初去找,那他也不费那个劲儿了。   其实他刚才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许英初说那么多的话,根本就不像平时的他。   其实小时候的路峥嵘比许英初还要活泼,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路峥嵘就变成了这样子。   想起许英初喜欢陆宿莓这件事儿,路峥嵘心里也很疼。   许英初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陆宿莓。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卫霜。   要是卫霜知道他和许英初都喜欢陆宿莓,那卫霜肯定会让他退出,然后让许英初去追陆宿莓。   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呢?   他这一生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可唯独不能放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陆宿莓。   陆宿莓长在了他的心脏上,陆宿莓要是选择许英初,他会死的。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去给陆宿莓她们找吃的了。   很快许英初和路峥嵘就在一家小吃店碰面了。   许英初不想理会路峥嵘,路峥嵘却开口说:“你没找着车。”   许英初:“要你管。”   “我去找车,你买东西给小陆同志吃。”   许英初:“谁要你去找车呀,你以为你家在玉成县,你在玉成县里住了那么多年,熟悉这地方,你了不起呀。”   路峥嵘说:“其实我很少住在玉成县。”   许英初:“你哄谁呢,路峥嵘,你不像是一个说谎的人呀。”   路峥嵘:“在加入建设团之前,我一直住在木棉农场,也就过年过节可以回玉成县。”   许英初:“??就是你那疯子小姨所在的农场?”   路峥嵘说:“她没疯,她好好的。”   可是她没疯,也不肯放过任何人。   她要是疯了,也不会放过所有人。   许英初突然有点同情路峥嵘。   要是和他哥路长澜相比,路长澜和路峥嵘两兄弟还是双胞胎,可惜同兄弟不同命。   许英初说:“你没事儿吧。”   路峥嵘:“我好好的。”   许英初:“那就好,你去找车吧,我去给小陆同志送吃的。”   他这也暂时算是和路峥嵘妥协了。   也不知道路峥嵘是在卖惨还是咋的,许英初是真的有点同情路峥嵘。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说不定就是路峥嵘的手段。   绝对不能再同情路峥嵘。   路峥嵘很快就去把牛车找来了,赶牛车的是一个老大爷,他瞧着有四个人,说要加钱。   许英初很爽快:“没问题,大爷,啥时候走呀。”   赶车大爷:“现在就可以走。”   许英初让陆宿莓坐在中间,他和路峥嵘两人一人坐在陆宿莓的左右边,似是分毫不肯相让。   裴鱼甜坐在最前面,瞧着他们两人这行为,连忙对陆宿莓说:“宿莓,你过来,来我这儿。”   裴鱼甜又说:“我两身板小,就别和这两人去挤了。”   陆宿莓觉得裴鱼甜说得对,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许英初和路峥嵘之间有不知名状的硝烟。   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路峥嵘和许英初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可能一下子变成这样。   难道是他俩在车站时说话,那话里面有什么。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被裴鱼甜叫走了,他心里也懊恼,本来不打算和路峥嵘争的。   他也没想过路峥嵘这个人居然坐在陆宿莓的右边。   而且分毫不肯想让。   他这个表哥内心里,肯定不是他表面上显示出来的那样。   他就说,路峥嵘从小在那么不公平的环境长大,内心怎么可能坦荡。   牛车走得很慢,许英初怕前面坐着的陆宿莓闷乏,就开口对陆宿莓说。   “宿莓,我最近学了一首新歌,是歌唱我们伟大的祖国的,我唱给你听吧。”   陆宿莓点头:“好。”   许英初果然唱了起来,他声音好听,发音准确,又有一股不服输的气魄,这首歌还真让陆宿莓着迷了。   路峥嵘从包袱里把笛子拿出来:“小陆同志,我给你吹一首曲子,是赞扬我们农垦人的。”   路峥嵘的笛声也特别的有趣,笛声欢快。   许英初瞧着路峥嵘吹笛子,他则是不唱了,想听听路峥嵘会怎么把笛子给吹好。   没想到这笛声。倒是和一些乐曲人所奏的声乐相差不大。   路峥嵘可从来没说他会吹笛子。   不过路峥嵘和他也不熟悉,现在又暗自较着劲,许英初使了个坏心。   他突然大声的打了一个喷嚏,直接打断了路峥嵘的乐声。   许英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坐了几天的车,居然感冒了。”   陆宿莓担心许英初:“许英初,你没事儿吧,要不喝点水,等到了建设团才能去拿药。”   裴鱼甜觉得许英初有点装。   不过她没有开口打断陆宿莓的关心,也只有陆宿莓真觉得许英初生病了。   路峥嵘也开口说:“看来你很弱呀。”   许英初:“……”   许英初:“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说不定还没到建设团,我就要发起烧来了。”   陆宿莓让赶牛车的车主停一下,她从前面来到了后面,瞧着许英初脸色红红的。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点烫。   “这样,你围着我的围巾,少吹点冷风。”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原来你关心我。”   陆宿莓:“围巾还要不要?”   许英初忙点头:“当然要。   说着他得意的望了路峥嵘一眼。”   路峥嵘也不在意,只是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身子弱,得围着围巾,你围我的围巾吧,我没用过我的围巾。”   他从包袱里拿出围巾,想要递给陆宿莓。   陆宿莓想要去接,觉得有些不合适。   这会儿许英初哪能让路峥嵘得逞,直接把围巾抢了过来:“突然之间觉得好冷,表哥,我围着两条围巾,你不会介意吧。”   路峥嵘:“……”   陆宿莓:“那你围着两条围巾吧,别睡着了。”   许英初让陆宿莓坐到前面去,因为他怕自己的病气会过给陆宿莓。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往裴鱼甜那边去了,他直接把许英初的围巾从其手里抢过来:“别装了。”   许英初说:“路峥嵘,你抢不过我的。”   路峥嵘没说话,只是有些嫌弃的,抖了抖刚刚被许英初碰过的围巾。   许英初围着陆宿莓的围巾,心里很是得意。   两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快要傍晚时,牛车突然停了下来,陆宿莓自然也瞧见了远处的房屋,一排排的房子立在小麦园的后面。   再后面就是一些沙丘变成的小山,不过小山上面现在已经全是绿树和青草了。   赶车大爷说:“到了,你们下车吧。”   陆宿莓扶着裴鱼甜下了车。   路峥嵘给了许英初一拳:“醒了,下车。”   许英初呼吸有些不畅,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感冒了。   陆宿莓还提醒他不要睡着的,可是他围着陆宿莓的围巾,心里十分的甜蜜,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可不曾想,一觉醒来,还真的感冒了。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小小感冒不算什么。   但是陆宿莓过来瞧着许英初的脸越来越红时,她瞧着许英初不对劲。   她踮起脚来,伸手想要摸一摸许英初的额头。   许英初直接就把头低了一下,陆宿莓摸了一下,还真是越来越烫了。   “许英初,你没事吧,还能走路吗?”   许英初心想在陆宿莓面前表现的弱一点又算什么,好歹这姑娘关心他,愿意照顾他。   不像之前他天天追着她,她理都不理他的。   许英初说:“我走不动路。”   陆宿莓迟疑了一下:“那我扶着你,可是我没你高,要不让路同志背着你吧。”   许英初一想起那画面,连忙摇头:“也不算什么,我还能走。”   路峥嵘走过来:“我觉得你也能走,好好一个大男人弱成这样。”   许英初硬气的说:“我是水土不服。”   路峥嵘对陆宿莓说:“你们先在前面走,我和他说点话。”   陆宿莓不疑有他,让许英初走慢点,注意身体,她就和裴鱼甜在前面走着。   路峥嵘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够了,真以为小陆同志她看不出来?”   许英初哼哼了两声:“这也不关你的事儿。”   路峥嵘:“别把人家姑娘的善意当喜欢。”   许英初:“她对你也没有喜欢吧,别以为你很懂的样子。”   陆宿莓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朝着后面看,她问裴鱼甜:“鱼甜,我怎么感觉他俩又吵起来了。”   裴鱼甜说:“他们俩是表兄弟嘛,你知道表兄弟之间都是不合的。”   “可是之前他俩只是看起来不熟,是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裴鱼甜说:“他们再怎么吵也是表兄弟,打折骨头连着筋,你就不要操心了。”   陆宿莓觉得裴鱼甜说的有道理。   只是她们现在不认识路,还得等路峥嵘和许英初过来。   许英初和路峥嵘一前一后的过来了,瞧着陆宿莓她们不走了。   陆宿莓对路峥嵘说:“路同志,我们不认识路。”   路峥嵘说:“我带你去。”   许英初心想,路峥嵘不就是认识路吗?赶明儿他要把戈壁滩的路走个遍,以后陆宿莓想去哪儿,他就带陆宿莓去哪儿。   杨红香在家里算着时间,自从路峥嵘给她发了电报,说他带着陆宿莓从钢铁县出发之时,算算时间,今天晚上就能到。   但是前提是路上的车没坏,他们也没遇到其他什么事儿。   陆宿民回来之后,瞧着杨红香身体看起来好了一些,人也添了些喜色。   他问杨红香:“今儿怎么这么高兴,还包了猪肉白菜饺子,家里也没来贵客呀。”   杨红香点了点陆宿民的额头:“你好好想想。”   陆宿民被杨红香这样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宿莓快要到了吧,我这几天帮着和他们一起春耕,倒是忘了时间。”   陆宿民虽说是团长,但是他也是要下地的,虽说这次干部抽调下基层没有抽到他,但是他之前都下地。   而且还规划小麦园的春耕秋收,这些年也带着战士们开出来不少的荒地。   没有种地的日子,还得指挥团里的人,进行投弹射击越野跑步等训练。   更别说团里的政委管着喂猪喂马的事儿,建设团就是哪儿缺人就去哪儿,不管是战士还是团长,都需要一样的去奋斗。   杨红香也有些心疼丈夫:“你瞧你又晒黑了,整天这么糙,小心我不喜欢你了。”   这也只能在家里面这么说,在外面杨红香比陆宿民还有正经。   她是严厉不苟言笑的护士长,在丈夫工作时从来都不去他的指挥室,就是在家里杨红香才是不一样的模样。   陆宿民说:“要是我长得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杨红香点头:“是的,所以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少晒太阳,出门戴个草帽。”   陆宿民点头:“好,我记住了。”   陆宿民去堂屋里拿出一把稻草开始编草鞋。   几个孩子下学之后,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味。   陆解放把自己的挎包一扔,朝着陆宿民打了一个招呼:“爸,我去帮我妈烧火。”   虽说现在不能吃猪肉白菜饺子,但是烧火时能闻点儿味儿。   陆宿民说:“去吧。”   陆爱国倒是还挎著书包,坐在陆宿民的身后给他递稻草:“爸,我帮你编草鞋吧,我会编草鞋,说不定比你编的还要好。”   陆宿民说:“你能有我编得好?那你来试试?”   这会儿陆漠玫和陆岁兰两姐妹也手拉手回来了,她俩年龄相差不大,都是五六岁的样子。   陆漠玫扎着两个小辫子,陆岁兰则是留着齐耳短发。   她俩唱着新学的歌,回来就对陆宿民说:“爸,我和姐姐想做风筝。”   陆宿民说:“我去给你们准备材料。”   说着就起身走了。   陆爱国在旁边开口:“风筝是秋天才能放的。”   陆漠玫说:“陆爱国,你不知道吧,风筝是春夏秋冬都能放的。风筝在我手里,我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   陆岁兰也听姐姐的:“姐姐说得对,二哥,你什么都不懂。”   陆爱国不服气了:“我比你们大三岁,你们还说我什么都不懂?”   他又指着陆漠玫:“陆漠玫,你好歹是我的妹妹,你不叫我二哥就算了,还举报我去河里游泳,有这么当妹妹的吗?”   陆漠玫说:“老师说了不能下河去游泳。”   陆爱国:“那河水还没我膝盖深。”   “就是一个潜水坑也不能去,你没听过雪山融化,河水暴涨的事儿吗?”   陆爱国不以为意:“雪山离我们这儿远的很呢。”   陆漠玫不想再和陆爱国争执:“我要去找咱爸。”   陆爱国以为陆漠玫要去找陆宿民告状,他连忙拦住陆漠玫:“好大妹,别去找咱爸,我错了。”   陆漠玫瞧着陆爱国这么快就认错了,心想还是爸的威名比较厉害。   但是她又不是去找陆宿民告状的,而是想带着妹妹陆岁兰一起去找陆宿民做风筝。   这会儿陆漠玫也知道陆爱国想要去下河洗澡的事儿,在自己这边算是一个把柄。   她心里是把陆爱国当二哥的,只是嘴上不爱喊二哥而已。   再者说她也的确怕陆爱国去河里游泳,万一真出事儿了,她心里也会很难过的。   陆漠玫说:“只要你发誓,你再也不下河游泳,我就不把这事儿告诉咱爸。”   陆爱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家大妹要用这事儿换他的零花钱。   没想到只是让他发一个誓言而已,这实在是小事一桩。   陆爱国立刻就想要答应。   陆漠玫却继续说:“你发誓说,你要是再去河里洗澡,以后再也吃不着猪肉白菜饺子,拉粑粑也掉厕所。”   陆爱国:“……”   他大妹可真是狠呀。   陆爱国只好发誓:“我陆爱国,要是以后再下河游泳,我就吃不着猪肉白菜饺子,拉粑粑掉厕所里。”   陆漠玫这才放心了一些,拉着小妹陆岁兰就走了。   这会儿陆解放让陆爱国进厨房来烧火,他则是要去厕所。   陆爱国说:“哥,以后我不能陪你下河洗澡了。”   “咋了?”陆解放问。   陆爱国说:“我下河洗澡的事儿被大妹发现了,她还让我发誓,是很恶毒的誓言。”   陆解放虽说比陆爱国大两岁,他今年也不过十岁。   他对陆爱国说:“那你发誓说的什么?”   陆爱国重复了一遍自己发过的誓言。   陆解放说:“你真傻,你只要不把它当真不就行了。”   陆爱国:“吃不着猪肉白菜饺子我不在意,但是我怕掉厕所。”   陆爱国继续补充说:“我同学的一个叔叔当年掉厕所了,被人捞起来之后,现在都没找着媳妇。”   陆解放:“你才多大点儿呀,就想着找媳妇了?不知羞。”   陆爱国连忙解释:“我就是举一个例子,算了,我去烧火了。大哥,你以后也别去河边游泳了,免得被大妹发现了她去告状。”   陆解放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陆宿民给两姐妹做了一个风筝之后,把地上的稻草都收拾起来。   这会儿杨红香让他们快点过来吃饺子,饺子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陆漠玫说:“妈妈,你做的饺子凉了也好吃,我最喜欢吃了。”   陆岁兰也点头:“妈妈你最好了。”   陆宿民瞧着自己的碗是最大的,碗里的饺子也是最多的。   他把碗里的饺子夹几个,放在陆漠玫和陆岁兰的碗里。   他问杨红香:“你还留了多少饺子,等宿莓和路峥嵘回来之后,我们请他们多吃几顿饺子吧。”   杨红香说:“多着呢,你不用担心,也不知道宿莓走到哪里了,今天能不能到。”   他们正这么说着,外面传来几个男女的声音。   陆宿莓走在路峥嵘的后面,问他:“路同志,这儿就是我大哥大嫂家?他们怎么不住在街上反而住在这旮沓里?”   小麦园后面是几条街,竟然汇集成了一个小镇子,而陆宿民他们却是住在小山丘下面,算是比较荒凉的地方了。   之前陆宿莓她和路峥嵘他们穿街而过,瞧着好多穿着军绿色的战士,拿着手里面的家伙正在搬砖砌墙。   有几个人还和路峥嵘认识,都朝着路峥嵘打招呼:“班长,你回来了,这几位是你亲戚吧,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饭?”   路峥嵘说:“不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那些战士听路峥嵘这么说了之后,也没继续邀请路峥嵘。   只是小声的说:“班长后面的姑娘长得真好看,他说不是他的亲戚,难道是对象?”   裴鱼甜走在最后面,听着了这两人说的话,连忙走到陆宿莓的旁边对她说。   “宿莓,之前是在车上,咱们可以不避讳这些,现在人多了,还是要注意一点。”   陆宿莓不明白裴鱼甜的意思。   裴鱼甜说:“你稍微和路峥嵘同志保持一点距离,我听他们都以为你是路峥嵘同志的对象。”   陆宿莓听了,也放慢了脚步,她本来是瞧着路峥嵘走得这么快,想着怕跟丢了,所以才加快了脚步,没想到竟然被人误会了。   不过裴鱼甜说的是很不错,他们之前才火车上,就那么一方小小的空间,不可避免的会有些接触。   不过现在到了建设团,说话做事儿都有人盯着,她也是该和路峥嵘,不,是和所有的男同志拉开一些距离。   免得被有心人看见了,会说她不懂事,万一犯错误怎么办。   她来到建设团,身份可是自家大哥这个陆团长的妹妹,可不能给自家大哥惹麻烦。   她想了想也就放缓了脚步。   路峥嵘一开始是能够听见陆宿莓在后面跟着,可这会儿他听见陆宿莓似乎在后面离他远了一点。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陆宿莓:“你脚疼?”   陆宿莓忙摇头:“脚不疼,你先走吧,我能跟上你。”   结果她脚突然踩到了碎石,一不小心差点面朝下摔了过去。   路峥嵘赶忙过来接住她,她落入路峥嵘的怀里:“你脚疼,我背你。”   路峥嵘的手臂坚韧有力,陆宿莓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厚度,比她刚才踩的石子还要硬上几分。   陆宿莓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第57章 、都是为了自家妹妹的幸福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落入路峥嵘的怀里, 连忙过来把路峥嵘推开,又让裴鱼甜扶着陆宿莓:“路峥嵘,你想做什么?”   陆宿莓替路峥嵘解释:“许英初, 路同志瞧我摔了, 才把我扶住的。”   许英初恼火:“这是扶吗, 这明明就是抱,就是占便宜。”   路峥嵘:“不会说话就别说。”   许英初:“你离小陆同志远点。”   陆宿莓见他们俩要吵起来,连忙说:“路同志, 我大哥大嫂家到底在哪里呀,我有些饿了。”   许英初见陆宿莓饿了, 也对路峥嵘说:“瞧你带的路, 到现在还没到小陆同志大哥家。”   裴鱼甜在旁边打圆场说:“我瞧着这地方的路本来就远, 不关路峥嵘同志的事儿吧。”   许英初:“……”   没想到这两人都替路峥嵘说话。   他想着自己现在倒是有些孤立无援的状态,只好收了话术。   “那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不过这会儿许英初硬撑着精神,也要把自己挡在陆宿莓和路峥嵘的中间。   他脸上有汗,感冒出汗还得走路,也是难为许英初了。   不过好在没走一会儿, 瞧着小坡上的一个土屋还有前面的院子, 路峥嵘对陆宿莓说:“到了。”   陆宿莓连忙绕过许英初,走到路峥嵘的面前:“那就是我大哥大嫂的家吗?”   “我们快过去吧。”   路峥嵘点头:“好。”   杨红香瞧着在外面放风筝的陆漠玫和陆岁兰欢呼着回来了:“妈, 宿莓姑姑来了。”   陆漠玫和陆岁兰的视力好,瞧着路峥嵘带着陆宿莓过来了,她们赶忙到家里来报信。   主要是之前陆漠玫和陆岁兰也看过陆宿莓的照片,深觉这个小姑姑长得美貌娇媚,对她的印象也很深。   至于为什么没有迎上去, 主要是陆漠玫和陆岁兰不熟悉陆宿莓,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 性格好不好。   再者说陆宿莓的身边跟着路峥嵘和许英初,两个看起来就高大不少惹的叔叔,两个小女孩也只好先回去找家长了。   杨红香听两个女儿这样说,正想放下缝被子的针线。   却不想陆解放和陆爱国两兄弟也飞奔出去:“小姑姑小姑姑。”   陆宿民也从房间里出来,瞧着四个孩子这样活泼欢叫,又听到她们说小妹宿莓来了,心里也不自觉的欢喜。   他问杨红香:“红香,你说我今天这样穿着好看吗?”   陆宿民从头到尾,从年初到年尾都是穿一身军装,杨红香都看习惯了。   她对陆宿民说:“你在小妹面前可别憋着个冷漠模样。”   陆宿民想起了自己不苟言笑,能够把小孩儿吓哭的事情,只好稍微张了张嘴角的弧度:“这样呢,可行不可行?”   杨红香说:“算了,你还是自然一些吧,免得宿莓瞧着你这模样,还以为你要吃了她呢。”   陆宿民:“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吗,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吓人?”   杨红香:“你自己心里明白。”   陆宿民不是很明白,不过等到杨红香要去迎接陆宿莓时,陆宿民却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我这个当大哥的,就在家里迎接妹子就行了,你快去把妹子迎上来,山坡路不好走。”   杨红香说:“不用你催,我马上就去。”   四个孩子已经下了小山坡,去接陆宿莓四个人。   陆解放和陆爱国跑得最快,陆岁兰最小,想要跟上哥哥姐姐的步子,不过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但是她不觉得疼,陆漠玫说:“要不你就站在这儿,我去接小姑姑?”   陆岁兰说:“姐,我不疼。”   陆漠玫只好扶着陆岁兰,不过这时放缓了会儿步子。   陆解放和陆爱国两个男孩子,从山坡跑下来,很快就来到了陆宿莓的面前。   他们对陆宿莓说:“小姑姑,你终于来了。”   又对路峥嵘说:“路峥嵘叔叔,多谢你接我姑姑过来。”   路峥嵘说:“没事。”   陆宿莓瞧着这两个男孩子,长得和她大哥陆宿民有六七分相似,就问他们:“你们两个小家伙,谁是解放,谁是爱国?”   陆解放说:“小姑姑,我是家中老大,陆解放,不过你来了之后,你就是我们家孩子中的老大了。”   陆爱国觉得陆解放说的不对:“大哥,小姑姑都已经是大人了,怎么是孩子里面的老大呢,我才不想当老三,我永远都是陆家老二。”   陆宿莓瞧着陆解放和陆爱国就要开始拌嘴,她连忙说:“好啦,我在家排行老五,不和你们争老大。”   “你放心,你还是老大。”   又摸了摸陆爱国的头说:“你还是老二。”   陆宿莓本来想拿出包袱里面的糖给两个孩子吃,不过现在还没到大哥大嫂家,还是等到家之后方便拿出糖来。   得到了陆宿莓的肯定,陆解放和陆爱国说:“小姑姑,你坐车肯定累了,我们还是快回家去吧,对了,这两位叔叔阿姨是?”   陆宿莓向他们解释说:“这位是裴鱼甜阿姨,他是许英初叔叔。”   许英初现在还在生病,不过他身体站的笔直,想让这俩小孩叫他一声叔叔。   “两位小朋友,我是你们小姑姑的好朋友,你们可以叫我小许叔叔。”   陆解放看出来许英初感冒了,他的鼻音有点严重。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快去我家,我让我妈给你看看。”   又对裴鱼甜说了一声:“裴鱼甜阿姨,你也是我小姑姑的朋友吗?”   裴鱼甜说:“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陆爱国在旁边说:“小许叔叔说他是小姑姑的朋友,你也说是小姑姑的好朋友,所以说你们谁是小姑姑最好的朋友呀。”   小孩子就比较喜欢计较这些,朋友和最好的朋友肯定是有差距的。   许英初没和裴鱼甜争,反而和陆爱国说:“她们俩都是女的,肯定是最好的朋友。”   陆爱国明了:“那小许叔叔是男的,为什么要和我小姑姑做朋友?”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肯定是喜欢小姑姑,所以才想和她当朋友。”   这下子说到了许英初的心事,他罕见的没有反驳,反而很乐意。   陆爱国说:“我小姑姑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和她当朋友。”   他又问路峥嵘:“路峥嵘叔叔,你为什么不和我小姑姑当朋友,你是不喜欢她吗?”   被小孩问到了他这句话,路峥嵘毫不犹豫的开口:“喜欢。”   他说出这两个字时,陆宿莓的背一紧,她有些许掩饰的说:“解放,爱国,我们四个人都是好朋友。”   “那小姑姑也喜欢路峥嵘叔叔了?”   陆爱国问她。   陆宿莓没说话,裴鱼甜倒是对陆爱国说:“小朋友,阿姨最喜欢你说话了,你在学校都学了什么,能不能给阿姨讲一个故事?”   陆爱国被裴鱼甜糊弄了过去,开始给裴鱼甜讲他同学的叔叔发誓的那些事儿。   裴鱼甜被逗笑了,觉得陆爱国十分的有趣。   这会儿陆漠玫和陆岁兰也过来了。   陆漠玫直接就凑到陆宿莓的怀里:“小姑姑,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家里的猪肉白菜饺子就要被我哥哥吃光了。”   陆宿莓:“你是漠玫还是岁兰。”   陆岁兰在旁边举手说:“小姑姑,我是岁兰。”   在陆宿莓怀里的陆漠玫说:“本来还想让小姑姑猜一猜我是谁。“   陆宿莓淡笑:“漠玫和岁兰长得都好看,让我猜我还真猜不出来。”   陆漠玫说:“我蒙着你的眼睛,你来摸我和我妹妹的脸,看你能不能猜出来?”   陆宿莓说:“这是一个游戏吧,不过我今天有些累了,等过几天再说好不好?”   陆漠玫“哎哟”一声,才想了起来陆宿莓她是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又走了大半天的路才来的。   她有些抱歉的对陆宿莓说:“小姑姑,咱们马上就到家了,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陆爱国在旁边说:“陆漠玫,小姑姑说她饿了,得先吃饭才能再睡觉。”   陆漠玫说:“那就先吃饭。”   陆宿莓被陆解放四兄妹领到家里,瞧着杨红香也出来接她:“宿莓,你终于来了,可累坏了,快休息一会儿。”   又看着许英初和裴鱼甜,问陆宿莓:“宿莓,这两位是?”   陆宿莓又朝着杨红香,解释了一下许英初和裴鱼甜的来处。   陆宿民也忍不住在堂屋坐着,他背着手走到了大门前,瞧着陆宿莓正在和杨红香说话,他咳嗽了一声:“小妹?”   陆宿莓瞧着陆宿民,连忙走过去给他一个拥抱:“大哥,我可想你了。”   陆宿民说:“来了就好,进去休息吧。”   又让杨红香和几个孩子去厨房端饺子:“今天你大嫂做的是猪肉白菜饺子,是你最喜欢吃的。”   陆宿莓一听到猪肉白菜饺子就嘴馋。   她之前在火车上吃的是盒饭和裴鱼甜的蟹黄酱,再加上一些果干,吃的不算太好,在凉棚处也是吃的甜瓜。   从玉成县到建设团被牛车颠的,心里早就委屈不过了。   要不是瞧着还有许英初和路峥嵘他们还在,她早就大快朵颐起来了。   在大哥大嫂家就如同在她自己的家里,她也没有想过自己在大哥大嫂家住着会不会受委屈啥的。   之前在二哥二嫂家住着,就像是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更何况,陆宿民和杨红香最是心疼她这个小妹,她这次过来又是帮杨红香带孩子的,保管会受到重视。   杨红香和几个孩子进厨房端了四碗饺子过来,让陆宿莓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吃。   杨红香给陆宿莓一碗辣椒酱,陆宿莓又把勺子拿起来,给其他三人分辣椒酱。   “你们要辣椒酱吗,要不我给你们一人分一勺吧。”   裴鱼甜点头:“我之前很少吃辣椒,我想试试。”   许英初:“我也想吃。”   路峥嵘:“一勺就够了。”   其实路峥嵘不爱吃辣椒,但是瞧着陆宿莓给裴鱼甜他们分辣椒酱,他也想着不能落下了。   这会儿陆宿莓给裴鱼甜路峥嵘分了辣椒酱之后,瞧着许英初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小陆同志,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陆宿莓说:“你感冒了,还是少吃点辣椒。”   许英初连忙摇头:“我不碍事儿的,多吃辣椒多出点汗。”   陆宿莓说:“辣椒碗就在你面前,那你自己弄吧。”   许英初可怜巴巴的说:“我想你给我舀……”   但是他瞧着周围还有杨红香等人,怕自己这样装柔弱太过分,只好说:“我手还有力气,我自己来吧。”   杨红香瞧着许英初这般模样,眉头皱了起来:这男同志咋回事,居然让她家小姑子帮忙伺候吃饭?   不是……是舀辣椒酱?   她把陆宿民拉出去对他说:“你瞧见没有,那个小许和宿莓两个人是不是不对劲?”   陆宿民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说:“估计是两个人关系好。”   杨红香:“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宿莓还小,不必要让她早早的嫁人,得多相看几个。”   陆宿民说:“你放心,二弟和二弟妹也给我写了信,让我们好好的照顾宿莓,不让她那么早出门子。”   满打满算,陆宿莓今年才十九岁,实在是不用着急。   杨红香说:“你认识那小许不?”   陆宿民:“应该是第一回 见面吧。”   “但是我听说他是路峥嵘的表弟呀。”   “上次钢铁县肉联厂厂长的老婆,就是咱们师长的妹妹,那个路春柳给咱们写过信,让我们好好的看顾路峥嵘,这个小许就是路春柳的儿子。”   陆宿民没想到杨红香竟然分析得这么透彻,他也纳闷:“那这个小许来我们这儿是做啥?”   杨红香说:“估计是追着宿莓来的。“   陆宿民不相信:“不可能吧。”   杨红香说:“等他们吃完饭,咱两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陆宿民说:“那今天晚上你给宿莓收拾的房间弄出来没。”   主要是没想到她们晚上才到。   杨红香说:“咱们家最多空出一间房子来。那个裴鱼甜同志可以和宿莓住一块儿,我听说她是从宁江市来咱们建设团支边的,这姑娘长得挺不错,性格也好。”   “至于小许,还是让他早点吃完然后去住招待所,小路就让他回他自己的宿舍。”   陆宿民觉得杨红香这样安排可行。   他说:“那你就去安排吧,我看会儿报纸。”   杨红香拉住陆宿民:“先别走呀,说好了等他们吃完饭还得唠唠嗑呢。”   陆宿民有些头疼,但是为了自家妹妹的幸福,他只好先在院子里面转悠一些,等陆宿莓他们吃完饭之后,再去问话。   杨红香提醒他:“一会儿你就在旁边看着,我要是没问出点什么,你就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实在问不出来就别问了。孩子刚到家,还是让她们好好地休息。”   陆宿民:“好。”   陆宿莓吃了一碗白菜猪肉饺子,陆解放等四个孩子则是在他们周围站着。   等陆宿莓回头望他们一眼,陆解放和陆爱国两人,就开始勾肩搭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漠玫和陆岁兰则是把风筝拿出来用一些彩笔给做好了的风筝上色。   陆宿莓问陆解放:“解放,你吃了吗?”   陆解放说:“小姑姑,你就放心吧,我们吃了一半,给你们留了一半下饺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吵,那我们出去说话。”   陆宿莓连忙阻止:“没事儿的,屋里暖和一些,就不要出去了。”   这会儿路峥嵘和许英初最先吃完饭,陆解放和陆爱国眼尖,连忙过来从许英初的手里把碗拿过来。   “小许叔叔,你把碗给我吧,我妈让我洗碗。”   陆解放也从路峥嵘的手里把碗抢过来:“小陆叔叔,你吃的可真干净呀,比我的脸还要干净。”   虽然陆解放这样比喻,只是小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但是陆宿莓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解放,你这是在夸奖你小路叔叔吗?”   陆解放点头:“当然,小路叔叔是个好叔叔。”   许英初不甘落后,把碗从陆爱国的手里拿过来:“把汤也喝干净了,解放,你看你小许叔叔吃的干净不干净?”   许英初这会儿就指望着陆解放能夸他,凭什么路峥嵘就能受到孩子的夸奖他却不能。   陆解放朝许英初手里的碗一看,给许英初竖了一个大拇指:“小许叔叔,我都不用洗碗了,你们真是好叔叔。”   许英初得意的朝着路峥嵘看了一眼。   他随即说:“那小许叔叔自己去洗碗就好了,自己的碗自己洗。”   路峥嵘也起身,拿着碗去了厨房。   陆宿莓望了裴鱼甜一眼,眼神问她:他俩怎么了?   裴鱼甜碗里还有小半碗饺子,她说:“宿莓,你大嫂包的饺子真好吃。”   这会儿在桌子上涂涂画画的陆漠玫和陆岁兰说:“裴鱼甜阿姨,这饺子是我妈妈拌的馅儿,我和妹妹包的饺子。”   裴鱼甜说:“你们真棒,这么小就学会包饺子了,我五六岁那会儿啥都不会呢。”   陆漠玫说:“裴鱼甜阿姨,没事儿的,你可以学。”   裴鱼甜说:“不过我现在会包饺子了,还是我邻居叔叔的养子,他叫裴舒夜,教我的。”   陆漠玫叹了一口气:“你邻居叔叔的儿子对你真好,我大哥二哥啥都不教我。”   裴鱼甜:“教包饺子吗?”   “我想上山掏鸟蛋他们不让,想下河摸鱼他们也不许。”   裴鱼甜一听原来是这些事儿,她忙对陆漠玫和陆岁兰说:“你们还小,千万不能做上山下河的事儿,你哥哥他们也最好少去。”   陆岁兰问裴鱼甜:“那裴鱼甜阿姨,那个裴舒夜没教你上山下河吗?”   裴鱼甜说:“我那会儿住小巷子里,没山没河。”   陆漠玫又问陆宿莓:“小姑姑,我爸爸教你上山下河吗?”   陆宿莓刚想说没有这些事儿。   陆宿民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然没有,你小姑姑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她从来不学那些危险的事儿。”   陆漠玫和陆岁兰瞧着陆宿民这样说,连忙抱着风筝走过去对陆宿民说:“爸爸,我们的风筝涂好了,你看好不好看?”   陆宿民瞧着风筝上面东一团西一窜的,他只能违心的夸了一句:“不错。”   陆漠玫和陆岁兰得到了鼓励:“那我们就去涂另外一个风筝了。”   她俩说着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宿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明明想对两个女儿说让她们不要上山下河的,没想到被她们糊弄过去了。   这会儿陆宿民瞧着堂屋里只有裴鱼甜和陆宿莓两个姑娘,就问陆宿莓:“宿莓,那两个小伙子呢,走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他们。”   陆宿莓:“大哥,他俩在厨房洗碗。”   陆宿民说:“这两小伙子真是勤快呀。”   杨红香进来问:“可是我之前都让孩子把碗洗干净了呀。”   陆宿莓解释:“他们刚才吃饺子的碗,一人洗了一个。”   杨红香捏着陆宿民的手小声说:“你瞧,还说没啥问题,都开始在我们面前勤快起来了,该不会是让你看见吧。”   陆宿民说:“他们在家可能有洗碗的习惯。”   杨红香说:“一个碗能洗多久,他们在厨房还不出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杨红香刚一说完,许英初就顶着一脸灰出来了。   杨红香诧异:“小许,你咋了,掉灶台了?”   路峥嵘身上也有一身水。   陆宿民沉默后开口:“你两不会在厨房打起来了吧。”   许英初连忙开口:“大哥大嫂,我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又不小心把路峥嵘给推到水缸边上了,不过你放心,你家水缸没多少水。”   杨红香:“这倒不碍事,水缸里的水每天都让老陆去挑。”   许英初一听是这样,他对杨红香说:“大嫂,要不我来帮你挑水吧,我没找到事儿做,可以先帮你挑水。”   陆宿民一听许英初要抢他的活,有些不太乐意:“小许,你大老远的来咱们建设团,就没人推荐你去做事儿?”   许英初连忙说:“如果大哥大嫂愿意的话,可以帮我推荐吗?”   杨红香一听许英初居然是这样安排的,她看了陆宿民一眼,陆宿民居然没有直接拒绝:“你先在招待所住两天吧。”   许英初一听陆宿民这样说了,心里十分感激陆宿民:“大哥,我就知道你们特别的善良,是个好人。”   好话都让许英初说尽了,路峥嵘的衣服还是湿的。   刚才在厨房里,本来路峥嵘想洗碗,可许英初人感冒了还怼他,说他有事儿没事儿就占陆宿莓的便宜。   路峥嵘很不理解:“我怎么占小陆同志的便宜了?”   许英初说:“你让她给你舀辣椒酱。”   路峥嵘觉得许英初无理取闹,让他离他远些,他要在缸里用葫芦瓢舀水,结果许英初也过来抢:“我先洗。”   路峥嵘没控制力气,直接把许英初给推到了灶台烧火口,并且让许英初不要无理取闹。   结果许英初还真用葫芦瓢撒了他一身水,并且说:“这叫礼尚往来。”   虽说还没到了打架的地步,但两个人一旦说起话来,倒像是比从前说话时更加的激烈一些。   以前许英初不知道路峥嵘是哪种人,瞧着他不说话,以为他一直端着,也不想理他。   不过路峥嵘这边觉得许英初油嘴滑舌的,迟早惹出事儿来,也有空没空稍微的矫正他的行为。   不过两人都是不爱计较的人,虽说有仇当场报,不过从厨房出来之后,两人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了。   陆宿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   他对路峥嵘说:“小路同志,既然小许同志是你的表弟,你带他去招待所吧。”   许英初说:“大哥,我自己认识路。”   陆宿民说:“你得让小路同志去给你介绍你的来历,不然招待所是不让你住的。”   许英初只好对陆宿民说:“那好吧。”   他又看了陆宿莓一眼:“小陆同志,我明天再来找你。”   陆宿莓回了一句:“好好休息。”   路峥嵘让许英初快走,又对陆宿莓说了一句:“小陆同志,好好休息。”   陆宿莓一愣,说了一句:“好。”   许英初和路峥嵘走了,家里一下子走了两个人,看起来倒是宽敞了一些。   裴鱼甜吃完了饭之后也去把碗洗了,瞧着杨红香和陆宿民似乎有话要对陆宿莓说。   她对杨红香说:“杨大嫂,我想去洗个澡,再去洗个脚睡觉,你们家方便吗?”   杨红香说:“方便方便,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她又去给裴鱼甜拿了一双草鞋:“这鞋子是新的,你洗了脚之后穿。”   裴鱼甜说:“这怎么好意思。”   她来的匆忙,包袱里都没带换洗的拖鞋。   杨红香说:“不碍事儿,你今晚就和宿莓睡一块儿,等明天我带你去找登记处的人,问问你哥还有文工团那边的人怎么安排你。”   裴鱼甜一听,更是激动:“那就多谢杨大嫂了。”   她虽说爱说话,可来到了陌生的环境,想着该如何去找人找裴舒夜,还有和文工团的人说清楚。   当然知青带队老师那边也得去说明情况,不然还去不了建设团文工团。   裴鱼甜瞧着杨红香在烧火,她对杨红香说:“杨大嫂,我自己烧热水澡就行,我看你好像有话要对宿莓说,要不你先去说说话?”   杨红香也知道裴鱼甜是个机灵的人,她说:“好,那你注意点,没柴火了就去后院自己抱。”   裴鱼甜让杨红香出去了。   这会儿陆宿莓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她对面就是陆宿民和杨红香。   陆宿莓瞧着大哥大嫂一会儿看着她,一会儿又去拿了一瓶汽水给她喝。   “渴了吧,喝汽水,这汽水,还是咱们建设团春节搞联欢会送的。”   陆宿莓知道汽水很珍贵,她摇头:“大嫂,我就不喝了,我刚吃饱了。”   杨红香说:“那你就留着想喝的时候喝。”   陆宿莓只好收下了。   陆宿民拿出来一盘瓜子:“这瓜子是从我亲手种的向日葵上面摘下来,我亲手炒的,小妹,你尝尝,不比市场上卖的炒瓜子差。”   陆宿莓有些惊讶:“大哥你居然会炒瓜子,太厉害了吧。”   要是许英初还在这儿,听陆宿莓夸陆宿民会炒瓜。   他一定会在陆宿莓面前说:小陆同志,我会炒瓜子,奶油的还是五香的甜的咸的瓜子我都会。   陆宿民见陆宿莓夸他,他只是让陆宿莓吃瓜子:“不过今年种的不多,等来年我多种一点,家里的小孩都能嗑瓜子。”   陆宿莓说:“大哥,你除了种向日葵还种啥。”   杨红香在旁边给陆宿民数:“他就种点瓜子,还是找农业研究所的朋友要的,其他的种不出来。”   陆宿民说:“我能种棉花,小麦,还有瓜果。”   杨红香补充:“不过都是他指挥,让底下的战士去做。”   陆宿莓点头:“那这样也很棒。”   陆宿民说:“小妹,你会点儿啥。”   陆宿莓想了想:“带娃算不算,我之前在二哥二嫂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就是在钢铁厂的托儿所带娃。”   杨红香很是羡慕:“咱们这儿都没有托儿所。”   大家清一色的都是战士,来随军的军属最低放宽限制是排长的亲属,这还是上面的人考虑到他们这儿是最为偏僻艰苦的地方。   要是在其他地方得营长起步才能随军,不过要是战士的亲属想要过来开荒,写个申请也能过来。   但是来这边开荒是有任务的,啥时候要耕地多少,种出多少粮食上交国家,都是有要求的。   一些体弱的亲属来了,也不能让她们组成一个妇女队去种田开荒,这样下去也没盼头。   陆宿莓对杨红香说:“为啥不弄一个托儿所?”   杨红香只好和陆宿莓说了说他们这边的条件。   陆宿莓听他们十年前才来这里时,住的都是地窝子,孩子想吃奶都没米糊,心里十分的难受:“大嫂,你受苦了。”   杨红香说:“这不算什么,这不,四个孩子都养大了。”   陆宿民说:“等过几年条件好了,看能不能和县城那边商量一下,开一个托儿所。”   主要是这边的孩子也不多,还不如木棉农场的孩子多。   杨红香对陆宿民说:“你不是还有话问宿莓吗?”   陆宿民想了想,也不能被陆宿莓带偏了,不过他问的很是含蓄。   “就是,那个小许,他说明天还要过来找你?你们是一块儿约好了过来这边的?”   陆宿莓说:“许英初他说要去找他舅妈,他舅妈病了,我们也是一起在路上有个伴,也不算约好。”   陆宿民说:“他舅妈病了为什么让小许过来?”   陆宿莓说:“许英初他是男护士,以前又学过医生方面的知识,听说他本来可以当医生的,但是他爸不让他当医生。”   陆宿民皱眉:“既然小许是一个好医生,为什么要阻拦他呢?”   陆宿莓说:“可能是因为许英初他现在是他们家的独苗,独生的儿子。”   陆宿民说:“独生的儿子和当医生之间不矛盾吧。”   陆宿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会儿杨红香又问陆宿莓:“宿莓,这些事儿是小许同志说给你的?”   陆宿莓摇头:“一半一半吧。”   杨红香又问陆宿莓:“宿莓,你和小许同志认识多久了?”   陆宿莓说:“几个月吧。”   杨红香:“你今天累了,我在锅里让裴鱼甜同志烧了热水,水管够,你让她洗了之后,你再打热水去洗洗。”   陆宿莓点头:“好,大嫂大哥,你们今天为了招待我们,也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杨红香说:“一会儿打熄灯铃之后会停电,我给你准备了煤油灯,你晚上起夜时方便一点。”   陆宿莓说:“谢谢大嫂。”   杨红香说:“都是一家人,说谢啥不谢的,你好好休息呀。”   说着杨红香就把陆宿民拉走了。   杨红香把陆宿民拉到外面对他说:“我瞧着宿莓对小许同志没啥意思。”   “感觉宿莓对小许同志,就是对待普通的朋友那样对待,哎呀,我忘了问她和小路同志的事儿了。”   陆宿民说:“这还用问吗,路峥嵘他就是一块木头疙瘩,我家小妹和他应该没啥。”   杨红香:“这可不一定,我瞧着路峥嵘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都往宿莓那边望,就像你当年望我一样。说起来当时要不是我妈提醒我,我早就不考虑你去选别人了。”   陆宿民急了:“你不选我想选谁?”   杨红香:“好啦,我选你。”   陆宿民:“你说你绝不骗我。”   杨红香:“那你也说你喜欢我。”   这下陆宿民只好转移话题:“好吧,都老夫老妻的了,也别说什么骗不骗喜不喜欢,反正咱两以后要白头偕老的。”   杨红香:“从你嘴里也能听到白头偕老,看来你是长进了。”   陆宿民:“我还有更长进的,你要不要试试?”   杨红香:“……”   再说陆宿莓等裴鱼甜洗完澡之后,她也去用热水洗了澡。   两个姑娘换了一身新的睡衣,搁在一个被子里聊天。   裴鱼甜说:“宿莓,我这会儿不困了,咱两说会话吧。”   陆宿莓说:“我也不困。”   裴鱼甜:“也不知道我明天去文工团顺利不顺利。”   陆宿莓:“肯定顺利,有我嫂子带你去呢。”   裴鱼甜:“你嫂子可是团长夫人,文工团的肯定卖她面子,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和裴舒夜解释。”   陆宿莓不明白裴鱼甜的意思:“你就照实和他说不就行了吗?”   裴鱼甜说:“不行的,裴舒夜要是知道我被人算计了才落下,他一定得找那女的麻烦。”   陆宿莓:“那你就先不说,等找个机会有了证据再说。”   裴鱼甜点头:“好,我一定要顺利进文工团参加培训。”   她又问陆宿莓:“宿莓,你长得这么好看,声音也好听,为啥不进文工团?”   陆宿莓说:“我得帮我大嫂带孩子。”   裴鱼甜觉得可惜:“可是你几个侄子侄女都这么大了,应该不用你怎么带吧。我觉得是你嫂子想让你来这里和她说话陪她做事儿,才说让你来带孩子的。”   陆宿莓觉得裴鱼甜说的还真的挺对的,但是她才来这里一天,也不知道接下来杨红香会怎么安排。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陆宿莓和裴鱼甜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宿莓自然的醒了,发现外面天才蒙蒙亮,昨天晚上也没睡好。   可能是因为认床的缘故,她瞧着裴鱼甜还在睡着,就轻声轻脚的穿了鞋出去。   却发现小麦园那处,远远的从小山坡看过去,已经有一排排的战士开始耕地了。   陆宿莓心想,他们可起的真早,这会儿杨红香也已经起来了。   瞧着陆宿莓起的这么早,她对陆宿莓说:“宿莓,怎么起的这么早,要不再去睡一会儿?”   陆宿莓说:“大嫂,我不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会做饭会烧火。”   杨红香说:“你大哥已经吃了一碗汤面去指挥室了,锅里的汤面还热着,你要是想加点绿菜叶子的话篮子里有,自己洗了下锅就行。”   “你大哥他接下来几天要坐车,去水库调查一下情况,我马上也要去上班了。对了,你让裴鱼甜同志早点起来,和我一起去知青接待点问问情况,再去文工团找找办法。”   陆宿莓连忙去叫裴鱼甜起床。   裴鱼甜被陆宿莓叫醒了,心想怎么这么早。   陆宿莓和她说了她大嫂要去上班的事儿,顺便带她去知青接待点找领导说裴鱼甜的情况。   裴鱼甜连忙洗漱了,又吃了一碗汤面,就拿着行李和陆宿莓道别,然后匆忙的跟着杨红香走了。   其实陆宿莓有点不放心裴鱼甜,不过她想着等裴鱼甜把事儿解决了,自己还能去文工团看她,而且陆宿莓挺信任她大嫂的能力的。   今儿建设团子弟学校放假,所以陆解放和陆爱国他们还没起来。   要是陆宿民平时在家,一定会让他们早早的起来锻炼身体,可陆宿民自己都去水库那边调查指导工作去了,所以几个孩子在家也睡得香。   杨红香家里还喂了几只鸡几只鸭,不过也不能喂太多,否则就会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   陆宿莓吃了汤面之后,就去给鸡鸭找野菜野草还有一些小虫子。   又把倒了的柴火弄整齐,把昨天晚上吃的瓜子皮扫了倒进废纸篓里。   这会儿陆漠玫迷迷糊糊的起来,瞧见陆宿莓在忙,她对陆宿莓说:“小姑姑,我帮你吧。”   陆宿莓说:“你先去洗漱,锅里的汤面不够了,我给你们蒸窝头吃。”   本来陆宿莓想说蒸馒头的,但是陆宿莓瞧见大哥大嫂家里的粮仓里面没啥面粉,最多的就是玉米粒,只能做窝头吃。   陆漠玫说:“我要窝头里面多放点野菜。”   陆宿莓想:大哥大嫂家里的条件,感觉比不上二哥二嫂家里。   不过陆宿莓想着自己来了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她正想要去做窝头,这会儿许英初又从小山坡来找她了,他笑的灿烂,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好看。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对她说:“小陆同志,我来找你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第58章 、试试,你心动了   陆宿莓说:“你咋这么快就来了?”   许英初:“我想早点看到你, 天没亮就醒了,对了,让我看看你的床。”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这样说有点浮浪, 他怎么能看她睡的床呢。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没有说话, 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不妥。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想帮你买一张床,我瞧着这边的环境艰苦的很。我昨儿个住招待所,按理说招待所应该是这边儿最好的环境了, 可没想到那床下居然全是石块砌成的。”   陆宿莓想了想:“我睡的床是用稻草铺的,没有一张完整的床板。”   许英初想, 陆宿莓的大哥大嫂对她这么好, 应该不会亏了她, 建设团这儿树少,北疆市又地大物博,偏偏大部分地方都是沙漠。   虽说大家已经过来开荒了十余年,但是和茫茫历史长河相比还是有些微渺,更别说树木这样珍贵的东西。   估计开荒植树这十余年来, 树木也没长多高, 想要用木头去起房子做床架子,还得从外地运送木头。   许英初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床架子, 我去给你买。”   陆宿莓说:“不麻烦你了,我睡着挺安稳的。”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没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心中暗自把陆宿莓床板的事儿记在心里,等去了北疆市或者玉成县就给她把这床板买了。   陆宿莓又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也别乱花钱了, 这儿环境艰苦, 你要学会存钱才是。”   许英初听着这话, 趁机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你要不帮我忙,给我管钱。小陆同志,你最好了,就帮我这个忙吧。”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这人实在是太缠人了些,以前在托儿所时她时常避着他,自己还能够松一口气。   这会儿和许英初稍微的熟悉了,反而还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管钱这事儿,陆宿莓才不会答应,这是亲密的人才会替对方管钱。   陆宿莓现在对许英初只有友情,把许英初当做朋友。   她拒绝:“你的钱还是自己管吧。”   许英初不死心:“难道你就不怕我大手大脚的用光了?”   陆宿莓说:“用光了你也不会去当乞丐。”   许英初嘿嘿一笑:“小陆同志,我要是去当了乞丐,你会可怜我吗?”   他凑着陆宿莓一些:“小陆同志,你动一动凡心吧。”   怕陆宿莓茫然,他又解释一句:“你就心动一下,可怜可怜我。”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油嘴滑舌的,再不制止他不知道要说多少胡话:“你再说,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许英初:“好,我不说了,总归是我没去当乞丐,试不得你的心。”   他说:“要不试试,你心动了……”   陆宿莓心跳的是有点厉害,不过是被许英初臊的:“许英初,你改行去说相声,当故事员,别人一定会捧场。”   “那你会捧场吗?”   “你去当了故事员我才考虑考虑。”   陆宿莓怕许英初再说些什么,就对他说:“你不会真来挑水的吧。”   许英初很是认真的点头:“就是专门来给你挑水的,还有其他活,我都帮你。”   陆宿莓:“你整天无所事事的,啥时候去玉成县见你舅妈?”   许英初:“不着急,等他们催了再说。”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好似是要去玉成县,不会一直呆在建设团,心里放心了一些。   许英初和陆宿莓说了一会儿话,去找了桶和扁担,就要去井边挑水。   但是许英初失策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挑过水,反而把桶给不小心弄到井里去了。   许英初挠了挠耳边的头发,想要让陆宿莓过来,又怕陆宿莓嘲笑他。   这会儿他瞧着陆解放和陆爱国两人追来追去的,似乎是在抢什么东西。   他招手让陆解放过来:“解放,你过来一下。”   陆解放疑惑:“小许叔叔,你怎么一大早就在我家?”   许英初说:“你先过来。”   陆解放把手里的东西给陆爱国,让他就站在原地。   陆解放自己过去了,对许英初说:“小许叔叔,你真可疑。”   许英初怕陆解放误会自己,只好从井边走过来对他说:“我把你家的桶掉到井里了,你有没有啥办法把桶捞起来。”   陆解放一听许英初居然这么粗心,他叹气说:“小许叔叔,你可真不仔细,可我也没办法,只有等我爸爸回来下井捞桶。”   许英初不甘心:“就没有什么挂钩绳索之类的吗?”   陆解放说:“没有。”   陆爱国在旁边对陆解放说:“大哥,行了,咱把绳索给小许叔叔吧,不然你想他在小姑姑的面前出丑?”   许英初听陆解放居然是在戏弄他,想让他着急。   他只好对陆解放说:“解放呀,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要是给我把钩绳拿来,小许叔叔就请你吃饭好不好?“   陆解放不屑的说:“我不要你请吃饭。”   许英初说:“那我请你吃糖。”   陆解放:“谁要吃那玩意儿。”   许英初无奈:“那我直接给你钱?”   陆解放:“无功不受禄……除非你教我学车。”   许英初:“原来你打的主意是在这儿呀,这样吧,等我有空了,我去租一辆自行车过来,我教你?”   陆解放:“我要学摩托车。“   陆解放又说:“我还要一个墨镜,然后开摩托车,多酷呀。”   许英初:“……”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同类人,不过陆解放比他小十岁。   许英初语重心长的说:“解放,你还是别想学车了,等过个七八年,大哥大嫂会让你学的,现在去学车,只有断腿或者被摔的份儿。”   陆解放也知道这一点儿,不过他很想要利用这次机会:“那你租一辆自行车回来,教我骑自行车。”   许英初:“没问题。”   陆爱国在旁边说:“小许叔叔,我也想你教我骑车,你以后让我帮忙,我一定会帮你的。”   许英初:“好,两个都教。”   和陆宿莓的两个侄子打好关系,也是追陆宿莓的重要的一部分。   陆解放很快就去把钩绳拿了过来,送到了许英初的手上,许英初把绳子接了过去,往井里甩了几次都没有勾到绳子。   陆解放摇头说:“小许叔叔,你在家里肯定没有干过农活,我爸他经常做农活,挑水砍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我妈说他勤快才嫁给他的。”   许英初若有所思,看来干活,好好地干活会加分。   “那你能把水桶勾上来吗?”   陆解放把绳子又接回去:“你让我试试。”   陆解放没试两次就把桶给勾上来了,许英初对陆解放只有佩服:“真是个好孩子。”   陆解放:“你会打水吗?”   许英初有些尴尬地说:“这个也有点不会。”   陆解放对陆爱国说:“你教他。”   陆爱国过来教许英初打水。   许英初总算是从井水里把两桶水打满了,好在许英初有一把子力气,挑水时也是很稳。   他把水挑到厨房的水缸里,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这次去挑水花了不少的时间,她问许英初:“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许英初说谎脸也不红:“这两孩子想让我教他们打水,没想到水桶掉到井里去了。“   陆解放一脸冷漠的瞧着许英初,就要开口,许英初无声的说出“自行车”三个字。   陆解放只好说:“小姑姑,小许叔叔他真厉害,很快就把桶勾上来了,他要是不把桶勾上来,我和陆爱国都快要哭了。”   许英初:“……”   倒也不必这样加戏。   陆宿莓说:“那你肯定累了,我还没问你吃了早饭没,我做了窝窝头。解放,爱国,你们去叫漠玫和岁兰过来吃饭。”   许英初本来是在招待所吃过饭的,可他也想吃陆宿莓吃的饭,他说:“还没呢。”   陆宿莓说:“那你吃点窝窝头,不过味道也就一般,你要是吃不下就别吃了。”   许英初哪会吃不下:“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糊了的锅巴,我都会全吃完。”   陆宿莓:“……”   很快陆宿莓把窝窝头装在簸箕里端上来,还冒着热气。   许英初不客气的拿了一个,然后递给陆宿莓:“小陆同志,你吃。”   陆宿莓说:“我早上吃了汤面,不饿。解放,你们也过来吃饭吧。”   陆解放闻着窝窝头的香味,又从橱柜里拿出来辣椒放在桌子中间。   四个孩子吃起东西也很快,陆宿莓不知道他们为啥吃这么快。   陆解放说:“小姑姑,今儿玉成县那边的人要过来我们这边放电影,大概是下午一点开始,我们吃完饭得早点去占座位。”   一听还能看电影,陆宿莓也来了兴趣:“这么早去会不会没人?”   陆解放说:“应该说再去晚点就没位子只能站着了,我听说得先看文工团的那些人,给新来的知青和支援边疆的大学生,开迎新会之后才会放电影。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看那些人又唱又跳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陆解放说起这些,陆宿莓听到了文工团,她问陆解放:“解放,你知道文工团在哪儿吗?”   她今天做了很多窝头,午饭和晚饭都可以吃窝头,再说她也想去小麦园那边的街道看看,有没有菜店和水果店什么的。   猪肉她就别想了,建设团虽说有猪场和马场,但是那些都是要按任务上交给国家的。   大伙也只能过年过节吃点猪肉,要想吃肉还得去周围的农场或者生产大队买。   陆解放说:“小姑姑,你等我把饭吃完了,我带你去。”   “你肯定是要去找裴鱼甜阿姨吧。”   陆宿莓说:“是呀,我有点担心她,不知道今天顺利不顺利。”   许英初安慰陆宿莓:“有大嫂在,裴鱼甜同志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话说杨红香把裴鱼甜早早的带到知青登记点时,带队的知青老师早就已经坐火车回到了宁江市。   这边虽说也有知青接待点,可是带队老师没有和他们说起裴鱼甜的名字,也没说他们队里少了一个人。   裴鱼甜闻言差点哭起来,她这是明明白白的被人忘记在了角落。   裴鱼甜问知青接待点的人:“那你知道裴舒夜他分到哪里了吗?”   报名那会儿裴舒夜报的是垦荒知青的名字,建设团又不是只有一处小麦园,还有好多开荒的地方没有去,说不定裴舒夜早就已经被分走了。   知青接待点的人一开始有点不耐烦,但是他是知道杨红香是团长的老婆。   就只好耐心的给裴鱼甜查了查:“你说裴舒夜呀,他被人点名要走了,现在不在我们建设团。”   裴鱼甜:“你说什么?裴舒夜报名就说来这边建设团垦荒,怎么能把他调走呢?”   知青接待点的人也说:“我也不知道为啥要把他调走,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呀。”   裴鱼甜又说:“那他有没有和你交代些什么。”   接待点的人说:“你说裴舒夜吗,我和他都没有见过面,现在带队老师也走了,他也被调走了。你只能去找他的档案留存记录,看他被调在哪里了。”   裴鱼甜只觉得这个知青接待点的人不靠谱:“我上次发了电报给你们,你们这边应该已经接收到了呀。”   接待点的人说:“那你得去问问接线员和电话员,我们这里不清楚。”   裴鱼甜瞧着他们互相踢皮球,电话员那边她早就去问过,人家也说没有收到电报。   这下子裴鱼甜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杨红香让她放宽心:“不要着急,裴舒夜应该是被派去边防处种地去了。“   裴鱼甜惊惧:“边防?”   那边也有中转站,需要种地供应边防连的战士,不过都是一批来一批走,那边海拔虽说比高原地,但是好多人不适应。   不过杨红香怕裴鱼甜担心裴舒夜,又说:“也有可能分到了农场去了,你知道建设团这边支援边疆的人越来越多。虽说缺人,但是得留下表现好的,有可能是裴舒夜和分配的人发生了矛盾。”   裴鱼甜想起了裴舒夜的那个性子,心里也十分难受:“说不定他是为了我打架,才表现不好的。”   杨红香说:“不要把没发生的事儿按在你自己身上,这样会有负担的。”   她又提醒裴鱼甜:“你们从宁江市过来,知青团里没有你们熟悉的人吗?”   裴鱼甜其实早就想到那个人了,只是她不愿意去找他,因为就是他的妹妹骗她,自己错过了火车。   而且裴鱼甜知道那人,也是追着她来建设团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建设团,还是被分到边防地方种地去了。   裴鱼甜不想让杨红香担心,就对杨红香说:“杨大嫂,我先去找熟人问一问,你快去上班吧。”   杨红香说:“有事儿找我,或者回去找宿莓。”   杨红香又提醒她:“没找到裴舒夜之前就住在我们家。”   裴鱼甜点了点头。   她在小麦园这几条街道里闲逛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决定再去文工团那边问问。   文工团这会儿已经搭起了台子,文工团的一个唱歌的同志,正在指挥着她们接下来进行歌舞前的彩排,不过布景这些还没来。   裴鱼甜朝着人群看过去,心想觉得凌桃萼她应该不会在这里面。   毕竟凌桃萼还没有通过选拔和考试,最多当一个打杂的。   果然凌桃萼和她哥哥凌万空,用独轮车推着一些布景的道具过来了。   凌桃萼虽说不是正式的文工团成员,可她嘴巴会说,又和之前的知青带队老师有亲戚关系。   知青分配去处时,自然就把凌桃萼和她哥哥凌万空分在了文工团。   只要等正式选拔和笔试通过,再加上政审过了,她和凌万空就能够在建设团的文工团里,当一个文艺工作者了。   这会儿凌万空和凌桃萼推着布景,后面还有一个带着徽章的干事对他们说:“你们的速度得再快一些,不然赶不上他们排练。”   凌桃萼不服气,这个干事就是欺负他们是新来的,而且还是免费的劳动力。   这片儿人那么多,他怎么不去找其他人,偏偏要找他们两个。   不过这差事还是凌桃萼说好话求来的,她求着表现,这样在选拔考试时应该会加分。   凌桃萼让凌万空先停一下:“哥,我要去方便一下,你找你哥们帮忙推一下这些东西吧。”   这些东西又重又是用独轮车推着,本来他和是一起推着的,可是凌桃萼是个女孩子,又没有什么力气。   凌桃萼一松手,这独轮车子往后面掉。   因为凌万空和背对着裴鱼甜的,而裴鱼甜瞧着这车子上面的东西快要掉下来了。   她连忙过去搭了一把手:“同志你没事吧。”   凌万空听到了自己这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他很是惊喜,两只手差点没松开。   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他话音颤抖:“裴鱼甜,你来了,太好了,你在路上没发生啥事儿吧。”   裴鱼甜也没想到这个推车的人居然是凌万空,凌万空是追着她来的。   不然以凌万空在学校文艺队干事的身份,怎么可能来这么远的地方帮文工团的人当打杂的。   不过裴鱼甜有点害怕凌万空,因为凌万空小时候总是和裴舒夜打架,虽说每次都是裴舒夜打赢了,可是凌万空从来都没有服气过。   后来凌万空向她表白,被裴舒夜知道了之后,裴舒夜把凌万空往死里打。   凌万空也找人教训过裴舒夜,这下子两人的仇就结下了。   裴鱼甜又不敢不回答凌万空,因为她不回答,凌万空可能会以为她讨厌他。   或者中途又发生了啥事儿,所以就会一直缠着她。   当然她若是回答了,凌万空只会觉得欢喜,就更加得缠着她了。   这会儿裴鱼甜还有事儿要问凌万空,只好回答他。   “我没事儿,安稳着坐火车过来的,路上遇到了来建设团的战士,和他还有他朋友一起过来的。”   凌万空说:“是什么朋友。”   裴鱼甜:“你别多问,我问你,裴舒夜被分到哪里去了?”   凌万空说:“我不知道。”   裴鱼甜:“真不知道?”   凌万空:“真不知道。”   裴鱼甜:“凌万空,你不要骗我。“   凌万空着急地说:“我怎么可能骗你呢,裴舒夜是你邻居的儿子,以后我还要去你家向你提亲,都要经过他家门口,他不让过过去提亲,我还过去不了呢。”   裴鱼甜:“你不要占我便宜,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凌万空怕裴鱼甜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对裴鱼甜说:“我妹大概知道裴舒夜去哪里了,你要是愿意,等她回来我让她带你去档案登记室看看?”   裴鱼甜:“不用了。   她还没有找凌桃萼算账,怎么可能去求她。”   凌桃萼上完厕所回来之后,就瞧见自家哥哥和裴鱼甜拉拉扯扯的,她心里不舒服。   不过等裴鱼甜离开了之后,她才去接近凌万空:“哥,她居然也能来,我以为她在路上出事儿了。”   凌万空呵斥凌桃萼:“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裴鱼甜她吉人自有天相。”   “对了,你上次和我说裴舒夜走之前找过你,他和你说了什么,你要事无巨细的和裴鱼甜说,不然她得着急了。”   凌桃萼哼了一声:“我才不管她着急不着急,哥,裴鱼甜找不着裴舒夜,这不就随了你的愿了吗,你就别管这事儿了。”   凌万空不明白凌桃萼的意思:“你说话咋弯弯道道的。”   凌桃萼说:“你心里清楚裴鱼甜和裴舒夜的关系,他俩就差一层窗户纸。”   凌万空说:“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你千万不要和裴鱼甜说裴舒夜去哪儿了,也别带她到档案登记室。”   凌桃萼说:“其实带她去也没什么,裴舒夜就是去了边防点中转站去开荒去了,但是你想裴鱼甜一个大姑娘娇滴滴的,她能去受苦吗?”   凌万空点头:“她纵是想去我也不会让她去的。”   凌桃萼心里冷哼,她这个哥哥无论对裴鱼甜多好,裴鱼甜也不会领情。   其实凌桃萼一开始和裴鱼甜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可她嫉妒裴鱼甜。   因为凌万空对裴鱼甜好,裴舒夜也对裴鱼甜好,而她什么都不是。   曾几何时,凌桃萼心里面的爱慕对象还是裴舒夜,可她得知裴舒夜只是裴鱼甜邻居家的养子之后,对裴舒夜的心就消散了。   不管裴舒夜长得多好看,裴家的家产以后分毫不差都和裴舒夜没啥关系。   从那之后凌桃萼对裴鱼甜也不冷不热的了,这次凌桃萼跟着凌万空过来北疆市这边当援边知青,也是大势所趋。   好多同学都自愿去最艰苦的地方,她要是思想觉悟不高,在学校里肯定是要坐冷板凳的。   再说她和她哥来这里又不是一辈子不回去,过个两三年回去,有了履历之后,去找其他的工作,待遇也会好一些。   凌桃萼心里在想着事儿,这时凌万空推着独轮车,让凌桃萼搭把手。   凌桃萼心里极为不耐烦:“说什么木板车坏了,我看就是想要难为我们。”   凌万空说:“要是你不想干了,我就重新去找个活。”   凌万空这人想的很简单,他们又不是一定要留在文工团干杂活,跟着其他知青去垦荒也是可以的。   再不济去农场,也比这里自由多了。   虽说建设团里要么是援边知青,要么是战士,要么是家属。   再不济还有一些归国华侨还有一些技术员什么的,但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他们没有必要受气的。   凌桃萼一听哥哥想要撂挑子不干了,连忙劝说他。   “哥,咱们好不容易让老师给我们弄到这个名额,好多人想留在文工团打杂都没有机会呢。“   虽说之前去宁江市招知青时,说什么选拔都是自愿公平,但是真到了这地方之后,一切都是需要机遇的。   要是先把人分到农场或者技术站,要么是边防中转站,那根本没有机会来参加文工团的选拔考试。   就算执意要来,从最近的木棉农场坐牛车来建设团文工团参加考试,路途上都要耽误大半天的时间。   等人来参加考试时,别人考试都结束了。   所以说凌桃萼觉得她一开始打点了关系,先把她和哥哥凌万空留在文工团当打杂的,至少在时间和距离上占据了优势。   再者说过段时间的选拔考试开始时,招的不仅有她们援边知青。   还有一些来援边的大学生,进步人员,先进分子,还有贫下中农,复员军人,先进的工人之类的。   反正得先想办法留在文工团附近。   小麦园的招待所其实一开始就是凌桃萼的选择,但是住在招待所里面太贵了。   还是凌万空有办法,给了小麦元街道的一个店主一包好烟,又交了伙食费,人家店主才同意让他们晚上在店里帮忙看顾东西。   不过这也是明面上的看店,其实就是为了赚一点歇脚的钱。   不过商店,也是经过建设团的领导,和玉成县的师部后勤部领导批准了之后才能开的,还是属于国营商店。   就算商店在这旮沓,只要是国营的,就有门路把东西销售出去,建设团的战士们最近也在根据上级的指示开始修建一些砖瓦房子。   这些可不比当年来垦荒的在荒原地下打的地窝子,也不是像半山坡陆宿民和杨红香他们一家子住的那样的土坯房。   那可是扎扎实实的青砖瓦房。   大家垦荒加训练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之前只当了四年义务兵但是依旧在建设团的老兵。   还是复员之后去农场的老兵,听说建设团要修建一座座青砖瓦房之后,也觉得十分的有盼头。   这地方本来就苦。   不说整个建设团,就是整个北疆市,就是三四年前才建成了一座大学,更别说高中和初中了。   只能是开夜校,或者技术学校,老师太少了,肯来的人最终待了几年又走了。   不过在大家的奋斗下,之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好的。   凌万空被凌桃萼劝住了,他们把布景送到了干事所在的位置。   这时候大家已经在开始排练合唱了,合唱几曲之后,接下来就是舞蹈。   不过主舞的人站在搭好了的木台子上,竟然一下子没有站稳,摔了下去。   整个木台子居然直接塌了。   来观看排练的文工团团长脸一下子就黑了。   歌舞干事们也大声的说:“是谁搭的戏台子,弄布景的人呢?”   后勤干事是个戴眼镜的,他一开始慌慌张张的,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直接把想要跑的凌万空,以及故作镇定的凌桃萼推出去:“报告,是他们两个人搭的布景。”   歌舞干事对后勤干事说:“还不快去想补救方法,护士呢,快过来,有同志脚受伤了。”   这会儿来看戏的,有建设团医院的护士。   杨红香让一个小护士上去看看,她上去瞧了瞧。   对干事还有周围的文工团团员说:“她脚骨折了,我去拿药品,快把她送到医院去。”   众人想要把主舞同志送到医院去,这时歌舞干事直接说:“都不要走,让一个人去陪她就行了,我们还得排练呢。”   他朝着坐在观看席的文工团团长那边看过去,发现人早就已经走了。   他擦了擦汗,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计较,只能走到凌桃萼和凌万空的面前劈头盖脸的骂。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这么不仔细的吗,写了检讨交给你们的干事。”   凌万空可受不了这个气,他们只是用独轮车拉了一些布景,木台子虽说有帮忙搭建,但是也不能拿他们顶罪。   他脾气火爆,对歌舞干事说:“你骂人时可要看清楚,我们不是你们文工团的。”   后勤干事连忙过来对歌舞干事说:“王同志,都是我指挥不当,我马上让他们去改正写检查。”   歌舞干事说:“我怎么听说他们不是文工团的,你是不是又让人白干活了?”   后勤干事说:“这不是想着给咱们文工团开源节流吗?你也知道咱们文工团的文艺同志本来就少,他们排练时又不能让干粗活免得耽误时间。”   歌舞干事虽觉得后勤干事说得对,不过现在需要人来收拾烂摊子。   他看了凌万空和凌桃萼一眼:“你们两个,既然做不了这份工作,就离开吧。”   他也不问凌万空和凌桃萼为啥会来当杂工,反而要把他们赶走。   凌万空不服气:“台子塌了又不是我去踩踏的,怎么还要让我们走。”   凌桃萼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对歌舞干事说:“王干事,我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法子。”   歌舞干事,也就是王干事问她:“你能想到什么主意,能顷刻叫来人把台子搭好,又让我们文工团团长消气?”   凌桃萼说:“我倒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是这几天我瞧着同志们练舞,主舞同志现在腿骨折了,肯定跳不了舞。”   “我又会唱又会跳,还会演,我看你们练的是《我们团结起来》,我之前在学校练这个歌舞还拿过奖。”   王干事瞧着凌桃萼这人说话还挺机灵的,他多问了一句:“你拿奖时是主演吗?”   凌桃萼一愣:“这也要分主演?”   王干事挺有原则:“不是主演我不要。”   “可现在主舞骨折了呀。”   王干事很是傲气的说:“说不定就是你嫉妒主舞能够上台表演,你一个打杂的就这样弄坏了舞台子想上位演戏。”   “主舞虽说受伤了,但是我们还有其他成员,哪怕跳的没有主舞好,也不能让你上。”   凌桃萼被王干事数落的脸都挂不住,她哭戚戚的跑了。   凌万空想要给王干事一拳,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贸然打干事,说不定还得送到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他把这事儿忍了下来,去追自家妹子去了。   凌桃萼跑了出来,只觉得丢脸,想找个地方哭,可没想到撞到了裴鱼甜。   裴鱼甜瞧着凌桃萼哭,以为她摔了。   凌桃萼此刻虽说是受了委屈,可她时刻都记着自己讨厌裴鱼甜。   她直接推了裴鱼甜一把:“你以为你当过主舞了不起?”   裴鱼甜这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她直接也推了凌桃萼一把,还把她推到在了地上:“你发什么疯?”   这边人比较少,而且是一条小路,裴鱼甜本来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等凌桃萼忙完了再去找她。   她总觉得凌桃萼和凌万空有事儿瞒着她。   裴舒夜要是真去了边防中转站开荒,肯定会留信给她的,或许他可能是想要把信寄出去。   但是来建设团这边的邮递员是每天下午来,或许他没来得及把信交给邮递员,想要交给带队老师,但是带队老师也回到了宁江市。   所以他只能把信交给他认识的人,那么就只能是凌桃萼。   因为凌万空和裴舒夜有仇,他是不会把信交给凌万空的,至于凌桃萼……   裴鱼甜还没和裴舒夜说过,她和凌桃萼已经不再是好朋友的事儿。   裴舒夜估计还因为凌桃萼还是曾经那个什么都不争,也不装的人,可能会把信给她,让她寄出去。   裴舒夜可能会想,如果裴鱼甜落在了火车上,又不知道建设团的地址,估计会回到宁江市。   他让凌桃萼把信寄回到宁江市,裴鱼甜总有一天会收到的。   而且裴舒夜说不定可能想过回去找她,但是他觉得裴鱼甜认字,人也很警觉。   如果他贸然回去找人,可能会和裴鱼甜错过。   再说援边知青一开始是不能请假回去的,如果不批准,裴舒夜就跑了,那可能会在他的档案上记上一笔,那裴舒夜以后可就难生活了。   裴鱼甜把所有的缘由都想了一遍,估计也不会知道,裴舒夜偷跑出去想要回火车站,也就是钢铁县的那个站去找裴鱼甜。   可惜他在建设团这边不认路,又听不懂这边的乡亲们说的方言。   本来一开始领导是想要让裴舒夜在团里当一个老师的,因为裴舒夜长得周正,人谈吐也不错,当年因为救过人还上过报纸。   可惜他这人一心想要跑回去,领导为了让裴舒夜长个教训,就直接让下面的人,把裴舒夜安排到了边防中转站,让他好好地反省反省。   裴舒夜说他要回去找裴鱼甜,但是领导这边说他们已经让知青带队的老师回去找裴鱼甜了,有消息了会告诉他。   可惜裴舒夜根本就不管不顾,就差一个机会,他就能跑掉。   可惜裴鱼甜不知道这些,凌万空和凌桃萼也不会把这些事儿告诉裴鱼甜,凌万空和凌桃萼恨不得裴舒夜永远和裴鱼甜没有联系,而且这样做,也正好随了他们的心意。   被裴鱼甜说她发疯,凌桃萼很是不满意的说。   “我就在你面前发疯了,你不知道吧,裴鱼甜,裴舒夜给你写了一封信,让我寄出去,我没把它寄出去呢。”   裴鱼甜一听凌桃萼这边果然有裴舒夜的消息,她让凌桃萼把信交出来:“你拿出来。”   凌桃萼说:“裴鱼甜,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裴鱼甜:“我从来不求人。”   凌桃萼:“那真不好意思,你不求我,就看不着那封信。”   裴鱼甜:“你个疯子,我自己去档案室找裴舒夜的下落。”   凌桃萼:“哎,怎么就不知道低头呢,我把那封信都烧了呢。”   裴鱼甜忍不了,直接打了凌桃萼一耳光:“贱不贱呀。” 第59章 、开心,小陆同志第一次夸他   凌桃萼没有防备, 她自然也没想到,裴鱼甜居然会直接动手。   要是按照裴鱼甜以往的性子,她若是故意刁难她, 裴鱼甜一定会忍气吞声的。   可是一旦涉及到了裴舒夜, 裴鱼甜再好的性子, 也会发疯。   凌桃萼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声音如同是棉花里的针, 挑起来难以忍耐。   “啊,你居然敢打我, 裴鱼甜你这个疯子。”   她说着想要还手, 裴鱼甜自然不会让凌桃萼得手。   她想要躲避, 可是这时凌万空突然出现,一下子拦住了凌桃萼。   他也没想到,自家妹妹居然对她的好朋友裴鱼甜动手,她们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凌万空对凌桃萼说:“你怎么了?”   凌桃萼瞧着自家哥哥来了,连忙告状。   “哥, 裴鱼甜她打我, 还是打的脸,你瞧我脸都肿了。”   凌万空皱眉:“裴鱼甜怎么可能打你, 是不是你又想弄什么鬼把戏。”   凌桃萼说:“是真的,你瞧巴掌印,就裴鱼甜的手最小,我怎么做鬼把戏。”   凌万空看着裴鱼甜一脸冷漠的样子,瞧着他们兄妹俩。   不过裴鱼甜越冷漠就越好看, 就像是月宫里的雾花。   凌万空看得痴迷了:“裴鱼甜, 我妹她的脸……”   裴鱼甜打了就是打了, 也不会不承认:“是我打的。”   凌万空连忙走到裴鱼甜的面前,裴鱼甜以为凌万空要动手。   她防备凌万空:“你想做什么。”   凌桃萼也在旁边叫嚣着:“哥,帮我教训她,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凌万空果真抬手了,裴鱼甜下意识的想跑,她不可能在这儿被这一对兄妹欺负。   刚才她朝着凌桃萼动手,也是因为凌桃萼说她把裴舒夜的信给烧了。   想着她和裴舒夜可能是唯一的联系方式,被凌桃萼毁了,她就十分的生气。   凌万空抬手一把抓住裴鱼甜的手。   裴鱼甜娇呵道:“凌万空,你想做什么?”   凌万空让裴鱼甜不要动,自己又朝着她走了几步:“过来,我看看你手疼不疼。”   裴鱼甜:“……”   裴鱼甜:“你放开我。”   而在一旁的凌桃萼,以为她大哥要帮她教训裴鱼甜。   谁知道凌万空直接开始对裴鱼甜嘘寒问暖了,还说手疼不疼。   原来她凌桃萼才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凌桃萼呵斥凌万空和裴鱼甜,又对裴鱼甜说。   “裴鱼甜,你真不要脸,勾裴舒夜就算了,还来勾我的哥哥。”   裴鱼甜甩开凌万空的手,对凌桃萼说:“麻烦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是还想要挨巴掌吗?”   凌桃萼还真不敢乱说了,现在她哥在这儿。   要是裴鱼甜让凌万空教训她,凌万空肯定会动手打她的。   哪怕自己是凌万空的亲妹妹,可亲妹妹比不上心上人。   只能说凌万空是个见色忘亲的狗东西。   凌桃萼咬牙切齿地说:“走着瞧。”   裴鱼甜拦着她:“你暂时走不了。”   凌万空瞧着裴鱼甜拦下了凌桃萼,连忙过来想要调节这两姑娘的关系。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没必要这么剑张跋扈的。”   裴鱼甜说:“好,你说的好好谈,凌万空,你妹她把裴舒夜给我写的信烧了,你说怎么办?”   凌万空一听这里面,居然还有裴舒夜的事儿,他心里暗恨,怎么走到哪儿都有裴舒夜。   不过现在裴鱼甜是想要找凌桃萼讨要信件,更何况凌万空之前,还瞧着凌桃萼把裴舒夜写的信,好好的用帕子抱着放在贴身的地方。   他对凌桃萼说:“你把信交出来。”   凌桃萼嘴硬:“信我早就烧了。”   凌万空有办法对付凌桃萼:“你要再不交出来,我直接让裴鱼甜搜身了。”   凌桃萼:“……哥,你是我亲哥吗?”   凌万空说:“我帮理不帮亲。”   凌桃萼:“你就装吧。”   在凌万空的帮助下,凌桃萼只好把揉成了纸团的皱巴巴的信给拿出来,扔在了地上让裴鱼甜自己去捡。   凌万空大声的说:“谁惯的你这个习惯,把信捡起来,好好地送到裴鱼甜的手上。”   凌桃萼气不过,骂了凌万空一句:“你就是裴鱼甜的一条狗。”   说完就气哼哼的跑了。   也不管捡信的事儿。   凌万空有点尴尬,这会儿他也只能自己去把信捡起来,然后送到裴鱼甜的面前。   “你的信,拿着。”   裴鱼甜也没道谢,虽说凌万空为她做了这么多,可是谁知道凌万空在这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   之前他还说他不知道裴舒夜的去处,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看过裴舒夜给她写的信。   裴鱼甜接过了信就想要走,凌万空拦着她。   “待会儿我们一起看表演,文工团表演结束了,还得看电影,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小麦园商店给你买,瓜子还是花生,要不来一瓶汽水?”   凌万空是家里的独生儿子,他来边疆这边支边,家里的父母也是极为记挂他的,让他带了很多现钱过来。   虽说凌桃萼也是家里的女儿,但是钱全都是让凌万空保管着的,凌桃萼想要去买点小食吃,凌万空都不太乐意。   裴鱼甜:“不必了。”   凌万空还在后面追着:“你不想看表演也行,我请你去吃饭吧,对了,你现在住哪儿,要不我去找管事儿的给你安排宿舍?”   凌万空比裴鱼甜早来建设团几天,也知道援边知青的宿舍在哪里。   但是得搞清楚裴鱼甜的身份,不然不会安排宿舍。   裴鱼甜觉得烦了:“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凌万空:“除非你答应和我一起吃饭。”   裴鱼甜:“……”   不过裴鱼甜也没让凌万空继续缠着她。   因为她瞧着路峥嵘带着他那一个班的战士,正行步如风的走过来。   裴鱼甜指着路峥嵘对凌万空:“你要是再缠着我,我让我朋友教训你。”   凌万空也一眼瞧见了路峥嵘,瞧着路峥嵘冷脸的样子,带着他的那一班人,就要去小麦园那边搬送粮食。   对了,路峥嵘是运输兵,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开着汽车运粮食。   当然在春耕秋收时,如果建设团缺人,他们那一班的战士都会下地帮忙。   凌万空有点不相信,因为路峥嵘他们这一对人都快要经过他们这边了。   但是路峥嵘对裴鱼甜一个笑脸都没有,更别说看一眼。   凌万空说:“你哄我的吧,裴鱼甜,我可没这么好骗,再者说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要请你吃饭而已。”   裴鱼甜想了想,就直接对路峥嵘喊:“路峥嵘同志,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是陆宿莓的好朋友裴鱼甜呀,我们之前还一起坐过火车。”   路峥嵘看了裴鱼甜一眼,他对裴鱼甜有些印象,本来不想搭理裴鱼甜的。   可是裴鱼甜说起了陆宿莓的名字,他让自己的那一班战士先走。   他则是立定了,转过身走到了裴鱼甜这边:“裴鱼甜同志,你有什么事儿吗?”   裴鱼甜说:“这个人,他骚扰我。”   路峥嵘对凌万空说:“这位同志,上一个来我们建设团骚扰女同志的外地人,已经被拉到采石场劳改了,你需要去试试吗?”   路峥嵘说话冷冽,又不苟言笑,而且他身上有一股戾气。   裴鱼甜也看出来路峥嵘的不同,怎么才过去一晚上,路峥嵘就大变了气质。   感觉他在陆宿莓的面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可是一旦回到他原来的地方,就把所有的凡心都掩饰了起来。   凌万空也是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主要是路峥嵘穿的是军装,又是班长,想着不好惹。   他也没被路峥嵘的话给吓到,送到采石场去劳改?   只能说送去劳改的那哥们儿点儿背,估计是被杀鸡儆猴了。   不过凌万空也是非常识时务的,他朝着路峥嵘敬了一个礼:“同志,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对女同志过分热情了。”   路峥嵘见没事儿了,就直接要走,也不对裴鱼甜打个招呼啥的。   裴鱼甜朝着路峥嵘的背影说:“路峥嵘同志,多谢你了,我回去一定会把你帮助我的事儿说给宿莓听。”   路峥嵘的背影稍微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停顿,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大步的走开了。   凌万空这下子被路峥嵘警告了,他也不敢再凑上前。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裴鱼甜拿着那一团皱巴巴的信离开。   裴鱼甜拿到了信之后,找了一个角落读了起来。   裴舒夜在信上些说,如果裴鱼甜回到了宁江市,让她不要乱跑,他过几天找到了车就会回去见她。   但是裴舒夜现在被分配到了边防中转站。   不过裴舒夜在信上写了,他分配到了重海中转站,离边防比较近的地方。   裴鱼甜担心裴舒夜在那山上没有菜吃,也吃不饱,看着信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不过她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   陆宿莓在家里瞧着,许英初给她家水缸挑满了水,又劈了一个墙角堆着的柴火。   本来瞧着许英初脸上那么多汗,陆宿莓想着自己好歹给他送口热茶,拿个帕子擦一下。   谁知道许英初又开始演了:“小陆同志,哎哟,不知为什么,我刚才砍柴的时候好像手腕扭了。”   陆宿莓着急的把茶碗放下,过去瞧着许英初满头的大汗,手腕是有些红肿了。   她有些觉得对不住许英初,就拿出了手帕想要让许英初自己擦一擦汗。   “你先擦擦汗,我去给你拿药包扎一下。”   许英初本来想要得寸进尺。让陆宿莓帮他揉一揉手腕的。   不过他想着,自己要是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陆宿莓肯定会不同意,而且还会怀疑他的用心。   他可怜巴巴的说:“可是我的手扭了,擦不了汗。”   陆宿莓:“你扭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许英初说:“两只手都扭了,左手一直拿着柴,右手拿着斧子,一开始没感觉,后来两只手就扭成这样了,我想是肿了。”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没用,砍个柴也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陆宿莓可不想让许英初失去信心。   “不,你已经很厉害了,如果让我来砍柴,我估计连斧子都举不起来。”   她说着很是自然的,拿着帕子,替许英初擦了擦脸上的细汗。   许英初瞧着自己被陆宿莓这么温柔的对待擦汗,心里乐开了花。   他想自己分析的果然不错,男人有时适当的示弱,将会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怜惜。   不过陆宿莓很快就把帕子收了回去,又对许英初说:“既然你身体不适,明天就不要来了,你做不了粗活。”   许英初说:“不,我身体好得很。”   “可你这样,让我想起了旧社会的长工,再者说,许英初,你是一个护士,是医者,怎么能一直做这样的挑水砍柴的工作呢?你难道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许英初说:“不,我不觉得是大材小用,相反,我愿意做你家的长工,只做你的长工。”   陆宿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出来,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剥削你,我明明才是贫下中农。”   许英初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不合适,连忙改口:“我是来帮你忙的,我们是战友,是好同志,是革命伙伴,我是你最最忠诚的革命伙伴。”   “而且我觉得砍柴挑水就是干革命。”   他又引用起建设团这些年所干出来的实事儿:“你瞧,开荒种地是革命,种小麦种棉花是革命,我帮你挑水砍柴,是我乐意的革命。”   陆宿莓:“行了别说了,你手不疼了吗?”   许英初直勾勾的看着陆宿莓,他那一双桃花眼两眼含情:“和你说话就不疼了。”   陆宿:“……”   陆宿莓说:“许英初,你以后和我说话时,能不能不要总是到最后就联系到我身上,我有点难受。”   许英初说:“对不起,小陆同志,我就是忍不住就这样说了,你要是不乐意,我自己拿个针把嘴缝起来。”   陆宿莓:“没有那么严重。”   许英初说:“那就好,我挺害怕疼的,不过只要能让你满意,我愿意这样做。”   陆宿莓在心里想,许英初真是又疯又傻,可惜他是她朋友。   她又真不能讨厌他。   两人正在说话时,陆解放和陆爱国过来了。   陆解放大声的对陆宿莓说:“小姑姑,你真厉害,能让小许叔叔把嘴巴缝起来。我妈平时在家也是这样对我爸说的,她说我爸是个闷嘴葫芦,恨不得让我爸多长一张嘴。”   许英初听见两个小孩说这样的话,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说他在陆宿莓面前总是没脸没皮的,可他觉得自己和陆宿莓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   要是这两小孩万一随便到处去说,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许英初想让这两小孩不要再揪着这件事情,正想要转移话题。   只听见陆解放继续说:“不过小许叔叔细皮嫩肉的,连砍柴都费力,小许叔叔,你得加油呀。”   许英初愣了一下,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说加油,这是不看好他的意思吗?   为了在陆解放和陆爱国的面前露一手,他连忙站起来对陆解放说:“解放呀,你小许叔叔我刚才只是热了一个身,现在才是重头戏呢。”   陆解放也不是很相信:“你说重头戏?是打水还是砍柴?”   许英初:……咱能好端端的别提打水的那事儿了好吗。   许英初又拿起了一块木头劈了起来,顺便给两个孩子炫技能:“我能用斧头把这块木头劈成一块花。”   陆解放不相信:“小许叔叔,你先劈成花了之后再说吧,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吹牛。”   许英初这次想在陆解放还有陆宿莓,他们面前露一手。   他虽说干不了粗活,但是手工艺这种东西他还是从小耳熟能详的。   特别是瞧着肉联厂的大师傅剁猪肉,都能剁出花来,更不用说他接触的木匠。   他说:“有没有比斧头稍微小一点的工具,我给你们刨木头花。”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说的应该是刨子吧。”   许英初点头:“差不多就是那个东西。”   他小时候在村里看过木匠叔叔刨木头,把木头花刨出来之后,再弄成一团,可以装饰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但是陆解放这一次没这么容易放过许英初:“小许叔叔,你说话不算数,你刚才不是说用斧子砍出花来吗,怎么又要用刨子了?”   许英初:“解放,你真是一个实在人,那你说你能用斧头砍出一朵花来吗?”   陆解放说:“我一个小孩子当然不会了,但是我知道有人用小刀可以雕刻出花来,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像。”   许英初反驳陆解放:“所以那人也是用刀,又不是用斧头。”   陆解放也没被许英初带偏:“反正小许叔叔说话不算数,说好了用斧头砍出花来的。”   许英初看了陆宿莓一眼,这下他罕见的想让陆宿莓帮忙给他说话解围。   他遇到陆解放,算是遇上了对手了,这孩子才十岁,口才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要是再过十年八年的,方圆十里怕是没有他的对手。   陆宿莓看到了许英初求救的眼神之后,只好对陆解放说:“解放,你小许叔叔他手扭了现在还没好。”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手怎么了,我过来给你看看。”   他走过来,不等许英初说话,直接用自己的手掰了掰许英初的手。   不过这小孩力气不是很大,许英初只觉得轻微有些疼。   许英初还端着没有事儿的样子,显得自己很是镇定。   但是陆解放却看了陆爱国一眼,陆爱国连忙走了过来。   在哥哥陆解放的示意下,也用同样的力道掰了掰许英初的手。   许英初这下吸气:“你俩这是拿我的手出气呢?”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骗人,你手根本没有扭伤。”   许英初:???   陆解放又说:“我和陆爱国这么弄你的手,你居然不觉得疼?”   许英初:“……”   许英初突然大叫一声:“救命,太疼了。小陆同志,我的手,需要你帮我包扎,我的手刚才疼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陆宿莓连忙过来看了看许英初的手,发现还是肿着,看起来挺难受的。   她对许英初说:“你在这儿等着,我看能不能找到医药箱什么的,我给你包扎。”   陆解放瞧着陆宿莓走了,他有些鄙视的看着许英初:“小许叔叔,你以前是不是去剧团进修过?”   许英初:“解放,小许叔叔手是真疼。不信你再捏捏?”   陆解放也没想到许英初是这么能伸能缩的人,他说:“我遇到你算是遇到对手了。”   许英初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看着陆解放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问陆解放:“只要咱俩是一条阵线上的,以后小许叔叔我罩着你。”   陆爱国在旁边瞧着大哥和小许叔叔打哑谜,他附和道:“小许叔叔,我也要你罩着我。”   许英初说:“自然,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陆解放:“小许叔叔,你从小是怎么长大的?”   许英初不明白陆解放的意思:“什么?”   陆解放说:“我也想快点长大,我想去开飞机,小许叔叔你开过飞机吗?”   许英初摇头:“没开过,但是我在电影里面看过。”   陆解放说:“我早就让我小伙伴在露天操场那边占了位子了,尽顾着和你说话了,咱们带着小姑姑赶快去看他们表演吧。”   许英初还想让陆宿莓给他上药呢,就对陆解放说:“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吧,我和你小姑姑一会儿就来。”   陆解放说:“那你们可得早点来。”   说着他在前面跑了,陆爱国在后面追:“大哥,你等等我。”   许英初瞧着陆解放和陆爱国撒丫子跑走的场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等着陆宿莓给他上药,只是这时候裴鱼甜又回来了。   裴鱼甜对陆宿莓说:“宿莓,我找到裴舒夜给我写的信了。”   陆宿莓一听裴鱼甜这么说,连忙放下药箱:“裴舒夜在信里怎么说的,裴鱼甜,你怎么哭了?”   裴鱼甜说:“我就是心疼他。”   “裴舒夜他到底被分配到哪里去了?”   裴鱼甜说:“就是那个重海中转站。”   陆宿莓不知道重海中转站在哪里,但是一听就挺远的。   陆宿莓说:“没关系,咱们想想办法,一定有机会联系上的。”   裴鱼甜被陆宿莓安慰着,好不容易控制好了情绪,瞧着许英初居然又来找陆宿莓了。   她问陆宿莓:“待会儿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找管理人事的领导,我一个人不好去。”   最好还是两个人去比较好。   陆宿莓说:“好。”   许英初听见她们的谈话了,他提醒裴鱼甜。   “现在去估计只能在小麦园露天操场去找了,我建议还是等明天去找,今天去不一定找得着人。”   文工团的人既然有演出,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欢迎仪式,重要的人都会去参加。   裴鱼甜觉得许英初说得对,就点头:“那我明天再去。”   但是接下来她又不知道干点儿什么。   陆宿莓瞧着裴鱼甜心情有点低落,她想起了陆解放给他们在露天操场占位子看表演的事儿,就让裴鱼甜和她一起去看表演。   许英初在后面追着:“你们去哪儿。”   他本来还想说陆宿莓还没给他上药呢。   不过瞧着陆宿莓在安慰裴鱼甜,又和她说些什么,两个人很快又笑了起来,周围的气氛显得轻松了一些。   许英初想,自己的手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反正他是为了让陆宿莓注意到他才这样做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再提自己手受伤的事儿了。   只是他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多劳动,一定要多学一点东西,这样才能让陆宿莓对他刮目相看。   陆宿莓和裴鱼甜在前面走着,突然想起来许英初还在后面。   她回头看了许英初一眼,正好和许英初的眼神对上了。   不知为何,她瞧着许英初的那一双桃花眼,心里有些慌张。   她连忙回过头对裴鱼甜说:“咱们走快一点。”   许英初本来瞧着陆宿莓回过头来,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结果陆宿莓和裴鱼甜反而还加快了脚步,不过他腿长,哪怕陆宿莓和裴鱼甜几乎是快要小跑起来,他也能在后面稳稳地跟着。   只是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跑什么呀。”   陆宿莓说:“我听见小麦园那边好像有鼓掌的声音,我想表演是不是开始了?”   裴鱼甜说:“没那么早,之前还在排练,现在中午才过,应该还有一会儿。”   其实按照正常的时间,文工团的人应该是在下午四五点才开始表演。   因为那会儿建设团的战士和其他的劳动人员,管理人员的活差不多都忙完了。   这次是因为欢迎援边知青和援边大学生,才提前了表演时间。   再加上电影放映员好不容易来他们建设团一趟,也想让他多放几场电影再走。   之所以让他在晚上放电影,也是为了把他留到明天,说不定明天还能再放一场呢。   陆宿莓她们到了演出现场,这次瞧着的是一个穿着卜吉拉裙子的姑娘在排练跳舞。   裴鱼甜认出来这舞,对陆宿莓说:“这是像天鹅舞,但是穿的衣服不对。”   陆宿莓不太懂这些,裴鱼甜又说:“可能是人太多了,再说这也不是在剧院的正式的表演。”   陆宿莓见裴鱼甜懂得挺多的,她问裴鱼甜:“你以前在文艺队应该是台柱子吧。”   裴鱼甜:“,也不算台柱子,就是会跳的舞比较多,本来我想要去首都的大学继续进修的,但是我爸不给我钱。”   陆宿莓一听,也觉得很遗憾:“你好好努力进文工团,以后有成绩了一定会有进修的机会的。”   裴鱼甜说:“好,我一定会的。”   其实她当时差一点就能去首都的大学进修了,可是后妈撕了她的通知书,又把她打零工和献血赚来的钱偷去给小弟弟买奶粉。   后来她爸也没有惩罚后妈,反而说她年纪轻轻的爱做梦,就算去了首都进修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是那一刻开始,裴鱼甜突然觉得那个家不是她的。   她失去了母亲,后来父亲娶了后妈之后,也失去了父亲。   她只剩下了那个对她好,却只是邻居叔叔的养子的裴舒夜了。   两人从家里到了小麦园的露天操场,发现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陆宿莓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陆解放和陆爱国。   陆解放朝着陆宿莓招手:“小姑姑,快过来。”   陆宿莓带着裴鱼甜过去了,瞧着陆漠玫和陆岁兰带着几个小朋友,也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早上陆漠玫和陆岁兰吃了饭,和她打了招呼就去找同学玩了,这几个小朋友应该是陆漠玫她们的同学。   只是陆漠玫她们现在才读小学一年级,这几个小朋友都是留着齐耳短发,或者是留着齐肩短发。   不过有的把头发扎了一个辫子,扎辫子的是用红色的头绳,看起来挺好看的。   陆宿莓想起自己之前给小侄女,准备了彩色的头绳和花色手链,想着还在自己的兜里。   她拉着裴鱼甜过去时,往裴鱼甜手里塞了一个彩色的头绳。   这头绳是陆宿莓去商店,买了黑白灰红几个色号的彩线,之前在二哥二嫂家熬夜做出来的。   之前有一些送给了田大姐和柏晓溪,现在这也给她喜欢的人。   裴鱼甜瞧着这头绳看起来挺好看的,她说:“宿莓,你真是破费了,这么好看的头绳要不少钱吧。”   头绳上面还有好多打了络子的花朵形状,看起来就是一簇簇的花朵。   陆宿莓说:“不破费,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裴鱼甜夸赞陆宿莓:“宿莓,你手真巧。”   这会儿许英初也走上来问陆宿莓:“你们在说什么呢。”   陆宿莓说:“没什么。”   裴鱼甜:“宿莓送给了我头绳,你看好看吧。”   许英初挺嫉妒的,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我也要。”   陆宿莓以为自己听错了:“许英初,你要头绳做什么?”   许英初:“为什么裴鱼甜有我就没有。”   陆宿莓:“可你是男的呀,难道你也要扎头发?”   许英初留的是寸头:“也不可能扎头发。”   许英初:“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还没正经送过我礼物呢。”   陆宿莓想:这他也要计较?   陆宿莓想着她手里的头绳多的是,就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头绳,上面打着一朵黑色的小花:“那你拿去吧。”   许英初连忙接了过去,然后把那个头绳往手腕上送,不一会儿就戴好了。   然后也没让陆宿莓看见,就把衣袖子放下,又是那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许英初。   裴鱼甜问陆宿莓:“宿莓,我这个头绳上面的花是什么花呀。”   陆宿莓说:“就是一些野花的形状,太复杂了的我不会。”   “那许英初拿走的那个黑色的头绳呢,我瞧着那花挺好看的。”   陆宿莓:“就是随便描的样子。”   裴鱼甜点头,没再说话。   这会儿她们已经到了陆解放身边,陆解放留了三四个空位,让陆宿莓坐在他的身边。   裴鱼甜又坐在陆宿莓的身边,一左一右,一大一小,就陆爱国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许英初一开始没说什么,坐在陆爱国的面前,他对陆爱国说:“爱国,你和我换一个位子呗。”   陆爱国说:“小许叔叔,你难道要和我哥说话?”   许英初点头。   陆爱国这孩子也十分的干脆,他和陆爱国换了一个位子。   陆解放瞧着许英初坐到了他的旁边,他问许英初:“小许叔叔,你咋坐我旁边了?”   许英初又说:“解放,我俩换一个位置呗。”   陆解放:“……要不我直接让小姑姑坐你旁边吧。”   许英初闻言也十分的欣喜:“那也挺好。”   陆解放说:“我觉得不好,我这个位置千金不换。”   “为啥?”   许英初不明白。   陆解放说:“我这个位置是看表演的最好的位置,我小伙伴拿弹弓来和我换我都不会换的呢。”   许英初:“解放,我可是你小许叔叔,咱两谁跟谁呀。”   陆解放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小许叔叔,我还知道我旁边坐的是我小姑姑呢。”   许英初想了想:“你想要什么。”   陆解放:“小许叔叔,我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孩,我就是想给我妹妹养只小兔子,但是一直找不到。”   许英初说:“这事儿我包了。”   陆解放麻溜的站了起来,和许英初换了座位。   陆宿莓本来在和裴鱼甜说话,结果旁边起了一阵风,瞧着许英初和陆解放换了位子。   她问陆解放:“解放,你怎么换位子了?”   陆解放说:“小姑姑,我瞧着我这个位子是在前排最中间,挺刺眼的,我可不想被人关注,所以就和小许叔叔换了座位。对了,还是我求小许叔叔帮我这个忙的呢。”   许英初微笑:“助人为乐是我的荣幸。”   陆宿莓说:“那好吧。”   这会儿许英初这边瞧着裴鱼甜和陆宿莓说话,心里很不满。   裴鱼甜自从成了陆宿莓的朋友之后,感觉他就没啥机会和陆宿莓说话了,也不知道裴鱼甜啥时候走。   不过许英初很快没有了这个烦恼,因为凌万空拿着一些吃食,站到了裴鱼甜的面前。   凌万空说:“裴鱼甜,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以为你不会来看演出呢。”   凌万空人大概有一米八,这会儿台子上面的人已经开演了。   凌万空怕自己站在后面观众的面前,挡了他们的视线,怕被挨骂,只好蹲了下来。   他对裴鱼甜说:“你吃。”   裴鱼甜不想要,但是裴鱼甜不接受凌万空的东西,凌万空又不会走。   他蹲在最前面,有些不符合场景。   裴鱼甜只好拿了凌万空的东西:“你现在该走了吧。”   凌万空说:“你先吃一口。”   他怕裴鱼甜只是应付他,接受了他的东西之后,看他走了,就会把东西扔了。   裴鱼甜无奈的吃了一口:“现在可以了吧。”   凌万空又问:“你现在住哪儿,我之前去找人事档案处那边的人问过了。你这样的情况,要么去跟着那些下地的男知青去小麦园种地,要么就等几个月,等下一批知青来建设团了之后,再给你分配工作。”   裴鱼甜没想到凌万空,居然帮她把这些都打听清楚了。   她有些动容:“多谢你帮我打听,你现在可以走了。”   虽然有些动容,但是还是要赶人的。   这会儿凌桃萼也走了过来,蹲下来对凌万空说。   “哥,你就别在这里献殷勤了,待会儿领导们也要过来,你再蹲在这儿成何体统?”   原来是陆解放他们,所坐的第一排的前面,还有领导坐的两排的位子,那些都是给领导坐的。   马上就要正式开演了。   这儿的纪律也不像是在学校,纪律是挺严格的。   凌万空只好对裴鱼甜说:“我有空来找你,你就别躲着我了。”   裴鱼甜没说话,也没看凌万空咋走的。   裴鱼甜瞧着没声了,往凌万空和凌桃萼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把自己怀里的这些吃食分大半给陆宿莓:“宿莓,你吃。”   陆宿莓说:“刚刚那人是你老乡吗?”   裴鱼甜说:“那女的就是在火车站算计我的人,刚刚这人是她哥,你也听见了。”   陆宿莓一听居然是这样,也不吃凌万空拿过来的零食了。   把裴鱼甜给她的一大半小食,全都给了许英初:“你吃。”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对他这么好,心里十分的感动。   他吃了一口山楂片,觉得酸酸甜甜的,又把一些硬糖和瓜子花生分给了几个孩子:“你们小姑姑请的。”   陆解放和陆漠玫他们把小食给同伴们分了,都说感谢裴鱼甜阿姨和小姑姑。   就是没说感激许英初。   许英初说:“这小食还是经过我的手拿给你们的,你们怎么不感激感激我?”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这就没有眼力见儿了,我小姑姑只是把零食往你手里一放,过一遍而已。你承认你是小孩子,愿意和我们分零食吃,我们就也感谢你。”   许英初:大可不必。   表演开始大概过去了十五分钟,许英初看了看手上戴的表。   “都过去了十五分钟了,那些领导怎么还没来,对了小陆同志,你大哥和大嫂会来吗?”   陆宿莓说:“我大哥出差去公干了。”   “大嫂是医院的护士长,也不知道算不算领导。”   许英初说:“当然算。”   他们正说话时,建设团的领导们才姗姗来迟。   许英初却只看着陆宿莓,陆宿莓能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看着她,她下意识地往裴鱼甜那边挪了挪。   许英初瞧见了陆宿莓的小动作,他低声笑了起来。   “小陆同志,你再往裴鱼甜同志那边挪,裴鱼甜同志都快要被你挤出板凳边上了。”   又指了指自己坐的这个板凳:“要不过来一点,我这边都是小孩子,板凳的空间位置多。”   陆宿莓说:“不用了,许英初,你快看表演吧。”   许英初:“表演没你好看。”   陆宿莓:“台上那么多好看的姑娘。”   许英初:“都没你好看。”   陆宿莓:“许英初你闭嘴吧。”   许英初:“小陆同志,我说真的,我每次见你,就觉得你比我记忆里的人更好看了几分。”   陆宿莓反击:“我知道我好看,你也好看,大家都好看,这样行了吧。”   许英初低低的笑:“小陆同志,你这是第一次夸我。”   他看着可开心了。   陆宿莓只想落荒而逃。 第60章 、我保护你,小陆同志   不过好在这时候领导已经全部来了, 领导落座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是文工团的成员开始表演歌舞。   陆解放瞧着这上面的歌舞,只觉得没有意思, 他对着旁边的许英初说:“小许叔叔, 你陪我说会儿话呗。”   许英初:“我没空。”   他只想和陆宿莓说话。   陆解放:“我以后不帮你了。”   许英初赶紧找补:“你想说啥。”   陆解放说:“你去哪里弄兔子?”   许英初:“你们这儿真没有养兔子的?”   陆解放:“我政委叔叔在养马养牛, 还有养骆驼,你要是给我弄一匹小马驹来,就更好了。”   许英初说:“还是弄兔子吧。”   马现在还是战略资源, 要是他有能力给陆解放弄来了,陆解放不一定养的了几天还是得拿去充公。   再说陆解放这小身板, 也不会放马,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麻烦他。   那时就会挤压他与陆宿莓相处的时间, 这种赔本的买卖,许英初才不会做。   陆解放说:“反正你得给我弄来兔子,对了,说好了,是三只, 我两个妹妹一人一只, 我小姑姑也得有一只。”   许英初说:“难为你还能想到你小姑姑。”   陆解放说:“小姑姑还没来时,我和几个妹妹都念叨着她呢, 她长得这么好看,人又温柔,我可喜欢她了。”   许英初说:“你眼光真好。”   两人忘乎所以的说了起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陆宿莓这边却是有点坐不住,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疼。   兴许是水土不服, 有可能是来了月事。   陆宿莓小声的对裴鱼甜说:“裴鱼甜, 我肚子疼, 你陪我去厕所吧。”   裴鱼甜说:“你来那个了?可是我身上没带换的东西。”   陆宿莓说:“那咱们就去商店买。”   陆宿莓之前瞧见陆母用草木灰,弄在棉布里当换的那东西。   只是不知道商店里有没有棉布,或者土纸啥的都行。   瞧着陆宿莓要走,许英初也不和陆解放说话了,他问陆宿莓:“小陆同志,你们去哪里。”   陆宿莓说:“我肚子疼,我和裴鱼甜去厕所。”   这下子许英初也不好再问:“那你们早点回来。”   裴鱼甜和陆宿莓出了露天操场,想要去找厕所,却发现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又是第一天来建设团。   心里着实有些迷茫。   裴鱼甜说:“我之前走了好几圈,没瞧着公共厕所,不会没有这东西吧。”   陆宿莓说:“不会的,应该是在很隐秘的地方。”   这会儿她们走了几圈,也有些累了,想要去小麦园街道的商店里,却发现商店关门了,估计店主们也是去看演出去了。   陆宿莓这会儿到外面来,没有了人群的遮挡,吹了好一阵子的冷风。   裴鱼甜说:“你披着我的外套,要不咱们先回家去吧。”   陆宿莓身上是有钥匙的。   陆宿莓说:“那也只能这样了,要不你还是看演出,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裴鱼甜摇头:“这怎么能行,现在人少,你家又是住在小山坡,我不放心,再者说这演出我看着也十分无趣。”   陆宿莓见此,只好捂着肚子,跟着裴鱼甜的步伐走。   却不想走到小麦园路的尽头时,竟然瞧见一家理发店还开着。   这年头理发店里面的师傅都叫剃头匠。   只看见一个女剃头匠师傅正在给一个人剪头发。   裴鱼甜说:“你还受得了吗,我瞧着这理发店里应该有厕所,实在不行咱们去问问其他的厕所在哪儿。”   陆宿莓:“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裴鱼甜说:“没关系,我去问。”   她知道陆宿莓有一些慢热,也不太爱和陌生人说话。   裴鱼甜走到店内,瞧着女剃头匠正在给一个人剪头发。   女剃头匠瞧着裴鱼甜来了,还以为她是来剪头发的,虽说不太认识这人,或许是刚来的知青。   她笑着对裴鱼甜说:“今儿个可凑巧了,都去看演出了,本来以为我这理发店里冷清清的没人,竟然来了三个人,姑娘,我瞧你那同伴好像有些不舒服,不如来屋子里坐坐吧。”   这女剃头匠名字叫做胡应绿,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也是亲和宽厚,裴鱼甜对她很是有好感。   裴鱼甜就出去把陆宿莓也叫了进来:“宿莓,她这理发店里比外面暖和,你快进来。”   陆宿莓只好进了理发店,这时胡应绿已经把这个客人的头发给剪好了。   这个客人正是路峥嵘。   路峥嵘没有去看演出,反而躲清静先来剪头发。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捂着肚子进来,还以为她生病了。   想从板凳上起身,谁知道胡应绿对路峥嵘说:“路峥嵘同志,碎头发还没有擦干净,对了,胡子刮不刮?“   路峥嵘说:“胡阿姨,不用了,我看看她。”   胡应绿不明白路峥嵘的意思。   路峥嵘刚剪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精神。   他之前本来就是寸头,现在又剪了头发之后,又显得有几分凌厉。   路峥嵘问陆宿莓:“小陆同志,你怎么了,胡阿姨,劳烦你过来帮她看看。”   裴鱼甜瞧着路峥嵘这么紧张的样子,生怕路峥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下一句就说要送陆宿莓去医院检查了。   陆宿莓也有些疼,但是还是能说话:“路同志,我没事。”   胡应绿瞧着陆宿莓这样子,她试探的问:“该不会是亲戚来了吧。”   裴鱼甜连忙点头:“对,就是这样,就是想问一下胡阿姨,你们店里有厕所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你知道公共厕所在哪儿吗?”   路峥嵘不解:“难道是拉肚子,得喝开水,胡阿姨,我去烧热水,再去买一点缓解疼痛的药来。”   胡应绿瞧着路峥嵘这么紧张陆宿莓,心想路峥嵘一定很在意这个女孩子。   不过路峥嵘什么都不懂,也不需要他忙来忙去的,她嘱咐路峥嵘。   “好了,路峥嵘同志,你就别担心了,就是一个很小的疼痛状态而已。”   路峥嵘不相信:“真的吗?”   胡应绿说:“当然是真的,难不成你还盼着这姑娘咋的了不成?”   路峥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确定一下。”   胡应绿说:“平时不见你说这么多话,我还是以为你是医生呢,这么在意这个姑娘的病情。”   路峥嵘说:“她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胡应绿见此明了,路峥嵘还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有什么很好的朋友。   这个很好的朋友,估计就是喜欢的人吧。   胡应绿给陆宿莓去炉子里烧了热水给她喝了,里面又加了红糖。   红糖这么珍贵的东西,被胡应绿不眨眼的放了进去。   陆宿莓接过了胡应绿手里面的茶杯,喝了一口抬头看了胡应绿一眼:“这……”   胡应绿说:“放心喝,总比无色无味的开水好喝吧。”   陆宿莓向胡应绿道谢说:“谢谢阿姨,您破费了。”   胡应绿说:“你是路峥嵘同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胡应绿四十多岁了,但说起话来没有那种长辈的疏离感,反而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陆宿莓喝完一碗红糖水之后,胡应绿又悄悄地给陆宿莓塞了一个棉布条,让裴鱼甜陪着她去公共厕所换。   “离我们这里不远处,大概有五百米,但是得拐好几个弯。”   被胡应绿指路,陆宿莓也清楚了路线,她谢过了胡应绿。   又对路峥嵘说:“路同志,那我们先走了。”   路峥嵘说:“我送送你……你们。”   陆宿莓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说着就和裴鱼甜离开了这家理发店。   看着路峥嵘的眼睛,似乎长在了那姑娘的身上,跟着一起离去的样子。   胡应绿打趣他:“路峥嵘同志,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倒不如跟上去,大不了在远处等着,等她们出来了,你再去和她们说话?”   路峥嵘摇头:“胡阿姨,没事,我先走了。”   要是路峥嵘是许英初,此刻早就已经眼巴巴的跟上去了。   正如胡应绿所说,许英初一定会跟上去,哪怕是在远处跟着,也要想尽办法和陆宿莓说话。   但是路峥嵘想的却是,陆宿莓是和他说了再见的,没有必要勉强着凑上去。   那也就是说他们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以更好的状态和她见面。   陆宿莓从厕所出来之后,感觉好了许多,红糖水凑效了。   陆宿莓这会儿脑袋能稍微的思考一些东西了:“裴鱼甜,我刚刚,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裴鱼甜说:“没有呀,还是好看的。”   陆宿莓说:“我现在好多了,我看我裤子上没被弄脏,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看表演吧,晚上还有电影看,我不想你为了我看不了电影。”   裴鱼甜说:“你真的没事儿吗?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晚上放电影了再去。”   陆宿莓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她想起了刚才给她喝红糖水的胡应绿。   她说:“要不咱们还是去胡阿姨的店里面吧,我喝了她的红糖水,想着如果给钱的话,她不一定会收,我们去给她帮点小忙。”   裴鱼甜说:“可行”。   于是胡应绿发现陆宿莓和裴鱼甜去而复返,她心里想,要是路峥嵘晚走一刻,估计又能看见陆宿莓这姑娘。   听说陆宿莓和裴鱼甜想要帮她打扫店里的清洁,说是感激她帮陆宿莓解了困。   胡应绿说:“这没什么,就是一碗红糖水,再指个路而已,真的没什么的。”   陆宿莓却说:“胡阿姨,你人好,我一定要知恩图报,我以后也要帮助其他人。”   胡应绿说:“你们先不用扫地了,歇歇吧,真要帮助我,不如和我唠唠嗑。”   陆宿莓看着把胡应绿这个理发店里面,打扫的也差不多了,她也点头:“好。”   主要还是想打发一下时间,毕竟等晚上放电影还有几个小时。   胡应绿说:“我以前好像没有在建设团见过你们,你们是刚来建设团的知青?”   裴鱼甜说:“我是,宿莓不是。”   胡应绿说:“你是军属?”   陆宿莓点头:“对。”   胡应绿说:“宿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陆宿莓说:“我叫陆宿莓。”   胡应绿一听这三个字连忙拍手:“上次我去杨护士长那边做体检时,她和我说过你的事儿呢,你是杨护士长的小姑子,果然如她所说长得水灵透亮,谁看着谁喜欢。”   “怪不得,怪不得。”   她一连说了两个怪不得,陆宿莓还以为胡应绿还会继续说什么。   结果胡应绿却说:“怪不得刚刚那……有好多小伙子会喜欢你呢。”   陆宿莓觉得胡应绿和她才刚刚认识,她怎么知道有好多小伙子喜欢她,可能是为了打个比方而已。   陆宿莓也夸胡应绿:“胡阿姨,你也长得好看,我也喜欢你呢。”   胡应绿说:“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不过你俩都长得好看,就像是一对姐妹花一样。”   胡应绿又去里屋里拿出一些晒干了的红枣。   “这红枣补血的,而且特别的甜,是咱们建设团的白所长亲自改良出来的品种,就只有咱们建设团有,你们尝尝。”   陆宿莓拿了一个枣子尝了一口,这晒好了的红枣就是好吃,又甜又糯,比她之前吃的甜瓜还要甜一些,就是水分没了,不能吃太多,不然想喝水。   “怎么样,好吃吧。”   “宿莓你多拿几个尝尝,这个补血的。”   陆宿莓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喝了胡阿姨你的红糖水,又吃了枣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胡应绿说:“没关系,我和杨护士长是多年好友,你是她的小姑子,也是我的亲人,再说我特别喜欢你,对了,你现在有事儿做没有?”   陆宿莓说:“我昨儿个刚到建设团这边,嫂子的意思是让我休息几天,适应一下这边的环境,之后再说工作的事儿。“   胡应绿一听,把原来说的想让陆宿莓来她店里当学徒工的事儿咽了回去。   这孩子这么水灵,去文工团或者去医院当护士都是可行的。   她当剃头匠,活虽说轻松,可是人家在背地里还是觉得剃头匠是一个清闲,而且不受重视的职业。   刚刚和陆宿莓说话之时,她大概已经料到杨红香之后,会怎么让陆宿莓去工作了。   她又问了裴鱼甜:“裴鱼甜同志,你现在有工作吗,对了,你是援边知青,应该是被分配好了的,你瞧我这记性。”   裴鱼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胡阿姨,我是落伍的那一个,情况有些特殊,现在还没被领导分配工作,估计要被分到小麦园去种地了。“   胡应绿一听这么水灵的姑娘去种地,虽说现在的人不怕苦不怕累,但是裴鱼甜看着就不是种地的样子。   特别是裴鱼甜的脸庞,像青苹果一样,手也是像嫩葱一样让人怜爱。   她对裴鱼甜说:“要是领导真要你去种地,你就来找我,我这里还缺学徒工,你跟着我做事儿,总比种地轻松一些。”   裴鱼甜一听,有些动心了,但是她其实还是想要去重海中转站找裴舒夜,但是那地方又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得看领导的安排。   再者说裴鱼甜也打听过了,去中转站的,要么是延迟退伍的老兵,要么就是像那些一心想要更加吃苦,锻炼自己的体魄强健有勇气的援边男知青。   总之和她这样体格弱小,又是女孩子的人没啥关系。   当然裴鱼甜已经打算写血书,看上面的领导能不能通融一下,但是估计也不是会很顺利。   胡应绿瞧着裴鱼甜没有立即答应,以为这姑娘有什么难处。   她问裴鱼甜:“你是不是有什么牵挂的人?”   裴鱼甜说:“胡阿姨,我可以先帮你打杂,然后当学徒工,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   再者说裴鱼甜也想找了工作之后有住的地方,最好能够被分到知青宿舍点去。   陆宿莓也以为裴鱼甜有什么难处,她问裴鱼甜:“裴鱼甜,你是不是还在想裴舒夜。”   裴鱼甜点头:“我听说文工团春夏秋冬总会去边防连去慰问演出,到时候肯定会经过中转站的,我想去见裴舒夜一面。”   胡应绿说:“裴舒夜怎么去边防中转站了?”   裴鱼甜说:“我也不清楚,但是不管再难再苦,我也要去见他一面的。”   胡应绿被裴鱼甜的诚心给打动了。   她对裴鱼甜说:“那你就在我这儿先住下,明天我去找你们人事部的领导说说,再让你在我们后勤部的领导这边登个记,到时候你有临时的粮票和工资可以领,住的话就和我住在一个宿舍。”   因为临时工是没有办法分宿舍的,胡应绿这样安排,其实已经是非常为裴鱼甜着想了。   她甚至给裴鱼甜留了后路:“我听说你想考文工团,你先去准备,文工团一年只招一次的成员,你在我理发店里工作,每天虽说不是特别的闲,但总比种地没有时间准备好。”   裴鱼甜特别感激胡应绿:“胡阿姨你真是一个好人。”   胡应绿说:“没事儿,你也是宿莓的朋友,我也喜欢你,想盼着你们都好。”   裴鱼甜说:“那我明天就去找人事处的领导,把这事儿弄清楚。”   胡应绿说:“你办妥了,我就带你去找我那边的后勤领导。”   两人说好了之后,胡应绿这理发店又来了一个人。   原来是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她们许久没有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他眼尖,瞧着理发店里面坐了两个姑娘,看身形就是陆宿莓,他也就进来了。   瞧着陆宿莓和裴鱼甜还有胡应绿三人说话,就好像是认识了许久的。   他先是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肚子还疼吗?”   许英初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陆宿莓她当时那情况,就是来了月事。   许英初毕竟是学过这些知识的,再说他当护士之前也是一个有医术的医学生,这些事儿他稍微理解一下就明白了。   陆宿莓说:“不疼了,我现在可轻松了。”   许英初一听陆宿莓说不疼,心里也为她高兴。   他又问陆宿莓:“这位阿姨是你们之前就认识的吗,哎呀你瞧我,我和你们是一起来建设团的,你们不可能比我更先认识其他人。”   “你们该不会想要理发吧,正好,我也想理发,阿姨,不,大姐,你觉得我该换一个什么样的发型,才能让别人多看我一眼呢?”   胡应绿觉得许英初这人十分的有趣,她说:“你这个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就还是留寸头,看着精神,如果姑娘喜欢你,就自然会多看你一眼。”   她说着又随着视线看了陆宿莓一眼。   陆宿莓连忙绷直身体:“胡阿姨,你说得对。”   裴鱼甜也说:“还是胡阿姨有经验,我学到了不少。”   许英初:“所以我还是剪寸头吗?”   胡应绿说:“当然,还得刮胡子,刚才路峥嵘同志都没来得及给他刮胡子,你和他看起来也没多少胡子,就刮一刮脸吧。”   许英初几乎是快要站起来:“什么,路峥嵘也来剪过头发?”   他又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们见过面了?”   他这话问的,感觉好像是在捕捉什么奸情一样。   陆宿莓说:“许英初,你干嘛这样大呼小叫的。”   许英初说:“对不起,我就是没想到这么有缘分,他随便剪个头发居然也能和你们碰面,实在是太凑巧了。”   他就差把路峥嵘来胡应绿店里剪头发,变成是路峥嵘处心积虑和陆宿莓相遇的阴谋。   虽然这对陆宿莓来说并不算什么,也只能让许英初多想而已。   但是许英初还是多问了一句:“对了,既然路峥嵘来剪头发,为啥不在这里和你们聊天,毕竟他和我一样,可是和你们一晚上没有见过面了。”   陆宿莓:“……”   许英初同志至于算的这么准确吗,还以一晚上的时间为单位。   “不过……”   许英初又继续说:“准确的来说是他和小陆同志是一晚上加一个上午没有见面,但是我和小陆同志可是一上午都呆在一起,所以说小陆同志你肯定更喜欢我对吧。”   这……莫名的胜负欲,为什么这么奇怪。   陆宿莓无言以对:“许英初,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幼稚。”   许英初不解:“小陆同志,你是觉得我不够成熟吗,可是我比你大,我就比路峥嵘小几个月而已。”   陆宿莓:“我知道了,许英初,你还是快去剪头发吧。”   胡应绿说:“你过来。”   许英初说:“我可以一边剪头发,一边和小陆同志说话吗?”   胡应绿说:“当然。”   只是剪一个头发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你们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陆宿莓:“也没多久,许英初,你好好地剪头发吧,我们先走了。”   陆宿莓又对胡应绿说:“胡阿姨,我们有事儿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胡应绿说:“好。”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她们走了,自己也有些着急:“胡阿姨,我能不能不剪头发了。”   胡应绿说:“可是头已经沾上了水,胡子也在刮了。”   许英初只好说:“那请胡阿姨稍微快一点,我还得去找她。”   胡应绿说:“你为什么这么想和宿莓说话?”   许英初说:“胡阿姨你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被抓回去了,我一定要珍惜和小陆同志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胡应绿觉得许英初实在是太煽情了:“你是逃出来的?”   许英初说:“算是吧,但是我已经在反抗了。”   要是许英初生在以后的时代,估计就是中二病犯了。   现在胡应绿只觉得无言以对,她不觉得许英初的喜欢能维持多久,说不定许英初只是更喜欢陆宿莓的脸。   就连胡应绿这个见惯了美女的中年女人,见到了陆宿莓也只能称赞一句小美人,更别说像许英初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   她说:“那你得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   许英初说:“我会的,希望在我离开之前,她会喜欢我。”   陆宿莓和裴鱼甜又回到了露天操场,瞧着人已经散去了一些。   陆宿莓说:“文工团的人是不是已经表演完了,接下来就是放电影了吧。”   裴鱼甜:“估计的等到晚上了,晚上放电影效果会更好一些。”   更何况现在放露天电影,也就是打一块白幕,然后等放映员把机子调好,一帧一帧的放映。   放映电影时,放映员得全程盯着,机子要是出了一点问题,那么电影就看不成了。   而且放映员去学校等单位放映,有好吃的好喝的供着,想让他多放几场电影。   如果是去乡下,也能悄悄地收到不少的土特产品,因为乡亲们也爱看电影,所以现在的放映员的任务其实挺重的。   不过这会儿放映员赵百肃却有些犯难了,他今天晚上要放电影,是整个建设团的人的希望。   这一场电影要是放好了,以后他就有更多的经验,然后他就可以出师了。   是的,现在赵百肃还是一个学徒工,跟着老师傅学放电影,而且那个老师傅还是赵百肃的舅舅。   按照这么一份亲戚关系才得来的美差,赵百肃绝对不能在今晚出错,否则他会辜负整个建设团的期望。   赵百肃现在都没时间抽烟了,之前放电影闲暇时还能够去抽烟,可是如今他舅舅,也就是他师傅把这次放电影的重任委托给他。   而他舅舅,也就是那个放电影的老师傅,居然喝了两口小酒直接醉倒了。   这其实也是赵百肃的私心,他想对他师傅证明,没有他师傅盯着,他也能够把电影放好。   赵百肃这几个月已经学习了无数次放电影的技术,也知道了机子怎么运行,甚至是出错之后的纠正方法,也让他联系了好几十次。   可是偏偏这会儿,这机子又出问题了,并且还是他不能解决的问题。   赵百肃愁呀,这时候有人靠近他:“小师傅,你有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这人正是凌桃萼,她之前被裴鱼甜教训了一通之后,也没有打消她的斗志。   之前是想要从文工团下手,想着能够考进文工团,到时候打脸裴鱼甜和凌万空,让他们知道她凌桃萼也是一个人才。   毕竟凌桃萼觉得自己是从宁江市过来的,眼界和才艺都比建设团的人好。   但是没想到,那个王干事,居然只要主舞上台,哪怕是候补的临时的,也要分的这么清楚,这让凌桃萼非常的不服气。   但是她又没啥办法来破解这种局面,当时在宁江市被裴鱼甜压着,她没了所有的光芒,主舞一次也轮不到她,她也没这个资格。   没办法,凌桃萼想要先找个轻松的活计混下去。   虽说之前后勤部的领导把她分到文工团干杂活,可她可以自己去找门路然后去做其他事儿。   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她苦练舞艺和歌唱能力,她相信自己在文工团的选拔考试之中,一定会脱引而出的。   她早就盯上了放电影的这个职务了。   而且听说放映员还是从北疆市玉成县来的,她先和放映员打好关系,让赵百肃收她当临时的学徒。   自己跟着赵百肃去乡下放电影也好,去其他农场放电影也好,甚至继续在建设团放电影也好,总归是比在文工团继续被人欺负好。   今天舞台子倒塌,本来不关她哥还有她的事儿,但是那些人非要把事情怪到她的身上,岂不就是觉得他们是外地来的,在这里没有人脉觉得好欺负吗。   反正凌桃萼觉得,她在文工团干杂活是干不下去了,她要是讨好了这个放映员,说不定借着他的关系还能去玉成县的文工团做事情。   这就是凌桃萼今天晚上打的主意。   赵百肃本来正着急着,心里恼火,心想到底是哪个女的不长眼睛,在他身后说话差点吓了他一跳,结果就瞧见了凌桃萼。   凌桃萼毕竟是从宁江市过来的,穿着打扮也比建设团的姑娘打扮的稍微的洋气一些。   他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同志,你找我有事儿吗?”   凌桃萼说:“我瞧着你机器坏了,要不我给你看一看吧。”   赵百肃对待放电影的机子,就像是护着自己的传家宝一样。   他虽然高看凌桃萼几分,但是也不能让一个陌生人这样动自己的东西,他连忙拒绝:“不用了。”   凌桃萼:“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是看着你着急,所以才过来想帮你的,你想一个人想办法倒不如两个人想办法,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   赵百肃觉得凌桃萼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拒绝了:“真的不用了。”   凌桃萼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今天晚上大家看不成电影的话,一定会写信去县文工团投诉你的。”   赵百肃听见凌桃萼这么说了,心想凌桃萼倒是懂一点东西,大家平时都把他这个放映员当祖宗供着。   要是把他或者他师傅惹恼了,他们会说最近没空,就不回去放电影了,要不然干脆就说机器坏了没法放。   放电影的又只有他和他师傅会修机器,这样他们也算是掌握了一门比较厉害的手艺。   可是凌桃萼这样一说,他也不怕投诉,就是怕败坏了自家师傅的名声。   再者说是他把师傅灌醉的,师傅若是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一个祸事,说不定真的会惩罚他。   虽说师傅就是他的舅舅,但是在工作时,他师傅只让他叫师傅,舅舅是一声不许叫的。   赵百肃只好对凌桃萼说:“那你过来看看吧。”   凌桃萼过来看了看这个机子,果真发现了问题,但是她不会修:“这东西修起来太耗费耐力了,而且我没太多的经验。”   赵百肃开始冷脸了:“你不是说是过来帮助我的吗,我当然知道是机子的那一个部分坏掉了。”   但是他也不会修那个特别精细的地方。   凌桃萼连忙补充说:“不过我哥会,他以前在学校时不仅是文工队的干事,而且还是优秀的放映员。”   赵百肃觉得凌桃萼在说大话:“你哥要是真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来建设团,你别吹牛了,小姑娘,开玩笑也得有一个限度。”   凌桃萼说:“我真没吹牛,不信的话我找我哥来。”   这时候凌万空又找了裴鱼甜,说想让她去看一个好东西。   裴鱼甜有些无奈的和陆宿莓对视一眼,今天要么是许英初对陆宿莓大献殷勤,要么就是凌万空对她阴魂不散。   裴鱼甜说:“我不去。”   凌万空:“你就去吧,这可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裴鱼甜说:“不去。”   凌万空也是一个皮实性子:“你要是不去,那我就不走了。”   裴鱼甜瞧着凌万空又来这一招,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去。”   谁比谁赖皮,裴鱼甜今天倒是想要试试。   凌万空也一惊,他没想到裴鱼甜会这样说话,倒是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辣椒重合了。   “我就喜欢你之前的性子,我以为你爸娶了后妈就把你当猴子一样,把原来的小辣椒压在五指山了呢。”   裴鱼甜皱眉:“你说谁是猴子?”   凌万空说:“你不是猴子,你是我的小辣椒。”   裴鱼甜:“滚。”   凌桃萼:“滚不了,我就赖上你了。”   裴鱼甜着急了,她求助的看着陆宿莓,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宿莓,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咱们跑吧,但是他一定会追上来。“   陆宿莓也没有办法,她这边还有一个许英初没有解决呢。   再者说许英初剪了头发之后,又回来了。   坐在了陆宿莓旁边的位置上,他问陆宿莓:“小陆同志,解放和爱国他们那一帮小孩子呢,是不是没有表演看了都溜了?”   又瞧着凌万空对裴鱼甜纠缠不休,他对陆宿莓说。   “这个男的真不要脸,居然这样缠着裴鱼甜同志,小陆同志,你离他远一些,来我这边一点,免得他也要打你的主意。”   陆宿莓心想,她靠近许英初,可能还会更危险一些。   凌万空大概是听到了许英初在说他的坏话,他也没管许英初,反正就是要让裴鱼甜跟着他出去看一样东西。   裴鱼甜实在是拒绝不了了,这会儿又没有能震慑凌万空的人出现。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正想要装晕混过去。   凌万空瞧着裴鱼甜好像是被他逼急了,差点昏过去,他连忙就要去抱裴鱼甜。   “裴鱼甜你怎么了,我抱你去医院。”   裴鱼甜连忙睁开眼睛:“谁说我要去医院,我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说着她又靠在陆宿莓的肩膀上:“宿莓我好累,我想在你肩膀上靠一会儿。”   陆宿莓点头:“你安心睡吧。“   凌万空还想对裴鱼甜说些什么,可裴鱼甜根本不理他。   他没办法,今天若不能让裴鱼甜看到他给她准备的惊喜,那么一下午的时间就全都白费了。   这会儿凌桃萼也过来找凌万空:“哥,我有事儿找你帮忙,你过来一下。”   凌万空说:“没空。”   凌桃萼讽刺他:“当小狗追姑娘就有空了?”   凌万空:“你一个女孩子,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一些,说我是狗就算了,我不搭理你行了吧。”   凌桃萼说:“凌万空。”她喊他的名字,“你是真的无可救药了,你就帮帮我吧,大哥。”   凌万空说:“除非你能让裴鱼甜跟我一起去帮忙。”   凌桃萼:“没出息。”   不过她这会儿还真的得利用裴鱼甜。   她只好对裴鱼甜说:“裴鱼甜,裴舒夜走之前还给我了一些东西,你想不想知道?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几句话,说是让我亲口告诉你呢。”   裴鱼甜这会儿也不累了,也不怕凌桃萼说的是假话。   “你说你要是骗我的话,你接下来做的事儿都会变成粑粑。”   凌桃萼:“……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裴鱼甜想着凌桃萼说的应该是真的。   之前裴舒夜应该还不知道凌桃萼和她有矛盾,导致凌桃萼骗她,让她滞留在了火车站。   她对凌万空说:“要去哪儿,我跟着你去。”   陆宿莓说:“我也陪着你。”   许英初也不放心:“我也跟着。”   又补充了一句:“我要保护你,小陆同志。” 第61章 、我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凌桃萼担心去那么多人, 会影响赵百肃和凌万空修机子,但是裴鱼甜又不得不去。   凌桃萼说:“裴鱼甜去就行了。”   裴鱼甜说:“我得让宿莓跟着。”   凌桃萼瞧着裴鱼甜嘴里所说的宿莓,就是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瞧着长得比裴鱼甜还要好看几分, 不过凌桃萼一开始只有欣赏赞美之心。   但是想着陆宿莓是裴鱼甜的朋友, 心里面的嫉妒一下子就生出来了。   她说:“跟着也行, 就是到那儿了不许说话。”   裴鱼甜说:“宿莓她想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好像不管你的事儿吧。”   凌桃萼没空和裴鱼甜拌嘴,她的主要目的是把自家哥哥给请到赵百肃那边去。   又瞧着许英初也要跟过去, 瞧许英初穿得挺不错的,可能是号人物, 她倒是没有为难许英初。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赵百肃在放电影的地方, 等着凌桃萼带着她哥哥过来, 却没有想到过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才来。   要不是赵百肃自己没有办法,他也不可能指望凌桃萼帮她,只能当做瞎猫碰到死耗子试一试。   不过凌万空过来了,带着一股不耐烦:“机子哪儿出问题了,我看一看。”   想着凌桃萼打扰他给裴鱼甜准备了惊喜的事情, 他就有些愤恨。   不过这也是自家妹妹, 也不能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赵百肃瞧着凌万空不似凌桃萼那样,带着目的接近他, 而且凌万空看着就不好惹。   他的眼角还有一块不深不浅的疤痕,估计是前些年和人打架留下来的。   又因为处理不当,所以就一直留着,看起来有几分凶相,不过人长得也是好看的。   赵百肃说:“机子出问题了, 你妹妹看出来是这个地方出问题了, 但是她说只有你会修。”   凌万空说:“让我看看。”   他瞧着那里面都卡着了, 得用非常小巧的工具,先用小刷子刷一下,再细细的把位置掰正。   凌万空说:“座位呢?”   赵百肃还没反应过来,凌桃萼就去拿了一个小板凳递到他面前:“哥,你坐。”   赵百肃想着凌万空的架子倒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修好,要是不能修好,那他可要狠狠的嘲讽他。   但是凌万空是有几把刷子的,他在学校文工队时就是放电影的,又是学校文工队的干事,平时也是见多识广的。   他很快就把机器修好了。   赵百肃一听他这么快就把机器修好了,有些不相信。   直到他再次启动了机器,瞧着白幕上映出来的人像。   他感激的对凌万空说:“这位同志你实在是帮我大忙了,这样,等我把电影放完了,晚上我请你去喝酒。”   等赵百肃把电影放完了,估计也都快要十一二点了,建设团是有宵禁的,他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去喝酒。   “不用了,你有什么话和我妹子说,我有事儿先走了。”   赵百肃本来还想要和凌万空多说一会儿话,结果凌万空理也不理他。   虽说赵百肃有些佩服凌万空,可是瞧着他这么一个古怪脾气,心里也不待见他。   这时凌桃萼对赵百肃说:“赵百肃同志,我就说我哥会修机器吧,这次我可是帮了你大忙了,对吧。”   赵百肃也不喜欢和凌桃萼打哑谜:“女同志,你帮了我大忙,我自然是要感谢你,你说你想要点啥。”   凌桃萼说:“我想跟着你一起放电影。”   赵百肃说:“放电影,可以呀,今天晚上就有一场电影放,你要是没事儿,就可以跟着我放电影,我可以教一教你。”   反正放电影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学清楚的。   再者说赵百肃现在也知道了凌桃萼的哥哥,凌万空会放电影。   这姑娘应该不是来找他学如何放电影技术的,倒是另外有些心思,只是赵百肃没有直接说破罢了。   凌桃萼说:“我不是说只想今天跟着你放一场电影,我是想让你收我做徒弟。”   赵百肃一惊:“女同志,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放电影是一件很苦的事儿,你要让我收你做徒弟?这可不行。”   “再说你哥他会放电影,也会修机器,你要是肯学,可以让你哥教你呀。”   凌桃萼急了,她觉得赵百肃是听懂了她的诉求,但是却是故意这样说,好让她着急。   凌桃萼说:“我刚才可是帮了你大忙,你为啥不肯收我做徒弟。”   赵百肃心想,他自己现在就是他舅舅的徒弟,不过过几个月就出师了。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在凌桃萼面前说,否则凌桃萼对他不感兴趣了。   而且赵百肃也看出来凌桃萼这人功利性很强,他最讨厌这样功利性强的人了。   这样的人一般只会利用别人达到目的,等利用了的人没有用了之后,就会一脚把他踹开。   当然这也是他想的一方面。   其次是凌桃萼虽说功利性强,但是谁不愿意往上爬。   他放电影的舅舅,家里面可不止他一个侄子,还有一些堂侄子啥的。   后来他舅舅选中了他当接班人放电影,还不是因为他使了一点手段,让其他人望尘莫及吗?   赵百肃觉得自己和凌桃萼是一类人,但是他对凌桃萼也是有好感的。   好感就在于这姑娘穿的洋气,又会说话,再加上长得也好看。   虽然比不过刚才和她哥哥来的那两个姑娘,但是比建设团的其他知青好看的多了。   更别说文工团的人了。   赵百肃也想和凌桃萼谈谈恋爱,就是玩玩。   反正他是放映员,以后就是铁饭碗,随便拿出点钱,来让凌桃萼对他死心塌地的估计也行。   但是他总觉得凌桃萼不会满足,所以他只能先婉拒,先让凌桃萼注意到他。   以为他就是正式的放映员,这样让她先对他的职位死心塌地的,再适当提出和她处对象的事儿。   反正他只是一个放映员,又不像建设团这边的战士,和对象谈恋爱还要打恋爱报告啥的,他相对来说还是挺自由的。   而凌桃萼想的是,先搭上赵百肃这一条线,再去找其他出路。   她想要爬的更高,就要接触更多的人,总不能在赵百肃这边吊着。   如果赵百肃继续拒绝她,她就只能走了,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   两个人加起来怕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他们两个人正在互相试探,还是赵百肃先松口。   “哦,我明白凌桃萼同志你的意思了,你是想长久的跟着我放电影对吧。”   凌桃萼说:“就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可是跟着我哥学过放电影,不用你从头教我。”   赵百肃想:“那你跟着你哥放过几次电影。”   凌桃萼说:“他每次放电影都不带着我,我都是悄悄学的。”   赵百肃想:凌万空作为凌桃萼的哥哥,怎么就不带着妹妹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龌龊。   当然赵百肃不知道的是,每次凌万空去放电影,想要和裴鱼甜多说几句话。   这时候凌桃萼就会出来把裴鱼甜拉走,害得他这些年就一直追着裴鱼甜,反而没在她心里留下多少印象。   他一直恼着自家妹妹呢。   现在想想凌桃萼这是在搞破坏,阻碍凌万空的幸福。   赵百肃说:“这样吧,等我下次再来建设团放电影时,你来找我,我先把你这个徒弟收下了。”   凌桃萼说:“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对了,咱俩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赵百肃说:“这年头,发电报打电话太贵了,咱俩非要联系还是写信吧。”   凌桃萼心想赵百肃还是一个放电影的师傅呢,居然这么抠。   不过凌桃萼当然是要装成非常理解的样子:“哎呀,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呢,还是写信好。”   赵百肃从衣服里拿出来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凌桃萼瞧着赵百肃的那只钢笔还是派克的,有些羡慕。   “赵百肃同志,你的笔看起来好好看。”   赵百肃知道凌桃萼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支笔是我单位的领导奖励我放电影放得好,所以当做奖品给我的。”   事实上这支笔是他师傅给他的二手的派克笔。   凌桃萼说:“你真优秀。”   被凌桃萼夸着赵百肃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这样吧,我把这支笔送给你,你用它来读书记笔记。”   凌桃萼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过手已经伸过去了。   赵百肃顺势摸了摸凌桃萼的手,凌桃萼只觉得有些恶寒。   赵百肃不是一个放电影的吗,怎么手碰起来倒像是乡下种地的人的手。   她连忙拿了派克笔之后缩回去:“赵百肃同志,我哥估计在外面等我,你先放电影吧,一会儿好多人都来了。”   凌桃萼不知道的是,赵百肃在跟着师傅放电影之前,就是乡下种地的一个青年。   这几年他把自己拾掇的和一些知识分子的打扮没啥两样了,倒是能够骗一骗别人。   赵百肃听说凌万空还在外面等凌桃萼,也不好留她,就把自己的地址给了她:“你有空记得给我写信。”   凌桃萼忍着恶心说:“好,那我走了呀。”   凌桃萼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在宁江市的学校时,好歹也是文工队的台柱子。   她自认为是这样的,还有好些青年追她,但是到了边疆这边,倒是要放低要求去利用别人了。   她想起了裴鱼甜和陆宿莓身边的许英初,觉得许英初长得挺不错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下子,她决定出去找一找裴鱼甜和凌万空。   凌万空让裴鱼甜跟着他去小树林那儿。   裴鱼甜只觉得凌万空不要脸:“你怎么能带我去那地方。”   凌万空说:“可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就在那儿。”   裴鱼甜连忙甩了凌万空的手,走到陆宿莓身边:“宿莓,我们走。”   凌万空说:“裴鱼甜,你可以让你的同伴和我一起去,那东西可好看了。”   裴鱼甜说:“不去。”   凌万空挠头:“那可是我的一片苦心,这样吧,你要是不去小树林,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他又怕裴鱼甜和陆宿莓走了。   瞧着凌桃萼过来了,连忙对凌桃萼说:“妹子,你帮我看着裴鱼甜,别让她走了,我很快就过来。”   裴鱼甜瞧着凌桃萼过来了,她正想要问她:“裴舒夜给我的东西,还有让你带的话呢?”   凌桃萼说:“东西有,没带话。”   裴鱼甜:“你这个骗子。”   凌桃萼说:“我不骗你,怎么能骗得了我哥去帮我。”   陆宿莓瞧着裴鱼甜气得,又要和凌桃萼动手。   她怕裴鱼甜被凌桃萼伤着了,连忙劝她:“裴鱼甜,还是先让她把裴舒夜给你的东西拿过来吧。”   裴鱼甜大概也恢复了一点儿理智,她对裴鱼甜说:“东西给我。”   裴鱼甜说:“你得先在这里等着,等我哥过来,看他有什么把戏再说。”   裴鱼甜:“你要是再骗我,我还打你。”   凌桃萼说:“真是粗鲁。”   裴鱼甜:“对付你这样的人,我没法优雅。”   凌桃萼:“……”   她想着和裴鱼甜拌嘴皮子,只能让自己更加的难受,想着自己马上要搭上赵百肃那条线了。   以后她要是去了县文工团,到时候肯定比裴鱼甜更出色,至于这里,她没打算长久的待下去。   许英初瞧着裴鱼甜和凌桃萼,心想这还是他的宿莓好,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   再说凌万空去小树林里拿了东西,他很快就跑了过来,他跑得有些急,跑起路来带风。   凌万空手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布包,里面还发出荧光。   裴鱼甜只瞧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没有一点兴趣。   而凌万空像是献宝一样,把东西拿到裴鱼甜的面前:“裴鱼甜你打开看看。”   裴鱼甜说:“我不看。”   凌万空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陆宿莓也有些好奇地问:“凌万空同志,这里面是什么呀。”   凌万空知道陆宿莓是裴鱼甜最好的朋友,他对陆宿莓也有几分客气:“你让裴鱼甜打开就知道了。”   许英初也看出来这东西是什么,不过他离陆宿莓她稍微还有几步,没有立刻开口。   裴鱼甜不耐烦了:“不就是萤火虫吗。”   凌万空说:“裴鱼甜,你真聪明,你看打开看看,这些虫子据说只能发一晚上的光。”   裴鱼甜:“你真无聊,还是把它们放了吧。”   凌万空说:“你难道不喜欢吗,我听说女孩子最喜欢这些了。”   裴鱼甜说:“我早就腻了,裴舒夜从小到大给我抓了好几十次萤火虫,不要觉得我们家住在胡同里,就不知道乡下的萤火虫是什么样子的。”   凌万空听裴鱼甜这么说,就知道又是裴舒夜坏了他的惊喜,他恨恨的说:“又是裴舒夜。”   裴鱼甜得意的说:“裴舒夜他可是什么都会,凌万空,你还是把萤火虫都放了吧。”   凌万空说:“送给你的,你忍心放吗?”   又补充了一句:“这东西现在是你的了,你若是想要放,就自己放。”   裴鱼甜:“得嘞,感情我还得亲自动手?”   凌万空说:“我凌万空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   裴鱼甜还没等凌万空说完,直接就把袋子揭开,把萤火虫全都放了出来。   萤火虫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像是一盏盏绿色的灯笼。   陆宿莓都看痴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景象。   而一旁的许英初瞧着陆宿莓这样羡慕的样子,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弄出更多好看的东西。   他瞧着小麦园野地里似乎长着刺玫花,有红的有粉的,赶明儿去摘一大束回来,让陆宿莓也高兴高兴。   凌万空瞧着自己给裴鱼甜准备了一下午的惊喜,就这么被裴鱼甜放了。   他想他的惊喜被裴鱼甜毫不客气的放飞了,心里一阵失落。   不过想着裴鱼甜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不忍心这些萤火虫在袋子里呆一晚上就死掉。   还是他眼光好,喜欢裴鱼甜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姑娘。   没关系,这一个惊喜讨不了裴鱼甜的欢心,他就去准备下一个。   他一定要赢得裴鱼甜的芳心,让她以后心甘情愿的做他老婆。   凌桃萼瞧着裴鱼甜不知好歹,把萤火虫放飞了,想要跳起来抓几只,但是她没那个手段。   只好恨恨的瞧着裴鱼甜走过来:“裴舒夜的东西呢。”   没想到她在这时候,居然还不忘找她讨要东西,凌桃萼说:“我晚上要看电影,等明天再拿给你。”   裴鱼甜说:“我现在就要。”   凌桃萼正想难为裴鱼甜,这会儿凌万空发话了:“妹子,你去把东西拿过来。”   “要一件不少的拿过来,少一件你就得多跑一趟。”   凌万空不愧是凌桃萼的哥哥,他也是非常了解自家妹子的,生怕凌桃萼又在这里面动什么念头。   再者说凌桃萼,一直留着裴舒夜给裴鱼甜准备的东西,这算什么话,说出去也不好听。   他可不想因为凌桃萼,而损害了自己在裴鱼甜心里的形象。   虽然凌万空在裴鱼甜的心里,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凌桃萼被凌万空这面说了,自然也不敢再做小动作。   她很快去他们落脚的商店里,去把东西拿给了裴鱼甜,裴鱼甜瞧着包袱里面的东西,是裴舒夜的一顶冬季帽子,还有一些糖果和粮票。   裴舒夜估计是想着他去了重海中转站,在那边估计也用不着粮票。   至于糖果也是裴鱼甜最喜欢的口味。   裴鱼甜不自觉的摸了摸帽子,似乎还想感受到裴舒夜的温度。   但是凌桃萼瞧着裴鱼甜这个样子,又开始说:“真是恶心死了,知道的觉得这是裴舒夜的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郎的帽子。”   裴鱼甜本来正在伤感着裴舒夜去重海中转站,怕是要受苦了,结果就听到凌桃萼这样口出恶言。   她把东西往陆宿莓的手里一放,撸起袖子就要去和凌桃萼干架。   凌桃萼连忙后退几步,很显然是有些怕了。   但是她嘴里还是喋喋不休:“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和裴舒夜青梅竹马,他又长得好看,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凌万空瞧着凌桃萼不识好歹,又说起了裴舒夜的事儿,他听到凌桃萼这么说也十分的火大。   瞧着裴鱼甜要和凌桃萼打架,他连忙拦着裴鱼甜。   “裴鱼甜,你就放过她吧,她小家子气不识好歹,我是她哥,我把她带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训她,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万一手又疼了该怎么办。”   裴鱼甜说:“管好你妹妹,她要是再造我和裴舒夜的谣,我就要去举报她寻滋挑事。”   这个罪名可是非常的严重的,先不说会让凌桃萼的名声扫地,毕竟谁也不想娶一个长舌妇做老婆。   再者说凌桃萼依仗着她哥在她旁边,所以有恃无恐的,现在凌桃萼倒是主动地低下了头。   “我不说了,你别去告我。”   凌桃萼这人就是这样,能屈能伸。   凌万空只觉得凌桃萼丢脸,他对凌桃萼说:“你要对裴鱼甜道歉。”   她扭扭捏捏的正想道歉,结果裴鱼甜理也不理她,直接就拉着陆宿莓走了。   凌桃萼心里委屈:“哥,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不相信裴鱼甜和裴舒夜没一腿。”   凌万空说:“好了不要再说了,哪怕这里面真有裴舒夜什么事儿,现在人家去了重海中转站,你还想让他怎么样。”   凌桃萼又说:“哥,我不想裴鱼甜那个女人以后当我的嫂子。”   凌万空自嘲一笑:“我想让她当你嫂子,都追不上呢。”   陆宿莓和裴鱼甜在前面走了一会儿,陆宿莓给裴鱼甜顺气:“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这会儿天已经暗了下来。   赵百肃也开始和领导沟通说可以放电影了。   几个孩子还是坐在前排,主要是他们提前占好了位子。   虽说有些大人心里不服气,觉得几个孩子坐在最前排浪费了这么好的位子。   但是陆解放的父亲可是陆宿民,他是建设团里面最大的领导了。   白天文工团演出时杨红香没来,到了晚上杨红香带着她的几个小护士倒是来了,她把陆宿莓拉过来对几个助手说。   “这是我家小姑子,叫宿莓,宿莓,这是我的工作上的几个好同志,她们工作都特别的用心,之前在颁奖座谈会上还得了荣誉呢。”   陆宿莓很是佩服这些白衣天使:“你们好,我是陆宿莓,辛苦你们了。”   几个护士看着陆宿莓又乖巧又漂亮,心想杨红香的确说的不错,她小姑子简直就是一个小美人。   杨红香又问陆宿莓:“宿莓,解放他们给你占了位子没,要是位子不够,你就和我坐一块儿,我还想和你说会儿话呢。”   陆宿莓说:“大嫂,我有位子,我先过去了,要说话咱在家里说。”   杨红香点头:“那你过去吧。”   这场电影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当然也放了两三遍,大家看的热血沸腾的,还说起了口号,说要保卫祖国,努力建设边疆什么的。   电影放完了,陆宿莓看了也是泪意朦胧的,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这样激烈的氛围,这是只有在边疆建设团才能够感受到的。   她带着裴鱼甜还有几个孩子准备离开。   许英初说要送她,陆宿莓说:“许英初,你还是回招待所休息吧,今天也晚了。”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那你也早点休息。”   陆宿莓看了电影之后有些睡不着,她在路上走着,想起自己生命的意义。   裴鱼甜给她糖果,又把包袱里的糖给陆解放他们分了几颗。   陆解放他们得了糖十分的高兴:“谢谢裴鱼甜阿姨,你最好了。”   他们说着跳着,倒是往前面跑了,似乎在说看谁先跑到家。   陆宿莓说:“这是裴舒夜给你的糖,你自己吃吧。”   裴鱼甜说:“裴舒夜对我说,要把好东西分享给好朋友,宿莓,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宿莓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好朋友。”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到了家之后,陆宿莓烧热水让几个孩子自己去洗脚,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裴鱼甜说:“宿莓,你真勤快,我来帮你。”   陆宿莓说:“我这是习惯了,想着哪里有一点灰尘枝叶啥的,就要把它扫干净。”   裴鱼甜:“那你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陆宿莓说:“也不是,有时候习惯了一件事情,比如说你和裴舒夜,以前是青梅竹马,又是邻居,现在你俩来到了建设团却没在一块儿了,是不是会觉得很不习惯,这就是习惯问题。”   裴鱼甜说:“我还真有点想他了。”   陆宿莓说:“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两人这么说着,杨红香也回来了。   她瞧着几个孩子在洗脚,又听说是陆宿莓给烧的热水,就对陆宿莓说:“宿莓,今天感觉怎么样。”   事实上杨红香也没想到陆宿莓,来建设团第一天就能碰到文工团的迎新表演,还能看电影。   但是杨红香怕陆宿莓以为以后日日都是如此,怕是习惯不了建设团的苦。   建设团每个人都说要艰苦奋斗,这当然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很苦。   虽说和十多年才开荒时相比,物资要丰富了很多,也有了商店和供销社。   但是很多物资要是没了,还是得去玉成县买,这就要依靠建设团的汽车兵,因为只有他们会开汽车。   有时候想要买一个东西,但是商店没有,就会很着急。   就比如说着偌大的建设团,大概有两三万人,好多都是年轻的战士,但是整个建设团就两个理发店。   要是在农忙时,也没多少人去剪头发,可是一到了农闲,或者战士放假时,那可要忙坏了。   其实陆宿民不是没和建设团后勤领导,还有政委商量过这些事情。   但是他们这边发展的还是太慢了,就连建设团建成了的医院和子弟学校,都是他们花了不少的力气才建起来的。   所以想要发展建设团,还是得招来更多的战士和援边知青。   只能把建设团发展成像玉成县那样的县城之后,日子才会过得越来越好,不过这是一个十分远大的目标。   陆宿莓听杨红香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说实话,很欢快,但是人太多了,要不是我坐在前排,我还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来看电影,但是我没瞧着一个穿军装的战士来看电影,是露天操场放不下吧。”   杨红香点头:“你说得对,人太多了,想要放电影,要么去小麦园荒地放,但是情况太艰苦了,要不就让战士们晚上去训练。”   陆宿莓点了点头,难怪没瞧着路峥嵘过来看电影。   “那以后……大嫂,以后的建设团的日常生活是怎么样的。”   陆宿莓也想做好心理准备,免得被以后日常平淡艰苦的生活给弄得没有信心了。   她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见过后世的繁华,虽说来建设团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杨红香说:“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我瞧着解放他们也喜欢你,你平时在家就做做饭,其他的都不用你干,等你习惯了下来,我就去医院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你跟这我。”   陆宿莓说:“好,大嫂。”   她又想起了之前在田淑梅家里的事儿了,她当时也是在田淑梅家里待了好些天。   田淑梅才去给她找了一个托儿所的工作的,想必是杨红香所在的医院现在还没有空出来人手。   再者说护士是需要训练上岗的,还得考试。   也不知道杨红香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她又想起了杨红香好像是在参加护士长培训工作。   她问杨红香:“大嫂,你去参加了护士长培训工作,以后回去其他县工作吗?”   杨红香说:“不会的,我一辈子都呆在建设团,呆在你哥还有几个孩子身边。”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伟大。   杨红香明明有更多的晋升的机会的,可是十年了,她还是一个护士长。   都是为了家里的孩子。   杨红香又瞧着裴鱼甜:“裴鱼甜同志,你今儿个怎么样,知道裴舒夜去那儿了吗?”   裴鱼甜说:“杨大嫂,我已经知道裴舒夜去哪里了,他在重海中转站,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杨红香说:“那地方可苦了,比我们这儿还要苦。”   瞧着裴鱼甜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又说:“不过那边牧民多,只要裴舒夜有钱,应该能买到肉吃。现在那边海拔高,边防连的战士有时候会组织着中转站的人去海拔低的地方开荒,但是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吃上才。”   裴鱼甜说:“就没有人给他们送菜吗?”   杨红香说:“路太远了,而且车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除非弄一些路菜给他们送过去,但是那上面温度低,窝窝头哪怕是蒸熟了也会变成石头块一样的硬度,只能用开水泡着吃。”   裴鱼甜一听这么艰苦,落下了眼泪:“裴舒夜他受苦了。也不知道怎么能把他弄回来。”   杨红香说:“只要他表现好,估计最短两年,最多四年。”   边防连反正是四年一换,至于重海中转站啥时候换人就不知道了。   裴鱼甜一听还要等四年,心里更是自责,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裴舒夜。   杨红香安慰她:“放心,我有空种点菜,给裴舒夜做点路菜,然后让运输兵派任务时,就给他送上去。”   裴鱼甜说:“太麻烦你了杨嫂子,我帮你种地吧。   杨红香说,正巧缺人手,咱们和孩子一起种地,明儿个我休息,我们去种点白菜和土豆吧。”   陆宿莓说:“除了白菜还有其他菜吗?”   杨红香想了想:“还有白萝卜,其他的种子想要种的话,得去找白所长,不过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以前救过她的命,你们说我的名字,她会悄悄地给你们一些种子的。”   陆宿莓心想有人脉就是不一样,但是拿了那些种子回来之后,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种在地里,免得被别人发现了。   陆宿莓就提了一个主意:“大嫂,咱们要是把那些种子拿回来了,要不在房顶用一些木板弄成一个小菜篓子,然后铺上土种菜吧,这样别人也不会发现。”   杨红香觉得陆宿莓实在是太聪明了,她以前种白所长给她的种子都是在地窖里面种的。   他们这儿地势高,有没有人打扰,邻居是连长媳妇,她和杨红香也是好朋友,杨红香还把种子分给连长媳妇种。   她更不会说些什么了。   就是有时候建设团的风有点大,杨红香说:“要是起风了的时候,咱们就把楼顶上的菜篓子搬到屋里。”   陆宿莓说:“大嫂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但是地里还是得去种白菜和土豆。   还有一些四季豆啥的。   杨红香对裴鱼甜:“我听说你要去考文工团,在考进文工团之前就住在我们家,我把你也是当成亲妹子看的。”   杨红香说的是真心话,裴鱼甜只觉得感动,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麻烦杨红香。   只能说:“杨大嫂,我在小麦园街道那边已经找了一个活做,在考文工团之前我就在那里做事儿,还有住处。”   杨红香一听是在小麦园街道那边,就问她:“是什么工作?”   裴鱼甜说了说胡应绿的名字。   杨红香说:“哎呀,胡应绿也是我好朋友,她人挺不错的,你跟着她剪头发,也挺好的,不过还是文工团的考试要紧,我和她说说让她少给你派点活,不过她学徒有十几个,应该不会太忙。”   裴鱼甜有些疑惑:“可是我和宿莓今天去她店里时没看见几个人呀。”   杨红香说:“她的学徒们估计去看电影去了。”   裴鱼甜说:“胡阿姨为啥要收这么多学徒。”   杨红香笑着说:“这是小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知道胡应绿她一个顶好的阿姨就行了。”   裴鱼甜心想这可能是一些八卦,杨红香作为胡应绿的朋友不好说出来,她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明天也是陆解放他们放周末的最后一天假期,他们听说要种地,连忙说:“妈,我也要帮忙,我还把小许叔叔叫过来。”   杨红香不知道陆解放为啥要把许英初叫过来:“为啥要叫小许同志呀。”   陆解放说:“妈,你可不知道,小许叔叔他可勤快了,又是帮我小姑姑挑水又是劈柴的。”   陆漠玫和陆岁兰跑过来对陆解放说:“哥你骗人,我们没看见小许叔叔给小姑姑干活。”   陆解放说:“那是因为你们上午都不在家,肯定看不着。”   杨红香有些顾虑:“咱们种地,就不用小许同志帮忙了吧。”   陆解放顾念着许英初给他准备的兔子,他说:“反正小许叔叔说了要给我兔子,说不定明天就过来了。”   杨红香说:“你是不是又让小许同志给你买东西了?”   陆解放说:“不是的,是小许叔叔自愿给我买的,再说也是小许叔叔说小姑姑也喜欢兔子,他乐意买给小姑姑的,不过陆漠玫和陆岁兰也一人有一只,妹妹,我对你们好吧。”   陆漠玫和陆岁兰一听能有小兔子养,十分的开心,不过她们都去感谢陆宿莓:“多谢小姑姑,小姑姑你最好了。”   陆解放:“……唉唉唉,是我求着小许叔叔让买兔子的,你们怎么不感激我。”   陆漠玫说:“哥你就得了吧,说不定你占了小许叔叔许多的好处,你就像狐狸一样。”   陆解放说:“我不理你们了。”   陆漠玫以为陆解放生气了,连忙过去说:“哥哥,也谢谢你。”   陆爱国今儿个看电影太累了,洗了脚之后就去睡了,他要是知道陆解放骗取两个妹妹的感谢,也会拆穿陆解放的。   明明是陆解放为了一己私心,想要占许英初的便宜,才顺便说了这些条件,他还没把陆解放,要求许英初教他骑自行车的事儿说出来呢。   不过许英初这边也有点犯愁,建设团的供销社里没有自行车,要想租自行车得去玉成县。   天知道他现在到目前为止,是根本不想去玉成县的,可是他还是得写一份信,去哄骗一下舅舅舅妈。   于是他拿出纸笔,一开始就写:舅舅舅妈,我决定去报效祖国,所以我半路上遇到了一个英雄,他让我去他所在的地方参加义诊,等我义诊完了,我就再来找你们。   但是他觉得自己写的太正经了,舅舅舅妈看了之后不一定会相信。   于是他又把纸团揉了,又拿出一张信纸开始写下一行:舅舅舅妈,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第62章 、有钱人许英初   只见他写道:这个姑娘朝我问路, 我瞧见她丢了一张照片,我捡起来一看,发现正是我们小学毕业时候的合照, 我这才认出来她是我的小学同桌……   想着自己的小学同桌一直是男的, 许英初只好又把同桌两个字划去了改成小学同学。   他饱满深情的继续写:我瞧着我小学同学所在的地方缺医生, 那边的村民,好多都看不起病,我决定在那里留几个月, 帮他们治疗疾病。   虽然我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就好似蜉蝣撼树, 但是我相信, 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完成这件事情的……   他又巴拉巴拉的写了好些话, 比如说让舅舅注意身体,让舅妈保重身体,平稳情绪啥的。   说自己忙完了就会去玉成县看舅妈,舅妈可能是太思虑大表哥了,所以才得了心病。   他又让舅妈卫霜写信给钢铁县的许父许母, 就说他还在舅舅舅妈那边替舅妈照顾身体, 希望舅妈帮忙掩饰一二,免得自己的父母担心。   其实这才是许英初的最终目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能骗得了几时,说不定骗不了三五天就拆穿了,当然也有可能骗个十天半个月的。   只是去寄信时,地址是一个问题,他今天打算去玉成县一趟, 但是去玉成县需要找牛车马车。   他正巧瞧着路峥嵘他们要出任务, 去各个农场帮忙运送肥料, 毕竟这不是要春耕了嘛,靠近建设团的十几个农场都指望着战士们的汽车呢。   他打听了路峥嵘所在的这个汽车班,今天就要去玉成县拉肥料,然后运到农场去。   他早就在小麦园外面蹲守,等到路峥嵘和他的战友开着车辆出来时,他连忙招手:“表哥,路表哥,你停一停车呀。”   坐在副驾驶的战士对路峥嵘说:“班长,那人好像在叫你,你有表弟吗。”   路峥嵘很想说没有,但是在车外朝他们挥手的是那货。   路峥嵘再怎么说也是许英初的表哥,只是许英初这家伙估计是有事儿求他才叫他表哥。   他把车停下来,让战友先等一等,他下车对许英初说:“有事儿吗?”   许英初说:“路峥嵘,你怎么感觉装作没有听到我说话。”   路峥嵘说:“我要是真没听到就不会下车了。”   许英初说:“我打听到了,你们这辆车想要去玉成县拉东西是吧,让我搭一个顺风车呗。”   路峥嵘问:“你要去你舅舅家了?”   许英初说:“我舅舅家也是你父亲家,你干嘛说的那么见外,你让我坐你的车。”   路峥嵘说:“这不是我的车。”   许英初说:“我知道,这是建设团的车,你是开车的人。”   路峥嵘:“别人可以搭顺风车,你不可以。”   许英初急了:“路峥嵘,你怎么区别对待呀,我就不是人了?”   路峥嵘:“你是我表弟,我这样做是在以权谋私。”   许英初:“……”   ”路峥嵘你够了,不就是搭一个车吗,要不是方圆十里我找不到牛车,我也不会来求你,这样吧,我给你钱,你让我搭车。”   路峥嵘:“我不收钱。”   许英初:“这也不要那也不准,你活着可真累呀。”   他顺势来到了副驾驶的战士这边:“同志,你让我搭车吧,我给你单位写感谢信。”   路峥嵘的战友看了他一眼,发现路峥嵘没有说话,就知道路峥嵘首肯了。   而且路峥嵘的战友安询清,瞧着许英初应该是就是路峥嵘的表弟,再怎么说让他搭顺风车也是应该的。   安询清对许英初说:“同志你上来坐在车厢后面吧。”   驾驶座这儿就两个位子,总不能让自己去坐车厢。   而开车的人自然是路峥嵘。   许英初说:“好,那你们把车厢后面的门打开呗。”   安询清瞧着路峥嵘不会去帮许英初开门,他跳下车去给许英初打开了门。   “你在车厢里面可不要乱动,最好抓着车门,免得一会儿摔跟头。”   许英初说:“应该没什么吧。”   安询清提醒了许英初之后,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多说些什么。   车子很快就开动了,许英初果然发现车开的很快,他心想路峥嵘这个疯子把车开的这么快做什么。   他在车厢里面都差点被颠簸的四分五裂的,当然这只是他比较夸张的想法。   但是颠簸的感觉还是十分的厉害的。   开车去玉成县也不过只是短短的半日。   许英初好不容易从车厢里面出来了,瞧着路峥嵘不下车。   他有事儿对路峥嵘说:“路峥嵘你下来,我有事儿找你。”   路峥嵘说:“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吧,我还要去出任务。”   许英初从怀里拿出来一封信:“你能不能把这封信交给你爸你妈。”   路峥嵘:“我没打算回去。”   许英初:“那你拜托你的邻居交给舅舅舅妈。”   路峥嵘说:“你在玩什么把戏。”   许英初嘿嘿一笑:“表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以后你有事儿找我帮忙,我绝对二话不说就会帮你的。”   主要是邮票不好弄,他还是把信交给路峥嵘,做成是路峥嵘帮他把信带回来,然后交给卫霜他们的样子,这样也不用解释邮票的事儿。   路峥嵘:“信给我吧。”   许英初连忙把信递到路峥嵘的手上:“兄弟,多谢了,我走了。”   他又对着安询清打了一声招呼:“感谢安同志,我一定会给你写感谢信的。”   安询清说:“我以为你只是开一个玩笑,真的不用了。”   许英初说:“我许英初说到做到,我走了。”   路峥嵘也没问许英初为啥来玉成县,却不去见路从宾和卫霜。   正好这会儿,他们也要到县里面的百货总公司去搬货,而卫霜就是百货公司的一个书记。   路峥嵘也知道卫霜不是经常去百货总公司的,特别是她这些日子因为头疼所以还告假了。   路峥嵘把许英初的信交给了卫霜的一个助手,卫霜的助手瞧着路峥嵘也不回去,反而把信给她。   她对路峥嵘说:“路峥嵘,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卫书记,她这些日子挺想你的。”   路峥嵘说:“我有任务在身,阿姨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春耕时节,我走不开。”   卫霜的助手说:“你们两兄弟,一个去了空军当战士,一个在建设团当战士,可怜你母亲思念你们都生病了。”   “听说她侄子快要来照顾她,但是这些天也没来,对了,你说这信是许英初写给卫霜书记的?”   路峥嵘点头,但是他也不知道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只是让助手把信交给卫霜,其他的事儿他也管不了。   卫霜的助手只好让路峥嵘他们去搬货,还让一些职工协助他们运送肥料。   很快满满的一车肥料就装好了,后面还有好几辆卡车。   路峥嵘作为班长,又是运输队的小队长,指挥着人就把车开走了。   他们动作迅速,效率也快,就好像没来过一样。   而许英初来到了县城里,先去吃了一个饭,又向店主打听哪里有租自行车的。   这年头自行车要好几百块一辆,得了一辆自行车都是宝贝的不得了,哪里会租出去呢。   店主说:“我知道咱们县就只有一家卖自行车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许英初说:“那就多谢店主了,我过去看看。”   许英初这次来建设团,可是把全部的家当带过来了。   他挺有钱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有钱,只是他的这些钱都是别人给的。   他问他爸许父时,许父只是说许英初的干爹每个月会给许英初寄钱,而且一寄就是好几千。   在这个技术员每个月工资只有一百块的年代,许英初从生出来每隔几个月,都能有一千块钱的收入。   许英初一开始觉得他那干爹一定是大资本家,或者是其他的啥的身份。   但是国内已经被改造的没有资本家了,许英初又想了想干爹的身份,但是始终是想不出来。   后来许父被许英初问烦了,就对许英初说:“在香江你有一个非常有钱的伯父,但是你不能把这事儿说出去。”   许英初摇头:“我伯父不是已经死在了乡下吗?”   许父说:“是你亲伯父。”   许英初当时小不太明白。   后来他大哥死了之后,许英初从父母的口中得知,原来他不是许父许母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么多年也当亲生儿子养了。   许父嘱咐许英初:“不要对你说你在香江有什么干爹伯父的,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你不是我们的儿子。”   许英初当时有些害怕:“爸,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对我好了。”   许父说:“放你爹的屁,你从生下来就是我们在养,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   许英初说:“可是你不是说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吗?”   许父说,是的,我刚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这些钱在成年前我给你管着,给你换成黄金白银存在家里的地窖里,等你成年了再给你。”   于是这么些年,许英初有了一笔可观的存款,但是这些存款,都是他那个在香江的不知名的伯父给他的。   许英初一开始本来不打算要这些钱的,可是又想如果他不要这些钱,那么这些钱就是许父许母的了。   他最后还是把钱拿了一小部分出来,可这一小部分也有好几千块钱。   拿出来的一部分存在银行里,还有的是贴身放在行李箱里和身上。   总之许英初现在非常的有钱。   但是有一点,他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是许父许母的儿子。   因为许父许母是贫下中农出身,如果自己不认许父许母当父母,那他就有香江的资产阶级关系,会被打成黑五类,然后去采石场劳改。   想到了劳改的场面,许英初打了一个寒战,他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他有一个资产阶级的伯父。   而且许英初从许父许母的嘴里,得知许父许母当年其实生下来一个和他一样大小的婴儿。   只是后来婴儿夭折了,许英初才代替了那个孩子成为了许家的儿子。   想起了这些往事,许英初有点自卑,他虽说有钱,但是身份不正。   要是自己真的追上了陆宿莓,陆宿莓哪怕同意嫁给他,要是以后他的身份被人发现举报了,他一定会连累陆宿莓的。   但是他的身份不可能被拆穿,就不会发生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所以许英初还是挺自信的。   他到了自行车店,店主瞧着许英初来看自行车,就问他:“客人是来买自行车的吧,你有自行车票吗?”   许英初:……他倒是忘了这一点。   不过他还真有。   以前肉联厂效益高的时候,许父总会被奖励自行车票,他就把其中的两张自行车票给了许英初。   说是许英初以后上班时开一辆,等许英初有对象时给对象买一辆。   他这次是真的把自己的老底都搬了一小部分过来了。   但是他一开始没有对老板说他有票,只是对老板说:“店主,我没票呀。”   店主说:“你带了钱了对吧。”   许英初像一个傻白甜一样点头:“钱带够了。”   店主又说:“我这里有一辆才开几天没有半分损坏的自行车,你要不拿去?”   许英初说:“这自行车有生产证明吗?”   店主毕竟是正规的店主,他这里也不像是那些修自行车的地方回收一些二手的自行车,而那些自行车可能来路不正。   店主很是自信的说:“购买的凭证还在我这儿,你要是要了,我给你把票拿来。”   许英初说:“我要。”   店主说:“你就不看看自行车?”   许英初说:“我还想买一辆新的。”   店主想着这年轻人真是人傻钱多。不过他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好,你等着,我把那辆二手自行车给你拿来,你自己也挑一辆新的自行车。”   现在盛行的是凤凰牌自行车,得要好几百。   许英初大手一挥,就选了一个看起来小巧的自行车:“我要这辆灰色的。”   现在自行车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灰色的,也只有灰色稍微能够适合女孩子。   店主说:“这一张得要自行车票吧。”   许英初把自行车票拿了出来:“你好好看看。”   店主拿着放大镜看了一眼,自行车票是全国通用的,他直接收了票和钱,许英初扛了两辆自行车就要走。   店主眼尖许英初走的方向是城外,他对许英初说:“小同志,我给你叫一辆牛车吧,你回哪儿去?”   许英初说:“建设团。”   店主说:“可巧了,我徒弟要去建设团送东西,我让他带你去。”   许英初说:“这怎么好意思,我给你车费吧。”   店主说:“我这自行车半年都卖不出去一辆,我还得感谢你呢。”   许英初见此还是给了一块钱的车钱,瞧着店主的徒弟居然开了一辆三轮车过来,不过这个三轮车是用脚踩的。   许英初有些担心的说:“建设团离玉成县挺远的,用脚踩的三轮车估计有点……”   店主说:“不用担心,那些路我们都是走惯了的,以前走个十天八天的都不碍事儿,更何况现在还有三轮车了。”   许英初见此只好坐在了三轮车上,店主嘱咐他的徒弟好好把人送到建设团去。   这小伙子看着许英初一下子买了两辆自行车,很是羡慕。   “好多人一辈子都买不了一辆自行车,同志,你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许英初当然知道财不外露的说法。   他只好说:“我其实是给我们团里采购自行车,让我们家领导用自行车的,我还真没几个钱,都是跑腿的。”   小伙子听许英初这么说,也点头:“是呀,也只有给公家办事儿才会有自行车。”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大概到了天快要黑了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建设团。   小伙子把许英初放下:“那我就先走了。”   许英初说:“多谢你了,我给你一些辛苦费吧。”   小伙子说:“不用了,我师傅交代了的,一定要把你送到家,我这还没把你送到家,也不要你的钱。”   许英初说:“那你把我送到家门口吧,这样你就收我的钱了。”   小伙子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算是把你送到了家,我也不能要你的钱,我先走了,我还得给一个修车工送东西呢。”   许英初把一块钱塞到小伙子的手上,对他说:“你买点吃的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说着他扛着两辆自行车一溜烟就走了。   小伙子瞧着许英初这么大方,也笑了笑,本来想追上去把钱还给许英初的。   但是一块钱也挺多的,小伙子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钱收了起来。   许英初一手扛着那辆新的自行车,一手骑着二手的自行车,从小麦园街道穿过去。   不过路上的那些人不认识许英初,还以为他是外地来的,只是扛着一辆自行车,又骑着一辆自行车,看起来非常的耀眼。   凌万空和凌桃萼给文工团的人,干完杂活出来,想要回商店歇歇脚,结果就瞧着许英初像一阵风一样骑着自行车走了。   凌桃萼突然对凌万空说:“哥,这个许英初同志是不是很有钱呀,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凌万空觉得自家妹妹又在打歪主意:“你该不会是看上许英初同志了吧。”   凌桃萼说:“也不是看上他了,虽说他这个人长得好看,又有钱,说不定还有一些背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喜欢陆宿莓,谁会没趣的去插足呢,我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那你为啥问他有钱没钱。”   凌桃萼说:“就是和他打好关系,然后找他借钱。”   “然后不还是吧。”   凌万空嘱咐凌桃萼:“凌桃萼,这儿已经不是宁江市了,这儿是建设团,纪律非常的严明,你要是想犯错误,到时候别怪你哥我手下不留情。”   凌桃萼急了:“哥,谁说借钱不还了,再说我这不是没去找人借钱吗,还有,借钱不还的人好像是你吧,你都赖了我多少次钱了,你还钱给我。”   原来这才是凌桃萼的目的。   凌万空老脸一红:“现在不一样了,咱两是兄妹,以后是要相依为命的,再说你又不愿意跟那些女知青去住宿舍,所以只能住在商店了。”   “这还是人家店主心情好,要是有一天他不让我们住了,我们还是得乖乖的去住宿舍,再者说,现在钱是由我保管,你的就是我的。”   凌桃萼:“你对你妹妹我咋就这么精明呢,对裴鱼甜那个外人就是一个蠢货。”   凌万空反应过来凌桃萼在骂他,想要纠正凌桃萼的想法:“那不叫蠢货,那就真诚。”   “我对我喜欢的人真诚一点怎么了?”   凌桃萼只觉得凌万空不可救药。   许英初骑了一会儿自行车,从小麦园街道刚出去,就瞧着天上吹来了大风,很快就下起了小雨,他想要骑着自行车更快一点。   但是马上就到小山坡了,只得两只手扛着两辆自行车,然后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没给陆解放他们买兔子。   有了自行车应该不会多稀罕兔子了吧。   他瞧着雨中有一只白色的东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走过去一看,瞧着是一只翅膀被淋湿了的白色的鸽子。   这鸽子也不知道避雨,简直太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有人追着鸽子跑,以至于把鸽子追傻了。   许英初想着反正鸽子是白色的鸽子,兔子也是白色的兔子,他把这只鸽子捡回去,应该能够交差。   当他把鸽子和自行车,送到了陆解放他们面前时,瞧着许英初手里扛着两辆自行车,兜里还揣着一只鸽子。   他们大叫起来:“小许叔叔,你是去打劫去了吗?”   许英初在他们面前也没说自行车是自己买的,反而对陆解放说。   “才不是什么打劫,小孩儿,你要记住,打劫是土匪行为,是要被枪毙的。”   陆解放被许英初这么提醒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对不起小许叔叔,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许英初这才满意的,把那辆二手的自行车递给陆解放:“这辆自行车你骑。”   “那另外一辆呢,那一辆新的,小许叔叔你居然能够租到新的自行车,你太厉害了吧。”   许英初说:“这一辆是给你小姑姑的。”   陆解放说:“如果是给小姑姑的那我没任何问题啦,知道小许叔叔最喜欢小姑姑了。”   许英初说:“知道就好。”   不过这时候陆漠玫和陆岁兰出来,瞧着许英初兜里还揣着一只想要飞扑扑,但是因为羽毛被打湿了飞不起来的鸽子。   陆漠玫对自行车不感兴趣,她只是问许英初:“小许叔叔,你没给我们带小兔子呀。”   许英初笑开的嘴角一僵,看来还是被这几个小孩发现了,他只好把鸽子拿出来。   有些讨好的对几个小孩说:“我今天去找自行车,太着急了,天气也晚了,我给你们带一只鸽子回来养,兔子等以后再说好不好。”   许英初又开始装可怜:“我可是走着去玉成县给你们租自行车的,脚都起泡了。”   陆爱国信以为真,去屋里端出一盆洗脚水:“小许叔叔你洗脚,洗完脚之后我给你挑水泡。”   许英初:“倒也不是很严重,我自己回去了自己挑水泡就行。”   但是陆解放觉得许英初在骗他们:“小许叔叔你骗人,从我们建设团走到玉成县要一天的时间,你一来一回就才用一天的时间,你肯定是作弊了。”   许英初连忙举手说:“好吧,你们真聪明,我是搭顺风车回来的。”   陆解放说:“还好背我猜中了,不然你又要在小姑姑面前装可怜了。”   许英初心想陆解放不愧是陆解放,居然这么了解他。   而陆宿莓在屋里洗头,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把头发洗完之后用一个毛巾包起来。   走出来一看,发现许英初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两辆自行车,不过她也看见许英初淋雨了。   她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和解放他们就不要在外面淋雨了,快进来坐吧。”   许英初看着陆宿莓给他端来一杯热茶:“快喝点热的,不要像上次那样感冒了。”   许英初想着,没想到陆宿莓还记得上次来建设团这边的事儿,不过也没过去两天,许英初的病也是自愈了。   他喝着陆宿莓给他泡的茶,心里十分的美滋滋的。   不过这时候他又听见陆宿莓对他说:“你这自行车是租的还是买的?”   陆宿莓有点不相信许英初能够从玉成县租两辆自行车回来。   再者说许英初对于玉成县的自行车车主就是陌生人,他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给许英初租两辆自行车。   许英初大概也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对陆宿莓说。   “小陆同志,你这下子就是多想了,我舅舅舅妈就是玉成县的人,我舅妈还是百货公司的书记,我找她租两辆自行车是没有问题的。”   陆宿莓一听许英初这样解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陆解放也对陆宿莓说。   “小姑姑,小许叔叔他扛着两辆自行车回来可累了,你就让他少说点话吧。对了,他说了,这辆新的自行车是给你的,你会骑自行车吗,要不我学会了之后教你吧。”   陆宿莓说:“我不会。”   许英初一听陆宿莓不会骑自行车,他顿时有了主意:“没关系小陆同志,我教你骑自行车,这玩意儿挺好学的。”   陆宿莓说:“许英初,我不是不会,我是说我不会骑你租的自行车的。”   陆宿莓在钢铁厂二嫂家就会骑自行车,她怎么可能不会骑自行车呢。   许英初有点受伤:“小陆同志,你是不是嫌弃我。”   陆宿莓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太破费了,这自行车哪怕是你租的,肯定得交租金和押金,我现在真没必要骑自行车去办事儿。”   “我也……没有嫌弃你。”   怕许英初不相信,她还发誓:“真的,你是一个好人,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你和裴鱼甜都是我的好朋友。”   许英初一听陆宿莓这么解释,他笑着说:“小陆同志,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自行车先放在你这儿,你不骑自行车,也让这几个小孩儿学着骑自行车呀,他们挺想骑自行车的吧。”   陆爱国在旁边点头:“小许叔叔,你就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许英初说:“爱国,我可不想当一条虫。”   陆爱国就说:“那小许叔叔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好朋友。”   看来陆爱国这孩子说起话,来也是十分的得人心,都把许英初逗笑了。   “好了,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小姑姑既然不想骑自行车,那就你们骑吧。”   陆宿莓对陆解放说:“解放,这事儿是不是得等你爸你妈回来商量一下。”   自行车太贵重了,他们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接受的。   但是陆解放也有自己的考虑。   “小姑姑,那等我期两天自行车之后,就让小许叔叔把自行车退回去,把押金和租金拿回来。”   陆解放也是一个懂事儿的孩子,他也不想让许英初破费。   虽然之前的确是和许英初商量好了的,许英初自己也答应了的。   但是陆解放一开始只以为许英初只是会答应,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事儿给忘了。   许英初说:“都说是我给你们租的,你们要是不要我还得再跑一趟。”   陆解放说:“那就辛苦小许叔叔了。”   许英初想,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因为他没考虑好,就贸然的把自行车搬到陆宿莓家里。   虽说是给小孩子骑,但是对于陆宿莓来说还是太贵重了,就说是租的也不行。   许英初说:“那怎么办,我现在住在招待所,又不能放自行车,这样吧,你们替我先保管一下,等我以后去玉成县,再把自行车退回去就行了。”   陆解放说:“这样可行吗?”   许英初说:“当然可行。”   陆解放又看了陆宿莓一眼,陆宿莓说:“保管的话还是得和大哥大嫂说一声,他们同意了才行。”   陆解放点头,我会和我爸还有我妈说的,小许叔叔你实在是辛苦了:“对了,你这只鸽子是从哪里来的。”   许英初说:“就是在山野捡的。”   陆解放说:“这鸽子看起来可漂亮了,你瞧它的眼眶是红色的。”   许英初说:“你要是乐意就养着这鸽子。”   陆漠玫和陆岁兰说:“可是我们想吃鸽子肉。”   许英初觉得不妥:“这鸽子也是一条生命,而且就这么小小的一只,还是养着它吧,你们想吃肉的话,我去供销社给你们买。”   陆漠玫连忙摇头:“小许叔叔,我们不想吃肉了,你可千万不要破费了。”   没想到小孩子都这么懂事,主要是现在物价低,赚钱也难,平时家里面的主食就是窝窝头,等到秋收时,家里面分了小麦,也能吃新鲜的面粉,当然平时也有去年的面粉可以吃。   四季之间得等菜种了出来之后才有新鲜的菜吃。   当然平时地窖里面也有红薯和去年的土豆,但是有些红薯和土豆都是要做下一年的种子的。   更别说玉米和花生了,向日葵过年的时候也给孩子们炒了吃了,也算是零嘴。   许英初说:“那我们不说这些了,对了你们今天在家做了什么呀,有没有写作业。”   陆解放说:“我和弟弟妹妹,跟着小姑姑还有裴鱼甜阿姨挖了一天的地。”   裴鱼甜去理发店给胡应绿送一些种子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还在躲雨。   许英初说:“为啥要挖土,你们是要种东西吗?”   陆解放瞧了陆宿莓一眼,也不知道能不能跟许英初说。   陆宿莓说:“我们想要多种一点吃的,就先挖土,然后去找几块废弃的木板做成菜盆。”   许英初说:“要不我们去找一些水泥做成水泥菜盆,这样也方便一些。”   “可是浸水的问题水泥也解决不了,还是用木板做吧。”   许英初问陆宿莓:“有木板吗,我给你们钉钉子,你手嫩,还是别碰锯子和钉子了,万一伤着手了就不好了。”   陆宿莓说:“今天只去挖了土,明天才去找木板做菜盆。”   许英初说:“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陆宿莓觉得奇怪:“许英初,你不是说想要在建设团找事儿做吗,你为什么不去找事儿做。”   许英初说:“跟着你就是我找到的事儿。”   陆宿莓:“……”   “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一个正经的事儿做吧,你虽说还年轻,但是时间过得很快的,还是不要浪费光阴了。”   许英初说:“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会努力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让我帮你做菜盆。”   陆宿莓说:“那好吧。”   雨差不多停了,天也快要黑了,陆宿莓对许英初说:“你要不要在家吃饭,我今天煮了玉米碴子。”   许英初一听是玉米碴子,更想喝一喝:“我之前就喜欢喝,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喝,小陆同志,你做的玉米碴子一定很好喝。”   陆宿莓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给许英初舀了一碗玉米碴子:“喝吧,还有一些小菜,开胃的,你也尝尝。”   许英初乐呵呵的喝了一碗,不过他喝完了一碗玉米碴子之后就说自己饱了。   陆宿莓说:“真饱了?”   许英初点头:“是真的。”   其实他还没有喝饱,但是想着陆宿莓家里面有这么多人,还是把玉米碴子给他们留着。   小孩子也该多吃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也能长得高一些。   陆宿莓找了一个笼子把鸽子装到笼子里。   给鸽子喂了一些水和玉米碴子,鸽子喝了水,也吃了玉米碴子,看来这鸽子一点都不挑食。   很快许英初也该走了,他说:“小陆同志,我明天来找你。”   陆宿莓:“路上小心点。”   许英初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在许英初的面前很好的灵验了。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陆宿莓,真想早点把陆宿莓娶回家,当他的新娘。   晚上裴鱼甜回来了,和陆宿莓说她明天就要搬到胡应绿那边去。   裴鱼甜说:“不过我空闲时我会回来帮你种地的,宿莓,你有空也来找我,反正你家和小麦园离的不远。”   “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你哥好歹是建设团的团长,他怎么不住在街道的那些房子里,反而要住在这小山坡。”   陆宿莓说:“可能是因为住的高看的远吧。”   裴鱼甜却说:“他应该是把房子都让给了那些结婚了的下属,或者家里有老人小孩的战士。”   陆宿莓说:“我哥就是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不过我还挺敬佩他的,我也要向他学习。”   裴鱼甜也抱着陆宿莓的手臂说:“那我也向宿莓你学习。”   陆宿莓说:“我有啥好学习的,裴鱼甜,你去胡阿姨店里面,是不是要跟着她学如何剪头发,你要是学会了,以后也可以帮我们剪头发。”   裴鱼甜说:“我学会剪头发了,第一个就为你服务,不过你这头发又黑又直,根本就不需要剪头发,够美的了。”   陆宿莓说:“发尾可以修一修。”   裴鱼甜点头:“等我学会了理发了,我帮你修发尾。”   两人说着闹着,这时候杨红香下班回来了,她身体有些不好,以前天天熬夜上班,后来又生了四个孩子。   自从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她上班也没那么卷了。   反正她现在已经做了护士长这么多年,有些不需要她处理的事儿就直接交给下属来处理。   她这几天又在参加护士长培训会,其实也算是难得的轻松了。   只是她瞧着家里多了两辆自行车,她回来就问陆宿莓:“宿莓,这自行车是从哪里来的呀。”   陆宿莓说:“大嫂,这自行车是许英初,他说他住在招待所不方便,想让我们帮忙保管一下。”   杨红香说:“他该不会是想要追你,所以才让你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吧。”   杨红香试过来人,看得明白,她觉得许英初是一个好小伙子。   但是性格和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有待商榷,毕竟结婚不是儿戏。   陆宿莓说:“大嫂,这不可能的,我和许英初只是朋友。”   “那他是不是说过要追你?”   陆宿莓想起了在钢铁厂家属院的时光,那时候的许英初和她不熟,还真是天天说要追她。   说什么此生除了她陆宿莓谁也不娶的话,但是陆宿莓那时候只觉得许英初太幼稚了,根本不搭理他。   这下子杨红香猜到了这些旧事,陆宿莓的脸罕见的红了起来。   “大嫂,没有的事儿,你就别乱猜了。”   杨红香瞧着陆宿莓脸红了,她倒是打趣陆宿莓:“真没有,万一哪天小许同志来找我说你的事儿……”   陆宿莓只好说:“有那么一点点。”   杨红香立刻八卦起来:“他真追过你?”   陆宿莓轻轻点头:“都是不懂事儿的时候,我没当真过。”   杨红香说:“那你喜欢他吗?”   陆宿莓想了想,最终想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 第63章 、情敌太强大,根本打不过   “喜欢。”陆宿莓说, “我喜欢他对我好,我也想对他好,他现在和裴鱼甜一样, 都是我的好朋友。”   杨红香觉得陆宿莓年龄还是太小了, 十九岁的年纪估计也想不了那么多, 她就不往下问了。   只是看着陆宿莓发笑:“晚点懂那些事儿也好,你现在年龄小,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多学点东西,充实自己, 人生有更多需要实现价值的地方, 需要你去发掘。”   陆宿莓觉得杨红香说的很对:“大嫂,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大哥他去出差要多久呀。”   杨红香说:“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我都习惯了。”   陆宿莓想:“分开这么久,大嫂你一定很不习惯吧。”   杨红香说:“这也没办法,都是为了工作, 再者说我下乡去给乡亲们义诊时, 也得去三五天,我和他以前都热爱工作觉得没什么的, 可现在人稍微大了一些之后,发现孩子们也长大了,反而更恋家了。”   杨红香比陆宿民小五岁,陆宿民今年四十岁了。   杨红香比陆宿莓大十五岁,与其说是陆宿莓的大嫂, 更像是一个姐姐。   陆宿莓说:“大嫂, 你和大哥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杨红香回答:“事儿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我和他都是吃苦过来的,反正都是自由恋爱,不过他三十岁时才和我结婚,我一开始以为他和其他的人一样在乡下有个对象什么的。”   “不然到了三十岁还不结婚有点说不过去,但是他当时干革命,后来又来到了建设团这边,反正风风雨雨的走过来了。”   陆宿莓想了想:“我大哥他去当兵时我还没出生,我也不知道我大哥的情况,后来我长大了,你们又在建设团这边扎根了,我也不太了解我大哥,但是我们乡下的人都好。”   杨红香说:“我自然是知道,可能是你大哥开窍晚,也可能是没那个时间去谈恋爱,那几年是最紧迫的几年,有时候都是朝不保夕的,哪有空去谈恋爱。”   “对了,我记得我和你大哥第一回 见面时,他非说要我嫁给他,说什么他三十岁了,以后也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搞建设,没时间注意个人的感情,瞧着我顺眼,所以就一直追我,现在想想还真是便宜他了。”   杨红香和陆宿民结婚十年,这十年经过了风雨寒霜,感情自然也在不断的磨合。   杨红香笑微微的说:“我还记得他说找了我一个当护士的老婆,以后去打战我会先帮他包扎,可没想到我们来了建设团,不打战直接开始开荒了。”   陆宿莓说:“这也是你们的使命,不管是打战还是开荒,你们都是英雄。”   杨红香说:“其实那会儿,好多人在乡下都有对象,有的还有老婆,但是别人说包办婚姻对两个人都不幸福,最好能够把包办婚姻解除了。”   陆宿莓也听说过这种事情,只能说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的,就说婚姻这件事儿,有的阴差阳错,有的又美满幸福。   “不过现在看来,你大哥最老实,没有啥青梅竹马的对象,也没有什么订过婚或者结过婚的原配,这让我心里舒坦,也更加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陆宿莓说:“我大哥人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说大嫂你眼光也好。”   杨红香说起了陆宿民,眼里全是幸福感。   她对陆宿莓说:“今儿好好休息,明天我有空了去找木板子做菜盆。”   杨红香又说:“得找点水泥做菜盆的盆底,顺便在盆底留出几个细眼子。”   陆宿莓突然想起了之前许英初和她说的,做菜盆还是要用水泥来做的事儿,一开始以为许英初是胡说的,没想到他懂得还挺多的。   陆宿莓问杨红香:“那我们在哪儿去弄这些东西呀。”   杨红香说:“我瞧着小麦园街道那边有人修房子,我去拿东西找他们换一点。”   陆宿莓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第二天陆宿莓就和杨红香,送裴鱼甜去了胡应绿的店里。   几个孩子也是结伴去了子弟学校上学。   这子弟学校就在小麦园露天操场的对面,那个露天操场也是给子弟学校配置的,只是平时有啥活动的,还是得在露天操场上进行。   因为昨儿个下了雨,从陆宿莓家到小麦园的那一段小山坡路还有些滑。   陆宿莓穿的是棉鞋,还得小心的走路,不过马上开春了,估计也得换鞋子了。   小麦园今天有些清冷,昨天放电影和表演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过大家今天都要工作了。   小麦园街道上面有菜店商店,还有玉成县下属的供销社,当然还有胡应绿和周白斜师傅,两家首尾不见面的理发店。   其他的都是军属住的,不过看起来有些清冷的样子。   最高的楼层也只有二楼,要是在丰收的季节,人们可以在楼顶晒小麦晒秋菜。   现在街道上也有清洁工人在义务扫街,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时,这条街道上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对了,还有一个修车的店,不过店主只会修脚踩的三轮车。   至于其他的战士,以前是住在地窝子,现在住在小麦园后面修建的宿舍,小麦园街道后面就是建设团所在的食堂。   食堂就一个,但是能容纳四五千人吃饭,平时吃饭时大家也得分批次去,要么就是一个班的人托一个人去打饭,然后带到战士宿舍里。   现在有部分学过建筑,也就是建房子的战士在小麦园街道上建房子,大家想要加盖楼层。   要么就是在旁边的空地再修一些房子,人越来越多了,也是想要多安置一点地方,好容纳以后来的人。   杨红香带着陆宿莓还有裴鱼甜过去,大家都朝着杨红香打招呼,杨红香朝他们微笑,不过一会儿就到了胡应绿的店里。   胡应绿正在招呼着她那十几个学徒:“一会儿姑娘来了,你们可别笑的像个傻子一样,万一把人吓跑了。”   胡应绿的大徒弟梅需贤和小徒弟段云锡最是惹人喜爱。   其他的几个徒弟每次也就来点个卯,一三五轮到哪两个徒弟和胡应绿学手艺,二四六又是哪几个徒弟跟着胡应绿剪头发。   当然忙的时候,大家都得来帮胡应绿做事儿,平时胡应绿也没有约束他们,该种地的去种地,该做家务的就会自家去做家务。   只有梅需贤和段云锡家里面稍微的阔绰一些,两人大部分的时间也经常跟着胡应绿,对师傅嘘寒问暖的。   梅需贤对胡应绿说:“师傅,你又收了一个小徒弟学手艺,我想她能够坚持多少天呀。”   段云锡说:“我猜就坚持个三五天,剪头发是一件需要持之以恒的事儿,也就我和师哥能够坚持下来。”   “师傅,你要是做人情收了徒弟,还是多留她几天,要不就别和周师傅抢徒弟了,你瞧他店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多难受呀。”   “而且你把人抢过来了,又不多留几天,人家会说你的坏话的。”   也就段云锡和胡应绿说话时不忌口,总是能说起街尾那边的周白斜。   胡应绿和周白斜两人以前是夫妻,后来周白斜的老妈作妖,嫌弃胡应绿生不出儿子来,就让周白斜把胡应绿休了。   后来周白斜的老妈死了,周白斜年年过来想找胡应绿复合,但是胡应绿没搭理过他。   对了,胡应绿和周白斜都是杨红香的好朋友,周白斜还是陆宿民以前的战友,有过命的交情。   后来周白斜退伍了,就在建设团小麦园街道开了理发店。   胡应绿手艺比周白斜巧,她这边生意也好,曾经有一度让周白斜快要吃不上饭。   还是陆宿民偏心周白斜,找了好多战士去周白斜店里剪头发,周白斜才能够勉强糊口。   后来周白斜无偿收徒弟,想要多一些人帮他剪头发,但是胡应绿瞧不惯周白斜这做派,就花言巧语的把周白斜的那些徒弟哄骗了过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胡应绿会收十几个徒弟的原由,不过她这十几个徒弟,也就梅需贤和段云锡是她这边收的,其他的一些徒弟都是从周白斜那边抢过来的。   周白斜对胡应绿又没有其他的招数,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胡应绿过得比他越来越好。   不过这男人自知他当年愚孝,为了顺应老妈的心意把胡应绿休了。   后来他老妈死了他又想找胡应绿复合,这也是十分渣男的行径,于是就带着一些补偿的心态,一直关注着胡应绿。   胡应绿瞧着段云锡替那些人说话,替那几个人说话就是替周白斜说话。   胡应绿说:“那些以前都是周白斜的徒弟,谁让他们听信了我的花言巧语,抛弃了原来的师傅,我不过就是说周白斜干一行倒闭一行。”   “如今这个理发店他开的也是不尽人意,我只是让他们尽早去学其他的手艺而已,又没有直接把人抢过来,是他们觉得我靠谱所以才跟着我的。”   段云锡:“师傅你就偷着乐吧。”   梅需贤也对段云锡说:“好了段云锡,别惹师傅生气了,咱们还是去看看裴鱼甜来了没。”   段云锡说:“听说裴鱼甜是宁江市来的人,长得很漂亮。”   梅需贤不相信:“师傅她都没有跟你说过裴鱼甜人长得好看不好看,你怎么就觉得好看了?”   段云锡说:“你听这名字,又是鱼,又是甜的,肯定好看。”   梅需贤想了想:“就算好看也不关你我的事儿,听说她只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人家可是要奔着文工团去的。”   “你想那些在台子上表演的姑娘,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   段云锡说:“不一定,你尽是瞧着别人的不足之处了。”   梅需贤说:“反正我俩和裴鱼甜没熟悉之前还是观望一下吧。”   他俩正说话之时,瞧着杨红香带着裴鱼甜和陆宿莓走了过来,两人一眼就瞧中了陆宿莓。   段云锡小声的对梅需贤说:“梅需贤,你说那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姑娘一定是裴鱼甜,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反悔了,她接下来跟着师傅学手艺,就是我的小师妹了,我要好好的照顾她。”   梅需贤也有点心动,不愧是宁江市来的姑娘,就像是一只凤凰一样。   不过梅需贤又说:“不过杨护士长右手边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姑娘也不错,她应该就是杨护士长的小姑子吧。”   段云锡点头:“应该是,不过没有裴鱼甜好看。”   两人正在低头私语时,胡应绿过去拉着裴鱼甜的手说:“裴鱼甜,你今儿个来得准时,还让红香和宿莓送你呀。”   段云锡瞧着胡应绿拉着的是穿着黄色衣服姑娘的手,还叫她裴鱼甜。   他一惊:“咱俩眼拙了,原来她才是裴鱼甜。”   梅需贤说:“那穿红色衣服的姑娘才是杨护士长的小姑子?”   段云锡说:“师哥,小师妹还是让你照顾吧,我有空要去拜访一下杨护士长,我感觉我的手腕拿剪子拿久了有点疼。”   梅需贤:“你就是见色起意,两个姑娘长得都好看,你凭啥不照顾裴鱼甜小师妹?”   “应该是我去,我的头最近有点疼,正好找杨护士长看看。”   此时杨红香她们还不知道,段云锡和梅需贤在讨论什么。   胡应绿让裴鱼甜先系着干活时用的工作围裙,又让吩咐她先坐着,一会儿有剪头发的客人上门了,就让她瞧着自己是怎么剪头发的。   裴鱼甜今儿个倒是有些不自信了,她对胡应绿说:“胡阿姨,我第一天跟你学手艺,不是应该先打杂吗?”   胡应绿说:“你不一样,你以后是要去考文工团的,在我这儿待不了多久,我想着多教你一些东西。”   杨红香对胡应绿和裴鱼甜说:“我和宿莓就先去找木板子和水泥了。”   胡应绿说:“你们要木板子做啥,我店里之前拾掇的时候,有一个废弃的箱子,不过好多年没用了,你们要是用得上就拿去?”   杨红香说:“胡应绿,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胡应绿指着梅需贤和段云锡说:“小梅小段,你们俩帮杨护士长把箱子抬到她家去,你们俩有力气。”   杨红香说:“这怎么好意思,他俩不是还要帮你剪头发吗?”   胡应绿说:“不碍事,这会儿人不多。”   梅需贤一听自己可以帮杨红香做事儿,连忙说:“杨护士长,我知道哪儿有水泥,我带你们去拿,到时候把水泥和木箱子一起抬回去也不碍事儿。”   段云锡也忙着表现:“我也给你们带路。”   杨红香瞧着这俩小伙子这么积极,心想倒是难为他们了:“那多谢你们了,你们这样帮我,一会儿就在我家吃饭吧。”   梅需贤和段云锡说:“不用吃饭,一点儿小忙,师傅,我带着杨护士长和这位女同志先过去了。”   胡应绿对梅需贤说:“她是杨护士长的小姑子,宿莓,这是我的两个徒弟,一个叫梅需贤,一个叫段云锡。”   梅需贤见胡应绿帮他们给陆宿莓介绍两人了,连忙伸出手来说:“你好,陆宿莓同志。”   陆宿莓只好伸出手来和两人握了握:“你们好。”   梅需贤刚碰着陆宿莓的手,一下子就甩开了陆宿莓的手,他掩饰自己心中的悸动,连忙对陆宿莓说:“那我们赶快去拿水泥吧。”   段云锡和陆宿莓虽说是轻轻的碰了碰手,可他的耳朵也悄悄的红了。   两人都在心里想……这姑娘的手真软呀。   他们两个糙汉子,怎么能有幸和这么漂亮的姑娘握手呢。   裴鱼甜本来是想要帮陆宿莓他们一起去搬东西的,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要跟着胡应绿学剪头发,第一天就翘班好像不太好。   她看着陆宿莓要离开,轻轻的过去对陆宿莓说:“宿莓,我有空了一定来找你,你有空了也一定来找我。”   陆宿莓说:“好,我把菜盆弄好了就来找你。”   裴鱼甜这才放心,放了陆宿莓他们离开。   梅需贤和段云锡在胡应绿面前是个话痨,可是在杨红香和陆宿莓倒显得很是稳重了。   梅需贤对杨红香说:“杨护士长,就在前面了,那些都是战士们修房子剩下的水泥,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先登记,登记之后就可以拿走了。”   杨红香想了想:“我家里现在没啥时令的蔬菜,等我家菜园子里面的白菜长好了,我给他们管水泥的人送去,咱们这算是交换。”   杨红香可不能占建设团一分一毫的便宜。   梅需贤说:“没问题,我去给你登记,和战士们说说你的需求,他们会明白的。”   杨红香对梅需贤说:“你可以不叫我杨护士长,你是胡应绿的徒弟,可以叫我一声杨大嫂。”   梅需贤觉得这样也拉进了关系:“那好,杨大嫂,我去给你登记去了。”   段云锡也不甘落后:“杨大嫂,我去给你拿袋子装水泥。”   陆宿莓也想上前,段云锡阻止她:“陆宿莓同志,你手别碰这玩意儿,伤手,你就在旁边站着就行。”   陆宿莓说:“我不碍事儿的,我帮你牵着袋子。”   段云锡说:“那好。”   他觉得陆宿莓说话声音也是软糯甜美,心想这姑娘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是无可挑剔嘛。   两人在一旁把水泥装好了,这会儿许英初戴了个帽子,本来想往陆宿莓家里赶。   然而他跑着跑着就发现蹲在地方拿着水泥袋子的姑娘,好像就是他的小陆同志。   而陆宿莓的旁边,还有一个笑起来就很让许英初讨厌的男的。   许英初一时之间着急,也没瞧着不远处还站着杨红香,他走到陆宿莓的身边:“小陆同志,这人是谁呀。”   段云锡瞧着许英初一副捉奸的模样,心想这人是谁呀,陆宿莓同志和他有关系吗?   陆宿莓正想要解释,段云锡直接站了起来对许英初说:“你好,我是段云锡。”   许英初瞧着他手上的水泥,也没伸手,只是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帕子:“你还要干活吗,要不先擦擦手?”   许英初只是好意,他并没有嫌弃段云锡的意思,但是段云锡有点受伤,反而对许英初说:“不好意思,我还要帮陆宿莓同志装水泥呢,才刚装完一袋,还要装一袋,没空擦手。”   许英初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我就是昨儿个睡眠不好,今天醒的比较晚,我没打算不来的,我正要去找你,帮你做菜盆……”   瞧着许英初解释的这么着急,段云锡也看出来许英初很在意陆宿莓。   段云锡又开口了:“这位同志,你睡眠质量可真好呀,咱们建设团这么大声音的起床号,也没有把你叫醒。”   许英初:……关你什么事儿呀。   许英初有些忍不住了,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只不过缺席了几个小时,陆宿莓身边就又冒出来一个男人。   之前只需要防备路峥嵘,好歹路峥嵘是建设团的战士,大部分时间都要出任务去搞运输。   可是这人看起来很闲的样子,还内涵他,说他许英初睡得像头猪?   猪不就是整天睡着怎么吵也吵不醒的吗?   当然这只是许英初个人的想法。   段云锡是贫嘴惯了,这么说出来大概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误了,只好找补了一句。   “当然也有意外情况,像我上次都没有听见起床号,白白的旷工了半天。”   许英初:所以这人还是说他来晚了。   为了让陆宿莓感受到他的诚意,许英初直接抢了陆宿莓手里的水泥袋子,然后对陆宿莓说。   “小陆同志,你先过去休息,这种粗活,就让我们男人来干就行了。”   陆宿莓轻言细语地说:“只是拎着袋子而已,我可以的,许英初,你一边儿玩儿去吧。”   许英初:“……小陆同志,你瞧你今天穿的干净的衣服,手也是才洗了的,我听说水泥沾多了手容易掉皮,你还是不要做这些了,让我来。”   陆宿莓想了想,如果自己不听许英初的话,许英初一定会喋喋不休的在她耳朵边说话的。   她只好说:“那就麻烦你了。”   许英初嘿嘿一笑:“不麻烦,我本来就是来帮你的。”   他话音刚落。   梅需贤跑了过来对陆宿莓说:“陆宿莓同志,我给你们登记好了。”   瞧着来了许英初这个他不认识的人,还以为许英初也要给自家弄水泥做什么,他对许英初说:“同志,你要弄水泥还得去登记。”   许英初抬头望了梅需贤一眼,这货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喊陆宿莓同志喊得这么亲热?   许英初说:“不好意思,我也是来帮忙的。”   梅需贤从许英初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作对情绪,梅需贤比段云锡稍微的稳重一些,但也就稳重那么一点点。   他对许英初说:“原来也是来帮忙的呀,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你帮忙了,我们把水泥装好了,把木头柜子抬到陆宿莓同志家里去,差不多就忙完了,不过你要是乐意跟着就跟着吧。”   许英初说:“我和小陆同志是好朋友,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帮她的忙呢。”   梅需贤问陆宿莓:“陆宿莓同志,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陆宿莓在旁边听这三个男人打嘴炮,有些晕了,这会儿梅需贤又让她说话,她只好说:“他叫许英初,是我的好朋友。”   许英初得意的看了梅需贤和段云锡一眼,眼里似乎在说,瞧见没,小陆同志亲自认证的,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梅需贤说:“哎哟,我现在才明白了,原来这位许英初同志是陆宿莓同志的好朋友,你好许英初同志,以后我们也是朋友了。”   许英初说:“第一天当朋友,好像不太好吧。”   许英初这么一说,梅需贤和段云锡也有点冷场了,没想到许英初,居然会直接这样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梅需贤说:“不当朋友当同志也行。”   段云锡说:“反正我们是陆宿莓同志的朋友。”   许英初瞧着他们两个人这么不要脸,心想这两人一定是在觊觎陆宿莓,他想了一个办法说:“谁说不把你们当朋友了,你们既然是我的朋友,自然也是小陆同志的朋友。”   段云锡反驳:“我们先和陆宿莓同志是朋友,才和你认识当朋友。”   可别想偷换概念。   许英初被一杀,又想了想说:“我和小陆同志是一个地方来的,是青梅竹马呢,以后还请两位朋友多多关照我们。”   段云锡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陆宿莓实话实说:“才认识几个月。”   梅需贤听了一笑:“这不算青梅竹马,只能叫做老乡。”   许英初恨恨的说:“那也比你们认识的久。”   瞧着三人说话快要冒出火星子来了,陆宿莓连忙劝他们不要争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来搬水泥做菜盆的。”   许英初一听连忙说:“当然,我会做水泥菜盆,也会做木盆,小陆同志,你就瞧我的手艺吧。”   段云锡和梅需贤也不甘落后:“其实我们也会,我们家里面的家具都是自己做的。”   许英初瞧着这两人居然连做个菜盆都要和他争,气得站起来:“小陆同志,我去……我去给你买一杯糖水喝,你肯定渴了。”   陆宿莓连忙阻止许英初:“你别乱花钱了。”   许英初说:“那你吃点什么?”   陆宿莓正色道:“许英初,我们是出来干活的,不是出来玩耍的。”   许英初想了想:“那好,我帮你干活。”   段云锡说:“陆宿莓同志,我师傅店里就有白开水,是免费的,我去给你端一杯来。”   梅需贤说:“我去给你拿一顶草帽过来,太阳出来了,你戴着遮阴。”   陆宿莓说:“两位,真的不用了,还请你们帮我把木头柜子搬到我家去,至于许英初,你就搬水泥,我俩一起抬着走。”   许英初:“小陆同志,区区两袋水泥,我一只手拧一袋,不用你帮忙抬。”   陆宿莓:“可我总得干点儿什么吧。”   许英初说:“你要是愿意,就站在我身边,和我说说话就行。”   陆宿莓:“那……好吧。”   段云锡本来也想对陆宿莓说,想听陆宿莓和他说话,但是梅需贤拉住了段云锡对他小声说。   “我们这才是第一天和陆宿莓同志认识,太热情了也不好,再者说我俩的脸皮没许英初厚,还是算了吧。”   段云锡不甘心:“师兄你难道就不喜欢陆宿莓同志。”   梅需贤点头:“当然喜欢,但是就像是保护妹妹那样的喜欢。”   段云锡想了想:“那我好像也是。”   主要是段云锡想陆宿莓是陆团长的妹妹,他俩顶了天家里也配不上陆宿莓,当然也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哪怕陆宿莓看上他或者是梅需贤,要真的嫁给了他俩任何一个,去他们家里肯定是要吃苦的,因为条件不好。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出来当学徒。   所以段云锡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   “我感觉许英初这人花言巧语,脸皮又厚,很像只花蝴蝶,我瞧着他戴得起手表,家里条件肯定好,但是我觉得他配不上陆宿莓同志。”   梅需贤说:“我瞧着他对陆宿莓同志挺好的,再者说感情的事儿也不是我们能去干预的。”   “其实许英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和陆宿莓同志至少认识好几个月了,我们才和陆宿莓同志认识一天,没必要这么上岗上线的。”   梅需贤真的算是人间清醒了,他之前和许英初拌嘴,也是因为许英初想要在陆宿莓面前表现,想要把他们推开当做垫脚石而已。   他虽说折服陆宿莓的美貌,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段云锡有些不服气:“师哥,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呀。”   梅需贤说,我只是想要让你看清楚差距而已。   段云锡说:“你该不会想要劝我不在和陆宿莓同志解除了,然后你就去追陆宿莓同志吧。”   梅需贤说:“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且我也不能干预你的选择,就是你要是和许英初争,万一输了,可不要来我这儿哭鼻子。”   段云锡对于追喜欢的女孩子,这件事儿倒是和梅需贤有不一样的看法。   当年他爸和他妈在建设团相遇了,后来经过媒人说媒,没几天就结婚了。   其实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而且段云锡觉得杨红香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就是陆团长,他平时来剪头发时都是不苟言笑的,自己在陆宿民的面前怕是不够格。   段云锡的父亲,跟着江云根政委在建设团的牧区养马养牛,他打算回去之后和自家父亲说他想要追陆宿莓的这件事儿,就是不知道他父亲同意不同意。   大抵是不同意的,但是段云锡还是想要试一试。   陆宿莓这边并不知道段云锡和梅需贤在说什么,许英初提着两袋子水泥袋子在前面走。   为了让陆宿莓不沾灰,她还让陆宿莓远远地跟着他,不要靠近他。   陆宿莓和杨红香走在一块儿,杨红香也感叹:“有人帮忙真好,你瞧木头箱子有了,水泥也有了,接下来这三个小伙子也要帮我们做菜盆,我们两个人倒像是没有啥用处了。”   陆宿莓说:“大嫂,要不我去给他们做饭吧,等他们忙完了之后就可以吃饭了。”   杨红香点头:“那我也帮你。”   只是杨红香不是下厨的料,她站在旁边瞧着陆宿莓很快就把锅洗了,拿出来家里梁子上挂着的腊肉。   其实杨红香家里就这么几块腊肉,还是他们在过年分猪肉时不舍得吃,被陆宿民用烟火熏成的腊肉。   杨红香不知道怎么做腊肉,瞧着陆宿莓用热水把腊肉洗干净了,切成了一片一片的。   然后陆宿莓让杨红香把灶台里面的火稍大点,她把腊肉下锅,放了一些葱姜蒜苗和腊肉一起炒,不一会儿就炒出了香味。   杨红香闻着这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夸陆宿莓:“宿莓,你厨艺也好,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陆宿莓说:“大嫂,我厨艺也就一般,家里没啥可做的,我今儿听你说要把腊肉拿出来一小块炒,想着炒个腊肉还是能胜任的。”   杨红香说:“你倒是谦虚了,我去地窖里拿出来一点红薯,你瞧着怎么做好吃?”   陆宿莓说:“熬粥?”   但是熬粥吃不管饱。   许英初他们三个汉子,现在做水泥活和木匠活,肯定是要吃饱才有力气的。   陆宿莓说:“要不把红薯放在火炉里烤,让他们吃烤红薯吧,咱们再弄点面粉蒸馒头吃。”   杨红香点头:“可行,我去拿红薯和面粉。”   “要不还做点玉米饼子吧,我之前瞧着许英初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杨红香说:“没想到你还能注意这些,好,我也去粮食柜子里拿出点玉米面出来。”   陆宿莓把腊肉抄好了之后,想着要是有一点绿菜叶子点缀就更好看了,但是这会儿才开春,地里的白菜还没冒出来。   冬天虽说也能种白菜,但是白菜在过年那阵儿估计已经被吃完了,而陆宿莓又是才到这里没几天,看着地里光秃秃的。   心想着难怪大嫂想偷摸着弄些菜盆种菜,这也是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也不犯法啥的。   再说他们去弄了些水泥回来,登记的战士也没问他们为啥要用这些水泥,就算是问了,他们也只说修墙或者是修水缸啥的。   陆宿莓把抄好了的腊肉用盖子盖着,等到杨红香把小麦粉和红薯拿来了。   陆宿莓让杨红香把红薯放到灶炉里,她则是开始揉面粉用来蒸馒头。   很快红薯烧好了,就开始蒸馒头。   不一会儿,整个厨房就飘起了馒头的香味。   杨红香让陆宿莓去叫许英初他们洗手吃饭。   陆宿莓打了一盆水出来,让许英初他们洗手。   他们洗手之后,瞧着桌子上的腊肉,烤红薯还有馒头都是陆宿莓做的,这会儿梅需贤也对陆宿莓刮目相看了。   他以为像长得像陆宿莓这样娇滴滴的姑娘,都不会做饭,但是陆宿莓做起饭来得心应手。   他拿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发现比他以往吃的馒头更爽口香甜。   段云锡用筷子夹了一片肥肉,这肥肉被炒熟了,看起来亮光油腻,不过很有胃口。   他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回肉,不过他只吃了一片肥肉之后,就放下了筷子,专心吃起了馒头。   许英初拿了一个烤红薯,这烤红薯剥开也香。   他剥了一个烤红薯放在陆宿莓的碗里:“小陆同志,你吃。”   段云锡和梅需贤被许英初的骚操作惊呆了,许英初这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连吃饭时都要想尽办法对陆宿莓好。   梅需贤看了段云锡一眼,似乎对他说:你还是放弃吧,你的对手是许英初,还是算了。   段云锡也知道自己的觉悟太低了,但是他这会儿想起来给陆宿莓剥一个红薯,好像还是占据了下风。   他只好把玉米饼子推到陆宿莓的面前:“陆宿莓同志,你做的玉米饼子最好吃,来,你多吃几个。”   梅需贤瞧着自家师弟这个榆木脑袋,叹了一口气,他再怎么做也比不上许英初机灵。   许英初瞧着段云锡这把玉米饼子,往陆宿莓的面前推的模样,心里笑了一声,然后用筷子夹了一个玉米饼子放在自己的嘴里嚼了嚼。   “小陆同志,你做的玉米饼子和玉米碴子一样的好吃,不,应该是比玉米碴子更好吃一点,不过都是你做的,我一定会多吃一点。”   梅需贤:“……”   段云锡:“……”   段云锡人都傻了,许英初怎么这么骚。   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段云锡想要夸陆宿莓做的饭好吃,可是好话都被许英初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默默地干饭,   他突然觉得梅需贤之前退出,好像是一个十分明确的决定。   情敌太强大,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段云锡决定放弃了。   不过当他晚上回到家里,瞧着他爹放马回来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自己的心思:“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段云锡的爸睁大眼睛,“哦了”一声:“那可真不容易,谁家姑娘这么倒霉被你喜欢?”   段云锡:“……是陆团长家的妹子。”   段父说:“那你还挺有眼光的,政委那边都说陆团长家的妹子长得顶好看,你该不会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准备去凑热闹吧。”   段云锡说:“这关政委什么事儿?”   段父说:“我听说陆团长妹子身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人。挺照顾她的,我想他会不会是她对象。”   段云锡说:“不是,是老乡,也不是青梅竹马。”   段父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和人打架了?”   段云锡:“爸,我怕是没机会了,陆宿莓同志可是我的初恋,就这么被许英初那个混蛋给破坏了。”   段父说:“孩子,人要认清楚现实,你还没和陆团长妹子处过对象,所以不算初恋,只能算是你一厢情愿。”   段云锡:“……爸,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段父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瞧着你年纪不小了,赶明儿我让你胡师傅给你介绍几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姑娘,你把婚事儿定下来吧。”   段云锡不甘心:“不,哪怕陆宿莓同志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和其他的姑娘结婚。”   段父敲了敲段云锡的脑袋:“你以为你是谁,只认识人家姑娘一天,你就赖着人家不放了?你这厚脸皮是继承的谁的?”   段云锡说:“当然是你的,你当时不是说和我妈只看了一眼就去结婚扯证了吗?”   段父说:“这能一样吗?我和你妈那是从小就有的交情,分开了十几年,后来又见面了,一是情不自禁就成为革命同志恩爱夫妻了,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不像你才见到人家姑娘一面就说非人家不娶,你这叫做见色起意。”   段云锡反驳:“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段父说:“看来不能留你在理发店里工作了,明天你跟着我去牧区养马吧。”   段云锡连忙摇头:“爸,我不去,我在这儿生活得好好的。”   段父说:“不可能,你瞧宁江市,首都来的那些知青,他们和你一样大,他们都能够去吃苦,你也能去放马。”   段云锡:“那我不追陆宿莓同志行了吧,我以后拿她当妹妹,我反正不去放马。”   段父说:“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欢和不喜欢随口一说,就放弃了,真是一点也不坚定。”   段云锡:“……”   他好像被他爸套路了。 第64章 、是喜欢,喜欢了好多年   但是他也警觉起来, 如果他和他爸在说起自己要追陆宿莓的事儿,他爸一定会把他弄去牧区放马的。   想了想自己只能把心事儿放在肚子里,反正他现在也瞧着陆宿莓也不喜欢许英初, 只是把许英初当做好朋友。   所以段云锡想的是, 自己也要先成为陆宿莓的朋友。   再说陆宿莓她们家有了菜盆之后, 陆宿莓把之前挖好了的土全都移到菜盆里。   陆解放他们放学回来之后,先去骑了会儿自行车,又把作业做了之后, 瞧着小姑姑在摆弄菜盆,他们四个孩子也过来帮陆宿莓的忙。   陆漠玫说:“小姑姑, 就只有这五个菜盆吗?”   陆解放给陆宿莓出主意:“我觉得五个菜盆都种菜太浪费了。”   陆爱国在旁边说:“大哥, 这个盆子叫菜盆, 不种菜还能种什么。”   陆岁兰瞧着自家哥哥姐姐和小姑姑说话,自己插不上嘴,她就去弄了点水喂笼子里面的鸽子。   陆漠玫说:“也可以叫花盆呀。”   陆爱国有些嫌弃:“你说是菜盆还好,谁家家里有这么大的花盆。”   陆解放说:“盆里也可以种树,小姑姑, 这里面能种椰子吗, 我好想吃椰子呀。”   陆宿莓解释说:“解放,咱们这儿缺水, 气候也不适合种椰子。”   陆解放:“我想到海边去生活。”   陆爱国说:“大哥,你就算了吧,万一海里的鱼把你吃了。”   陆解放:“我会游泳,还会打弹弓,鱼要吃我, 我就用鱼钩把它钓上来吃了。”   陆宿莓想了想, 上次在火车上裴鱼甜给她塞了一瓶蟹黄酱, 她这几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吃。   她对陆解放说:“解放,我有蟹黄酱,你带着弟弟妹妹去分了吃了吧。”   陆解放高兴的跳了起来:“小姑姑,你太好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蟹黄酱呢,它算海鲜吗?”   陆宿莓:“应该算吧。”   陆宿民拉着陆爱国还有陆漠玫,以及喂鸽子的陆岁兰去了陆宿莓的房间。   陆宿莓跟了上去,去柜子里把包袱拿出来,蟹黄酱是用玻璃瓶密封好的,这蟹黄酱应该不是裴鱼甜家自己做的,而是在宁江市的商店买的。   包装看着就挺不错的样子,这一瓶估计要一点钱。   陆解放把蟹黄酱接了过去,用力把盖子拧开,孩子们凑在一起,闻着一股蟹黄的鲜味。   陆爱国咽了咽口水:“哥,咱们还是等吃白米饭的时候下饭吃这个吧,给咱爸咱妈也留点。”   陆解放说:“你说得对,但是我已经把盖子打开了。”   陆漠玫说:“这还不简单,你把盖子盖上,等晚上让咱妈把粮食柜子打开,就说我们想吃大米饭。”   陆宿莓说:“不用等大嫂回来,大嫂把粮食钥匙交给我了。”   陆解放“哇”了一声,说:“小姑姑,我妈也太喜欢你了吧,居然把粮食钥匙都交给你了。”   陆爱国说:“那当然是因为小姑姑每天都要给我们做饭吃。”   陆宿莓说:“那今儿就吃大米饭,等大嫂回来了我们一起吃?”   陆解放说:“小姑姑,你教我做饭吧,我以后想当一个不愁吃穿的人。”   陆漠玫在旁边说:“应该是有吃有喝,最好能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大哥,你没好好听课。”   陆岁兰也说:“咱家就大哥最不爱学习了。”   陆解放说:“那是因为我比你们两个大五岁,我多上了五年的学,你想想,我天天上学,能不累吗,除非让我些五年,再和你们比,你看我读书厉不厉害。”   陆漠玫也算是被陆解放这诡辩给折服了:“反正你是大哥,家里除了爸妈还有小姑姑,就你说的话最对。”   陆解放得意的对陆宿莓说:“小姑姑,我说的对吧。”   陆宿莓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劝陆解放:“解放,你是不是以后想要去海边生活呀。”   陆解放点头:“我想吃海鲜,我想喝椰子酒,我想钓鱼,我想游泳。”   陆宿莓说:“那你得好好学习,以后工作了可以去海边。”   陆解放说:“学习真没意思,我想当扛枪的英雄。”   陆宿莓说:“那你也得好好学习,等你十六岁高中毕业了,你可以去报考军校。”   陆解放读书很早,在他十六岁那年正好可以高中毕业。   陆解放有点不相信:“真的可以吗,但是我想报那种去海底潜水的兵。”   陆宿莓说:“那应该是潜水艇里面的水兵。”   陆解放说:“那我以后就当一个水兵,我想看看海里是什么样的。”   陆宿莓摸了摸陆解放的头:“那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哦,成绩要好,身体也要好。”   陆解放说:“小姑姑,我可以骑自行车锻炼,我还能做腹部绕杠。”   陆宿莓说:“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可以骑自行车,但是还是以长高为主,等你再长大一些,再练习腹部绕杠。”   陆解放:“好,就听小姑姑的。”   陆爱国瞧着陆宿莓给陆解放出主意,他也不甘落后:“小姑姑,我想以后能赚钱买好多的东西,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陆宿莓想,当然是开厂,不过等陆爱国他们长到十八岁时,估计得遇上那场上山下乡运动。   陆宿莓只好对陆爱国说:“我建议你也去当兵。”   陆爱国说:“为什么一定要当兵呢,难道我爸当了兵,我也得当兵。”   陆宿莓:“不是这样的,小姑姑有些话现在不能说,但是这是最稳妥的。”   陆爱国想了想,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小姑姑,可是我怕血。”   陆宿莓安慰陆爱国:“那咱就不当兵,你学点知识,以后好好地锻炼自己,总有能挣钱的那一天。”   陆爱国把陆宿莓的话听了进去,不过过了一会儿,几个孩子又盯着开了盖子的蟹黄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也不知道妈啥时候能回来。”   陆岁兰说:“妈妈呀,你快点回来吧。”   等到晚上,杨红香回来了,她今天把自己的学习笔记整理了,拿到休息室里面,结果突然想起一个注意点没有记着。   结果就瞧见有人在翻她的东西,她的护士长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几个助理在没有她的允许下也不会到她的办公室去。   她瞧着是一个才来建设团这边不久的援边知青。   她因为学过护士知识,又自愿来建设团医院当实习护士,杨红香就把她留下了。   没想到她居然悄悄地进她的办公室,但是杨红香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她:“你怎么了,是来找我有话说吗?”   这个女孩叫做文嘉洁,她瞧着杨红香去而复还,只好实诚的说:“杨护士长,我瞧着你办公室里的门没锁,本来想看看你在里面没有,但是我翻了你的东西,对不起。”   杨红香也没怪她,反而问她:“那你为啥要翻我的东西呢?”   主要是这办公室里面也没啥贵重机密的东西,文嘉洁翻了也是白翻。   文嘉洁羞愧的说:“杨护士长,我会自己去写检讨的,对不起。”   “我觉得你有事儿。”   杨红香看人这么多年也挺准的。   这姑娘才来建设团医院时胆子挺小的,也不爱说话,她平时见着了她之后也和她打招呼,应该是有缘由才来她办公室的。   文嘉洁在杨红香没啥胆子,她瞧着杨红香这么追问她,只好说:“我想看看分配花名册的名单,想改一改。”   杨红香说:“你是听谁说分配的花名册的名单在我这儿的?”   文嘉洁说:“就是一个我的老乡,她说你是护士长,又是团长夫人,肯定在你这儿。”   杨红香笑着说:“我虽然是护士长,但是花名册分配名单都在医院后勤主任那边,我是无权过问的,你那个老乡估计是想让你得罪我。”   文嘉洁听杨红香这么说:“也很后悔,我就是不想去中转站当护士,我听说那边可苦了。”   “还得去边防连给战士们上药治疗啥的,要是有一天打起来了,我怕我小命不保。”   其实杨红香觉得文嘉洁这姑娘挺会趋利避害的,但是她既然来到建设团支援,就应该做好吃苦的准备。   杨红香想着这姑娘应该还有一大筐理由,果不其然,文嘉洁继续说:“我有高原反应,我身体弱,吃不了苦。”   杨红香皱眉:“文嘉洁是吧,既然你吃不了苦,为什么要来北疆市呢?我记得你不是北疆市的人吧,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文嘉洁这下子被杨红香严厉质问,眼泪都掉了下来:“我是被我朋友怂恿过来的,我后悔了,我想回去。”   杨红香说:“等过两年,到规定的时间了,你就可以回去,现在哪怕再苦再难,也得忍耐。”   文嘉洁说:“杨护士长,真的对不起,让你笑话我了。”   杨红香拍了拍文嘉洁的肩膀:“能笑话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想想你以后想做什么,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文嘉洁哭哭啼啼的和杨红香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终于把她的目的问了出来。   “杨护士长,你该不会去举报我吧,还是说你直接要惩罚我。”   杨红香笑了笑:“我没那么闲,再说你是被人骗来我办公室,想让你犯错误的,该惩罚也该惩罚骗你的人,不过这事儿没有证据,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所以下不为例。”   文嘉洁感激的给杨红香鞠了一躬,但是她走之前还是问。   “那个名单,杨护士长你应该看过了吧,我想我既然改变不了什么,我就想问问,我被分到哪个中转站去,我好做好心理准备。”   没想到这孩子到现在还在执着这件事。   杨红香只好和她说明白:“我们建设团医院最是缺医生护士,怎么可能把你们分到边防连或者中转站呢,你那朋友把你骗惨了。”   文嘉洁说:“可是我之前瞧见过有护士医生,坐车去给边防连看过病。”   ”那是上级派下来的任务,我们只需要定时定点去给人检查身体就行了,再说我们上面还有师部医院,也轮不到我们。当然实在是缺人的话,也会让我们去参加义诊的。”   文嘉洁脸色变了变:“原来如此,没想到她一直在骗我,我是被人当做枪使了。”   杨红香说“以后多一个心眼,你回去吧。”   文嘉洁给杨红香鞠了一躬就走了。   但是杨红香叹了一口气,她想起来,接下来她们建设团医院是要出一次任务,去边防连慰问那些英雄战士。   给他们检查身体,测血压啥的。   但是杨红香记得前世她就是去高原的那一次,累垮了身体。   可是如今让她选择,她还是会去的,只是这一次,她得换一种方法。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只瞧见四个孩子拍着手欢迎她回家:“好耶,妈妈回来了,我们可以吃蟹黄酱和大米饭了。”   陆宿莓把温着的大米饭端出来,孩子们把开了盖子的蟹黄酱放在盘子里,看着就只有这么一小盘,但是他们很是高兴。   陆解放对杨红香说:“妈,这是小姑姑带来的蟹黄酱,之前她忘了吃了,现在我们一起吃。”   陆宿莓说:“大嫂,孩子们想吃点大米下着蟹黄酱吃,我就蒸了一顿大米饭。”   杨红香说:“闻着可香了,我们一起吃吧。”   吃完了饭之后,几个孩子去洗碗,洗完之后,他们又去地里挖了一些野草和虫子喂家里的鸡鸭。   杨红香和陆宿莓说话:“宿莓,咱们这菜盆里现在有了土,啥时候都能种菜了,但是菜种的问题……”   陆宿莓说:“大嫂,你之前不是说和农业技术所的所长是好朋友吗?”   杨红香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明天要和后勤主任商量去边防站参加慰问的事情,所以有点忙,你替我去找白所长吧,你叫她白阿姨就行了。”   陆宿莓说:“去边防站慰问应该很累吧,大嫂你要主意身体。”   杨红香说:“我在想,我这个人是去不得高原的,不想去吧,医院的院长说我不积极,可我去了,又怕身体拖不住。”   陆宿莓也觉得这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去边防连和一些中转站给人看病慰问,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儿,大家都抢着去。   但是杨红香当初生最小的孩子时伤了身体,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的在工作,每天都熬夜很晚,就是铁打的人都撑不下来。   不过杨红香凭借着她的毅力,硬是硬生生的拖下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杨红香就是铁人,就是伟大的护士长。   她是用以燃烧她生命为代价,来完成她的工作。   陆宿莓替杨红香想主意:“既然你不能去高原,为啥不能让战士们从高原下来检查身体呢?”   杨红香说:“让那些战士迁就我一个人也是行不通的。”   陆宿莓说:“大嫂,我记得有段时间战士们在高原上面吃不上菜,所以都自发的到高原下面的平地开荒吧,你趁着他们下来种地的时候,就去给他们检查身体啥的,这样也不会让你为难。”   杨红香觉得陆宿莓说的是一个好办法,她以前怎么没有想到,现在正好是春耕时节,战士们肯定会下来开荒的。   她前世组织医院的人,去边防站出任务是在夏天,高原上空气少,太阳又毒辣,有时候面临气温骤降的问题,让她的身体也吃不消。   后来她早死,也是因为经常去高原出任务帮别人检查身体,现在看来,自己当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杨红香正想要感谢陆宿莓,给她想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陆宿莓又说了:“大嫂你身体不好的话,我建议你和我一起跳操,锻炼身体啥的,还有家里面悄悄地在地窖里多喂几只鸡,多吃鸡蛋补一补。”   杨红香说:“好,等我有空去找乡亲买几只鸡蛋来孵小鸡,不过你会跳广播体操?”   她之前没有学过,有时候虽然想让孩子们教她,但是拉不下来这个脸。   陆宿莓说:“也就是随便学的,但是我会打太极,咱们一块儿锻炼,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杨红香想着有人陪着她锻炼身体,她心里面也更加的期待起来。   再加上她是护士长,和后勤主任商量把她放到第一批去高原慰问边防站,赶在战士们春耕时去高原山下的平地把慰问任务完成了,她就万事大吉了。   感觉两件为难的事儿,都被陆宿莓给她出了主意给解决了,杨红香更是喜欢陆宿莓这个小姑子了。   她感慨:“要是你更早的时间来我们这儿就好了。”   陆宿莓说:“大嫂,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约好的。”   杨红香说:“是呀,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杨红香就去医院了。   而陆宿莓骑着自行车,去农业研究所去找白所长了。   白所长名字叫做白经芳。   陆宿莓一开始,还没搞清楚建设团农业研究所到底在哪里,还是问了一个路人。   路人给她指了指方向,陆宿莓才在一个小角落看到一排房子。   她还以为农业研究所很气派,至少她认为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排农业研究所所在的房子非常的低调,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民房。   陆宿莓走了过去,里面有一个大门,她向守门的大爷说了她的身份。   大爷放她进去了。   陆宿莓问大爷:“大爷,你知道白所长在哪儿吗?”   大爷说:“你说白所长呀,她下地去看棉花去了,你有事儿找她吗?”   陆宿莓说:“是有事儿找她,她大概啥时候能回来。”   大爷说:“有时候吃饭都在地里吃,让她的助手给她送去呢。”   陆宿莓:“那你的意思是她晚上才能回来?”   大爷说:“是啊,她太忙了。”   陆宿莓心想白经芳不愧是大嫂杨红香的朋友,两个人都是工作狂。   白经芳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十分为了工作拼命的人,她应该很热爱这份工作,所以才这么勤奋。   陆宿莓想着自己要不去把种子要来,估计今天就得一直在这里等着了。   陆宿莓问大爷:“大爷,你知道白所长她在那块地吗?”   大爷指了指小麦园。   陆宿莓想了想,有些为难,小麦园那么多地,她哪里知道白经芳在哪块地,这么找下去,怕是要找到天黑。   想必是大嫂忘了告诉她,白经芳平时不是在地里工作就是在所里研究。   她也不知道白经芳今天是在地里还是在所里。   陆宿莓硬着头皮决定去找一找白经芳,万一运气好碰上了,也是她的造化。   这时大爷又说:“哎,白所长回来了,你今天运气好。”   陆宿莓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也不知道白经芳为啥会突然回来。   原来是白经芳忘了拿记录试验田里面的数据的本子,她助手去另外一块瓜地了,她只能自己回来拿本子。   结果就瞧着大爷喊着她:“白所长,这个小姑娘找你嘞。”   白经芳看了陆宿莓一眼,陆宿莓也朝着白经芳看过去。   白经芳看起来非常有气质,哪怕是戴着一顶草帽,鞋子也是穿的胶鞋,也丝毫不影响她温婉贤淑的气质。   她就像是一个被大自然孕育出来的美人胚子。   岁月从不败美人,在白经芳的身上得到了很好地体现。   陆宿莓看呆了,直到白经芳对她说:“小姑娘?”   陆宿莓连忙回过神来,想要叫白阿姨,但是对不起白经芳这一张美人脸。   她只好磕磕巴巴的对白经芳说:“白所长,我是杨红香也就是我大嫂的小姑子,她让我来找你有点儿事儿。”   既然是有点儿事儿,那肯定是不能在外面说,白经芳带着陆宿莓去了她的办公室。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果然如红香所说,是个顶好看的美人呢。”   陆宿莓觉得自己经不起白经芳的夸奖:“白所长,你才是美人,有气质又好看。”   白经芳说:“我和你大嫂是好朋友,你叫我白阿姨就行了。”   陆宿莓罕见的有些迟疑了:“真的可以吗,你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   白经芳说:“那你就我白大姐吧。”   “对了,”白经芳说,“这样正好和你大嫂是一样的辈分,总不能你叫我阿姨,叫你大嫂嫂子,感觉怪怪的。”   陆宿莓觉得叫白经芳白大姐还是勉强可以的,但是她其实心里是想要叫白经芳白姐姐的。   不过她也不好得寸进尺,就叫了白经芳一声白大姐。   这声白大姐不像是叫田大姐那样,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叫出口,陆宿莓是真的觉得白经芳特别的漂亮又有气质。   她去当一个电影明星完全是绰绰有余的,要是去后世在荧幕上放出她的这张脸,一定会让许多的人着迷。   陆宿莓看呆了,白经芳却笑着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看起来呆呆的,像小兔子一样。”   这会儿白经芳从地上抱起一只小兔子:“哎,它怎么逃出笼子了,肯定是饿了。”   她用她那一双芊芊细手,给小兔子喂了野草,小兔子也吃。   陆宿莓反应过来这个农业研究所,居然是有兔子的,她刚才居然没有发现。   她瞧着这四周,架子上是棉花种子和一些瓜瓤种子,估计是白经芳要研究的实验数据品。   不知为何,她又想到了许英初,许英初要是知道农业研究所就有兔子,当时估计不会去玉成县那么远的地方买兔子,虽说最后还是忘了买。   还需要提防许英初来这边偷兔子,所以绝对不能让许英初知道农业研究所有这么可爱的兔子。   瞧着白经芳在喂兔子,陆宿莓的少女心也开始冒粉红泡泡。   “白大姐,我可以摸一摸小兔子吗,我就只摸一下,如果它是你的实验动物的话,那我就不摸了。”   白经芳笑着说:“这是我助手养着好玩的,你要是想要,我让他把这只兔子送给你。”   陆宿莓也不想夺人所爱:“多谢白大姐,不过兔子还是你们养着吧,我不会养兔子的。”   这会儿白经芳的助手季如练也回来了,他看了陆宿莓一眼,不紧不慢的说。   “既然你是白大姐的朋友的亲戚,我看在白大姐的面子上,可以让你拿回去养一只。”   陆宿莓看了季如练一眼,发现这人看起来长得很清冷。   他和白经芳站在一起,都是穿的一样的工作服,戴着草帽,和这个农业研究所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季如练看起来很年轻,又是白经芳的助手,估计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这边帮白经芳做事情。   陆宿莓连忙摇头:“真的不用了,白大姐,我来找你其实是有点儿事儿的。”   白经芳说:“你说,这里没有外人。”   陆宿莓看了季如练一眼,季如练专心的开始喂兔子,还在白经芳摸过兔子的毛的那处轻轻的摸着。   就好像没有听见她们讲话一样。   陆宿莓只好小声的对白经芳说:“白大姐,我大嫂想要我来找你要一些蔬菜和瓜果种子,她说先欠着,等以后蔬菜瓜果成熟了,就悄悄地给你送过来一些。”   白经芳瞧着陆宿莓这么小心的样子,生怕季如练听见了。   她提醒陆宿莓,宿莓,你不用怕:“小季他是我的助手,是自己人,我之前给你大嫂种子的事儿,他都知道的。”   陆宿莓这下明白了,白大姐是好人,季如练也是白大姐的人,这样她就不害怕了。   陆宿莓:“那就多谢白大姐了,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白经芳说:“没事,反正我这边种子多,就是你不能拿去给别人,不然别人嘴不严,说出了来历,我是要写检讨的。”   陆宿莓忙点头:“我绝对不会说这些是你给的,我就说是我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   白经芳问陆宿莓:“宿莓,你老家是哪儿的?”   陆宿莓说:“钢铁县,是一个小县城。”   白经芳说:“小县城应该有钢铁厂吧,那不小了。”   白经芳瞧着窗户没关,风一吹进来,把棉花种子给吹掉了,她去把窗户关上了,又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   陆宿莓瞧着白经芳这么宝贝的样子,也想看看是谁的照片,说不定是白经芳年轻时候的照片。   没想到一看过去,就瞧见了她大姐陆宿云和大姐夫盛年睹的结婚照。   陆宿莓:???   陆宿莓很震惊:“白大姐,你怎么会有我大姐和大姐夫的照片?”   白经芳也有些惊讶:“你说盛年睹是你的大姐夫?”   陆宿莓点头:“她们在某海岛兵团,我妈现在也去了海岛,她们还给我寄了照片,不过我没戴在身上。”   白经芳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宛若空谷幽兰。   “这可真是巧了,盛年睹是我侄子,陆宿云是我侄媳妇,我一开始还纳闷你和我侄媳妇名字为什么这么像,原来是她妹妹。”   陆宿莓也觉得白经芳对她亲近了许多,之前是淡漠中透露出一些优雅的客气,把她当做杨红香的小姑子对待,当做一个小姑娘小孩子。   可是这下子谈到了盛年睹和陆宿云,白经芳很显然是很喜欢盛年睹和陆宿云的。   陆宿莓说:“白大姐,这可真是巧了。不过我大嫂怎么没和你说我大姐是你侄子的侄媳妇?”   白大姐说:“她整天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再说我侄子和你大姐结婚时就去扯了一个证,就匆匆忙忙的把媳妇带到海岛上去了,这么多年海防任务重,也没回来过一次。”   “再说这张照片,是他们今年有空去了海岛县城里面照了一张,给我寄回来的,对了,还有她们四个女儿的照片,是我的侄孙女,你的侄女。”   陆宿莓想了想也觉得十分的凑巧,杨红香他们这十年也没回去过。   就算回去了钢铁县乡下,也和大姐陆宿云碰不到面,更不知道白经芳就是盛年睹的姑姑了。   陆宿莓这下有点分不清了:“那这样我该叫你大姐还是阿姨。”   白经芳说:“当然还是叫大姐。”   陆宿莓说:“可是为什么,我姐夫,也就是你侄子他姓盛不姓白?”   白经芳说:“我侄子他和他母亲姓盛。”   又补充了一句:“我哥白征鸿现在是北疆市农业研究所的所长,也是上门女婿。”   陆宿莓明白了:“我二哥也是上门女婿,他的女儿跟我二嫂子姓田。”   白经芳说,看来你母亲的儿女挺多的,是个有福气的。   陆宿莓:“这样说起来我还有点想我妈了,她一共有两儿三女,我是最小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海岛那边过得怎么样。”   白经芳说:“我有办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是听我的,有空来找我玩。”   陆宿莓说:“好,白大姐,我听你的。”   白经芳长得这么好看有气质,陆宿莓恨不得天天和白经芳说话,心情也好。   这会儿季如练瞧着从来不和人多说话的白经芳,和陆宿莓聊起来了,他咳嗽一声说:“白大姐,你地里还有活。”   白经芳今儿个高兴,遇到了陆宿莓,又和她是亲戚,她对季如练说:“小季,你去忙你的吧。”   季如练说:“白大姐,我不小了,你干嘛还叫我小季。”   白经芳:“反正你比我小二十岁,我就叫你小季。”   季如练有点嫌弃小季这个称呼,听起来总感觉像是小鸡。   季如练对白经芳说:“白大姐,你都能叫这位女同志的名字,为什么不叫我如练。”   白经芳说:“你的名字太绕口了,我还是叫小季,你去干活吧,不然太阳就要下山了。”   季如练手里还拿着他从建设团食堂,给白经芳打回来的饭菜:“你得先吃饭,不然胃病又犯了。”   陆宿莓听说白经芳有胃病,她也劝白经芳:“白大姐,你还是好好吃饭,工作的事儿可以先不忙。”   白经芳把一些瓜果蔬菜种子递给陆宿莓,又细细的和她说了这些种子啥时候种,啥时候浇水。   后来白经芳又说:“我还是给你写一个种植说明书吧。”   陆宿莓劝她:“你还是先吃饭,身体要紧,我不着急。”   季如练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他对白经芳说:“白大姐,我替你写吧,你先吃饭。”   白经芳说:“那麻烦小季了。”   季如练开始给陆宿莓写种植说明书。   白经芳吃着饭,陆宿莓在一旁坐着看白经芳吃饭,不过才看一会儿,陆宿莓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她怎么能够在白经芳吃饭的时候一直看她呢,虽说白经芳吃饭也很有气质,特别的好看,但是这样感觉有点不礼貌的样子。   然后她转了个身,又看到季如练在不远处在拿着笔写字,季如练写字写的很快,估计是练出来的。   陆宿莓想着自己拿着一张草书种植说明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是她又不可能去对季如练说,季如练同志呀,你的字能不能写成正楷字。   估计季如练只会给她一个白眼,顺便在心里说她事儿多。   想了想,陆宿莓决定还是把说明书拿回去让大嫂看。   白经芳吃着饭,觉得一个人吃饭不香,她把筷子放下来,问陆宿莓:“宿莓,你吃饭了吗。”   陆宿莓下意识的说没吃。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白经芳想了想,又开始叫季如练了:“小季,你帮我再去打一份饭来,让宿莓吃饭。”   陆宿莓怕麻烦季如练,连忙对白经芳说:“白大姐真的不用了,家里还有孩子,我还要回去给他们做饭吃。”   白经芳说:“红香的几个孩子都在学校吃食堂,就晚上才回去做饭吧,你就在我这儿吃饭,不碍事儿的。”   陆宿莓只好硬着头皮说:“家里马上要来客人了,我得赶快回去,就不麻烦白大姐了。”   白经芳一听,又问:“是很重要的客人吗?你一个人在家怕是不好招呼,这样,我陪你一起去。”   陆宿莓:……救命,她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白经芳时觉得白经芳是一个清冷美人,现在看来白经芳应该还是一个热心美人。   陆宿莓说:“真的不用了,是我老乡,青梅竹马,好朋友,他来教我骑自行车,没错就是这样。”   陆宿莓着急的把许英初的名字说了出来:“他叫许英初,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他一起来建设团的,白大姐,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白经芳瞧着陆宿莓很信任许英初的样子,她只好说:“那你拿了说明书和种子之后早点回去,别让你青梅竹马等急了。”   陆宿莓松了一口气:“好的,白大姐。”   白经芳又说:“既然你那老乡和你是一起的,让他有空也来我这边玩,这里人实在是太少了,小季他又不爱说话,我想多找几个人陪我说话都不行。”   陆宿莓尽量答应白经芳的要求:“白大姐,你放心,我有空就会来的。”   白经芳说:“你们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去找你们。”   陆宿莓:“这是自然,肯定有时间的。”   白经芳这下子总算满意了:“那你一定要带着你老乡,叫……许英初是吧,你一定要带他来哦。”   看着白经芳一脸期待的样子,陆宿莓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白经芳的要求:“我记住了,一定带他来。”   大不了再去和许英初说说就行了。   陆宿莓这下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和白经芳说话真的是一种享受,她除了热情一点,看她那一张美人脸,自己也是乐意的。   很快季如练就把说明书写完了,放在了桌子上,他则是帮白经芳把饭盒拿出去洗。   白经芳说:“小季,我自己洗就行了。”   季如练说:“我来。”   白经芳只好说:“小季虽说不爱说话,但是人挺热心的,你以后要是找不着我,就去找他。”   陆宿莓可没看出来季如练有多么热心,反而冷着一张脸,是真的客气疏离。   但是他对白经芳倒是挺好的,还给白经芳洗碗。   估计白经芳是季如练的领导,又是同事,所以比较熟悉自然一些吧。   陆宿莓拿着草书说明书和种子谢过了白经芳之后,就离开了,白经芳有些不舍得看着陆宿莓离开。   这时候季如练瞧着白经芳还看着陆宿莓离开的背影,他往白经芳面前一挡:“白大姐,有什么好看的。”   白经芳说:“看到宿莓,我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   她叹了一声气:“不过和你说这些你肯定不懂,你比我小二十岁,不知道什么叫做光阴流逝。”   季如练说:“我懂,你想的事儿,我都会努力去懂,只要你等我。”   白经芳:“行了,小季,你快去地里干活吧,对了,那一排西瓜啥时候成熟了,你悄悄给宿莓还有红香送过去几个,她家孩子多,得多吃一点。”   季如练盯着白经芳:“那我的呢?”   白经芳说:“你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你自己不是也种了西瓜吗?”   季如练盯着她:“我想吃你……种的。”   白经芳:“行了,那到时候分给你几个,我知道我种的瓜一年比一年甜,你肯定喜欢了。”   季如练这时倒是诚实的点头:“是喜欢,喜欢了好多年。” 第65章 、我媳妇被人抢走了   白经芳说:“喜欢的话我给你多留几个。”   季如练:“难得你今天高兴, 倒也大方了些。”   白经芳想了想:“难道我以前不大方吗?”   季如练说:“不够大方。”   对我不够大方,不然为何不把你的喜欢分我一点。   白经芳笑起来也是温婉和雅的,季如练有些看痴了。   他突然说:“你别对我笑。”   “怎么了, 小季,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季如练觉得自己有点失控, 只好掩饰自己的想法:“没有,我去干活去了。”   白经芳点头:“那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季如练慌慌张张的走了, 倒是不复之前的平静。   而陆宿莓拿着东西回到家,发现许英初又挑着担子给她家的水缸挑水。   陆宿莓想着许英初现在倒是来去自如了。   陆宿莓说:“我把门关上了的, 你哪里拿的桶?”   许英初说:“我给你买的新的。”   陆宿莓:“许英初, 你干嘛这么大方。”   许英初:“我不对你大方对谁大方。”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脸上不红也没出汗, 心想他今天挑水状态倒是很好。   “等我去开门,你把水倒在水缸里,哎呀,我忘了,水缸还是半满的, 你桶里的水倒不进去。”   许英初说:“无妨, 那我又把水倒在井里去。”   陆宿莓阻止:“,别了, 挑上来的水怎么能又倒回去呢,我瞧着鸡鸭那边的水槽缺水,你把桶里的水倒在那里面吧。”   许英初点头:“那我去了。”   陆宿莓把种子收好,放在柜子里,打算等杨红香晚上回来了之后, 在和她商量该怎么种菜的事儿。   陆宿莓这人是认识这些种子的, 她瞧着里面有青菜白菜还有一些四季豆种子, 还有甜瓜西瓜黄瓜种子,李子树橘子树甜梨子树种子也有。   不过想要种果树的话,还得先把果核种成果树苗,再把果树苗移栽到山上去。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许英初给水槽里倒满了水之后,把水桶放在干净的地方,走到屋里瞧着陆宿莓,正在拿着一张纸在好好的研究着。   他正想要走过去,谁知这会儿陆宿莓直接叫许英初过去:“许英初你过来一下,这个是棉花种子吗?”   上面有白色的绒花,她之前在农业研究所看过,不过不太确信。   是不是白经芳不小心把棉花种子给混进去了,不过就只有这么一株,估计也是能够种的。   要是把棉花种出来之后,一棵棉花里面结出来的棉花,估计可以做一个棉手套。   许英初看了一眼,猜了一遍:“应该是吧。”   许英初说:“你弄这些就把它们全都种在菜盆里面吗,我帮你种吧。”   陆宿莓把那张种植说明书交给许英初:“你能看得懂这上面的字吗?”   许英初瞧着这字锋利狂妄,就是一个男人写的字,许英初有点吃醋:“你怎么拿着一个男人写的字,还随时放在身上?”   陆宿莓解释:“这个是白大姐的助手给我写的。”   许英初:“原来是这样,我帮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这上面写的是甜瓜和西瓜的种植周期,至于那些白菜青菜的种植,就把种子撒在土里,定时浇水施肥就行了。”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这下子倒是挺靠谱的:“许英初,你怎么会认识这些草书?”   许英初得意的说:“我以前好歹当过医学生。”   陆宿莓听见许英初这么解释,倒也觉得有些合理,她问许英初:“你要不写几个字让我看看。”   许英初说:“是正经着写吗?”   陆宿莓想了想:“就写你以前的字。”   许英初这下子倒是没有直接同意:“字不好看。”   陆宿莓没想什么就直接说:“我想看看。”   许英初只好满足陆宿莓的想法,在桌子上用手指蘸着水写了几个字。   陆宿莓一看过去,发现是她的名字。   陆宿莓觉得在桌子上,看许英初写字根本就看不出来许英初写的是啥状态的。   她说:“我去拿笔和本子,你再写一遍。”   许英初说:“你不满意我写的?我又写了点,你再看。”   陆宿莓又看了一下,发现许英初在桌子上画了两个火柴小人,一个火柴人低下头去吻另外一个火柴人。   陆宿莓说:“你不要脸。”   许英初嘿嘿一笑,指着两个火柴人说:“这个是许英初,这个是许英初喜欢的姑娘。”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那个女火柴人是陆宿莓,但是陆宿莓心里明白。   陆宿莓:“麻烦你走远一些,我要擦桌子了。”   许英初知道陆宿莓害羞了,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只好向陆宿莓道歉:“小陆同志我错了,其实我画的就是两个干巴巴的火柴人而已,这个不是我,那个也不是你。”   陆宿莓:“行行好,求你别说了。我们还能当朋友吗,再见面我还能好好的看你一眼吗?要不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陆宿莓说。   许英初慌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陆同志,我不要脸,对不起,我不该画火柴人的,你别赶我走,也别不见我。”   陆宿莓说:“早干嘛去了,还好是我,要是别的姑娘,肯定觉得你耍流氓了。”   许英初小声的说了一句:“本来就是你。”   陆宿莓哼了一声:“你还说?”   许英初只好转移话题:“要不我给你把这张种植说明书重新用笔写一下,你看得懂一些。”   陆宿莓:“行吧。”   陆宿莓去拿纸笔,许英初却再也不敢有所动作了。   他说真怕陆宿莓生气了不待见他,那他会很痛苦的。   陆宿莓把纸笔拿出来放在许英初的面前:“你写吧。”   “那你去做什么?”   陆宿莓:“我就看着你写,这次不许耍花招。”   许英初点头:“有你盯着我,我什么小心思都没了,我心里就只有你……给你写字这件事。”   陆宿莓:“快写吧。”   许英初规规矩矩的,照着季如练写的那一张说明书再写了一遍,不过这次许英初的字是正楷,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陆宿莓把纸张拿过去看了一眼这上面的字,毫不吝啬的夸奖许英初:“你的字写的还是挺不错的。”   许英初说:“我不止字写得好,还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试什么?”   许英初心里说了几个字“试着当对象”。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说:“试着当好朋友。”   陆宿莓点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许英初咳了一声:“好朋友和好朋友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怎么说?”   “比如说我只想和你当好朋友,只有你一个好朋友,我就觉得十分的满足了。”   陆宿莓脸一红,她拿着许英初写的说明书,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柜子里。   然后又出来对许英初说:“你说了这么多话,渴不渴,我去给你烧开水喝。”   许英初点头:“好。”   许英初喝完了茶之后,陆宿莓提醒他:“你该走了。”   许英初:“我帮你种菜呀。”   陆宿莓:“我要等晚上,等我大嫂还有几个侄子侄女回来了之后再说。”   许英初有些舍不得离开,他总感觉每天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许英初说:“要不我把你们邻居家的房子买下来吧。”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异想天开,再者说许英初哪有钱买房子,更何况他们的邻居是连长的媳妇一家。   虽说连长的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这段时间没回来,但是总是要回来的。   陆宿莓以为许英初遇到了难处:“你天天住在招待所花销估计也不少。”   许英初以为陆宿莓在给他想办法:“那你是不是想让我搬到你家住,这样可以省一点钱对不对?”   陆宿莓让许英初别想这么多:“我大哥大嫂家已经没有空房子了,再说你又不是我大哥大嫂的什么亲戚故人的,还是别想这事儿了。”   许英初说:“没什么,就梦里想想,想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   陆宿莓:“许英初你真讨厌。”   许英初:“你讨厌我?”   陆宿莓认真的点头:“讨厌你。”   许英初有点伤心:“小陆同志,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能说讨厌我,我有点难受。”   陆宿莓连忙改口:“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伤害到你了,对不起许英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其实要是咱两是亲戚,住在同一屋檐下说不定还会吵架打架。”   许英初反驳她:“永远不会吵架打架,要真要吵架打架,我就让你骂我,让你打我,我绝对不会还手。”   陆宿莓是真的有点感动了,不管她说什么,许英初总会找到话题,让她舒服。   陆宿莓很珍惜许英初这个朋友,她认真的对许英初说:“我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   许英初心思一动:“那你是愿意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陆宿莓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许英初乘机而动:“怎么不可能,只要你愿意,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陆宿莓,我年纪还小,不想考虑那些事儿。”   许英初激动地看着陆宿莓:“那你是愿意给我机会了对吗?”   他激动地握着陆宿莓的手:“小陆同志,只要你给我机会,我愿意等你,你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等。”   陆宿莓奇怪的看着许英初:“许英初,你在说梦话呢,我说的是我现在不考虑从我大哥大嫂家搬出去的事儿,我才在这里住几天,几个侄子侄女也没长大。”   “要想和你住同一屋檐下,那只有去租房子了,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些拮据,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去租房子比较好,比在招待所划算。”   许英初神色暗淡,没想到只是白高兴一场,不过他把陆宿莓的话听了进去。   “你说的不错,我一直住在招待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会去找个房子,再去找点儿事儿做,不过我会天天来找你的。”   主要是许英初怕自己一直住在招待所,会让陆宿莓担心他啥时候没钱了。   她担心他没钱,也算是担心他许英初吧。   许英初打算回到小麦园街道找事儿做,但是小麦园开店的就那么几家,他又不可能去找胡应绿说要跟她当理发学徒。   他对理发的事儿不感兴趣。   再就是商店了,商店和供销社肯定是要有关系才能进去的。   许英初其实想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当护士或者医生,不过这两职业实在是太累了。   毕竟瞧着杨红香早出晚归的,只是去做一个护士长培训活动都得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更别说平时工作有多忙了。   他若是真去当护士或者医生,怕是没有时间见陆宿莓了,那他何必在这里耗下去呢,见不到陆宿莓,感觉人生就没有了希望。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明天再想找工作的事儿。   晚上陆宿莓瞧着杨红香回来了,杨红香估计是已经把去边防站慰问的事儿给弄清楚了。   她要第一批去,正好能赶上战士们下高原春耕,她就不用去高原上给人检查身体做医疗防护了。   不过瞧着陆宿莓居然从白经芳那里拿回了这么多的种子,还有一些果树瓜果种子。   她很是高兴:“宿莓,这下子你可是帮我了大忙了,正好可以在咱们院子后面种一点不起眼的瓜果,不过得等上一两年才能吃。”   种果树杨红香倒是不怕,反正果树她到时候可以说是院子后面长的野果树,很少有人来他们这个小山坡。   想着明年就可以美滋滋的吃上果子了,杨红香开始指挥大伙儿:“咱们给菜盆先松松土,然后把白菜种子撒进去,其他的蔬菜种子也种进去。”   有五个菜盆。   杨红香给四个孩子分配任务:“你们一人看着一个菜盆,宿莓你也看着一个菜盆,看谁的菜盆里面的菜到时候长得最多最大。”   陆解放在旁边说:“肯定是我的。”   陆漠玫不甘落后:“大哥你就得了吧,你这么懒,肯定不会给菜浇水的。”   陆解放说:“我怕你太勤快了浇水把种子都泡发了。”   陆漠玫:“……那我少浇点。   陆岁兰和陆爱国说:“你们两个还是老大老三呢,按照我们说,我们跟着小姑姑一起浇水,她浇水我们也浇水,她不浇水我们也不浇水,这样菜肯定是长得一样大的。”   陆解放说:“可是我们平时要去上学呀,难道把菜盆放在书包里,但是菜盆这么大,书包也放不下。”   陆漠玫对陆解放说:“大哥你就是笨,我们白天让小姑姑别浇水,等我们回来了晚上一起浇水不就行了吗?”   陆解放觉得陆漠玫说的非常的不错,但是他又一想:“可是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小姑姑帮我们浇水,反正都是顺便的事儿。”   陆漠玫说:“可是这样这些菜盆里的菜都是小姑姑帮我们种了,那我们还怎么比赛?”   陆解放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种菜好难。”   陆宿莓说:“其实我有个主意。”   陆解放很是激动:“小姑姑你说。”   陆宿莓:“你们可以到学校去把你们的建议反应给老师,让他们带你们种菜,然后比赛。”   陆解放说:“这个办法好,可是老师应该不会同意吧。”   陆漠玫:“大哥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老师会不同意?”   陆解放在脑海里回忆起老师讲给他们的话:“可是老师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好好读书。”   “但是老师也让我们忆苦思甜,也上过劳动课,她应该会让我们种菜吧。”   陆漠玫有不一样的见解,陆解放觉得自家妹妹说的不错,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得让家长和老师建议了,老师才会考虑吧,小姑姑,你明天就跟我去学校走一趟,我想老师见了你,他一定会听你的建议的。”   陆宿莓说:“为什么呀。”   陆解放解释:“只要你说这事儿是我爸,也就是你大哥和你说的,老师他一定会考虑的,到时候我们在学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种菜。”   陆宿莓:“可是以你爸的名义,然后让我去说,我怕大哥会生气,说我自作主张。”   陆解放嘿嘿一笑:“小姑姑,没想到你都明白呀,其实我怕我爸打我,但是你去说,他什么话都不会责怪你的。”   陆宿莓想了想,她在建设团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到杨红香和陆宿民,不能让自己拖大哥大嫂的后腿。   陆宿莓给陆解放出了一个主意:“这样,你在你们班上,问你同学想不想种菜,你们一起给老师写一份建议信,这样老师也会答应的。”   陆爱国对陆解放说:“是呀大哥,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用咱爸的名义去做事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会对他有影响的。”   陆爱国虽说才八岁,但是他已经知道很多了,他的心思也不像陆解放那样冒险。   陆解放觉得弟弟和小姑姑说得对,是他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他点头:“小姑姑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的建议去动员我的同学的,其实不在学校种菜也行,我怕我的菜种出来了,然后其他同学的菜没有种出来,他们会悄悄地把我的菜偷了。”   陆宿莓觉得陆解放想的太过于超前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应该互帮互助,不会偷菜的吧。”   陆解放说:“这可不一定,反正小姑姑你现在没去学校,不知道学校的好多事儿呢。”   陆解放又拉着陆宿莓的手说:“小姑姑,你为啥不去学校当老师呀。”   陆宿莓解释:“我学历不够,只上到了初中。”要是按照她前世的学历,自然是够的,但是她这一辈子是陆宿莓,长得本来就够耀眼的了,如果再在其他的方面表现异常,那么很多人会怀疑她的。   首先怀疑她的将会是自己的亲人,所以陆宿莓宁愿自己变得普通一点。   陆解放一听:“原来是这样,我的老师是高小毕业,也没上过初中,他的学历比你还低,你为什么不去呀?”   陆宿莓一听自己随口说的理由,居然没办法糊弄过去,她只好说:“其实我更想当农艺师或者厨师。”   陆岁兰在一旁问:“小姑姑你为什么不想当老师呀,其实我也觉得当老师挺累的,小姑姑不当老师也好。”   陆漠玫说:“小姑姑那你喜欢小孩子吗,我听说好多人当老师就是因为喜欢小孩子。”   陆爱国说:“才不是呢,好多老师对我们凶凶的。”   陆解放点醒陆爱国:“那是因为学生在学校不听话,老师只能凶凶的,不然管不住学生,容易出事情。”   陆爱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老师还挺不容易的。我以后一定要更听老师的话,让她不要那么生气。”   “我也听话。”   “我最听话。”   “明明是我比你们都听话。”   四个孩子吵闹起来。   陆宿莓摇头笑了笑,家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会儿杨红香趁机过来把陆宿莓带出去:“宿莓,你之前说教我练太极,我有空了,你教我,咱俩一起练吧。”   杨红香在晚上抽出时间和陆宿莓一起练太极,要么跳广播体操,后来杨红香发现自己这样锻炼身体,身体也变得不错了。   陆宿莓点头:“大嫂,那你跟着我跳,我尽量让你看清楚动作。”   四个孩子吵吵闹闹之后,瞧着陆宿莓和杨红香在练太极,他们模仿了一阵子之后觉得没趣。   陆解放:“我站都站不稳,这玩意儿练着真没劲,陆爱国,我们去骑自行车。”   陆爱国跟着陆解放走了。   陆漠玫和陆岁兰,倒是跟着陆宿莓她们跳了一段时间的广播体操,但是最后也觉得没趣,去画画去了。   只有陆宿莓和杨红香坚持了下来。   第二天许英初在街道上走来走去,瞧着生意最不好的那一家修三轮车的店,最晚开门,最早关门。   许英初想了个主意就去修车店找店主。   店主瞧着许英初穿的很洋气,手上戴的表也不一般,他问许英初是不是来买三轮车的。   许英初说:“店主,我想在你店里当学徒工,你看我可行吗?”   店主觉得许英初说笑:“我瞧同志你也不像是缺钱的,我这个小店怎么可能容纳下你呢。”   许英初又问他:“那你家提供住宿吗?我想在你家租一个长久的房子。”   店主说:“还真有,但是就怕你住不习惯。”   许英初:“没事儿,只要在小麦园这一片儿就行。”   店主:“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在建设团没有亲戚吗,咋不去解决工作的事儿?”   许英初没法对他说他是为了追老婆来的,要是去工作了,老婆就是别人的了。   他说:“没找到合适的事儿,要不你收我当学徒工吧,我是真的需要一份十分清闲的工作。”   店主说:“我这工作可不清闲。”   许英初不相信:“你不让我试试,我怎么知道清闲不清闲。”   店主点头:“我看你人比较真诚,这样你先住到知青宿舍里去,我在广播站有一张床,你就睡在那里,也算是一个单人间了。”   许英初:“???广播站,店主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店主说:“我是修车的,每天早上也要放起床号和熄灯号。”   店主露出慈祥的微笑:“我是退伍的文艺兵。”   许英初对店主很是敬佩:“敢问店主你的名字是?”   店主说:“文工团团长是我儿子,我叫胡清和。”   许英初想要拔腿就跑,他怎么一进店随便想找一个清闲的工作,就遇到了大佬了?   而且这老头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修车的,虽然他也的确是修车的。   但是他是文工团团长的父亲耶,年轻时是大佬,老了也是深藏不露,不然也不会管着广播室的钥匙。   许英初哭笑不得:“胡大爷,你儿子既然是文工团团长,你为啥要来修车,光管个广播室也挺清闲的呀。”   胡清和说:“就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找了个修车的地方,大家看我是一个老头,都不爱和我说话。还是小伙子你面善会说话,也想找一个清闲的工作,这不是正好和我一样吗?”   许英初:“可不敢,你是大夜,我是小伙,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去锻炼一下自己,大爷我先走了。”   胡清和喊住他:“你从外地来,一直在建设团小麦园晃悠,我都盯着你好几天了,你现在要走,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之处,你该不会是奸细,特务,叛徒吧。”   这三顶帽子压下来,许英初也吃不消。   他也不敢走了:“大爷你说什么呢,我是清清白白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胡清和说:“你没走,说明排除了一部分嫌疑,但是还是没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   许英初哭笑不得:“胡大爷你别乱猜,我有朋友的,我朋友是你们建设团陆团长的妹妹,她可以为我证明,还有,这是我的护士证,我是从钢铁县过来的,我是好人家,正经人家的好孩子。”   胡清和瞧着许英初快要把他八辈祖宗都供出来了,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他还是没有把实话完全的说出来。   “护士证可以伪造吧,再说我瞧着你这几天一直在接近陆团长的妹妹,你该不会想要使用美男计,让她中招,你好套取陆团长家里面机密吧,你别笑,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许英初无奈地说:“要是小陆同志她能中我的美男计,我做梦都能笑醒了,大爷,借你吉言,有一天小陆同志一定会中招的。”   胡清和不明白许英初说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话,他说:“你瞧你承认自己的目的了吧,你就是想要套取机密。”   许英初:“……大爷,真没有。”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了,便是现在。   胡清和说:“除了陆团长的妹妹能够勉强说你是从钢铁县出来的,但是还是需要亲属证明你的身份,不然我们将会把你当做流窜犯送到采石场劳改。”   许英初:“别别别,我在招待所有登记,我的亲属是我表哥,他是建设团的汽车兵,我去找他,让他来给我证明,这样行了吧?”   胡清和说:“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许英初:“路峥嵘,叫路峥嵘。”   许英初从没有觉得路峥嵘这三个字居然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也太戏剧性了。   都怪他这几天没把安置的事情考虑好,整天想着要在陆宿莓的面前晃来晃去增加存在感。   胡清和哦了一声:“原来是建设团的那个神枪手呀,我瞧着你和路峥嵘长得还有五分相像,那我今天就放过你了,但是你得等他有空时把他带过来,给你做证明。”   许英初疑惑:“大爷,你都说了我和路峥嵘有五分相像了,你都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啥还要让我把人带来作证明,路峥嵘他在出任务,很忙的。”   胡清和:“虽说你和他长得相似,但是天底下有那么多相似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说呢,我得亲自见到人再说。”   许英初:“我谢谢你了呢大爷。”   胡清和说:“不用谢,不过你还是在我店里当学徒工吧,晚上就住在广播室隔间的小房子里,也算有一个安身之所。”   许英初这会儿也不想和胡清和接触了,这大爷的防备心这么重,身份又特殊,他可不想被胡清和给逼问这儿那儿的,还要不断地煎熬。   胡清和大概也是看出来许英初的忧虑,他对许英初说。   “你差不多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是再不找工作留在建设团,过几天严查时,你将会被当成流窜犯送到采石场劳改。”   许英初磕磕巴巴的:“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胡清和说:“最近在严打,你要是不肯当学徒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职业,那可能将会变成杀鸡儆猴的里面的鸡。”   许英初:“……”   许英初最后只好含泪同意:“大爷,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等我顺利出师了,我一定要给你送锦旗。”   胡清和:“不用那么麻烦,叫我一声师傅就行了。”   许英初快要给胡清和跪了:“师傅。”   胡清和说:“好孩子。”   许英:“……”   许英初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地,但是许英初还得去把路峥嵘叫过来给他证明,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在胡清和这边留不长久。   再说自己之前让路峥嵘把信交给了路从宾和卫霜,但是到现在,卫霜和路从宾也没让路峥嵘带个信回来啥的。   也不知道路从宾和卫霜到底相信没相信,他在信里胡诌的那些话。   不过晚上胡清和把许英初,带到了广播室旁边的休息室,发现里面有两张铁床,一上一下的。   胡清和说:“你睡上床,我睡下床。”   许英初觉得胡清和毕竟是老人了,睡下床也是无可厚非,但是有一点,许英初有点想不明白。   他对胡清和说:“师傅,你儿子是文工团团长,你为啥不和他们住一起,他们家里面的条件肯定比广播室旁边的休息室好吧。”   胡清和说:“家里人太多了,我又是一个老头子,还是住在休息室方便一些。”   许英初说:“你家里人该不会是嫌弃你吧。”   胡清和突然吹胡子瞪眼的:“谁敢,我是家里的当家的我儿子什么都听我的。”   那你儿媳妇呢,你孙子孙女呢,他们听你的吗?   胡清和,……这……   许英初又说:“你儿子虽说听你的,可他娶了媳妇之后,肯定更听媳妇的。”   胡清和觉得许英初这人太有能耐了,这都猜着了:“你咋知道的,难道你之前听说过我们家的事儿?”   许英初:“我之前不知道,但是在我家家里,我爸听我妈的。”   胡清和:“看来还是你妈的地位高。”   许英初:“师傅,我觉得你出来住是正确的,在家里你儿媳妇肯定还管你的吃食和退休金,你出来在广播室开关起床铃熄灯铃,又能够修车赚外快,我都羡慕你能够有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清闲呀。”   胡清和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修车店没生意,每天放广播也厌烦了,但是我知道我这份工作是伟大的,你想每天叫人起床睡觉的,是不是感觉掌管了别人一天的时间,我就喜欢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许英初:“你年轻时一定是一个敢闯敢拼的性子。”   胡清和:“那都是一些年轻时候的事儿了,不说了,熄灯睡觉吧。”   许英初这一晚没咋睡着,他开始思考,要是以后他和陆宿莓结婚之后,自己年老时会不会也像胡清和这样。   家里的钱和粮食得都让陆宿莓管,他的私房钱也全都给陆宿莓,自己的身上只留一点伙食费就行了。   要是有了孩子,最好是个女儿,以后招一个上门女婿,就这样相伴到老。   他甜甜的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时,却梦见路峥嵘和段云锡来抢婚,把陆宿莓给抢走了。   女儿没了,上门女婿也没了,他哭着求着路峥嵘和段云锡把陆宿莓还给他,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他们,只求把陆宿莓赎回来。   然后他就醒了。   胡清和瞧着他满头大汗:“你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快醒醒。“   许英初被胡清和叫醒了,他有些忧愁,胡清和瞧着他这么愁苦的样子。   让他打起精神:“好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要愁眉苦脸的。”   许英初说:“师傅,我梦见我媳妇被人抢走了。”   胡清和皱眉:“你有媳妇吗?”   “你这人不老实,没说自己结婚了呀。”   许英初解释:“是未来的媳妇。”   胡清和说:“你这人太着急了,既然是未来媳妇,要是跟别人跑了,你还不如再重新找一个好看的。”   许英初说:“没有谁比她更好看了。”   胡清和:“就这么喜欢?”   许英初:“喜欢,一辈子都喜欢。”   胡清和笑了笑,觉得许英初还是太幼稚了:“年轻人,你现在才二十出头,就开始说一辈子喜不喜欢的事儿了,还是太天真了呀。”   许英初却道:“师傅,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眼瞧见她,就好像被她勾了魂,从此以后,我的身是她的,心也是她的。”   胡清和咳了一声:“你该不会说魂也是她的吧,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可真没出息。”   许英初嘿嘿一笑:“要是能追到她,我哪怕表现的再没出息我也乐意。”   胡清和指导他:“姑娘可不喜欢没出息的男人,我觉得你还是得去建功立业。”   许英初:“真的吗?”   胡清和点头:“真的。”   许英初:“没娶到她我怎么去建功立业?”   “你说你以前是护士,你为啥不去当医生?”   许英初:“我以前是医学生,但是我爸不让我当医生。”   “为啥?”   “我姐以前当医生,医患关系不好,她还被病人家属砍了一刀,差点就死了,我爸怕我也死了,所以不让我当医生。”   “他是不是觉得你医术不好,所以才不让你当医生。”   许英初说:“他说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独生儿子?”   许英初:“以前有个哥哥,但是也牺牲了。”   胡清和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我倒是理解你父母的心思了,他们是怕失去你,所以才阻碍你的选择的。”   许英初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胡清和:“知道父母苦心的孩子可不多,你很聪明。”   许英初:“谢谢师傅夸奖。”   许英初跟着胡清和去了修理店,修理店里面有三轮车,还有一辆废弃的自行车。   胡清和说:“我这店里半年都没有生意了,守着店是真的清闲,我教你如何修三轮车吧,反正没生意教了也是白教。”   许英初说:“那你没生意的时候都去哪里?”   胡清和:“跟着运输队去各个农具站,运输站,中转站,还有边防站修农具。”   许英初:“您老人家这么老了,还是要注意身体,我记得运输队的人开车都很快,你一把老骨头了就别到处跑了吧。”   胡清和说:“我身体硬朗着呢,不怕。”   许英初:“那就好。”   他对胡清和说:“师傅,反正今天没生意,我出去溜达一下。”   胡清和:“去找你未来媳妇?”   许英初说:“当然。”   胡清和:“你喜欢的姑娘不会是陆团长的妹妹吧,我记得你就是在她身边转悠。”   许英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就是她,我喜欢她。”   胡清和说:“过几天我带着你跟着运输队去边防站修农具。”   “是路峥嵘的那个运输队吗?”   “当然,我和他是熟人呢。”   许英初:“我可不可以不去呀。”   “他不是你表哥吗,怎么……你讨厌他?”   许英初说:“讨厌,非常讨厌。”   胡清和:“为啥,给个理由。”   许英初:“我和他是情敌。”   胡清和:“不会吧,路峥嵘那小伙子,从生下来就没动过凡心,你确定他喜欢陆团长的妹子?”   许英初:“确定,以及肯定。”   胡清和:“真没想到呀,我还真想好好的看看陆团长的妹子长什么样。”   许英初:“师傅,那我带你去看她。”   正好有一个理由去找陆宿莓了。   不过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居然从街道那边朝他走来,她应该是才出门。   走的也有些着急,难道她想他了,所以来找他?   许英初朝着陆宿莓笑了笑,朝她打招呼:“小陆同志,我在这儿。”   陆宿莓望过来。 第66章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居然在修车店里面, 还以为他在店里面买东西。   但是修车店里面全都是一些工具,许英初是想要买工具学手艺吗?   这会儿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在他面前,他把胡清和拉过来:“师傅, 你瞧, 这就是小陆同志。”   胡清和看了陆宿莓, 点了点头:“是个好姑娘。”   许英初得寸进尺:“你还没说她长得漂亮不漂亮呢。”   胡清和说:“我看长得比你好看。”   许英初让陆宿莓进来歇脚,顺便和她介绍胡清和。   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昨儿个让我去找事儿做, 你瞧我今天就找到事儿做了,这位是我师傅, 他姓胡。”   陆宿莓很有礼貌的对胡清和说:“胡师傅你好, 多谢你收许英初为徒, 不然他就没地方去了。”   胡清和也挺喜欢陆宿莓的,这姑娘说话斯斯文文的,长得又水灵,一双眼睛也是十分的好看,难怪许英初对陆宿莓死心塌地。   他说:“昨儿个他正好遇见我了, 我瞧着他会说话, 想着缺一个徒弟就收了。”   许英初说:“还是我运气好。”   胡清和瞧着许英初在陆宿莓面前显摆,叹了一口气, 瞧着陆宿莓这姑娘的眼睛里对许英初只有朋友之情,倒是没有半分男女之意。   看来许英初接下来要受苦了,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免得许英初会觉得他乱说。   再说要是许英初全力以赴的去追人,也不是说没有机会, 就是机会渺茫, 万分之一也不为过。   胡清和毕竟是活了好几十岁了, 这几十年里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他看人其实还挺准的。   不过他接下来听陆宿莓对许英初说:“我要去理发店找裴鱼甜,我就先走了,你好好跟着胡师傅学手艺。”   许英初说:“我也要去。”   陆宿莓:“你就别去了,拜师第一天,要好好表现。”   胡清和在旁边说:“反正店里没啥事儿,你去一会儿就回来。”   许英初点头:“多谢师傅。”   说着他就要和陆宿莓走。   陆宿莓和许英初走在街道上,陆宿莓问起了许英初的这个师傅。   “你运气真不错,说找到事儿,就有事儿可做,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就别天天来找我了,不然累得慌。”   许英初:“我不会,我见不着你我才会累。”   陆宿莓转移话题:“我今儿个要找裴鱼甜给我修头发,她说她学了几天的手艺之后,剪头发已经剪得不错了。”   许英初想了想:“她该不会是拿你当试验品吧,小陆同志,你头发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去剪的。”   陆宿莓也有些苦恼:“可是头发太长了,我隔两三天就得洗一洗,挺麻烦的。”   许英初说:“我不麻烦,你要是乐意,我天天给你洗头发。”   陆宿莓:“不用了,我还是去剪个头发,剪成齐肩的,你说好不好。”   许英初瞧她执意要剪头发,也只好支持她:“不管你怎么剪,就算是一个光头,都非常好看。”   陆宿莓又瞧了瞧许英初的头发:“你这头发前些日子才让胡阿姨剪过,应该不用剪了。”   许英初点头:“不过我头发长得快。”   他俩说着,很快就到了胡应绿的店里。   今天店里有胡应绿的两个学徒在,段云锡和梅需贤今天有事儿没来。   许英初瞧着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没有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裴鱼甜瞧着陆宿莓来了,连忙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宿莓,我这几天可想你了。”   许英初在旁边说:“也就分开了几天,应该不用那么想吧,今天天儿比较热,你俩手拉着手不热吗?”   说实话许英初有点嫉妒了,裴鱼甜可以随时随地拉陆宿莓的手。   而自己朝着陆宿莓说一句喜欢,都要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说出来之后怕陆宿莓多想,还得给她道歉。   卑微的许英初是真的羡慕,裴鱼甜和陆宿莓的友情。   裴鱼甜说:“我不感觉热呀,宿莓的手冰冰凉凉的,摸着可舒服了。”   许英初决定大胆一回:“真的吗,我不信,除非给我摸一摸。”   裴鱼甜却说:“你是男人,怎么能摸女孩子的手,你该不会是想要占宿莓的便宜吧。”   许英初只好说:“我开玩笑,开个玩笑。”   裴鱼甜对许英初说:“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   许英初:“我明白了,对不起两位姑娘,特别是小陆同志,你就把我刚才说的话忘了,我可能是没睡醒,所以胡言乱语了。”   陆宿莓对裴鱼甜说:“好啦,大家都是朋友,咱们说点儿其他的吧。”   裴鱼甜就和陆宿莓说起了,她帮人洗头剃头的事儿。   裴鱼甜说:“其实也非常的简单,就是拿个剪子,如果是女同志来剪头发,我就给她剪成齐耳短发就行了,胡阿姨都夸我心灵手巧呢。”   其实剪头发这里面有很大的学问,裴鱼甜这两天拿胡应绿的学徒练手,首先遭殃的就是段云锡和梅需贤。   梅需贤的头发被裴鱼甜剪成了一个鸡窝头,梅需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把头发剃成了一个寸头,但是有点像和尚的那种光头了。   梅需贤待在家有点郁闷,一时半会儿不想出门。   段云锡这边就更惨了,裴鱼甜直接给他剃成了一个奇怪的发型,要是陆宿莓看了一定知道那是阴阳头。   这年头可不兴留阴阳头,这可是带着一种惩罚性质的发型。   段云锡也郁闷了,只好在家把另外一半头发剃了,然后戴了一个帽子,跟着自家老爹先去牧区放会儿牛马。   等到头发长回来的时候再回来,不过这其中需要一点时间。   陆宿莓是不知道这些事儿的,她听裴鱼甜这么说了,直接就坐在板凳上:“那你给我剪一个齐肩短发吧。”   裴鱼甜有点舍不得:“宿莓,你头发这么多,这么好看,剪了不合适。”   陆宿莓有些苦恼:“可是我想剪头发。”   裴鱼甜就想了一个办法:“我手艺不好,你还是让胡阿姨回来给你剪吧。”   胡应绿去供销社退煤炭去了,春天已经出来很久了,家里用不完的煤炭,胡应绿想着放着也浪费,还不如退回到供销社。   不过退回去的煤炭的价格,肯定是大大折扣的。   店里就只有裴鱼甜和两个陌生的学徒守着,那两个人,这两天瞧着裴鱼甜把段云锡和梅需贤的头发祸害的不成样子了,心想还是得离裴鱼甜远一些。   而且他们瞧着裴鱼甜和陆宿莓说话,自己也插不进去嘴,就呆呆地在旁边待着。   很快胡应绿回来了,她听说陆宿莓要剪头发,也劝说陆宿莓。   “宿莓呀,女人家的头发是结婚之后盘上去,要么就剪成齐肩短发的,你现在还没嫁人,头发留着好看。”   陆宿莓说:“要是我不嫁人呢,难道一辈子不能剪成短头发?”   胡应绿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想法是,你不管是短发还是长发都好看,我们就觉得你要是剪了短发,有点可惜。”   陆宿莓听着裴鱼甜和胡应绿都劝她不剪短发,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这会儿许英初却开口了:“小陆同志,不管你留什么样的头发,我都支持你,头发是你自己的,你想剪就剪,别人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陆宿莓心里感动,说起来还是许英初最了解她。   别看她平时软软乖乖的,但是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裴鱼甜也说:“那就剪吧,不管咋说,留什么样的头发是为了舒服,而不是要考虑这儿看顾那儿。”   胡应绿也点头:“是呀,我当年其实也想剪短头发,那会儿我还没嫁人呢,我娘逼着我让我把头发留长,现在想想那会儿还是应该剪短,就是为了自己舒服。”   陆宿莓见大家都这么说,她就看着裴鱼甜:“裴鱼甜,那你帮我剪吧。”   裴鱼甜有点犹豫起来:“我真的可以吗?”   胡应绿听见陆宿莓想让裴鱼甜帮她剪头发,她神色异动,连忙阻止:“宿莓呀,还是我帮你剪吧。”   “为什么呀。”   胡应绿只好说:“这两天裴鱼甜她剪的头发有点多,她挺累的。”   陆宿莓:“裴鱼甜你累吗?”   裴鱼甜点头:“是有点。”   陆宿莓:“那胡阿姨帮我剪吧。”   胡应绿拿起剪子,给陆宿莓煎了一个齐肩的头发。   胡应绿的手很快,手也很巧,她给陆宿莓剪完了头发,让陆宿莓拿着一块小镜子照了照。   陆宿莓看了一会儿,发现镜子里面出现了许英初的半张脸。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你太漂亮了,你留短发比长发更漂亮。”   陆宿莓脸一红:“我想把头发扎起来,有点热。”   她手上就有橡皮筋。   她让许英初离她远一点,自己摆着小镜子,开始把头发扎了起来。   很快,陆宿莓就发现,自己看起来比之前更好看了一些。   之前一直都是扎着两根麻花辫子,但是现在把麻花辫子剪了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新,清新中又有几分明艳靓丽。   将她的五官更好地展示在视线之中,果然这个头发剪的非常的不错。   许英初瞧着,胡应绿要把陆宿莓的两条辫子放到柜子里。   就对胡应绿说:“胡阿姨,这两条辫子还能拿去供销社卖钱呢,你让我拿去卖钱了分给小陆同志吧。”   胡应绿说:“我还没想到呢,那这辫子就你拿去给宿莓卖钱吧。”   许英初得逞所愿,把两根辫子往怀里揣。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我去把你剪下来的辫子卖了。”   陆宿莓有些犹豫,但是想着两根辫子她留着没啥用,就点了点头。   裴鱼甜对陆宿莓说:“宿莓,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胡阿姨,我也想剪成齐肩短发。”   胡应绿说:“那你坐着,我给你剪。”   胡应绿的两个学徒瞧着胡应绿的手艺真好,把本来就漂亮的姑娘剪了头发之后,变得更加的漂亮。   裴鱼甜也留起了一头齐肩短发,不过她没把头发扎起来,而是就这么披着。   许英初跑到了供销社里面,去买了一个铁盒子,然后又回到了胡清和的修车店里。   胡清和瞧着许英初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许英初:“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姑娘不和你说话了?”   许英初跑的急急忙忙的,他对胡清和说:“师傅,我需要休息室的钥匙,我也得去配一把,不然有时候我想回去休息还得找你拿钥匙。”   胡清和说:“那你自己去找锁匠配一把钥匙吧。”   许英初又拿着钥匙去锁匠那里配钥匙了。   等他回到了广播室休息室,把自己行李袋里面的铁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十块钱。   又把陆宿莓的两条辫子放到新买的铁盒子里,将它慎重的用锁给锁上。   拿着十块钱,又跑到了胡应绿的店里。   许英初瞧着裴鱼甜也学着陆宿莓一样剪了一头齐肩短发,心想裴鱼甜和陆宿莓还真是形影不离。   不过他这会儿邀功似的把十块钱拿出来:“小陆同志,你卖头发的钱。”   胡应绿在旁边说:“宿莓的两根辫子能卖十块钱,这不可能吧,裴鱼甜,你也把你的辫子拿去供销社买,应该不止十块。”   许英初:“……”   失策了。   陆宿莓把十块钱接过去:“谢谢你许英初,让你特地跑一趟。”   他说:“没什么,反正我腿长,对了,裴鱼甜,你把你的辫子拿去供销社卖吗?要不我再去跑一趟?”   裴鱼甜说:“我的辫子不卖。”   许英初松了一口气。   陆宿莓问裴鱼甜:“你为啥不卖辫子?”   陆宿莓说:“我想把我的辫子捐给假发厂。”   “为啥?”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孩子缺头发,要是把辫子捐给他们,能让他们开心一点。”   许英初疑惑:“我不记得咱们这边有假发厂。”   裴鱼甜说:“我说的是宁江市那边,裴舒夜当年所住的福利院也有这个捐头发的门路。”   陆宿莓:“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你的辫子留着,以后回到宁江市再捐头发?”   裴鱼甜:“是呀,我觉得这样非常的有意义。”   许英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瞧着陆宿莓说:“那我也把我的辫子捐了吧。”   陆宿莓把十块钱还给许英初:“许英初,你能不能去供销社把我的辫子拿回来。”   许英初磕磕巴巴地说:“我瞧着供销社拿了你的辫子装上车之后就走了,现在估计追不回来了。”   陆宿莓疑惑:“这么快,怎么今天就装车走了?”   许英初:“你知道供销社每天要发很多日常用品的,比如说鞋子袜子,肥皂啥的,他们有时候需要下乡,就把你的辫子收了拿走了呗,”   “你要知道乡下也有很多人要卖头发的,可能是想要把你的辫子和他们的装在一起,这样可以卖给收假发的商人。”   陆宿莓有些遗憾:“那还是真有些不凑巧。”   裴鱼甜说:“没事儿宿莓,你只要有这个心就好了。”   陆宿莓点头:“等以后我再留了长头发,我就把辫子剪下来交给你,等你以后带到宁江市捐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裴鱼甜:“宿莓你真善良。”   许英初也点头:“小陆同志,你心真好。”   不过很快许英初就笑不出来了,裴鱼甜更是看着进店的这三个人,一肚子气。   果然是凌万空和凌桃萼,带着赵百肃来店里了。   凌桃萼早就知道,裴鱼甜在胡应绿的店里当理发师,她有些嫌弃的看了店里一眼。   “我瞧着也不觉得怎么样嘛,赵百肃同志,你要是剪头发的话,不如去街尾的那一家,我听说周白斜师傅的手艺也不错。”   裴鱼甜说:“凌桃萼,你是不是又想来找我麻烦。”   凌桃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哎呀,我以为是谁和我说话呢,原来是裴鱼甜你呀,你不是说要考文工团吗,怎么在这儿当起了剃头匠?”   裴鱼甜:“我当不当剃头匠关你什么事儿。”   凌万空觉得自家妹子太过分了:“不是说好了来剪头发的吗,裴鱼甜,我瞧着你这家剪的头发最好,就让赵百肃同志在你店里剪头发吧。”   凌桃萼还是不肯放过裴鱼甜:“笑死了,我听说裴鱼甜这几天拿店里的学徒工的头发当试验品,结果给人剪了阴阳头,要么就是鸡窝头,赵百肃同志,我们还是别听我哥的,去周白斜师傅家剪头发吧。”   赵百肃也看出来了凌桃萼和裴鱼甜的明争暗斗,他可不想被凌桃萼当做靶子。   他说:“胡师傅的手艺我是知道的,虽说我是玉成县的人,但是来你们建设团剪过几次头发,就胡师傅的手艺最好。”   这会儿胡应绿也开口了:“赵百肃同志也是老顾客了,赵百肃同志,你想剪什么头发,我拿剪子给你剪?”   凌桃萼瞧着赵百肃居然为裴鱼甜这边的人说话,气不过一处,同时也发现自己又当了小丑,她有些气愤的不想说话。   这会儿胡应绿拿着一把扫帚过来,就往凌桃萼脚边扫,凌桃萼还以为胡应绿是来打扫卫生的。   可没想到胡应绿说:“既然这位女同志看不起我这个小店,就别站在我店里,脏了我的地方。”   凌桃萼没想到胡应绿居然这样对她说话:“我可是客人。”   胡应绿:“我不接待你这样没礼貌的客人。”   凌桃萼想要反驳她:“我啥时候没礼貌了,你得给我说清楚。”   胡应绿也说得很清楚:“裴鱼甜是我的徒弟,你一直难为她刁难她,你就是在打我的脸。”   凌桃萼没想到胡应绿还挺护犊子的,这会儿赵百肃也开口了:“凌桃萼,你既然没事儿就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我们还有事儿。”   一听赵百肃赶她走,她虽说有些不满,但是终于又可以在裴鱼甜的面前炫耀。   “你要加油,好好地考文工团哦,哪像我,要和我哥跟着赵百肃同志去放电影,以后我就是玉成县文工团的人了。”   裴鱼甜:??   凌桃萼炫耀了一会儿之后,想要让她哥凌万空跟着她一起走。   但是凌万空纹丝不动,凌桃萼拉着凌万空,凌万空也不走,他说:“我等赵百肃同志剪头发。”   凌桃萼恨恨的说:“哥,你真没出息,就是想多看裴鱼甜一眼吧。”   凌万空:“你说对了,你别在这里讨嫌了,还是快走吧。”   凌桃萼虽说有些难受,但是想着自己能跟着赵百肃去放电影,一定能有很多的好处。   要是以后赵百肃收她当徒弟,以后自己成为了文工团的正式成员,那就真的无忧无虑了。   她只好抬起脚慢悠悠的走了。   裴鱼甜瞧着凌桃萼总算走了,但是还有一个凌万空在旁边站着。   胡应绿剪头发时,裴鱼甜在旁边给她递工具。   胡应绿给赵百肃剪完了头发之后,赵百肃夸奖胡应绿:“胡师傅,还是你的手艺好,瞧着我又年轻了几岁。”   胡应绿违心的说:“你本来就不老。”   赵百肃给胡应绿付了钱,瞧着凌万空不走,就对他说:“明儿个记着在招待所,带着你妹来找我,我们下乡去放电影。”   凌万空点头:“行。”   他也不跟赵百肃走,只是继续站在店里。   这下大家话也不好说了。   还是裴鱼甜先开口:“凌万空,你妹妹还有赵百肃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凌万空:“我想你给你剪头发。”   裴鱼甜说:“你也知道我的手艺,我要给你剪一个阴阳头出来,你可别嫌弃。”   凌万空:“这次去放电影,估计要花十几天的时间,本来我不想去的,但是我不可能让我妹跟赵百肃单独待在一起。”   裴鱼甜:“哦。”   所以这关她什么事儿?   凌万空又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放电影吧,我听赵百肃说,我们还会去重海中转站,说不定能见着裴舒夜。”   其实这都是凌万空胡诌的,他也不知道赵百肃放电影的地方有没有重海中转站,但是他可以拿裴舒夜说事儿。   虽然凌万空隐隐约约的知道,裴鱼甜对裴舒夜的感情不一般,但是凌万空是真的想和裴鱼甜多呆一会儿。   裴鱼甜听说凌万空可能会去重海中转站放电影,她是有点心动,可是她想的更多的是文工团的事儿。   自己现在哪怕跟着赵百肃这个放电影的,三个人去了重海中转站,见了裴舒夜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只能见一面。   但是她考上了文工团,以后可以经常去重海中转站演出,总比现在见一面比较好。   再说她也怕凌万空骗她,而且队伍里面还有一个凌桃萼,凌桃萼这人真的是防不胜防。   她真的担心凌桃萼会从中弄出什么小动作,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不去。”   凌万空急了:“你为啥不去,你不是想裴舒夜吗?”   裴鱼甜说:“我要先报考文工团,裴舒夜的事儿可以放一放。”   反正她去了也帮不了裴舒夜的忙,还不如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凌万空说:“那你给我剪头发吧。”   “你真让我剪?我不想你丢脸。”   凌万空:“来吧。”   裴鱼甜不想给他剪,瞧了胡应绿一眼。   胡应绿却说:“正好可以让你实验一下。”   裴鱼甜想了想,再扭捏就没意思了,再者说是凌万空主动让她给她剪头发的,他都知道自己的手艺是什么样的了,只能说他活该。   陆宿莓和许英初瞧着裴鱼甜,真的上手给凌万空剪头发。   陆宿莓对许英初说:“我之前还真以为裴鱼甜的手艺不错,还好是胡阿姨给我剪的头发。”   许英初说:“放心,她多剪一些人的头发,以后手艺会变好的。”   陆宿莓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   两人看着裴鱼甜给凌万空剪头发,全程都盯着,万一裴鱼甜手抖真给凌万空剪了一个阴阳头,那到时候凌万空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裴鱼甜为了向所有的人,证明她前几次只是失误,这一次给凌万空剪头发,她是用了十分的心思,给凌万空剪头发倒也无功无过。   很快凌万空的头发被裴鱼甜剪的差不多了,他瞧着自己被裴鱼甜减出来的板寸头,露出一口白牙。   “裴鱼甜,你的手艺真不错,我以后天天来找你。”   裴鱼甜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真的给凌万空剪出来一个正常的发型。   凌万空说:“等我放电影回来之后就找你,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裴舒夜的吗?”   裴鱼甜:“让他好好注意身体,我在建设团等他。”   凌万空说:“好,我一定带到。”   凌万空走了。   裴鱼甜瞧着凌万空这会儿,倒不像之前那样缠着她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给他把头发剪好了,他心情不错,所以没有找她的麻烦。   许英初对陆宿莓说:“看来裴鱼甜是真的有长进。”   他正这么说着,闻到外面传来一股葱花饼的味道,许英初以为自己闻错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外面的葱花饼的味道,谁买葱花饼了?”   “不对,咱们建设团食堂有卖葱花饼吗?”   胡应绿说:“我瞧着这事儿不对,我去看看。”   “我也去。”   大家都出去一看,瞧着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乡,头上包着一块白布,他的担子上挂着两个菜篮子,篮子里面正是香味扑鼻的葱花饼。   许英初咽了咽口水:“这香味儿好像我们钢铁县的葱花饼。”   陆宿莓也点头:“有点像过年时候在集市上吃到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心里又忍不住想起来自家母亲,二哥二嫂,还有梦菡了。   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陆宿莓决定给田淑梅还有陆宿粮写一封信。   不过老乡把菜篮子里面,盖着葱花饼的白布掀开,大家瞧着美味的葱花饼,都围了过去。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望着那葱花饼发愣,还以为陆宿莓也想吃葱花饼。   他二话不说,连忙挤进了人群,去给陆宿莓买葱花饼。   许英初这人买东西是有经验的,而且顺滑的像一条泥鳅,很快就挤到了老乡的面前:“我要六张葱花饼。”   他拿出来一张票子,老乡给他六张葱花饼,许英初道了一声谢,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把其中的两张葱花饼递给陆宿莓:“小陆同志,还是热的,你吃。”   又把剩下的四张葱花饼给了裴鱼甜胡应绿,还有胡应绿的两个学徒。   陆宿莓瞧着自己吃两张葱花饼,而许英初一张都没有,她分了一张给许英初:“你也吃。”   许英初说:“我不饿。”   陆宿莓:“两张我吃不下。”   许英初说:“那我帮你解决一张。”   陆宿莓把许英初分给她,店里的四人刚把葱花饼吃完。   结果就有人来对卖葱花的老乡说:“老乡,这里不能卖熟食,你还是快些走吧。”   老乡瞧着纠察队来了,他连忙拉着纠察队队长说:“我就卖一点,等一会儿我不卖了,就是我邻居她病了,需要点钱买药喝。”   纠察队队长说:“原来是这样,那你早点卖完早点离开。”   他瞧出来这老乡不是他们建设团的人。   老乡又拉着纠察队队长的手:“你认识路峥嵘吗?”   纠察队队长说:“当然认识,是我们团里的汽车兵,怎么了?”   老乡对他说:“我是木棉农场的一个管生产的主任,我叫吴起材,路峥嵘的小姨卫雪又病了,急着找他,你让他赶快去木棉农场一趟。”   纠察队队长有些不理解:“他小姨病了应该找医生,为啥要找路峥嵘,难道是没钱?”   吴起材说:“他小姨这是心病。”   纠察队队长可不懂卫雪的心病不心病的,不过看着吴起材瞧着挺可怜的,他说:“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这会儿路峥嵘的战友安询清,听说有人在卖葱花饼,过来一看,正好听见了吴起材说的话。   他皱眉,对吴起材说:“既然是路峥嵘的小姨病了,应该去找医生,如果钱不够,可以去找她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卫雪的姐姐是师长的夫人吗,为什么一定要找路峥嵘。”   安询清对路峥嵘家里的事儿是有点清楚的,他没想到卫雪这个吸血的女人,又要作妖来找路峥嵘的麻烦了。   他一时之间有些岔气,对路峥嵘所遭遇的事儿十分的同情,同时也对路峥嵘的小姨非常的不满。   吴起材瞧着安询清为路峥嵘说话,他猜安询清应该是认识路峥嵘的。   他反而对安询清说:“同志哎,你不是安询清吗,询清,你带我去找他吧,我真的有急事。”   安询清说:“路峥嵘去出任务去了,十天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真为他小姨着想,还不如去玉成县找人要钱抓药。”   吴起材也听出来安询清话里面的讽刺,他见自己讨不到好处,只好讪讪的点头:“那我再去想想办法,不过路峥嵘他出任务,到底是十天还是十几天,我每天都来找他。”   安询清:“……”   安询清都无语了,感情他刚才说的都白说了吧。   “你要是愿意等就等着吧。”   再者说路峥嵘,也没把他在建设团当兵的事儿告诉卫雪,估计是他母亲卫霜告诉给卫雪的。   吴起材瞧着安询清要离开,他也跟了上去。   安询清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吴起材说:“我想知道路峥嵘的宿舍在哪儿,过两天我把她小姨拉过来一起等。”   安询清真想爆粗口,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战士宿舍不许外人进去,你还是走吧。”   他又对纠察队队长说:“王礼诚,没有规定说在建设团能卖熟食吧,你还是把他送到检查点好好的检查一下,万一他投毒,我们可就遭殃了。”   纠察队队长听了觉得安询清说得对,他对吴起材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起材想反抗:“我的葱花饼里面真的没毒,都是自家的粮食做的。”   安询清却趁着这个时候早早的走了。   陆宿莓听到了安询清和吴起材的对话,没想到这个卖葱花饼的老头,居然想找路峥嵘的麻烦。   她想着自己刚刚吃下去的葱花饼,只觉得难受。   还有那个卫雪,虽说是路峥嵘的小姨,但是明眼人就能听出来,路峥嵘并不待见卫雪。   可是卫雪却把路峥嵘当做血包,是的,以后世的眼光看来这就是血包。   而卫雪就是那个吸血的人。   虽说陆宿莓不知道,卫雪为啥要一直缠着路峥嵘,路峥嵘不过只是卫雪的侄子,又没有欠她的。   她至于一生病,就找人来找路峥嵘吗,还想让出任务的路峥嵘回去看她,路峥嵘又不是医生。   如果路峥嵘不去,她还会让吴起材带着她来建设团找路峥嵘的麻烦,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人?   而许英初也有些惊呆了。   他没想到之前路峥嵘和他说的话是真的。   路峥嵘似乎一直住在木棉农场,后来来建设团当兵,而路峥嵘也很少回玉成县的父母家。   许英初突然有点同情路峥嵘,不过也就这么一点点。   路峥嵘和路长澜明明都是路家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   陆宿莓说:“许英初,我要先回去了。”   裴鱼甜对陆宿莓说:“宿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陆宿莓:“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难过。   不仅仅是吴起材以卫雪的名义来找路峥嵘,而且陆宿莓是真的有些共情了。   她总觉得路峥嵘这个人不苟言笑,哪怕和她说话,也是说最短的字,可是现在她有些理解他了。   许英初:“那你好好回去睡一觉吧,不要多想。”   陆宿莓走出了理发店,然后朝着安询清追去,而许英初也瞧见陆宿莓去找安询清。   安询清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回过头一看,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陆宿莓。   只见陆宿莓问安询清:“你是路峥嵘同志的战友吧。”   安询清:“你是?”   可别又来个什么小姨亲戚。   陆宿莓说:“我是他的一个朋友,我想问问他家里的事儿。”   安询清防备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陆宿莓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冒昧了:“我之前从小县城来这里,是路同志把我接过来的,在路上路同志也很照顾我,我想为他做点什么。”   安询清想了想:有几天路峥嵘是不在班里,大家听说他去接陆团长的妹子了。   安询清便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陆宿民的妹子。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堆闲事,你要是想知道,可以亲自去找他。”   陆宿莓:“可是他去出任务了,十几天之后才会回来。”   安询清笑了笑:“你放心,我刚才是骗那老头的,路峥嵘现在在靶场打靶呢,他过段时间要去参加一个全国射击比赛,如果得冠了,能立一个二等功。”   陆宿莓不明白:“打靶成冠军也能立二等功吗?”   安询清说:“当然,之前我们建设团有一个参加跑步比赛得了冠军的都是三等功,更何况是全国射击比赛。”   陆宿莓想了想:“他既然在训练,我去找他是不是会打扰他?”   安询清说:“你在他吃饭和休息时去找他就行了。”   “我能去吗,不是说外人不能进战士训练区吗?”   安询清:“别人不可以,你可以,你就说你去找你大哥的,他们就放你进去了。”   陆宿莓说:“那好,那你能不能帮我带路。”   安询清觉得陆宿莓太着急了:“你现在就去吗?”   陆宿莓:“我现在有空。”   安询清点头:“那你跟我走吧。”   陆宿莓问安询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安询清说:“我说了你也记不住,还是算了,不过你可以叫我安同志。”   陆宿莓点头:“安同志,你和路同志当兵这段时间,应该相处的很好吧。”   不然的话,安询清也不会在吴起材面前怼他了,他那是在帮路峥嵘说话。   安询清说:“我和路峥嵘是战友,小时候也是玩伴,战友本来就是最好的伙伴关系,没有什么相处不好的,大家都把后背交给战友同伴,说实话,我觉得路峥嵘是真的被他家里耽误了。”   陆宿莓不理解:“这话怎么说?”   安询清说:“路峥嵘十六岁那年,本来打算要考军校,一考上空军,就能够去训练,以后在天上作战。”   陆宿莓:“那他为啥最后没去?”   “他小姨,也就是卫雪那个疯子,在路峥嵘考试的时候,把他拦了下来。”   陆宿莓:“她怎么这么坏。”   “更坏的还有呢。”   陆宿莓听安询清继续说了起来:“路峥嵘不受家里人的喜欢,他大哥身体从小也不好,他母亲也只能应付一个孩子,于是就把路峥嵘送到了木棉农场交给她妹妹,也就是卫雪抚养,这一抚养就是快十年。”   陆宿莓:“那路同志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第一回 见到路峥嵘时,完全看不出来路峥嵘是一个经历这么坎坷的人。   “不止呢,卫雪有疯病,一发疯就拿东西打路峥嵘,路峥嵘那时候小,没办法护着他自己。”   陆宿莓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那路同志的爸妈为啥不管他,凭什么让他这么受苦。”   安询清说:“可能是偏心吧,也有可能是路峥嵘没有父母缘。”   陆宿莓:“实在是太偏心了。”   安询清说:“我以前也是木棉农场的,以前和路峥嵘是伙伴,现在是他战友,我绝对不能让卫雪还有卫雪的狗腿子继续伤害他。”   陆宿莓攥紧拳头:“对,路同志现在已经长大了,卫雪再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伤害他了。” 第67章 、我把我的好运气给你   安询清说:“你要是想要去找路峥嵘说话, 可以去练靶场,我一会儿还要给他带饭,不过我想起了我还要去接一个人, 这是他的饭票和饭盒, 麻烦你去帮他打饭送给他如何?”   陆宿莓:“好, 我一定把饭菜送给他。”   安询清点头,把饭票给了陆宿莓,让她一定要尽快去。   陆宿莓拿了饭票, 先去建设团食堂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素菜。   素菜这些如玉米饼子, 窝窝头, 土豆丝, 四季豆之类的,可以用饭票买。   但是荤菜如红烧肉,土豆炖鸡块,这些需要钱买。   而且菜的份数挺少的,估计也没人愿意来吃一顿。   陆宿莓从兜里掏出几毛钱, 给路峥嵘买了一碗红烧肉, 又端了一碗紫菜汤。   把饭盒里面的土豆丝四季豆埋在米饭下面,就去找路峥嵘了。   陆宿莓有点忐忑, 心里也有些着急,练靶场很大,她怕自己找不着路峥嵘,还让饭菜变冷了。   她有些着急,脚步有些混乱, 不过她听到了打靶的枪声, 四面八方都有。   不过有一处传来众人的喝彩声, 陆宿莓直觉路峥嵘就在那边。   这会儿人感觉已经散去了,等她在打靶处找到路峥嵘时,却瞧见一个姑娘正在劝路峥嵘吃饭。   “路峥嵘同志,你饿了吧,这是我家里我妈给我开的小灶,里面有排骨汤,还有新鲜的米饭。我特意让我爸的勤务员给你寻了一些蓝莓,听说吃了可以保护眼睛视力的,路峥嵘同志,你就收下吧。”   陆宿莓算是听清楚了,这个姑娘怕是对路峥嵘有意思,所以带着饭菜和蓝莓过来对路峥嵘嘘寒问暖的。   她瞧着自己手里的菜,和人家精致的饭盒里面的排骨汤和蓝莓根本不能相比。   但是她想,这饭盒和素菜都是路峥嵘自己的饭盒和饭票买的菜。   自己只是来帮安询清给路峥嵘送菜而已,所以说她没啥好在意的。   她正想要走过去,只听见路峥嵘对那姑娘,也就是胡雨施说:“不必了,我忙,请离开。”   胡雨施见路峥嵘说话了,她很是高兴:“难道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只有好好吃饭,才能保护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路峥嵘没理她,直接要走,胡雨施瞧着路峥嵘不理她,心里有些难受。   她瞧着路峥嵘这几天打枪,肩膀上都有了一个破洞。   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来针线:“路峥嵘同志,你肩膀上有个破洞,我给你缝缝吧。”   路峥嵘说:“请你离开。”   这真是对她半分客气也没有。   胡雨施脸上挂不住:“路峥嵘同志,我好心来关心你,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路峥嵘:“没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这话算是压倒胡雨施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也不装了:“你以为你长得好看一点有什么,在路家还不是最不受欢迎的孩子,别以为我稀罕你。”   她说着甩着脸子走了,气得连针线和饭盒也没拿。   路峥嵘没说什么,只是擦着枪,准备去进行下一场训练。   陆宿莓在旁边瞧着路峥嵘这么不近人情,心想这还是她认识的路峥嵘吗?   这下子陆宿莓也有些忐忑了,把之前来找路峥嵘想要安慰他的那些话抛到了脑后。   他这么一个热血男儿,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安慰和劝解。   卫雪根本不算什么,路峥嵘会自己对自己好。   陆宿莓想着还是离开算了,免得路峥嵘也像对刚刚那个姑娘一样对她不客气。   虽说之前他们是有点交情,但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路峥嵘说不定直接翻脸不认人,不和她相认了。   算了,这饭盒里面的菜,她还是带回去自己吃,然后找到安询清,把饭盒和一些钱交给他,就算是还给路峥嵘饭盒和饭票了。   不过她才走几步,因为棉鞋踩着草地上的草,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路峥嵘很快就听到这些异动,他走过来,问:“谁?”   陆宿莓心里一跳,这下被路峥嵘发现了,她一时半会儿倒是走不了了。   陆宿莓只好转过身来对路峥嵘:“路……路同志。”   路峥嵘脸上冰坚如同被暖阳融化了一样,他舒展眉头:“小陆同志?”   “你怎么来了?”   陆宿莓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在路上碰到了你的战友,也就是安同志,他有事儿去了,说你没吃饭,让我给你送饭,那个,我把饭放在石板上,你自己来拿。”   路峥嵘见陆宿莓要走,连忙说:“既然是来给我送饭,为何不送到我手上。”   陆宿莓心想……我这不是被刚才你对那个姑娘的态度给吓到了吗?   陆宿莓只好把饭盒从石板上拿起来,又把红烧肉盒和紫菜汤碗放在路峥嵘的手里:“饭我送到了,我先走了。”   路峥嵘:“你大老远来一趟,没啥对我说的吗?”   陆宿莓啊了一声:“那,你好好吃饭,好好训练,加油。”   她说着就想要走。   路峥嵘却突然说:“没法好好训练了。”   陆宿莓疑惑:“为啥。”   路峥嵘说:“因为你来看我……”   “啥?”   我说:“你来看我的肩膀,这儿衣服破了一个洞,我没法专心训练。”   陆宿莓哦:“那你回宿舍去缝缝?”   路峥嵘很是诚实的说:“我不会缝补。”   陆宿莓:“我会,但是我没针线。”   路峥嵘把之前胡雨施扔的针线捡起来:“这儿有,你能不能帮我缝一下,要不了几分钟的。”   陆宿莓也不好拒绝:“那好吧,你把衣服脱下来。”   路峥嵘把饭盒放下来,又把外套脱了,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马甲。   陆宿莓想,他倒是没像过年前那会儿,穿的红色的马甲衬衫。   路峥嵘走过来几步,把外衣放在陆宿莓的面前:“接着。”   陆宿莓呆呆地把外衣接过去,路峥嵘说:“我先吃饭,你帮我缝衣服。”   陆宿莓觉得路峥嵘看起来对她没那么疏远了,而且好像是把她当朋友一样。   陆宿莓开始穿针引线,把路峥嵘肩膀上的破洞给缝好了。   她把衣服又递给路峥嵘:“你早点穿着吧,现在温度还是挺低的,别感冒了。”   路峥嵘说:“多谢,缝的挺不错。”   路峥嵘又问:“我的菜票里没有红烧肉,这红烧肉是你买的吧。”   陆宿莓说:“我就瞧着你饭票里没一点荤腥,想着你训练挺累的。”   路峥嵘说:“等我去宿舍把钱拿给你。”   陆宿莓:“不用了,算是我请你的,你上次接我过建设团这边,我还没感谢你,好歹请你吃一顿红烧肉。”   路峥嵘:“不用谢我,我是自愿去接你的。”   怕陆宿莓听不明白,他只好又说:“不管这是不是你大哥派给我的任务,我去走一遭,也挺好的,至少,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陆宿莓忙点头:“当然是朋友,我,你,许英初,裴鱼甜,我们都是好朋友。”   她还以为路峥嵘早就不想和她有什么联系了,没想到在路峥嵘的心里,她居然还是他的朋友。   路峥嵘见陆宿莓承认了他是她的朋友,心里也松快了一些。   他很快把饭吃完了。   陆宿莓说:“你就在打靶场上打靶吧,我去洗碗池把饭盒给你洗了。”   路峥嵘:“我和你一起去吧。”   “可是你训练的时间不是很紧张吗?”   路峥嵘说:“无妨,我现在本来就是休息的时间,晚上我还要去做腹部绕杠和跑步锻炼体能。”   陆宿莓见他这么说,只好和他一起去洗碗池那边。   不过她又想了想,好像自己给路峥嵘送了饭之后就没她啥事儿了吧,所以她为啥还要跟路峥嵘去洗碗池。   她好像就情不自禁的想要跟着他,多和他说一会儿话。   不过路峥嵘这人话很少,一路上陆宿莓小跑着跟着他走,好几次差点撞到了他衣角,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洗碗池到了。   但是有些为难的是,胡雨施也在洗碗池。   胡雨施之前奚落了路峥嵘一番之后,去食堂吃了一顿饭,又来洗碗池这边洗碗。   然后她就瞧见了路峥嵘拿着饭盒,旁边还跟着一个水灵灵的姑娘。   胡雨施自认为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见到过像陆宿莓这么柔弱又好看的姑娘。   胡雨施走过去对路峥嵘说:“路峥嵘,没想到你不喜欢我,原来是喜欢这一款姑娘呀,她是长得很好看,你很有眼光。”   “但是……”她话锋一转,“但是那又怎么样,你家里对你和你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她以为她嫁给你之后就是师长的儿媳妇,能够去享福了?呵,这根本不可能,姑娘,我告诉你,你迟早被他拖死。”   说着她不等路峥嵘对她说些什么,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陆宿莓还不明白状况,只瞧见路峥嵘转过身来看着陆宿莓:“她说的,你听懂了吗?”   陆宿莓装傻:“她说啥,我咋一句没听懂。”   路峥嵘说:“如果你当了我对象,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宿莓脸一红,她连忙说:“她那个人就是乱说的,什么天差地别拖死啥的,都是她恨你不和她说话,她说的气话。”   路峥嵘说:“原来你听懂了,小陆同志,你是不是也嫌弃我。”   陆宿莓摇头:“我从来都没有嫌弃你,你就是最好的路峥嵘。”   路峥嵘点头:“我知道了。”   “这会儿天快要晚了,你先回去吧,要不我送你。”   陆宿莓让路峥嵘赶紧去做训练:“你的时间紧张,不要多想,一定要在射击比赛里拿奖,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路同志,你就是最棒的,不要管别人的风言风语。”   陆宿莓让路峥嵘把手伸出来,路峥嵘不解,陆宿莓说:“你把手握成一个拳头。”   路峥嵘照做了。   陆宿莓也把自己的手握成一个小拳头,然后和路峥嵘的拳头碰了碰:“加油,这是我的力量和好运气,我把它给你,你以后一定会走的更远,飞的更高。”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走了,他呆愣愣的盯着姑娘的背影,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柔软的一塌糊涂。   陆宿莓回去之后,瞧着许英初还在街上等他,她觉得许英初是不是没听她之前和他说的话。   许英初说:“你回来了。”   许英初又问:“你去哪儿了,你追的那个人是谁?”   其实许英初是故意这样问的,他知道安询清是谁,上次去玉成县城搭便车,都是安询清给路峥嵘说的话求的情。   他还准备给安询清写感谢信,怎么可能不知道安询清是谁呢。   陆宿莓追着安询清而去,无非是为了路峥嵘而已。   虽然许英初也觉得路峥嵘是有些不好的遭遇,但是他怕陆宿莓把她对路峥嵘的同情,变成其他的东西。   路峥嵘这人,若是真想要喜欢一个人,除非他自己放弃,不然这辈子,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   而许英初已经确定路峥嵘喜欢陆宿莓,虽说陆宿莓现在情窦未生。   可是许英初怕路峥嵘比他有优势,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同情……这就是路峥嵘的优势。   可是他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说出来之后,陆宿莓真会朝着这方面想。   许英初说:“你没吃饭,我带你去吃饭。”   “好不好?“   他恳求着说。   陆宿莓想:“要不还是去我家吧,一会儿解放他们几个孩子回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许英初说:“我想单独和你吃饭。”   陆宿莓知道许英初病又犯了,她说:“许英初你可别犯傻。”   许英初只好收敛了性子:“那我去帮你做饭。”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许英初说:“闲着呢,我没一会儿不去没啥事儿的。”   陆宿莓:“我大嫂说在院子后面种点红柳树和沙枣树,今儿个正好会把树弄回来,还有一些鸡蛋,拿回来孵小鸡,你要不要拿一个菜盆回去种菜,做到自给自足,也不要整天想着花钱去买。”   许英初想了想广播室旁边的休息室的布局,虽说有一个阳台可以种一些小花小草,但是那地方是胡清和在管。   自己贸然把东西拿回去,也是对胡清和的不尊重,至于修车店也就那么一方小小的空间,肯定也不能让他拿菜盆去种菜。   他说:“不必了,你们家就五个菜盆,我拿一个走了就不美满了,这样,你给我一颗沙枣树,我就种在你们家后院里,我天天过来浇水,以后长大了树也算是我的。”   陆宿莓:“这样也可行,那小鸡呢,你要不要拿回去喂两只?”   许英初说:“我现在和师傅挤在一间房子里,吃饭是去食堂吃,鸡就不喂了吧,要不你替我喂?”   陆宿莓说:“胡师傅每天都教你什么呀。”   许英初想了想:“修脚踏三轮车,你要是乐意,我修一辆车给你。”   陆宿莓:“自行车的事儿都没来得及弄明白呢,过几天我大哥就要回来了,我看到时候你得把那两辆自行车给带回去。”   许英初:“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你大哥要是真要和我计较,我就找他借钱,然后把自行车抵押给你们。”   陆宿莓:“也亏你想得出来。”   许英初说:“我的手段多着呢,你大哥肯定会把自行车收下的。”   陆宿莓:“……”   过了几天之后,杨红香从老乡家里买回来几十只鸡蛋,用破烂衣服和稻草放在菜篮子里,然后想着要不再买只老母鸡回来把鸡蛋孵出来。   这天陆宿民出差巡查回来了,他瞧着家里不仅多了两辆自行车,还多了五个菜盆,五十只鸡蛋。   还有后院也种了一些小树苗,家里的水缸天天都是满的,柴火也劈了一面墙高。   陆宿民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家里果然是大变样呀:“红香,你怎么突然会过日子了?”   杨红香说:“多亏了宿莓,都是宿莓想出来的主意。”   陆宿民点头:“我妹子聪明自然没得话说,但是两辆自行车是怎么来的?”   陆解放在旁边说:“爸,这车是小许叔叔寄放在我们家里的。”   陆宿民不相信:“他一个人怎么寄放两辆自行车,对了,他是回钢铁县了吗,还有,他买自行车做什么?”   陆解放想着自己做这样的解释,也没人陆宿民相信,他看了陆宿莓一眼,希望陆宿莓加油找理由说服陆宿民。   陆宿莓实话实说:“这车是许英初买的,想要几个孩子学骑车。”   陆解放也说:“其中一辆是小许叔叔买给小姑姑的,但是小姑姑她没要,所以也是我们骑了。”   陆宿民:“这车是小许的,得让他拿回去。”   陆解放有点着急了,他好不容易过惯了有自行车的日子,现在让他把自行车送回去,这不是让他一夜回到大冬天吗。   陆解放恳求陆宿民:“爸,自行车就留在我们家吧,都是小许叔叔自愿把车给我们的。”   陆宿民见几个孩子这么喜欢自行车,但是自行车实在是太贵重了。   许英初一下子买来两辆自行车,他要是再不知道许英初的心思,他也不用当陆宿莓的大哥了。   他的小妹可不是两辆自行车就能够收买的,更何况自行车是讨得了孩子们的欢心,也不能让他们欠许英初的情。   陆宿民开始放大招:“你们要是把自行车给许英初同志给还回去,我就给你们买只骆驼回来。”   陆解放一听有骆驼,连忙就把自行车给忘了,自行车他早就玩腻了,要是有骆驼可以骑,那可就太好玩了。   陆解放说:“爸,明天我让小许叔叔把自行车带回去,你啥时候给我们买骆驼,是买四只吗?”   陆宿民说:“你还想要四只,买一只就已经不错了。”   陆解放掰了掰手指头:“可是我们加上小姑姑,一共有五个孩子。”   陆宿民对陆解放说:“如果连一只也不想要,我就不买了。”   陆解放知道自己和父亲讨价还价,根本就没有优势,他连忙说:“爸,就一只,买一只就够了,只要有骆驼就行。”   陆宿民瞧着自己走了的这十几天,陆宿莓在家里除了做饭就是种菜,觉得陆宿莓才十八九岁的年纪还,是应该要去找事情做。   当他听说连许英初都找到了一个修车的清闲工作,还拜了胡清和为师傅。   陆宿民就和杨红香商量:“当初我们商量过,宿莓过来了,先让她在理发店里面去当学徒,你跟周白斜说过没?”   杨红香说:“我瞧着宿莓在家做饭挺开心的,就忘了这事儿。”   “再者说现在宿莓一直在胡应绿的店里去找裴鱼甜同志玩,你现在让她去周白斜的店里当学徒,会不会让胡应绿不开心。”   陆宿民觉得杨红香说的有道理:“那你医院里应该缺人吧,要不把宿莓给送到医院去工作?”   杨红香觉得不靠谱:“医院里面的工作很累的,宿莓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首先熬夜伤身体,其次要是有病人来闹,我怕她招架不住,我瞧着她都不会怎么和别人吵架。”   陆宿民:“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司务长,给她安排一个厨房的工作?”   杨红香:“厨房每天都要炒菜洗菜切菜,你让她去窗口给人打饭打菜,手脚也得灵活,不然耽误了战士吃饭。”   陆宿民:“我有办法了,让宿莓去种地。”   杨红香:“?什么,你让宿莓去种地,那还不如就在家里守着几个菜盆,做做饭,多舒服呀。”   陆宿民说:“你不懂,我这十几天,不仅去监察水库的修建工作,还去了其他地方,和地方上一些建设工作者作了交流。”   杨红香只等他继续说,陆宿民说:“他们那边不仅建起了医院和学校,还有银行,洗衣店,电影院和阅览室也有,都不用放映员天天往她们那儿跑,人家修了电影院直接租了机子放映……”   “更别说修路的修路,打泉眼,打井的,水够电足,比起那些地方,我们这边算是发展的晚了一些了。”   杨红香也很羡慕,她没跟着陆宿民去过那些地方,想着他们都是住在同一个纬度上面,没想到人家的日子竟然比他们建设团这边要发展的更好。   但是杨红香还是想不明白:“所以这跟你让宿莓去种地有啥缘由?”   陆宿民说:“我想召集大家来弄一个温室蔬菜棚,供应咱们戈壁滩建设团的蔬菜,咱们以后就不用去玉成县采购了。”   杨红香一听是温室菜棚,她皱眉:“这个需要的材料可不少吧,咱一没玻璃二没技术员。”   陆宿民说:“不用担心,我在其他地方借了一个技术员回来,他保证给我们把温室蔬菜棚给建起来,我瞧着你和宿莓弄出来的菜盆,我觉得可以号召咱们建设团的军属们在家里种菜,正好用菜盆,方便小巧,大风来了也不用去菜地护着了,还能节省空间。”   “那你说这个温室菜棚和宿莓有啥关系?”   陆宿民说:“我瞧着你不是和农业研究所的白所长关系好吗,我想让宿莓去弄温室菜棚这个任务,等她做出成绩来,就让你去找白所长讲讲人情,让她把宿莓收了当个技术员啥的。”   杨红香点头:“这样可行,但是你不知道吧,白经芳和我们还有亲戚关系呢,要不是宿莓和白经芳聊起来知道了这一层亲戚关系,我们怕是到死都不明白。”   陆宿民还真不明白了:“白所长和我们有啥亲戚关系呢?”   杨红香说:“白经芳的侄子,是你大妹夫。”   陆宿民:“这我不明白了,我大妹夫姓盛,白所长姓白,这应该不是亲侄子吧。”   杨红香:“就是亲侄子,大妹夫是和他母亲姓的。”   陆宿民:“这可真是巧了。”   杨红香又说:“不过想把宿莓弄到农业研究所,还是得让她多学一些知识,我虽然和白经芳关系好,但是也只是私人关系,进农业研究所需要考试的。”   “我知道宿莓初中毕业,最好让她多学点东西,最好把高中的知识也补习一下,你要知道白经芳的助手,随便挑出来一个,就说那个小季都是重点农业大学毕业。”   陆宿民说:“这样想想,咱小妹还是得努力,要不让她去上夜校吧,多学点知识,我留意给她弄一个名额。”   杨红香:“那你就留意着,只是现在还不着急,与其上夜校,还是去玉成县上高中比较好。”   “可是宿莓今年就快要二十岁了吧,让她这个年龄上高中,不太妥,还是让她上技校吧,专门学农业知识的那种。”   杨红香说:“那就农业技校和夜校都去读。”   陆宿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哥大嫂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她正在捉摸着为啥白菜都发芽了,其他的瓜果没发芽,只有发芽之后,她才能够把它们弄到菜盆里面去种植。   不过这会儿陆漠玫和陆岁兰两姐妹过来,对陆宿莓说:“小姑姑,我爸说了,要给我们买一只骆驼。”   陆宿莓一惊:“骆驼?”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骆驼,之前本来以为来建设团的交通工具就是骆驼,但是没想到是牛车。   陆宿莓说:“你们会骑骆驼吗?”   陆漠玫想了想:“骆驼最是温顺,它是不会像马儿一样性子烈的。”   陆宿莓瞧着陆漠玫的这种比较,她问陆漠玫:“漠玫,你小时候骑过马?”   陆漠玫:“小时候爸爸为了哄我开心,让我去牧区骑过马,但是我差点摔了,后来我爸就不让我和妹妹去了。”   陆宿莓:“真想知道骑马的感觉。”   陆漠玫说:“这还不容易,你让我爸带你去呗。”   陆宿莓却不这么认为:“我大哥工作太忙了,我要是以后有时间,就去牧区那边看一看。”   陆岁兰说:“小姑姑,其实去那边挺简单的,你只要和政委叔叔说了,让他的勤务员带你去就行了,对了,让我爸的勤务员小刘叔叔带你去也行。”   陆宿莓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还是算了,他们都忙,没有必要管我。”   陆漠玫:“那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也养几匹马,和骆驼一起养,那会儿我们想啥时候骑马就骑马,想换骆驼骑就骑骆驼。”   陆宿莓:“这是一个好主意。”   陆宿民过来对陆宿莓说:“宿莓,之前我和你大嫂商量过了,你过来之后先在家住一段时间,现在也应该习惯这边的生活了吧。”   陆宿莓点头:“这边的日子挺好过的。”   陆宿民说:“我之前和我一个朋友商量过了,你要是过来了,让你先去帮他做事儿,之前本来是想要让你拜他为师傅当学徒的,但是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你就去帮他做一段时间事情,他叫周白斜,你叫他周师傅就行了,他以前是我的战友,和我有过命的交情。”   一听陆宿民这么慎重的介绍,陆宿莓大概知道周白斜在陆宿民心里的位置了。   她问陆宿民:“大哥,那位周师傅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宿民说:“剃头匠,就是现在时兴称呼的理发师。“   陆宿莓:“我之前认识一位胡阿姨,她也是理发师,周师傅和胡阿姨不会认识吧。”   这下子杨红香也过来了,正好听见了陆宿莓的问话,瞧着陆宿民不说话。   杨红香只好解释:“是认识,他们两人以前是夫妻,不过已经离婚好多年了。”   陆宿莓:“这样的话,我去周师傅店里帮忙,会不会让胡阿姨不高兴。”   说起来陆宿莓还挺喜欢胡应绿的,因为她之前受到过胡应绿的帮助,所以对胡应绿很有好感。   陆宿民咳了一声说:“不碍事,你就去帮忙一阵子,等温室大棚建好了,你就去温室大棚帮忙,等你把菜棚这个工作做好了,就有资格让我推荐你去上夜校。”   杨红香补充:“还有农业技术学校,那得去玉成县读。”   陆宿民点头:“是的,所以你的任务还挺重的。”   陆宿莓也没说不去读书,其实学习什么的啥时候都不晚。   但是她想着家里做饭的事儿:“可是我以后要去玉成县上农业技术学校,那家里谁做饭?”   杨红香说:“当初让你来咱们这儿,其实本也不是让你给我们带孩子。”   陆宿莓:“那为啥要让我来,家里多一个人,粮食负担也会加重吧。”   杨红香到现在也只能说实话了:“其实是我的私心,宿莓,你大嫂我不是一个老实人。”   陆宿莓说:“大嫂,你有啥心事就对我说,我说不定能帮你解围呢。”   杨红香说:“其实解放和爱国他们两个大孩子都能做饭挑水啥的,我当初让你来我们这儿,其实是为了拒绝人。”   “拒绝人?”   陆宿莓有点不清楚。   杨红香说:“我其实有一个堂妹,她一直想过来,说帮我照顾孩子,可是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让她来。”   “她母亲就一直对我妈说,当年灾荒年是他们家用一袋子粮食救了我们一家的命,可是这些年我们给堂妹一家的东西,已经远胜于那小袋子粮食了。”   陆宿莓说:“该报的恩也报答了。”   杨红香瞧着陆宿民还在旁边,让陆宿民先出去做事儿,陆宿民说:“有啥事儿还要避着我的?”   杨红香说:“一些女儿家的小事儿,你还要听?”   陆宿民只好说:“那我先出去了。”   几个孩子也被陆宿民带出去。   杨红香接着对陆宿莓说:“其实我,我做了一个梦,我那个堂妹她不是一个心好的,她来了之后,我不久就死了,她把我的四个孩子照顾的不成人样,还想嫁给你哥当续弦。”   陆宿莓一听:“这还得了,你那个堂妹性子就是这样的吗?”   杨红香说:“她极其自私,而且喜欢趋利避害,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陆宿莓心里也明了,其实要是按照血缘关系来说,杨红香肯定和她的堂妹的血缘关系更近。   而自己只是她丈夫的妹妹,和她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杨红香只是因为一个梦。   就看清楚了她堂妹的真面目,陆宿莓怀疑杨红香可能是重生的。   但是又没有证据。   而且她这个大嫂对她这么好,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能理解她。   陆宿莓说:“大嫂,只要有我在一天,你那个堂妹应该就没有理由过来给你带孩子了吧。”   杨红香松了一口气是呀:“只要你在,我就说你可以帮我带孩子,就不需要别人了,所以你是无可替代的。”   陆宿莓睁大眼睛:“真的吗,我居然这么重要。”   杨红香说:“那是当然,你就是我最看重的小姑子。”   陆宿莓心里暖和了一些,不管杨红香到底是有什么缘由让她到这里,她既然肯对她说真话,说明是把她当一家人看的。   而且陆宿莓也能感受到,杨红香是真的很爱陆宿民,很爱她自己的孩子,现在也爱她。   她不过只是杨红香的小姑子而已,又不是亲妹妹,但是陆宿莓发现杨红香有啥好处都想着她。   比如说她本来可以不把她的私心告诉她的,也是因为杨红香想让陆宿莓多学一些知识,所以才让陆宿民和她这样安排的。   要不是杨红香和白经芳的这层关系,陆宿莓就算学了农业技术知识,只怕也进不去农业研究所。   当然前提是还得考试,不然再变着法儿想让白经芳放宽进农业研究所的条件,她自己也不够格。   但是现在陆宿民要她先去帮周白斜做事情,因为这是陆宿民之前都已经答应过周白斜的。   要是现在陆宿民反悔了,那么周白斜那边心里面一定会有芥蒂的。   再者说温室大棚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起来的,陆宿莓也决定找个时间去看一看,顺便给陆宿民提一点建议。   至少两个人的想法,总比一个人的想法要更加的全面一些。   当许英初得知,陆宿莓要去街尾的周白斜师傅店里当帮手时,他不明白了:“你大哥为啥要让你去给周师傅帮工?”   陆宿莓说:“之前都商量好了的,我要是不去,周师傅可能会觉得我大哥不讲信用。”   “可是你又不会剪头发,难道还要像裴鱼甜一样去学手艺?”   陆宿莓也不确定。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纠结,怎么和裴鱼甜还有胡应绿说她要去周白斜的店里帮忙时。   小麦园街道这边因为之前在家盖房子,现在正好轮到了周白斜的店。   要给理发店加盖二层,周白斜说这样耽误了他的生意,但是来修房子的战士对他说,让他去找胡应绿师傅,让她先收留周白斜师傅。   等到胡应绿师傅这边的理发店加盖二层时,就让周白斜师傅收留胡应绿师傅。   其实这样看起来很是公平,又不会耽误生意,但是周白斜和胡应绿都沉默了。   此刻的建筑队长,瞧着胡应绿和周白斜两人都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胡应绿和周白斜的恩怨。   他对胡应绿两人说:“怎么,你们是有什么难处吗?”   胡应绿:“没难处,但是有找处,我要去找你们后勤主任。”   建筑队长有些为难地说:“你们有抵触情绪是正常的,但是这就是我们后勤主任这么安排的,你去找他,他也只能让你合店,要不就先关门歇业,等我们把二层的房子盖起来了再说。”   胡应绿说:“我们每天要剪这么多的头发,等我们歇业几天,那整个建设团的战士的头发怕是都要留到腰后面了。”   虽说胡应绿的话语有点夸张,但是说的也是实话。   建设团这么多的战士,每天来剪头发的人可太多了,就算是周白斜那边没啥手艺,也没啥受欢迎的手艺。   但是他唯一拿手的就是用一个推子,给人家推一个板寸头,这样看起来也没啥两样,不过也算给人家剪头发了。   而且还只收一半的钱,让好多人都挺感谢他的。   周白斜这样做扰乱了市场,一度让胡应绿忍不了去找他的麻烦,周白斜一瞧见胡应绿就想让她和自己复合。   他们二十年前是夫妻,二十年后也可以当夫妻。   但是胡应绿没这么傻,她现在有事业,没男人也过得舒服。   周白斜的老妈虽然死了,但是周白斜自己的性格和她合不来,万一自己和周白斜复婚之后,周白斜又从农村找来个什么老辈子亲戚让她养,她那时候才算是受罪。   更何况她现在也看不上周白斜,更不可能和他有一点瓜葛。   建筑队长瞧着这两人剑箭张跋扈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许英初和陆宿莓来了,裴鱼甜也瞧着胡应绿和周白斜之间的气氛非常的诡异。   她对陆宿莓说:“宿莓,现在可怎么办,我们怎么说呀。”   陆宿莓看了许英初一眼,许英初说:“我来。”   谁让他是这三个人之中最能说会道的呢。   不过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要是你给我加油,我会更有把握让他们别这样对立着的。”   陆宿莓:“你想我怎么加油。”   许英初说:“你夸夸我。”   陆宿莓,让我想想。 第68章 、药我喝了,你别去   许英初说:“要不你夸我长得好看?”   陆宿莓:“你长得好看。”   许英初:“然后呢。”   “没了。”   许英初:“好, 小陆同志你等我去给他们当调解员。”   陆宿莓能够夸他长得好看,就算是敷衍,也是天大的进步了。   他走过去, 对胡应绿说:“胡阿姨, 就算今天有天大的事儿, 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干瞪着眼呀,还是得做生意,你想你们多等一会儿眼, 损失的可是你们的生意,这得损失多少钱呀, 不值得生气的。”   胡应绿觉得许英初说得对:“还是许英初同志说的没错, 我没空和人犯蠢。”   周白斜不明白胡应绿为啥说他蠢, 之前建筑队长只是安排让他去胡应绿店里,两人共用一个理发店。   等他这边二层加盖起来之后他再把店搬回去,等胡应绿这边加盖二层,胡应绿也会去他的店合店。   周白斜知道胡应绿不待见他,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   “如果你不愿意, 我就歇业几天, 等你店里加盖二层时,我让你来我店里剪头发。”   胡应绿瞧着周白斜这委屈的劲儿, 还以为自己虐待了周白斜,让他这么委屈。   胡应绿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她对周白斜说:“你有自知之明也好,快走吧。”   周白斜落寞的走了。   陆宿莓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周白斜走,她对许英初使了一个眼色, 说自己要离开了。   许英初连忙也要跟着陆宿莓走, 不过他走之前还是和胡应绿打了一声招呼。   周白斜瞧着后面有人跟着他, 他停下来问陆宿莓:“你跟着我做啥。”   陆宿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周师傅,我愿意跟着你干活。”   周白斜说:“你一个小姑娘,跟我一个老头子理发,你还不如去找胡应绿。”   陆宿莓说:“是我哥让我来的,我哥是陆宿民。”   周白斜想到了之前陆宿民交代他的事儿,当时陆宿民是说他有个妹子要来这边,说到时候让他带着她一起剪头发。   他也收一个学徒,能够轻松一些。   周白斜这些年收过不少的徒弟,但是都被胡应绿给抢走了,要不是陆宿莓是陆宿民的妹子,他还真没有信心收徒弟。   “既然你是老陆的妹子,我收你在我店里干杂活吧,你也不用当徒弟。”   陆宿莓松了一口气:“周师傅,你有啥活需要我干的,我最近比较闲。”   周白斜说:“我的店都已经歇业了,也没啥事儿,你先回去吧。”   陆宿莓这下子倒是看出来周白斜的落寞了。   她对周白斜说:“周师傅,其实你可以摆个摊给人剪头发,我就在旁边给你递工具,扫头发,打开水洗头啥的,这些我都会。”   周白斜说:“还是你想的周到,以前我没店面,都是拿着一把推子一把剪子走乡下,现在在建设团这边扎根了,倒是把自己原来的用处忘了。”   但是得找个箱子,找两个轮子,做流动的理发店。   许英初说:“周师傅,这事儿就交给我。”   周白斜说:“你刚才还为胡应绿说话,你现在又来帮我,胡应绿应该会生气吧。”   许英初看了陆宿莓一眼:“小陆同志在哪边我就在哪边,我师傅是修车店里面的胡清和,我去找他拿两个轮子过来,周师傅,你自己准备一点木板子做理发箱子。”   周白斜觉得许英初和陆宿莓真机灵,他点头:“还是你们想的周到。”   许英初去找胡清和拿轮子,陆宿莓则是去找木板子了。   建筑队长瞧着周白斜和胡应绿,白天还吵得不可开交,结果过了一会儿就没声音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这会儿他瞧着周白斜又回到了自己的店里,他问周白斜:“周师傅,你这是准备合店还是歇业呀。”   周白斜说:“不用你们担心,我的两个好帮手给我想了一个流动理发摊的主意,我把工具放在板车上,随时随地可以给人理头发。”   建筑队长对周白斜竖出大拇指:“这个主意是真的好,你们也不用合店了,也不用耽误你的生意。”   “不过加盖了二层之后,你们可以在二层住,也可以做生意,建设团的领导也是为了你们好。”   周白斜说:“我知道,只是一时之间有麻烦而已。”   建筑队长和周白斜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瞧着许英初从胡清和那边薅羊毛,还真的弄来了两个轮子。   陆宿莓上次去找木板,瞧着有一个地方堆着一堆木板,她以周白斜的名义弄来了两块大木板抬了回去。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的力气还挺大,他连忙接过去:“早知道我来接你。”   陆宿莓说:“许英初,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你别把我当笼子里的鸟。”   许英初:“我今儿个才知道小陆同志是一个不服输的人,让我更喜欢你了,喜欢和你当朋友。”   陆宿莓说:“我就是不服输,别只看我的脸。”   许英初点头:“我知道。”   两人开始拿着工具,给周白斜做流动理发摊上面的木箱,又把两个轮子放在板车下面。   周白斜瞧着这两人干活,男女搭配,很快就把一个流动理发车做好了。   周白斜提出,要请许英初和陆宿莓去吃食堂里面的红烧肉。   许英初说:“你们食堂的红烧肉不好吃,要是让我做,我一定做的比食堂里面的红烧肉更好吃。”   周白斜也大方:“那我去供销社买肉,然后买点糖回来,你们去我家做饭吧。”   周白斜的家就在小麦园附近,算是很方便的了。   许英初想着自己没想到还真有施展拳脚的地方,他点头:“那我今儿个一定要做一顿红烧肉,只是让周师傅你破费了。”   周白斜说:“我今天收了两个好助手,本来就是一件喜事儿,吃红烧肉应景。”   许英初和陆宿莓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件大事儿,他高兴还来不及。   周白斜把许英初和陆宿莓带着去买肉,又在菜店买了一些西红柿和菠菜。   陆宿莓看的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她自从来到了大哥大嫂家里面,除了白菜种子和青菜种子和四季豆种子,还没见过西红柿和菠菜这种现成的菜。   特别是西红柿,看起来红彤彤的,虽然小,但是水分足,而且戈壁滩这边光照充足,西红柿一定好吃。   菠菜可以烫着开水吃,也可以炒着吃,总比一直吃白菜和土豆好。   周白斜瞧着陆宿莓望着西红柿和菠菜不眨眼,就多买了几颗西红柿和菠菜,又买了几个鸡蛋。   拿着割好了的两斤猪肉,带着许英初和陆宿莓回到了他家。   他的家是一室一厅。   当初他老妈还没死之前就住在客厅,他和还没离婚的胡应绿住在房间里。   但是后来他和胡应绿离婚了,后来老妈也死了,现在这个屋子里虽然小,但是他一个人住也显得空落落的,是真的空。   周白斜也没几件衣服,家里也没啥木头家具的,用砖瓦切成的房子比草屋木屋土屋结实。   但是周白斜每天晚上住在冷冰冰的房子里,肯定会想起他的前妻胡应绿吧。   许英初把周白斜买的肉和鸡蛋还有菜接过去,周白斜对他说:“我做饭是在走廊做,小房子就是这样,厨房没有,厕所也没有。”   陆宿莓听着周白斜的解释,突然明白了为啥大嫂和大哥一直住在小山坡上了。   虽然离工作的地方稍微远了一些,但是家里前面有院子,后面也有院子,水井厨房厕所都有,房间都有四间房。   客厅也是光趟亮丽的,哪怕是住在小山坡上,也有地窖,还有一块菜园子,可比小麦园里面的小房子好多了。   不过她瞧着许英初把猪肉处理干净了,又弄了一些酒拿来去除腥味儿,又弄了一些糖,这么一道流程下来,他又去把鸡蛋调成了蛋液。   把西红柿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陆宿莓瞧着许英初的刀工也好,不愧是和肉联厂的大师傅学过手艺的。   陆宿莓走过去对许英初说:“许英初,我想吃个西红柿。”   许英初说:“生吃吗?”   陆宿莓点头。   许英初:“那我喂你。”   陆宿莓:“那我不吃了。”   许英初只好让陆宿莓自己拿:“我就开个玩笑,西红柿生吃也很好吃。”   陆宿莓拿了一个西红柿吃了起来,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很是符合她的口味。   她决定了,以后帮建设团做温室大棚,建好了大棚之后,第一个要种的蔬菜水果就是西红柿。   陆宿莓吃了一个西红柿之后,眉眼看起来像天边茭白的明月,看起来是真的柔和又明媚。   许英初想,原来看自己心爱的人看她吃她爱吃的东西,居然是这么的赏心悦目。   许英初立马把所有的西红柿都洗干净了,放在陆宿莓的手里:“你全吃了吧。”   陆宿莓说:“我只是想吃一个,没必要全都吃的。”   许英初:“可是我想看你吃。”   陆宿莓:“许英初,算了,你还是看着红烧肉吧,万一烧糊了。”   许英初只好说:“一会儿走的时候你等等我,我有事儿要做。”   陆宿莓不明白许英初要做什么事儿,不过他把菜全都做好之后,周白斜瞧着许英初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他也夸奖许英初:“没想到你一个小伙子做饭这么好吃,你为啥不到建设团当厨子呀。”   许英初说:“周师傅,当厨师很累的。”   周白斜:“年轻人应该多吃苦。”   不过周白斜又说:“算了,我们先吃饭,你们多吃点红烧肉。”   一顿饭吃完,周白斜对陆宿莓说:“明天我要出摊,宿莓,你啥时候来帮我。”   陆宿莓说了一个点:“那就八点?”   周白斜说:“行,八点正是好时候,你到时候记得来。”   许英初:“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剪头发。”   周白斜说:“你不是在修车店里面工作吗,你明天有空?”   许英初:“我师傅人很好的,我到时候和他说说就行了。”   吃完饭之后,许英初和陆宿莓就向周白斜告辞了,周白斜有点依依不舍地说:“那你们明天一定要来,可千万别被人骗走了。”   许英初说:“你说的别人是胡阿姨吧。”   周白斜:“哪有的事儿,我是信任你们,才对你们这么说的。”   两人告辞之后,许英初把陆宿莓拉到菜店:“我们去买点东西。”   陆宿莓:“你想买啥,不是才吃过饭吗。”   “去买点西红柿,你爱吃。”   陆宿莓:“不必了,西红柿挺贵的。”   许英初说:“只要你爱吃,我就觉得不贵。”   陆宿莓:“许英初,真的不用了,我喜欢的东西就只吃一点,这样才能长久喜欢。”   许英初若有所思:“那不买了。”   陆宿莓以为许英初想通了她说的话,只见许英初继续说:“我要求不多,我想长久的给你买东西,你能不能长久的喜欢我。”   他补充了一句:“喜欢我,和我当好朋友。”   陆宿莓:“许英初,朋友之间不必买东西的,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当朋友了。”   许英初:“那好,我今天先不买了。”   “明天也不许买。”   “那我后天买。”   陆宿莓:“后天大后天,下个月,下一年都不许买。”   许英初说:“那生日礼物,新年礼物呢,也不许吗?”   “我不知道给你准备什么新年礼物,生日礼物。”   许英初想: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我的珍宝。   不过这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陆宿莓并不知道许英初心里是这样想的。   许英初云淡风轻的说:“我不要什么礼物,只要我生日那天,你陪我过就行了。”   陆宿莓:“那行吧,只要你没离开建设团,我们就一起过生日,这样还不用浪费。”   许英初说:“我一定不离开。”   不过两人还是要各回各家。   第二天周白斜拉了流动理发车,开始在街道还有小麦园进出口摆摊剪头发。   一开始周白斜还有点适应不了,毕竟之前他是在店里面给人剪头发,可是他没想到排队剪头发的人越来越多。   今天是休息日,大家咋啥事儿不做,反而排队剪头发。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洗头发的比剪头发的人多。   而洗头发的人是陆宿莓和许英初。   更重要的是,许英初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开水房把开水打开,然后在路边支一个洗头的盆,让顾客蹲着要么自己洗,要么让他或者陆宿莓洗。   然后好多客人都往陆宿莓这边排队,说让陆宿莓洗头。   陆宿莓一时之间忙不过来,周白斜瞧着也着急,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怕是瞧着陆宿莓长得好看,所以想让她帮忙洗头发。   他瞧着陆宿莓那边排起了长队,自己钱袋子里的钱也是一毛两毛的一直在增加。   他觉得再让陆宿莓这样洗头,陆宿莓一定会累垮的,他对陆宿莓说:“宿莓,你先去休息吧。”   陆宿莓瞧着人越来越多:“周师傅,可是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呀。”   许英初也吃醋陆宿莓要给这么多男的洗头。   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听周师傅的话吧,你已经洗了这么多的头了,已经帮够忙了,这样,你去开水房打开水,我来给他们洗头。”   大家一听是许英初来接替陆宿莓洗头,都有些不乐意的说:“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就是想让这位女同志帮我们洗头,可不要你呀。”   许英初咧嘴一笑:“怎么,嫌我洗的不够干净。”   一个男人说:“谁想要糙汉子帮我洗头呀,我们要女同志帮我洗,不然我们就去理发店里面,不照顾你们的生意了。”   陆宿莓觉得人越来越多,自己的手一直泡在水里,也不太好,再说她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但是不能落下这烂摊子不管。   她就对周白斜说:“周师傅,我去休息一会儿,你对他们说,我下午再来洗头,请他们见谅。”   看见这么多的人,陆宿莓是有些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万一他们七嘴八舌的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周白斜说:“你先回去休息,我让你来帮我做事儿,可不能耽误你的身体,不然老陆可饶不了我。”   陆宿莓得到了周白斜的宽容,连忙把工作围裙脱下来,就要走。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要走,他也要走,但是周白斜对他说:“现在人有些多,你再帮一会儿忙,你身体应该没事儿吧。”   许英初对周白斜说:“周师傅,你瞧小陆同志一走,还有多少人排队。”   果不其然,大家听说陆宿莓走了,也不排队了,这下子本来还长的队伍,只剩下三五个人要剪头发。   而且这几个人还担心周白斜的手艺不行,要不是觉得周白斜这边比胡应绿那边便宜,他们肯定去胡应绿店里剪头发了。   周白斜:“……”   小丑竟是我自己?   周白斜说:“大家别走呀,我现在还能剪几十个人的头发。”   大家说:“我们还是下午来吧,你们下午还是在这里支摊吧,我到时候先来占位子排队。”   周白斜:感觉他已经不能再努力了,大家果真不是冲着理发来的。   周白斜还想要挽救一下:“下午剪头发的时间也不长,你们都已经排了这么久的队了,我现在还有空……”   但是没人听他所说的,他只好收了理发摊子,经过胡应绿店门前时,胡应绿却拦住了他:“你,姓周的,你进来。”   这是胡应绿和他离婚之后,这么久了,第一回 主动叫她进店门。   周白斜有些受宠若惊,他把理发摊摊车放在旁边,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轻手轻脚的进了胡应绿的店。   却发现胡应绿的店里有十几个人,而且都是他曾经的徒弟,就只有裴鱼甜不是他的徒弟。   这下子就尴尬了。   周白斜咳了一声:“我有点渴了,能不能给一口水,忙了一上午,他都有些不知道时间多久了。”   胡应绿说:“桌子上有水,自己喝。”   周白斜忙拿着茶缸子喝了水,又故作轻松地坐在板凳上:“胡应绿,你找我啥事儿。”   胡应绿说:“我瞧着你是在压榨宿莓呀。”   周白斜就知道胡应绿找他是为了陆宿莓,他说:“宿莓是来帮我忙的,你怎么说我压榨她。”   胡应绿说:“你让她洗了一上午的头,都瞧着她有些吃不消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居然还让她下午也来。”   周白斜说:“我不知道她身体原来就不好呀,如果是这样,我让她多休息几天,反正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胡应绿说:“要是没有宿莓,你觉得你的流动理发摊能够开得起来有生意吗?”   周白斜:“你好像说得对,我是得仔细的想想。”   胡应绿说:“这样,你和我合店,我这里有十几个徒弟,可以帮忙,你让宿莓就坐在店里就行了,那些人反正是来看她的,就算她不帮你洗头,你生意也好。”   周白斜也没想到胡应绿,这么容易就同意和他合店,就是为了让陆宿莓轻松一点。   周白斜有些期待地说:“那我们一直合店还是……”   “当然是短时间合店,等宿莓不帮你的忙了,你就把你的东西拿回去吧。”   胡应绿也不想和周白斜合店,但是陆宿莓实在是太忙了,再者说胡应绿也看不惯周白斜这么压榨人。   周白斜也知道了胡应绿的意图,其实他也心疼陆宿莓。   陆宿莓好好的来帮他剪头发,他不该让陆宿莓这么受累,他说:“那好,我和你合店。”   店里的其他十几个徒弟看到周白斜也有些尴尬,但是其中的几个人开始和周白斜说起话来:“周师傅,我们帮你剪头发,不要工钱。”   他们这是带了一点补偿的心态,毕竟之前是胡应绿花言巧语,把他们从周白斜的身边挖走的。   周白斜说:“你们出来当学徒,都是为了家里日子好过一点,怎么能不要工钱呢,我瞧着这几天大家休息,放假了生意也好,还是按照比例给你们发工钱。”   胡应绿却说:“这些徒弟是我的,他们叫我师傅,应该是我给他们发工钱。”   周白斜:“你就别和我争了,我来和你合店,本来就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胡应绿说:“我没打算让你占便宜,等你店再开了之后,你这个流动摊车就是我的了。”   周白斜说:“可是这车是许英初和陆宿莓两个人做的,我做不得主。”   胡应绿:“既然是宿莓和许英初同志做的,那我就做得了主,我给他们说一声就行。”   周白斜想着胡应绿和陆宿莓还有许英初的关系比他要好,他就没说什么。   下午陆宿莓也没来,许英初过来对周白斜说:“周师傅,小陆同志她生病了。”   周白斜一听生病了:“是不是上午累的?”   许英初点头:“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手又在水里跑了一上午,虽说是热水,但是她站着给人洗头也累。”   周白斜说:“等我下午没生意了去看看她。”   许英初却嘱咐周白斜:“周师傅,你就别去了,你去了之后,她心理压力会更大的,她本来是想帮你的忙,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周白斜:“这可不行,是不是得找大夫给她看一下,调养一下身体。”   漂亮的姑娘大多数身子都弱,可能是上天给了她们一副好面孔,又把健康的身体给收回去。   许英初说:“她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一点低烧,再加上没好好休息,只要多休息两天就行了,对了,我之前是医学生,我知道小陆同志的状况,所以你不用担心。”   周白斜看了许英初一眼:“我没看出来呀,你既会做饭又是医生,人长得精神,谁要是当你媳妇,以后不用愁看病吃饭了呀。”   许英初知道周白斜是在夸奖他,他说:“周师傅,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声,我得去给小陆同志抓药。”   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陆宿莓,不想让她受难。   裴鱼甜听说陆宿莓生病了,也想要去看她。   十几个学徒在店里要是活动起来根本就待不住,他们就拉着周白斜的流动摊车,去外面摆摊剪头发。   于是店里又只剩下了周白斜和胡应绿两人。   段云锡和梅需贤下午没来,据说是家里有事儿。   段云锡这边听老爹说建设团已经在开始建筒子楼了,这种兵营式的筒子楼很适合拿来当宿舍。   一批一批的战士会来这里,但是还有一些军属住在分散的地方。   后勤主任和上级领导商量了,好几年前就在建房子了,只是有时候生产任务重,建楼计划就耽搁了。   不过这段时间大家都清闲了许多,除了春耕秋收啥的,剩下的时间用来训练和搞基础设施,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段云锡的父亲说:“筒子楼里面还有一些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面有厨房没厕所,但是很适合夫妇两人居住。”   所以后勤主任和其他领导商量之后,只要结了婚的夫妻可以优先选那种有厨房没厕所的户型。   段云锡的父亲把这事儿说给段云锡:“你也是军属,你要是结个婚,也能分到一室一厅一厨的房子。”   段云锡在心里想,他即便是想和陆宿莓同志结婚,也没自己的份儿呀。   他反而对自己的父亲说:“爸,我现在年纪小,不考虑这些。”   段父说:“房不等人呀,你要知道咱们建设团有多少结了婚的,没结婚的又有多少,户型就这么一些,以后建房子,说不定也不会建那种一室一厅一厨的房子了。”   这年头没人去买房子,也没啥供应房子的,都是单位分配房子,但是也是需要自己花钱。   或者立了功,无偿分房子,不过这几种情况都得让人去选择,或者去竞争。   比如说结婚就是一种手段。   段云锡说:“爸,你之前不是说没人看得上我吗,我这么蠢,还是和你们挤在一起算了。”   段父觉得段云锡没出息:“我那是说的气话,明天我找个媒婆让你去相亲。”   段云锡:“爸,真的不用了。”   段父:“你心里该不会想的还是陆团长的妹子吧,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   段云锡欲盖弥彰:“谁说我想着了,我就是不想结婚而已。”   段父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你要是不想去相亲,这样,你明天陪着梅需贤去,我听说他在和文工团的一个姑娘处对象,如果顺利,分房子前他们就能结婚,梅需贤要是结婚住进新房子里,你就羡慕吧。”   段云锡:“……”   梅需贤动作还挺快,然后他谈恋爱不告诉他,难怪他一开始就放弃了陆宿莓,原来他比他更有自知之明。   不过段云锡去了店里,瞧着胡应绿和周白斜在说话,心想胡师傅啥时候和周师傅说话时候这么和谐了,但是他们俩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和顺。   但是下午来剪头发的人也有一些的,不过都分散在理发摊和店里两处地方,也不是特别的挤。   胡应绿剪头发,周白斜就在旁边帮客人洗头发,两人倒有一点找回了当年夫妻俩一起开小店的感觉。   周白斜趁着人少了的时候和胡应绿闲聊:“我今天还真找到了一点当年我们一起来戈壁滩建设团奋斗的感觉,我们一起开小店,我剪头发,你当我助手,当时你还不会剪头发呢。”   胡应绿讽刺说:“是呀,后来我会剪头发了,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后来和你离婚之后,我开了理发店,抢了你的生意,你是不是后悔当初不该教我剪头发?”   周白斜听着胡应绿的话里面夹枪带棍的,不过他也不计较这些。   “剪头发又不是什么复杂的手艺,你要是和别人学,肯定会学得更好,我不后悔,我就是后悔和你离婚。”   胡应绿说:“别说离婚的事儿了,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忏悔,你那已经去世了的老妈估计又要在你梦里抱怨你了。”   周白斜有些颤抖的说:“人已经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活着,这么多年了,我受到惩罚,也知道错了,胡应绿,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见胡应绿说:“不能。”   原来她早早地,这么干脆的就拒绝了他,一点也不顾当年的夫妻情分,当然胡应绿应该觉着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夫妻情分。   是他当年做的太过分了。   天很快就下起了大雨,胡应绿瞧着自己店里面没个斗篷啥的,就这么回去自己淋雨了事儿小,但是她店里需要天天有人看着剪头发。   不然十几个学徒的手艺参差不齐,败坏了她店里面的手艺,以后想要挽回名声可不好了,可不能让客源全跑到周白斜这边去。   两个人现在虽然说是合店了,但是过一段时间,等整条街道的房子都加盖起来了,到了那会儿胡应绿肯定还是要和周白斜抢生意。   而胡应绿之前也打听过了,有些人也想开店剪头发,虽说一楼的店面没有了,可是接下来修好了二楼可以当做新的理发店呀。   为了挽留住口碑,胡应绿这段日子得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等雨停再回到自己住的小屋。   裴鱼甜去看望陆宿莓了,虽说现在裴鱼甜和胡应绿是住在一块儿的,但是裴鱼甜估计没带伞。   说不定要在陆宿莓家多呆一会儿,自己等着裴鱼甜回来也不可行。   这会儿周白斜瞧着外面的雨还在下,而天很快就黑了,周白斜从自己的理发摊里面拿出来一把伞。   这理发摊是胡应绿的几个学徒剪完了头发,把理发摊给推了回来,他们冒着雨和胡应绿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又走了。   胡应绿瞧着周白斜从理发摊的那个箱子里拿出来一把雨伞,心想这人居然还会变戏法。   周白斜说:“我送你回去吧。”   他俩住的还是比较近的,周白斜和胡应绿也是顺路。   胡应绿说:“不用了,我自己淋雨回去。”   周白斜却说:“你感冒了耽误理发店的生意。”   胡应绿:“我有学徒,他们给我看着店。”   周白斜:“可是你也不放心他们的手艺呀,要不你拿着伞,我淋雨回去?”   胡应绿也不客气:“那你把伞给我吧。”   周白斜把伞给了胡应绿,他则是用衣服盖着头,从店里跑到了雨里面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胡应绿:“……”   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周白斜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真像小孩子一样,说风就是雨。   想着周白斜淋雨回去,人年纪又大了,万一发烧生病了可怎么办。   不过她还是自顾自的把店门锁起来,然后拿着周白斜的伞,慢慢地走回了家。   不过刚回到家里面,她瞧着自己房顶上面的瓦片,坏了好几处,今天的雨特别的大。   之前也没下过那么大的雨,胡应绿用自己的几个饭盆和洗脸盆,去接这些从房顶上漏下来的雨,然后发现自己的被子也打湿了。   她心里岔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可是她家里没木梯,又不能上房顶去修屋子。   她想到了周白斜家里以前有一个木梯,但是那是十几年前的。   当时周白斜干过一段时间的木匠活,当时就是这样,哪里缺人就把人弄过去,然后从头学手艺。   周白斜做过一架木梯,这下子胡应绿也没法和周白斜闹脾气了。   她把自己家的斗篷拿着戴在头上,又瞧见了周白斜送给她的伞,突然之间有了一个主意。   她把周白斜给她的伞也拿上,然后去敲了敲周白斜家的门。   胡应绿瞧着周白斜家的煤油灯还亮着,不过她还是故意问:“周白斜,在家吗?”   周白斜一听是胡应绿的声音,连忙把外套穿上过来开门,瞧着胡应绿在雨里受冻,他对胡应绿说:“快进来。”   胡应绿却说:“我就不进来了,我是来给你还伞的。”   周白斜说:“外面下着雨,你来还伞,没必要这么着急呀,我那伞就放你那儿,你啥时候要用就自己拿着用,我家里还有备用的伞。”   胡应绿说:“我把伞还给你,对了,你家里有木梯吧,我借一借。”   周白斜却问:“大雨天的你借啥木梯,你家房顶坏了?”   胡应绿点头。   周白斜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木梯。”   等到周白斜把木梯拿过来之后,也没往胡应绿手里送,只是对她说:“我给你送过去。”   这木梯有点重量,周白斜怕胡应绿扛不住。   胡应绿说:“我自己来。”   周白斜:“逞什么强,家里没个男人,连修房顶都没人修。”   胡应绿:“我有十几个学徒,我马上叫他们来帮我修。”   周白斜嘿嘿一笑:“离你最近的段云锡家,也得跑十几分钟,你一来一回的,家里面早就变成水帘洞了,我帮你修吧。”   胡应绿想着万一家里变成水帘洞了,自己还得等天晴时打整屋子晒东西,她不情不愿的说,:“你快去修。”   周白斜瞧着这一次胡应绿没有拒绝他,他心里高兴:“你把斗篷借我一用,我上房顶。”   周白斜开始修起了房顶,   他用一捆茅草把漏水的地方铺上,又检查了瓦片没有放置好的地方,发现一些都妥当了之后,才从房顶下来。   不过这下子房顶虽然修好了,但是周白斜的大半身衣服裤子都打湿了。   胡应绿:“你进来坐坐,我给你拿身新衣服?”   周白斜:“你屋子里有男人的衣服?”   胡应绿:“想什么呢,我以前胖的时候有宽的衣服,你要是不换正好先回去。”   周白斜:“我不穿女人衣服,房顶修好了,我先回去了。”   胡应绿:“你这个糊涂虫。”   周白斜不解:“你咋骂我。“   胡应绿给他递了一杯开水,周白斜接过去一喝,没岔气过来,喷了一口水出去。   而陆宿莓这边,她喝着许英初给她喂到嘴边的药,也苦的迷迷糊糊的吐了一口。   许英初用手把她吐出来的药接住,又用另外一只手端着碗:“小陆同志,你别怕苦,喝了药之后就会好的。”   陆宿莓感觉自己在梦里,她迷迷糊糊的对许英初说:“好苦,我要吃蜜饯。”   许英初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给陆宿莓找蜜饯,外面雨大,杨红香和陆宿民他们还在工作,没有□□十点不会回来。   几个孩子倒是回来了,但是他们今天上了劳动课,回来的时候都累得睡了过去。   裴鱼甜虽说也来看陆宿莓,怕她生病严重了,不过她还在厨房里熬药。   本来裴鱼甜想照顾陆宿莓的,但是一开始是许英初熬药,但是许英初给陆宿莓端药时不小心烫伤了手,只能让裴鱼甜重新去熬一碗。   陆宿莓醒过来时,瞧着许英初的手背红红的,她问许英初:“你手背怎么了?“   许英初:“不碍事,你嫌药苦,喝不下去,我怕你一直这样睡着,小陆同志,你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陆宿莓咳了好几声:“我不是醒了吗,你的手需要上药,你先别管我,自己先去上药。”   许英初“没什么,我去给你找点甜的东西回来,你就能喝药了。”   陆宿莓阻止他:“外面雨这么大,你不要去了。”   许英初:“那你喝不进去药,身体会不好,我会担心你的。”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要走,她也急了,连忙把桌子上的中药端过来,捏着鼻子,一口气从喉咙里面灌进去。   她磕磕巴巴的说:“许……”   药太苦了,让她苦的说不出话来:“药,喝……了,你,别……去。”   许英初回过头来。 第69章 、许英初的事儿被父母发现了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喝了药, 但是她眉头皱着,好似薄烟凄雾。   许英初更心疼她了:“小陆同志,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等你身体好了, 我们再也不去剪什么头发了。”   陆宿莓说:“真的没有那么严重。”   许英初:“你别说话了, 先好好休息。”   陆宿莓喝了药之后,想要睡觉,许英初让裴鱼甜进来照顾她。   “如果她脸上出汗了, 就用扇子轻轻地扇一扇,要是她蹬被子, 就用双手给她压着被子, 让她好好地出出汗, 这样会好的快一些。”   陆宿莓迷迷糊糊的,一会儿觉得在火炉里,一会儿又感觉在冷风中。   裴鱼甜瞧着陆宿莓不病则已,一病就是一场大的,她也很是怜惜陆宿莓。   “宿莓呀, 你一定好好起来,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吃好的, 玩好的。”   也不知道陆宿莓听进去没。   晚上陆宿民等着雨小了一会儿之后,就去医院接杨红香。   杨红香瞧着陆宿民来接她,她说:“你怎么来了?”   陆宿民也很有自知之明:“我之前工作忙,今天总算是清闲了这么一天,我瞧着你早上去上班时没有带伞, 我就来了。”   杨红香说:“那我们回去吧, 也不知道家里的房顶漏不漏雨。”   陆宿民说:“我之前检查过, 没有漏雨的地方。”   两人说着走路回去,就瞧见许英初站在他们屋檐门槛处,像是在吹冷风。   杨红香对于许英初时不时来他们家,已经并不惊讶了。   但是陆宿民之前出了十几天差,他还不知道许英初经常来他们家。   他问许英初:“许英初同志,你来我们家有事儿吗?”   许英初瞧着陆宿民和杨红香回来了,他想要和他们商量。   “小陆同志她生病了,我买了中药给她煎了一碗药喝了,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我之前听她二嫂说她底子弱。”   “今天她是累坏了,天儿又冷,我想着要不要把她送到医院,但是我想着大嫂你就是医院里的,还是等你回来再看看情况比较好。”   杨红香听说陆宿莓生病了,连忙进去看了看陆宿莓,发现裴鱼甜还在照顾陆宿莓,她松了一口气。   陆宿莓身上时冷时热的,杨红香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用温度计量了量。   “烧退了,看来许英初同志开的药还是有用的,接下来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宿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红香出来和许英初以及陆宿民,说了说陆宿莓的情况。   裴鱼甜对杨红香说:“杨大嫂,你回来了,麻烦你照顾一下宿莓,我得回去了,不然胡阿姨担心我。”   这会儿天已经晚了,雨也停了。   杨红香说:“那你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点,宿莓就由我来照顾,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   裴鱼甜点头,她一个人在前面走了。   许英初瞧着杨红香说陆宿莓已经没有了大碍,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是不想离开,他站在杨红香和陆宿民的面前感觉很突兀。   陆宿民也问杨红香:“宿莓她为啥就突然感冒了,这也不是大降温的时节呀。”   杨红香说:“都是累着了,宿莓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些不足之气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之前二弟妹给我写信,让我好好照顾宿莓,说她身体不好。”   “我瞧着宿莓来我们这儿十几天,活蹦乱跳的也没事儿,竟然也没去关心她的身体,早知道让她别到处跑来跑去的了,专心在家做一些细活。”   许英初说:“今天小陆同志给好几十号人洗了一上午的头,又去开水房打了几壶开水。”   陆宿民问许英初:“你是说她是累坏的?”   杨红香说:“都怨你,非要让宿莓去帮周白斜干活,现在好了,妹子病了,你来照顾吧。”   陆宿民:“我没想到宿莓只是去帮周白斜剪个头发,咋累坏了呢?”   许英初说:“人是真多,我好几次让小陆同志去休息,她说不碍事儿,回来就开始发烧。”   “大哥,我觉得小陆同志还是不适合去帮周白斜师傅干活,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心疼小姑娘,还是让她就在家里种种菜,做做饭就行。”   陆宿民说:“那怎么行,接下来我和她嫂子商量了让她去读夜校,夜校学完了去读农业技校,她身体要是不好三天两头生病了,谁去照顾她。”   许英初没想到,陆宿民和杨红香居然想要把陆宿莓送去上学。   不过陆宿莓要是真去上学,估计也轻松不少,总比帮周白斜干活比较好。   许英初说:“上学哪里能和干活比,干活是体力劳动,读书要动脑子,小陆同志这么聪明,她上学应该是可以的。”   陆宿民说:“你今天照顾宿莓也累了,你要不先回去吧,我瞧着一会儿还要下雨。”   许英初:“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我想等小陆同志病好了再走。”   陆宿民瞧着许英初,不看见陆宿莓病好就不走的态度。   他却说:“你现在是和胡清和大爷住在一起吧,广播室休息室离我们这儿也不远,你明天早上来看宿莓就行了,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许英初见此只好说:“那我明天来。”   他又嘱咐杨红香:“大嫂,宿莓晚上要是醒了,要喝热水或者起夜,麻烦你多照顾一些,她身体弱……”   陆宿民:“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儿雨下大了。”   许英初被陆宿民赶着,依依不舍的就走了。   陆宿民说:“我还以为许英初是宿莓的大哥呢。”   杨红香:“他那是关心宿莓,你想关心,也不知道怎么关心呢。”   陆宿民说:“是我的疏忽,明天我就去和周白斜说一说,就说宿莓不帮他的忙了,让她过一段时间去建温室大棚。”   杨红香:“早这样做多好。”   陆宿莓第二天醒过来时,瞧见杨红香睡在她旁边,她单独给她盖了一张被子,而她的身体压在被子上。   杨红香瞧着陆宿莓醒了,连忙说:“宿莓呀,昨儿个晚上你一直踢被子,我怕你踢了被子导致风寒加重,就用身体给你把被子压住,你感觉好了点儿没有。”   陆宿莓觉得杨红香为了照顾她,估计也没有睡好,她点头:“大嫂,我好多了,你没休息好吧。”   杨红香说:“我睡的正精神,今天我就在家给你做点补充营养的东西吃,我让你大哥去医院给你买点西药,中药太苦了。”   陆宿莓说:“是有点苦。”   杨红香让陆漠玫进来:“你去供销社买点葡萄干回来。”   陆漠玫说:“妈,我马上要去上学了,一来一回的我着急。”   陆宿莓连忙对杨红香说:“大嫂,我不吃葡萄干。”   陆漠玫见杨红香是为了给陆宿莓买葡萄干,她把书包放下:“小姑姑,你放心,我跑的很快的,马上就回来。”   杨红香让陆漠玫慢点跑。   陆漠玫买了葡萄干之后很快就回来了,她把用纸包着的葡萄干,递到陆宿莓的手里:“小姑姑,我先走了,上学快要迟到了。”   陆宿莓分一点给陆漠玫:“你拿着点葡萄干在路上吃。”   陆漠玫说:“不用了,小姑姑你吃,吃了病早点好。”   说着陆漠玫就跑出了房间,去上学去了。   陆宿莓有点不好意思:“大嫂,我也没想到我这病来得快,一下子就病倒了,我那会儿是真的没啥感觉。”   杨红香说:“你好好休息,你喝点鸡汤,多吃点鸡肉,你太瘦了,应该是营养不良。”   陆宿莓让杨红香别杀母鸡:“大嫂,我真的吃不下东西,我就喝点开水,暖暖胃就行了,家里的母鸡还要下蛋。”   杨红香说:“母鸡早上已经被你大哥杀了,我这会儿等你醒过来,就能喝鸡汤了。”   陆宿莓:这……原来大嫂大哥早就给她安排好了。   陆宿莓说:“那大嫂你也吃。”   杨红香说:“我之前吃过,鸡肉都是给你留的。”   陆宿莓有点不相信,杨红香一定是骗她,说她已经吃过鸡肉喝过鸡汤了。   陆宿莓又吃了些药,也把鸡汤喝了,过了两天之后,她整个人脸上的病容才慢慢消散。   不过这两天许英初居然没来找她,可能是许英初也有事儿去做了。   事实上许英初也没想到才过十几天,舅舅舅妈那边就发现了他在写信骗他们。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是钢铁县的许父许母一心牵挂着许英初,想着许英初去玉成县给卫霜看病,万一吃不好睡不好可咋整。   许母就给卫霜所在的百货总公司打电话,她那地方高级,是有电话的。   但是这种长途电话太贵了,可许母思念儿子,忍痛给卫霜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卫霜说自己收到了许英初的来信,说他去什么牧区乡下给人义诊去了。   许母当即有些不放心,收拾东西就要来找许英初。   许英初要是在乡下那边缘的地方,遇到些危险可怎么办。   本来以为许英初能够在卫霜和路从宾的身边,至少能够好好地生活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许英初居然阳奉阴违。   卫霜怕许母奔波劳碌,就把这事儿告诉给了路从宾。   路从宾问卫霜她之前收到的许英初的信,是从哪里寄来的。   结果卫霜说是她的助手给她的,一问助手,助手说这信是路峥嵘给卫霜的助手的。   路从宾就把电话打到了陆宿民的指挥室里,问陆宿民有关路峥嵘的事情。   陆宿民面对路从宾这个昔日的战友,现在的老领导还是非常的恭敬的。   当他听说路从宾想要找路峥嵘来问话,陆宿民就多问了一句,是不是找路峥嵘什么事儿。   路从宾就说,他要找路峥嵘,问问他侄子许英初的事儿。   说只有路峥嵘,知道许英初现在在哪个乡下义诊,他要派人去把这个不知道轻重的侄子给接回来。   陆宿民一愣,对路从宾说:“师长,许英初就在我们建设团呀。”   陆宿民知道许英初是路从宾的侄子,但是他不知道许英初来到他们建设团,居然是偷偷来的。   这可真是不像话。   路从宾让陆宿民给许英初带信,让他早点从建设团回到玉成县,不然他就要亲自派人接他。   许英初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   陆宿民问他:“许英初,你不老实,你说你是自愿来建设团支援的,但是你舅舅那边说,你是来玉成县给你舅妈看病的呀。”   许英初对陆宿民说:“大哥,我这是有苦衷,不过我现在也不得不回玉成县了。”   他要是不去玉成县,他老妈可是要从钢铁县坐火车来建设团找他,许母年纪也大了,坐火车也是为难她了。   再说他要是不去玉成县,惹恼了舅舅路从宾,那他以后可别想好好过日子了。   只是他有点舍不得陆宿莓,想着陆宿莓的病还没有好,他不得不离开。   他对陆宿民说:“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陆同志,让大嫂也好好照顾她,她身子弱,做不得重活累活,也别让她熬夜……”   陆宿民只听见许英初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陆宿民突然明白许英初这次回到了玉成县,以后想来建设团可能很难了。   谁让许英初欺骗了他舅舅路从宾呢,许英初最怕的人就是他舅舅了。   陆宿民让许英初放宽心:“你就安心的回玉成县吧,你走了我会把这事儿告诉给宿莓的,对了,她现在还病着,我就不让她来送你了。”   许英初说:“好,你让她好好休息,大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陆宿民说:“别想太多,快走吧。”   许英初对胡清和说他要离开,胡清和一开始问他:“你要回老家?”   许英初解释:“我先去玉成县给我舅妈看病,给她病看好了,我再回来。”   胡清和说:“你舅妈是玉成县人,你为啥要来建设团,对了,你是为了陆宿莓同志。”   现在看来也就他的这个便宜师傅胡清和,最了解他,不过他也没帮胡清和几天忙。   他对胡清和说:“师傅,你要是去玉成县的修车公司,就来找我,我帮你的忙。”   胡清和说:“我老了走不动了,运输这些事儿有年轻人,你啥时候回来呀。”   许英初说:“得看情况,不过我机灵,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胡清和也对他说:“你这个机灵劲儿用在别处挺不错的,就是在追女孩子方面太死心塌地了。”   “你要是放一放手,她知道你离开了,说不定会念着你的好,等你有空了又来找她,到时候她的态度对你可就是另外的了。”   许英初不明白:“师傅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胡清和:“你还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哦,不是,是那啥,你想马儿吃草,你整天给它喂得饱饱的,它自然不会想你,你要是饿它几顿,它保管天天想你。”   许英初这下子明白了,他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师傅,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喂马,你这么比喻,说明你这辈子没经历过爱情。”   胡清和咳了一声:“反正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慢慢领悟。”   许英初:“我喜欢小陆同志,是因为我纯粹的喜欢她,而不是带着目的的接近她,你这么说是对我的感情的不尊重,师傅,你不能仗着比我大就为老不尊。”   胡清和:“……是我错了,我说错了话,你对陆宿莓同志的喜欢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行了吧。”   许英初说:“这才对。”   可是许英初估计想不到,他以后会惦记陆宿莓一辈子,做梦也想得到她,哪怕不择手段。   只是这时候的许英初,对陆宿莓的喜欢,如同暗夜繁星,点点滴滴,数也数不清。   胡清和对许英初说:“你该走了,不然你舅舅又得打电话来催了。”   许英初把两辆自行车放在胡清和的店里,这LLL辆自行车是陆宿民让陆解放退回来的,他们不能要许英初这么贵重的东西。   许英初让胡清和帮忙保存:“师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他走之前这么说。   等到许英初这次找了牛车,搭车去了玉成县。   路从宾家里。   卫霜今儿个休息,在家里等着许英初到来。   路从宾回家拿东西,也不知道许英初啥时候来。   卫霜说:“那孩子也不容易,他估计是想要和路峥嵘一起去建设团耍耍,我看这里面还有路峥嵘的事儿,估计是路峥嵘骗他说建设团有马场好玩,他就跟着去了,还和我们扯谎。”   路从宾皱眉:“这事儿你怎么扯上了峥嵘。”   卫霜说:“信件就是路峥嵘帮许英初拿过来的,路峥嵘不就是帮许英初扯谎了。”   路从宾:“你即使不待见那孩子,他也是你亲生的,这么多年你也闹够了吧。”   卫霜冷笑:“我还没和你说这里面的事儿呢,当初要不是你嫌弃我,想要去娶农业研究所的那个姓白的,你以为会有路峥嵘这么个东西生出来?”   路从宾:“行了,别说这些了,等许英初到了,你也别在他面前说路峥嵘的事儿,这事儿和路峥嵘没关系。”   卫霜说:“你今天不是上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路从宾:“我回来拿点东西,对了,路长澜在北疆市飞行大队怎么样,也不写信回来。”   卫霜:“路长澜说他过年回来,对了,路长澜今年也二十岁了,咱们家儿子和祁司令员的女儿的婚约,是不是该履行了?”   路从宾觉得卫霜在说梦话:“当年只不过是玩笑话,你现在想搭上人家的关系,还是算了吧,再说他那个女儿脖子上有红色的胎记,我怕路长澜瞧不上她。”   卫霜冷哼一声:“你们男人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脖子上有胎记怎么了,拿块丝巾遮住不就行了。”   路从宾:“感情的事儿不是你能够去勉强的,我瞧路长澜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再者说他从空军学院被刷下来,让他去北疆市民航局飞行大队当一个机组人员,他估计心里也不乐意。”   卫霜叹了一口气:“那能咋办,路长澜身子从小就弱,小时候还被路峥嵘从高处推下去,要不是那下面是一块沙地,我的长澜早就没命了。”   路从宾瞧着她又提起了旧事,觉得这女人真烦,整天没完没了的:“我看你是不是也有点犯疯病了,和你那个妹妹一样。”   卫霜说:“怎么,你敢嫌弃我了。”   路从宾:“当然不敢,我要去工作了,你让让。”   卫霜在家里思念大儿子路长澜,也在等着侄子许英初过来。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许英初,还真有点想他了。   许英初坐了牛车来到了玉成县的军区大院,按照了记忆里面的地址,找到了卫霜家所在的地方。   当他站在卫霜家所在的门口,轻呼一口气,敲了敲卫霜家的门。   卫霜一开始还以为是送报纸的上门了,她往猫眼一看,瞧着是自家侄子。   她连忙让许英初进门来:“英初呀,你可来了,我以为你真的去乡下给人义诊去了,你这孩子怎么能撒谎呢。”   许英初也乖乖认错:“舅妈,我错了,我就是有点贪玩。”   卫霜又让许英初坐在椅子上给他倒茶喝:“是不是路峥嵘撺掇你去建设团的,那地方偏僻荒凉,也不好玩。”   许英初没想到卫霜,居然会以为是路峥嵘撺掇他去的建设团,他连忙解释:“舅妈,这事儿和路峥嵘表哥没关系。”   卫霜说:“那他怎么同意给你送信?”   许英初开始胡诌:“我骗他说这信是我妈写给你的,他相信了,真的不关他的事儿。”   卫霜点了点头:“那就好,你饿了吧,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许英初拦住卫霜:“舅妈,不用了,我不饿,你之前说你生病了,我这会儿过来正好给你瞧瞧,对了,你能不能打电话给我妈说说,让她不用来玉成县了,这挺远的,我现在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让她受累了。”   卫霜笑了笑:“感情你是为了让你妈别不远千里的来找你算账,才乖乖的回来的吧,我就说你动作怎么快,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靠谱。”   许英初:“舅妈你就别指着我骂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和我说说你的病情,要是严重了,咱们还是得去医院找机器检查检查。”   卫霜说:“我这些天一直做噩梦,心情也不好,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外面走在。”   许英初以为是去县城里面逛逛,他说:“那好,舅妈,你没啥事儿的话,就去给我妈打个电话吧。”   卫霜说:“还是你着急,这样吧,我俩去我办公室打电话。”   许英初连忙跟着卫霜去了她的办公室,百货总公司的书记办公室离军区大院不算太远。   许英初主动帮卫霜提着布包:“舅妈我帮你提包吧,你穿着厚底子鞋,还是走慢一点。”   卫霜看了许英初一眼:“之前不是你说着急的吗,走快一点也没什么。”   许英初打趣的说:“舅妈,我瞧你这步伐,看起来也不算是生病的呀。”   卫霜说:“我这是心病,对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就是精神方面……”   许英初连忙开导卫霜:“舅妈,你就别多想了,每天吃好喝好,按时去工作,多做点事儿转移注意力,很快就能好了,听我的准没错。”   卫霜:“那我试试。”   很快他们就到了卫霜的办公室,卫霜拿起电话给钢铁县的许父许母打电话,电话是许父接的。   一听说许英初已经回到了卫霜的身边,许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又说:“你问你妈在哪儿?她坐火车去北疆市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到玉成县了。”   许英初:“……”   他的老妈要不要这么迅速,说风就是雨的。   不过现在许母已经坐上了来北疆市的火车了,许英初这下子又联系不上许母,这可如何是好呀。   但是卫霜听了许母要来他们玉成县,倒是很高兴:“你妈来我们家也好,得让她多住几天,我们这边瓜果管够。”   许英初愁眉苦脸的,他是怕许母这次来玉成县找他,是要把他给带回去。   自己的父母不在身边,他可以应付一下卫霜和路从宾之后,就再去建设团找陆宿莓。   可是现在许母要来了,许英初只得好好地表现一番,希望他老妈看在他听话的份上,能够答应让他留在建设团的请求。   但是许母会不会答应,那也只能看许英初的表现了。   许英初给卫霜把脉,发现她脉象平和,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心中疲倦之人,只好让卫霜放下工作去散散心。”   卫霜说:“我今儿个带你去农场玩如何?   许英初说:“只要你玩得开心,让心情变好一点去牧区骑马也行,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卫霜点头:“那我们去木棉农场吧。”   许英初:“啊?”   卫霜掩饰自己眼里的那些打算,对许英初说:“我忘了告诉你,我妹妹她现在就住在木棉农场,你见着她了就叫她一声阿姨就行,不用随着长澜他们叫小姨。”   许英初:???就那个路峥嵘的疯子小姨?   为啥卫霜要带他去见她妹妹。   许英初有些怯步,要不是瞧着卫霜比较正常,他怀疑卫霜和卫雪一样在精神方面都有问题。   不然卫霜这些年对待两个孩子,只偏心大儿子路长澜就能够看得出。   卫霜不是蠢就是坏,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这么区别对待,是为什么呢?   路峥嵘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儿,就算是做了错事儿,应该也是卫霜这个当母亲的有问题。   再者说许英初虽然觉得,路峥嵘跟他抢陆宿莓很讨厌。   但是路峥嵘这个人的性格和人品没得说,都是极好的,比他的大表哥路长澜更好。   卫霜这偏心来的莫名其妙。   许英初只能归咎卫霜心理可能真的有疾病,但是他现在是卫霜的外甥侄子。   所以不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免得得罪了卫霜,到时候路从宾知道了,又得教训他了。   许英初有点不想去:“舅妈,木棉农场离我们这儿有点远吧,我怕坐车晕了。”   其实木棉农场离建设团更近,玉成县大概就是在木棉农场的北边的方向,而建设团则是在木棉农场南方的方向。   卫霜有些为难地说:“你为啥不去呀。”   许英初:“我晕车。”   卫霜说:“没关系,我有晕车药。”   许英初:“……”   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许英初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自己跟着卫霜去木棉农场,也是让卫霜去散心,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等到他给卫霜把病治好了之后,他就可以有把握说服老妈,然后自己又去建设团找陆宿莓了。   晚上路从宾回来,瞧着许英初来了,他让许英初交代这段日子在建设团做了什么事儿。   许英初说:“我帮一个老大爷修车,我瞧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看着挺过意不去的。”   路从宾说:“你不是在信里说去农村参加义诊去了吗?”   许英初:“这……本来是要去农村的,但是我想着建设团那边的医生也少,所以就打算留下来。”   路从宾不相信许英初,觉得他信口胡说:“那你为啥最后去帮人修车?”   许英初:“我这不是刚到那里没几天,我就想着多做点好事儿,然后准备医院的考试,我打算光明正大的考进去。”   路从宾:“那你为啥和陆宿民认识?”   许英初:“舅舅,我表哥和陆团长认识呀,我自然也认识了。”   路从宾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这个外甥侄子从小就爱说胡话,要是他信了许英初说的话,那他也不用当什么领导了。   “你明天给我写一封报告,把你这些天在建设团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的都得写在上面,我好好的看看。”   许英初:……完了,这还得了。   卫霜瞧着路从宾这么一副逼问犯人的态度,也讽刺他:“当年我可没让你回家时,把在外面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的写出来,你现在不是为难英初吗?”   路从宾:“我是为了给我妹子一个交代,他儿子本来说好来我们这里给你看病,结果他跑到建设团去了,谁知道他有什么心思,难道就大老远的跑去和一个修车的老头修脚踏三轮车?我一点都不相信。”   卫霜说:“你既然这样怀疑英初,那这样好了,你以后每次出差回来,也得给我写一份报告,你要是不写,我就到你办公室去,天天盯着你。”   这下子路从宾没啥办法了,卫霜要护犊子,他又不可能和卫霜对着干。   他这辈子和卫霜离不了婚,只能这样凑活过下去。   他只好说:“那就先不写,不过我得看你的表现,你要是再骗我,腿给你打断。”   路从宾是许英初的舅舅,自然能管他。   许英初一听路从宾说如果他再骗他,就把他腿打断,他吓得瑟瑟发抖:“舅舅,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心。”   路从宾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很快到了休息的时候,许英初出来喝水时发现卫霜和路从宾两人居然是分开房间睡。   ,他想路从宾和卫霜看起来虽说不是特别的恩爱,但是为啥要分房睡呀,卫霜心理出了毛病,难道是因为和路从宾的感情问题?   但是许英初不打算直接去问,这是对长辈的不尊敬,他只能旁敲侧击的询问卫霜。   但是卫霜一听见许英初说起了别人家的夫妻有多么幸福时,她却冷笑:“也就这样吧,最终还是要靠儿子,男人是最不靠谱的。”   许英初说:“舅妈,我比那些人靠谱。”   卫霜说:“行了,别卖乖了,你准备东西,我们去木棉农场多住几天。”   许英初惊了:“不是就是去木棉农场观光游玩一下吗,咋还要多住几天。”   卫霜:“我想我妹子了,我去看她,也多陪她几天,你自然也得跟着。”   许英初想着卫霜的病情,只好跟着。   他俩坐大巴车,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去了中转站休息了一个小时,又转了牛车来到了木棉农场。   这会儿大家春耕差不多已经结束了,许英初瞧着木棉农场后面的山,山上种满了绿树,再也没有之前的荒滩看起来那么的凄凉。   许英初感觉这里对他来说有一点熟悉。   但是他只是有一点印象,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他瞧着卫霜下车之后,脚歪了一下,他走过去让卫霜小心:“舅妈,这边的路不好走,你慢点。”   卫霜头上戴着一块头巾,看着也没有了玉成县县里面的妇女的那样的时髦的打扮,更像是离家人回到了家乡。   她对这里比农场的主任对这里还要熟悉。   她让许英初跟着,很快不远处就有人来接卫霜和许英初。   许英初一看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这不就是之前在小麦园街道上面卖葱花饼的吴起材吗?   许英初之前听他说过他是木棉农场的生产主任,又是卫雪的邻居,来接卫霜无可厚非,说不定就是卫雪让她来接卫霜的。   吴起材瞧着卫霜带着许英初来,他以为许英初就是卫霜的儿子,他对卫霜说:“这是你的大儿子吧,他长得可真俊呀。”   卫霜说:“这是我的外甥侄子,我大儿子在民航工作呢,你别认错人了。”   吴起材忙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太久没见到过你儿子,认错了,真不好意思。”   卫霜也不理会吴起材的道歉,她问吴起材:“我妹子呢?”   吴起材说:“卫雪她这几天在吃药,心情很不好,你对她说路峥嵘在建设团当兵,她一直想要去找他,但是我们进不去训练区,就只好耽搁了。”   卫霜点了点头也不在意:“无妨,这下子我来了,她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说着她看了许英初一眼:“英初呀,你瞧这地方是不是很不错?”   许英初附和着说:“是不错,我瞧着有山有树有果子,吃穿应该不愁,又比其他地方自由。”   卫霜点头:“是这个道理呢。”   吴起材对卫霜和许英初说:“你们坐车这么久,肯定是累了,先去家里面休息一下吧。”   卫霜跟着吴起材去卫雪家里。   许英初瞧着卫雪家里收拾的整齐亮堂,而且卫雪住的房子有厨房有厕所,还是两室一厅。   心想把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的人,怎么可能是心理有毛病的疯子呢。   果不其然,吴起材替他解开了疑惑:“这几天我忙,没把卫雪住的地方收拾干净,你们先喝茶,我去再收拾收拾。”   许英初这下子明白了,原来卫雪的屋子居然是吴起材帮忙收拾的,看来吴起材这人对卫雪是真的不错。   卫霜问吴起材:“我妹妹现在在哪儿?”   吴起材说:“她在山上放羊,我们农场活儿太多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只能让她放羊打发时间,不过那一群羊倒也是听话,没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卫霜说:“要是我工作不忙,我就接她去我家住了。”   吴起材说:“还是别让她去你家了,去你家她又会受到刺激。”   卫霜点头:“也对,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看来还是我的不是。”   吴起材却说:“没事,反正卫雪现在活得好好的,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   卫霜和吴起材有说了一会儿话,都是许英初听不懂的。   许英初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瞧着卫霜和许英初,先是对卫霜说:“你来了,真是稀客呀。”   许英初心想,这人就是卫雪吗,看起来很朴实呀,而且脸上表现得很正常,不像是一个疯子,再说她和卫霜长得也不像。   吴起材对进来的这个女人说:“你怎么来了。”   女人却说:“我怎么不能来,卫雪的姐姐来了,我这个当邻居的过来看看,多走动走动,又怎么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瞧着还是我们比卫雪的姐姐更亲呢。”   吴起材皱眉:“唐小虞,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唐小虞说:“你凭啥管我说话。”   吴起材:“凭你是我老婆。”   这下子许英初有些惊呼,他还以为吴起材没有结婚一直爱慕着卫雪呢。   毕竟吴起材看起来特别的照顾卫雪,而且又是卫雪的邻居,没想到吴起材在有老婆的情况下,还这么不避嫌的照顾卫雪。   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唐小虞见吴起材凶她,她很想拍拍手说老娘今儿个就要管。   吴起材平时不仅管卫雪的事儿,现在连卫雪的姐姐来了,他也像一条狗一样去迎接,一点都不顾她这个老婆的感受。   就算卫雪的姐姐是师长夫人又能怎么样,他们又不能让卫霜给他们半分好处。   卫霜瞧着吴起材和唐小虞要吵架,她头有点疼,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又不可能去管。   她小声的对许英初说:“英初呀,咱们去山上找卫雪吧。”   许英初还真不想去,他有点累了,并不想去找一个和他不是很相关的人。   但是瞧着卫霜执意要去,他也只好陪着:“那好吧。” 第70章 、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许英初跟着卫霜去了山上找卫雪, 瞧着前面有一个放羊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要是她放的羊稍稍的离开她的视线, 她则是去拿木棍把这些羊赶回来。   山上的草比较丰盛, 其实没人放羊, 羊也会自己吃得饱饱的,就是怕羊从这座山头迷路去了那一座山头,所以需要有一个人看着。   卫雪远远地就瞧着两个人朝着她走来, 她眼睛有些看不清,等到卫霜和许英初走近了。   她朝着许英初看过去, 手里的木棍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她径直朝着许英初走过来, “孩子?”   许英初瞧着卫雪要摸他的脸,他连忙后退一步,奇怪的看了卫雪一眼,卫霜也只好让许英初别害怕:“估计是你阿姨把你认成我的儿子了。”   卫雪这才看向卫霜:“姐,你来了。”   她对卫霜有些不冷不淡, 但是又叫她一声姐。   卫霜说:“你先把羊赶回去, 我回家给你做饭。”   卫雪说:“你来做什么。”   卫霜:“我来看你呀。”   许英初在旁边瞧着这俩姐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亲近一会儿敌对的状态, 心想卫霜和卫雪两姐妹是他看到过的最复杂的姐妹了。   卫雪也不肯和卫霜多说话,只是对许英初说:“你是我姐的外甥吧,你叫什么名字。”   许英初怀疑卫雪其实知道他的名字,不然卫霜还没有向她介绍他是卫霜的侄子,卫雪怎么就无师自通直接问他是不是卫霜的侄子。   许英初淡漠点头:“阿姨你好。”   卫雪说:“我瞧着你亲切, 我缺孩子, 要不你叫我一声干妈吧。”   许英初:“……”   才见一面, 才说一句话,就让他认干妈,他是这么好骗的吗?   许英初摇头:“这不太好吧,我妈说了,我不能在外面乱认亲戚,再说我小时候已经认过干妈了。”   卫雪:“……”   她固执的盯着许英初:“你妈对你好吗?”   许英初:“那当然,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不过许英初也不知道,卫雪为啥要问他老妈对他好不好,这好像和卫雪没啥关系吧。   卫霜瞧着卫雪又要发疯的模样,她连忙找补说:“我们先回去吃饭,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而且山上的风挺大的,卫霜也有些受不了。   卫雪只好跟着卫霜还有许英初他们回去。   卫雪回去了之后想要给她们做饭,可是她自己都不会好好的做饭,最后还是许英初开口:“厨房里都有什么食材,我来做吧。”   卫雪惊讶的对许英初说:“你父母不是对你很好吗,为什么还要你做饭?”   许英初说:“我喜欢做饭,我爸妈也对我很好,这并不矛盾。”   卫雪瞧着许英初不太喜欢自己说他父母的坏话,只好说:“那阿姨来帮你烧火吧。”   这会儿她也不纠结,许英初不认她当干妈的事儿了。   许英初想着自己要切菜炒菜,又要看顾着火,实在是有些麻烦,但是他看着卫雪这个样子,好像不会烧火又会烧火。   只是当他洗锅烧菜时,发现卫雪连火苗都没有点起来。   许英初只好说:“阿姨,你还是去外面吧,我自己来烧火就行了。”   卫雪有些受伤的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以为我会烧火的。”   许英初心想:以为可以烧火是一回事,能烧火又是一回事。   他瞧着卫雪像是一个不问柴米油盐的女人,而且整张手看起来也不像是做惯了农活的妇女的手那样。   她的手细嫩白滑,而且她手上还戴着金镯子,看起来不菲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卫雪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并不感兴趣。   他把饭做好之后,又瞧见卫雪在卫霜面前哭:“怎么办,我好难受。”   卫霜说:“别哭了,现在见面了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卫雪:“我想他能够长长久久的住在这儿。”   卫霜:“他妈要来我家把他带走。”   卫雪:“凭什么,我才是他妈。”   许英初脚一顿,他们说这些,怎么情况这么像他所处的境地呢?   他背后发出冷汗,眼前一黑,连忙靠住一面墙,他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确不是许母许父的亲生儿子。   而且他发现卫雪的状态很不对,只有对他的时候很是亲近,就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许英初决定不动声色,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忍耐,决定观望一下,大不了直接跑路。   而且他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了,说不定卫霜和卫雪是说的其他的人。   于是许英初决定在厨房里多呆一会儿,等到卫霜进来瞧着许英初在发呆。   她问许英初:“英初,你饭做好了吧,我帮你端出去。”   许英初说:“好。”   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这下子许英初瞧着卫雪拿着筷子使劲的给他夹菜。   “来,孩子,你多吃一点,你长得这么瘦,多吃一点才能够继续长得好。”   许英初:“……”   他都二十岁了,还要怎么长。   不过他还是把饭和菜都吃完了,卫雪瞧着许英初把她给他夹的菜都吃完了,心里更高兴了。   她说:“今天是我来到北疆市最高兴的一天。”   许英初没说话,卫霜却说:“以后天天这么高兴就好。”   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吴起材却拿着一只烤兔子来到了卫雪的家里。   吴起材对卫雪说:“我今儿个把自家养的兔子拿出来烤了吃,你们尝尝。”   许英初一听吴起材烤了兔子,有些皱起眉头,不过他没说什么。   卫雪最爱吃兔子,她让吴起材过来一起吃,吴起材今儿个倒是有些顾虑:“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吃兔子肉,特别的好吃。”   他今儿个才和唐小虞吵了一架,是瞒着唐小虞悄悄的过来的,要是唐小虞知道他又来找卫雪,唐小虞指不定要骂他不要脸。   卫雪看着兔子肉说:“英初这孩子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吃不下兔子肉了,英初,你多吃点兔子肉吧。”   许英初摇头:“我也吃不下了。”   卫雪只好看向卫霜,卫霜倒是说:“那我试试。”   她吃了一口兔子肉,这兔子肉倒是烤的挺好吃的,卫霜说:“等过几天我回去也带几只兔子走。”   卫雪说:“没问题,你去找吴起材就行。”   她们俩说话时,许英初把碗筷收拾了去厨房洗碗。   卫雪突然把挂在胸前的怀表拿了下来,问卫霜:“姐,我能不能把这东西给英初。”   卫霜:“拿来让我看看。”   卫雪把怀表递给卫霜,卫霜打开一看,瞧见了卫雪和与许英初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的合照,就放在怀表里。   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拿着和死人的合照让我看,你疯了吧。”   卫雪却阴刺刺的笑:“你没资格说他是死人。”   卫霜:“可他就是死了,你别把这东西给英初看,他会怀疑的。”   怀表上的男人和许英初长得有九分相似,哪怕许英初是个傻子,也能联想到他与怀表上的男人的关系。   卫雪眼里带泪,全是疯狂:“可是我想他,我想他留下来照顾我,我没多少时间了。”   卫霜说:“你这个肝病是可以治好的。”   卫雪:“怎么治?”   卫霜却有些不明白:“大概是喝中药?”   卫雪没说话,她把怀表从卫霜的手里拿过来,细细的擦拭着怀表,又对卫霜说:“卫霜,你要知道,你和路从宾两个人,永远欠我一条命。”   卫霜:“我当时是真不知道……”   “没有知道不知道的,要不是看在英初还活着的份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就算我男人是叛徒,也是你们害的,你们当时把他用枪打死,我恨不得吃路从宾的肉,喝他的血。”   卫霜没法和卫雪解释当时路从宾打死的人,不是卫雪的丈夫,而且卫霜的丈夫严格来说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家主。   卫雪当时只不过是那个徐少爷的一个妾而已。   但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也没有重提的必要。   卫雪这几天好歹清醒了几天,可不能把她的精神状态变得更差。   许英初在里面听着这两姐妹互相控诉,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但是他没法走出去。   他有点闷闷的,想离开木棉农场这个看起来就很压抑的地方。   如果路峥嵘说他从小就和卫雪住在一起,那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呀。   许英初想要离开,但是卫霜不走他也不能走,只能尽量躲避卫雪。   卫雪一开始瞧着许英初这孩子对她十分的礼貌,可是到了后来又生疏起来。   在木棉农场住的这几天,发现木棉农场的人经过春耕之后,要么就去修路。   许英初想帮他们做点什么,就去木棉农场的食堂要帮他们做饭。   一开始卫雪是不同意的,她怕许英初累着了,不过许英初直接找到了管食堂的主任。   他觉得许英初是免费的劳动力,而且发现许英初做饭挺不错的。   然后他又发现卫雪天天过来食堂嘘寒问暖的,但是许英初一直避着她。   直到有一天,卫雪故意把自己衣兜里面的怀表打开掉在地上,让许英初看见了。   许英初面无表情的把怀表捡了起来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他又面无表情的把怀表还给卫雪。   卫雪一脸期待的问许英初:“英初,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许英初说:“怀表。”   “你瞧见上面的照片了。”   “瞧见了。”   卫雪激动的对许英初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第71章 、许英初,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许英初扯了扯嘴角, 眼里全是冷漠:“当然,我发现,这照片上的男人, 和我十分的相似呢。”   卫雪激动地说:“儿呀, 我是你妈, 我才是你亲妈。”   两人在食堂说话,没瞧见卫霜走了进来。   卫霜听见卫雪这样对许英初说话,她连忙对卫雪说:“卫雪你在说疯话吧, 英初,你别管你阿姨, 她在胡说呢, 你知道她有精神疾病。”   许英初说:“舅妈, 我当然知道。”   卫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卫霜,你怎么敢……”胡说。   卫霜警告卫雪:“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来这个农场的。”   卫雪当然知道,她是来农场改造的。   她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现在和许英初相认只会害了他。   她这个资产阶级姨太太的身份本来就是万劫不复了,更何况在暗地里盯着她的人, 一直以为她有当年徐家家主埋的万两银子的下落。   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许英初是她儿子,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许英初的。   卫雪只好对许英初说:“英初呀,刚才阿姨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 你别在意呀。”   许英初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   卫雪被许英初的态度弄得伤心了,她总感觉许英初应该在心里已经信了她就是他的母亲。   可是他还在装傻充愣,她跑了出去。   也没见许英初上来追。   只见卫霜对许英初说:“英初,我们在木棉农场住了几天, 也该回去了, 你妈应该也到北疆市了, 我们去火车站接她吧。”   许英初想起了许母,眼里才稍微的柔和了一些:“好。”   卫雪听说许英初和卫霜要走,她也想跟着去卫霜家,但是她现在是被监管状态,也不能离开太久,到时候也没人送她回来。   她只好含泪的瞧着卫霜带许英初离开,离开之前,卫雪还是满怀期待的问许英初:“英初,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许英初对卫雪说:“应该是再也不会来了吧。”   卫雪一急:“怎么能不来呢,我是你……阿姨呀。”   卫霜也说:“英初和你开玩笑呢,我们先回去有事儿做,等闲下来时就来看你。”   卫雪这才放心下来:“英初,你和你舅妈有空一定要来看我,我等着你们。”   许英初没回话,只是在前面走着,卫霜交代了卫雪一些事情,也坐上了牛车走了。   卫雪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农场,吴起材瞧着卫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活像黑夜里的幽灵。   吴起材说:“你怎么了,是不是要路峥嵘回来,我明天就去找他。”   卫雪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听我姐说他要参加一个射击比赛,我想亲自去看看他,你帮我写申请书,就说我要去看我侄子。”   吴起材:“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再说陆宿莓这边,当她病好了之后,又去了胡应绿的理发店找裴鱼甜。   结果周白斜过来一直问陆宿莓身体好点没,又说是他疏忽了,没有发现陆宿莓身体不好。   陆宿莓瞧着周白斜一副自责的样子,连忙对他说:“周师傅,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是从小身体都不好,也是我没有想到,真的不怪你。”   周白斜说:“我去给你买几个鸡蛋,你带回去补补身体。”   陆宿莓连忙让周白斜不要去买:“周师傅,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还自责拖累了你的生意。”   胡应绿瞧着周白斜和陆宿莓说话,两人都想要认错。   她连忙说:“好了,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宿莓,你以后要注意身体,天冷天热的都得看顾好自己,做不了的事儿就别去做,周白斜,你还不快点来剪头发,想累死我呀。”   周白斜连忙过来接过了胡应绿的剪子。   陆宿莓第一天瞧着许英初没来理发店里,走到小麦园街道。   经过胡清和的修车店时,发现修车店关门了,陆宿莓想去广播室休息室去找许英初,但是想着又没有必要。   第二天陆宿莓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问裴鱼甜:“许英初去哪儿了?”   裴鱼甜摇头:“我也奇怪,许英初这两天为啥没跟着你一起。”   陆宿莓有点不习惯,之前都是许英初跟着他,一起做事情,一起说话。   许英初突然不见了,而且也没和她告别啥的,她总以为许英初出意外了。   这天裴鱼甜想到一个好办法:“我们去广播室发寻人启事不就行了吗?许英初要是没在建设团他肯定听不见我们的寻人启事。”   陆宿莓觉得这样做没必要,再加上也占用了资源,她说:“我去找胡大爷。”   裴鱼甜,胡大爷的店关门了。   广播室那边虽然可以过去,但是休息室的门一直关着。   裴鱼甜对陆宿莓说:“可能是许英初跟着胡大爷一起去中转站和农场给别人修农具了,我听说一个修农具的人忙起来,一天能修好几十件农具,许英初同志是胡大爷的徒弟,他一定得出一点力气。”   陆宿莓觉得裴鱼甜的这个理由挺靠谱的,她也就没想什么。   结果这天陆宿民回来,瞧见陆宿莓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他对陆宿莓说:“这下许英初同志应该可以放心了。”   陆宿莓不明白陆宿民为啥这么说,陆宿民就说:“许英初同志去玉成县他舅舅家了,说不定不会回来了。”   陆宿莓一惊:“怎么能不回来呢?”   陆宿民:“你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   陆宿莓只好解释:“他一声不吭的走,还让我白白担心了两天,他要是不回来和我道别的话,以后我就不当他是我朋友了。”   陆宿民:“他舅舅催的挺紧的,你知道他舅舅是师长,说一不二,我觉得许英初同志好像最怕他舅舅。”   陆宿莓:“他舅舅为啥要催他?”   ”好像是许英初,一开始本来要去玉成县给他舅妈看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我们建设团,我怀疑他可能是走错了路。”   陆宿莓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没有走错路,他就是故意跟着她来这边的,他就是想一直陪着她。   现在许英初的目的达到了,他一走,陆宿莓就不习惯了,许英初这人真是颇费心思。   陆宿莓有点失落:“大哥,那许英初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陆宿民想了想:“你可以去玉成县找他。”   “可是我没啥事儿去找他呀。”   就没有一个什么理由。   陆宿民:“你可以先去玉成县找好农业技术学校,先去报名考试,过一段时间就去入学。”   这个理由应该可以了吧。   陆宿莓:“这样可行吗,现在招生还会招我吗?”   “你通过了考试之后可以去当插班生,你先去看看情况,看先去上农业技术学校还是上夜校。”   “不过我建议你上农业技术学校,这样更有目的性一些。”   陆宿莓是贫下中农,学历也够去上高中,只要考试通过,年龄不是问题,现在大家都愿意去学习,农业技术学校也接收一些来进修的人。   但是陆宿莓觉得自己贸然去玉成县,谁也不认识,还得去解决住宿的问题,没考上农业技术学校前,学校也不会给她安排住处。   陆宿民也了解到了这个问题,他说:“我有一个战友,他媳妇就在玉成县城当老师,他们也没孩子。”   “我战友现在去南边搞水利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觉得可行,就去县城备考,住在我战友家。”   陆宿莓:“这样真的可以吗?”   陆宿民:“当然可以,我和他可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你大嫂也给我战友的媳妇输过血,救过她的命。”   陆宿莓:“那伙食费……”   陆宿民:“这个你不用担心,从我的工资里拿。”   陆宿莓想说的是:“大哥,其实我还有一点存款,可以自己交伙食费,就是我住在你战友的媳妇家,是不是该给她房租啥的。”   陆宿民想了想:“你考虑的对,这样吧,等你大嫂回来了,我和她商量一下,看啥时候把你送到县城去。”   “真的要去吗,你不是让我弄那个温室大棚吗?”   陆宿民也考虑的很清楚:“弄那个温室大棚要去找材料,要指挥这指挥那,你身体不好,最好少操心,我把这件事儿交给其他人,你就放心去学习吧。”   陆宿莓有点伤感:“可是我想着要离开你们好几年……”   陆宿民诧异:“需要学习好几年吗,我记得农业技术学校有速成班,半年就能学完知识。”   陆宿莓:“……???”   看来这年头的农业技术学校还是以实用为主。   除非她考上北疆这边的农业大学,但是这边目前好像才只有一所医学院,农业学院还在筹划中。   学校还是太少了。   陆宿莓想着自己去农业技术学校,学半年就能回来,她点头:“我一定好好学习的,学成了之后尽快回来。”   陆宿民说:“当然,我们还等着你通过农业研究所的考试,成为白所长的助手,这样我和你大嫂就不用为你担心了。”   其实去农业技术学校去学习,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农业研究所的考试,成为白经芳的助手之后能够有稳定的工作。   陆宿莓感觉压力有点大,她去农业技术学校学习半年之后,真的能通过考试吗? 第72章 、许英初,我来找你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是一下子, 就去玉成县的陆宿民的战友媳妇家里住。   她现在在家里备考,等到考试前那几天,她可以去陆宿民战友媳妇那里住。   等到考试过后, 她要是通过了考试, 以后去农业技术学校学习, 也可以住在陆解放战友媳妇家。   而且据陆宿民说,他战友的媳妇,名字叫做秦芳蕊的女人, 也是农业技术学校的一个老师。   其实按照陆宿民的意思,要是陆宿莓去跟着秦芳蕊学习, 陆宿莓还能够多学一点东西, 到时候考试也有一点把握。   而正式考试还要等到秋季。   陆宿民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他说:“你要是真的想要去找许英初,你可以让运输战士带你去玉成县买几本农业方面的书,再去拜访一下秦芳蕊同志,她一定会给你细细讲解划重点的。”   虽说秦芳蕊不是出卷子的老师,但是她在农业技术学校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 对每年的入学招生考试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陆宿莓说:“那好, 我准备明天去,我让裴鱼甜跟着我去, 大哥你不用担心。”   陆宿民说:“你们两个姑娘坐牛车去玉成县太不妥了,还是搭运输兵的顺风车吧,就是回来的时候有点麻烦,你在这边除了许英初,有没有相熟的男同志, 你让他陪你们去一趟县城。”   相熟的男同志?   除了许英初就只有路峥嵘了, 但是路峥嵘最近在练习射击, 陆宿莓也不好去找他,再说他即便是不练习射击,也是要出任务的。   陆宿莓说:“大哥,我和裴鱼甜两个人去,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陆宿民说:“主要是距离太远了,万一遇着什么事儿,我很担心你,这样吧,我让小刘陪着你们去。”   陆宿莓:“那好吧。”   主要是建设团离玉成县还是有点远的,而且这其中地广人稀,万一遇到什么野生动物也在意料之中,就是怕遇到歹人了。   这年头淳朴的人很多,但也不是没有坏人。   像陆宿莓和裴鱼甜这样长得好看的女生,最好得有男人陪着去县城。   不然万一在路上出了点儿什么事儿,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小刘是陆宿民的勤务员,之前出任务去了,他今天得知自己要陪陆宿莓去县城买书,顺便去县城买一些塑料薄膜回来。   陆宿民和白经芳商量过了,还是先得弄几块地试验一下,看能不能搞温室大棚。   戈壁滩这边的环境虽说比十年前好多了,但是还是要克服一些譬如温度的自然条件。   小刘听说,自己送陆宿莓去县城买书只是顺带的,他主要的目的还是去买塑料薄膜,他松了一口气。   等到陆宿莓和裴鱼甜收拾好了,在运输车旁边等小刘过来。   小刘却带着安询清过来了,原来今天这班车也是安询清开着去县城运送东西。   安询清瞧着陆宿莓和裴鱼甜要去县城,就让她们上车厢去。   陆宿莓上去前多问了安询清一句:“安同志,路同志他啥时候去参加全国射击比赛呀。”   安询清说:“先去北疆市参加选拔比赛,然后再去宁江市参加全国射击。”   陆宿莓点头:“那他最近一定很忙。”   安询清说:“其实也不忙,我瞧着他每□□着自己的手攥成个拳头发呆,看起来呆愣的样子,不过他在赛前放松一会儿,也是可以的,射击比赛很快的,这次他还得坐飞机过去。”   陆宿莓想了想,只要路峥嵘赛前没多少压力就行了,有时候准头训练好了,考验的就是心态。   安询清又继续说:“不过我瞧他心态有点不好,要是有人能过去开导一下他就好了,可惜我不懂心态战术方面的东西,对了,陆宿莓同志,你懂吗?”   陆宿莓想着自己也不懂,她很是老实的的摇头:“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他能说会道的,我这次去看能不能找着他,让他去开导路同志。”   安询清:“其实不开导也没事,路峥嵘他其实挺有能耐的。”   安询清瞧着陆宿莓也没说要去开导路峥嵘,心里有些着急。   不过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陆宿莓自己不开窍,他也没办法。   但是他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样吧,你把你那个会开导人的朋友带到路峥嵘的面前,你也跟着去,我想他被人开导了之后,心情一定会很好的。”   陆宿莓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她不一定能够让许英初到建设团这边。   首先是要过许英初的舅舅的那一关,她总不能对许英初的舅舅说,让他去建设团就是为了开导路峥嵘吧。   而且她瞧着路峥嵘和许英初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但是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对了,她想了想,许英初之前给她买了两辆自行车,但是被陆宿民退了回去。   现在自行车在胡清和那边,陆宿莓可以借着让许英初回来拿自行车的名义,把许英初给叫回来。   但是她不知道玉成县军区大院在哪儿,所以还是要小刘带她去,还得麻烦裴鱼甜到时候打一下配合,证明许英初的两辆自行车就在胡清和家里。   不过他舅舅,到底会不会同意许英初回建设团这边取自行车,也是一个问题。   她们在封闭的车厢里,陆宿莓有点闷,小刘把车厢后门的那个帘子稍微的打开一些,让陆宿莓呼吸顺畅了一点。   这次安询清开车倒是稳稳当当的,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大概过了半天的时间,车到了玉成县。   安询清把车停在塑料薄膜厂后门卸货的地方,让小刘跟着他去装塑料薄膜。   但是塑料薄膜厂说他们的塑料薄膜大多数已经供给了周边的其他公社和农场。   因为之前建设团这边没有人派订单过来,所以他们也没有生产那么多。   小刘把陆宿民的需求给薄膜厂的人说了说,就只需要一块地面积的塑料薄膜。   负责人听小刘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给他们去拿塑料薄膜了,一块地的塑料薄膜还是有的。   安询清问小刘:“待会儿我们还要去陪陆宿莓同志买书,再去军区大院找许英初同志吧。”   小刘说:“可是团长只吩咐我陪着陆宿莓同志买书,没说去军区大院呀。”   安询清说:“陆宿莓同志要去找许英初同志,让他去开导路峥嵘。”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小刘不解的问。   安询清笑了笑:“当然有关系了,只有以许英初开导路峥嵘的名义,陆宿莓同志才会跟着过去看望路峥嵘。”   小刘:“这弯弯道道的我有些不懂。”   安询清说:“你现在不懂这些也好,免得煎熬。”   小刘:“你懂吗?”   安询清:“我当然懂。”   小刘来了一句:“我瞧着你这么懂也没见你有对象呀。”   安询清:“……”   不会说话就不必说话。   他们把车停在一个空闲的地方,两人让陆宿莓和裴鱼甜下车去军区大院找许英初。   去军区大院还得登记,证明身份,安询清拿出了自己的证明,然后带着小刘还有陆宿莓他们进去了。   又问了路从宾家住在几楼,然后就顺利的找到了路从宾的家。   正巧今天许英初他们也回来了,许英初一回来就给卫霜熬药喝,说多喝药身体才会好。   卫霜想反驳她得的是心病,不需要喝那么多的药。   但是许英初挺会说的:“舅妈,常言道,良药苦口,你要是不喝药,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卫霜说:“等你妈来了,她就把你接回去了。”   许英初说:“是呀,所以在这之前你得多喝药,不然我走了,你还得去找其他的医生。”   许英初咧嘴一笑,不过笑意并没有到底眼底,他给卫霜开的都是最苦最难喝的药,这种药虽然可以让人容易入眠,但是也没有其他的效果。   许英初有一点恨卫霜,卫霜因为私心,才把他带到了木棉农场和卫雪见面,还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让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许英初,变得有了压力和心事。   他是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卫雪的儿子,永远都不会。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对卫霜说:“舅妈,你先喝药,我去开门。”   卫霜瞧着许英初去开门了,想要把苦药倒到厨房的下水道里。   谁知道许英初突然回头:“舅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喝掉这些药哦,等舅舅回来了,我好和他说我给你医治心病的情况,要是没啥效果的话,舅舅肯定要怪我了。”   卫霜:“……”   卫霜只好当着许英初的面把药喝下,她皱着眉头,皱的都快要夹死苍蝇,她一饮而下:“好,我喝了。”   她觉得这样,许英初应该就不会一直盯着她了吧。   许英初很是高兴的说:“晚上准备的药还有,我一会儿去给你煎。”   卫霜:“……”   她感觉许英初从木棉农场回来之后,性子就变了,虽说还是像以前那样体贴人,不然也不会耗费心思给她抓药熬药,把她当亲妈一样伺候。   但是她总感觉许英初看她的眼睛有点凉薄,可是许英初又对她笑,还让她好好吃药,还要把她吃药的情况给路从宾说。   他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想要路从宾注意她的病情,如果路从宾知道她的病情加重了,一定会更加嫌弃她。   说不定会和她离婚之后去找白经芳那个女人,但是卫霜又不得不喝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糟糕。   因为糟糕的情绪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 第73章 、找我商量人生大事   许英初去开门时, 往猫眼一看,瞧见安询清和陆宿莓他们居然来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回到了玉成县城之后, 居然还能和陆宿莓见面。   他连忙把门打开, 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小陆同志,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陆宿莓看见了许英初还好好的,她也放心了一些:“不是做梦,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许英初让陆宿莓他们赶快进来,就要去给陆宿莓倒茶, 瞧着卫霜还在客厅。   他只好对卫霜说:“舅妈, 我的朋友来了, 这是陆宿莓同志,安询清同志,小刘同志,裴鱼甜同志。”   卫霜朝他们点头:“你们随意坐,我去给你们抓瓜子吃。”   安询清说:“阿姨, 不用了, 我们说一会儿话就走,不用麻烦你了。”   安询清这是第二回 瞧见卫霜, 不过卫霜肯定不记得安询清了。   在木棉农场里,卫霜从来都没有来看过路峥嵘一回,就只有一次卫雪发疯把路峥嵘推进河里。   路峥嵘快要死了的时候,卫霜才赶到木棉农场所在的卫生院,瞧了路峥嵘一眼, 却是说:“他怎么还没有死。”   卫霜瞧着安询清和小刘都是穿着军装, 又是许英初在建设团的朋友, 她说:“你们是从戈壁滩建设团来的吧。”   小刘点头:“是的。”   卫霜说:“我当初就是从建设团搬到玉成县城来的,说起来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   陆宿莓有些不解,卫霜瞧着同行的这两个姑娘长得水灵,其中这个叫陆宿莓的姑娘倒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和陆宿莓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对陆宿莓也是以一种欣赏的态度说:“我当初和我丈夫在建设团住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就搬到师部这边来了。”   小刘说:“路师长以前就是建设团的团长,和陆宿莓同志的大哥是战友和上下级关系。”   卫霜看了陆宿莓一眼,觉得她更加亲切:“原来你是陆宿民的妹子呀,难怪看起来这么亲切,我丈夫和你大哥是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好战友呢,我去给你们买水果吃,英初,你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们。”   许英初瞧着卫霜提着一个包,要去供销社买吃的,也没拦着她,卫霜没在家里,他才能更好的和陆宿莓说话。   卫霜出门去了,许英初让陆宿莓坐在板凳上就开始问她:“你们坐车来一定很累吧,啥时候回去,我送你们?”   小刘说:“许英初同志,我们是开着运输车来的,不用你送。”   许英初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小陆同志,你身体好了吧,我这几天一直担心你,看见你没事儿了,我也跟着好了。”   陆宿莓:“你也生病了?”   许英初捂着心口,指了指心脏的地方,但是他知道自己做这样的动作有些不妥,只好说:“没事,它已经好了。”   陆宿莓:……看来许英初还是那个熟悉的许英初,哪怕过了一天,两天,他依旧是许英初,那个一直熟悉的朋友。   陆宿莓说:“你以后还打算回建设团吗?”   许英初:“我要是不回去,你想我吗?”   陆宿莓这次,倒是没有像之前许英初问她这种肉麻的问题一样回避他,想:“你回去也想,不回去也想,所以你最好还是回去的好。”   陆宿莓这样回答倒是把许英初给整不会了,不过他的心随即砰砰的跳了起来。   “小陆同志,你不知道,你来见我,我有多开心。”   他还想要说下去,结果安询清咳嗽了一声:“那啥,我们说点应该说的,陆宿莓同志,你是不是忘了和许英初同志说什么了。”   被安询清提醒了,陆宿莓只好对许英初说:“路同志他赛前好像心态有点不好,我瞧着你以前是医学生,肯定学过这方面的东西,你能不能去劝导开解一下路同志,然后给他加油。”   许英初有些吃醋了:“我为啥要给他加油。”   陆宿莓说:“他是你表哥呀,你难道不想让他放好心态,然后在射击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吗?”   “你希望我去给他做心理疏导吗?”   许英初看着陆宿莓,希望从她嘴里说出一个“不”字,但是很显然,许英初想多了。   陆宿莓说:“我希望你去帮助他,他很可怜的,其实他也很强大,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就去帮帮他吧。”   许英初:“那好,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去,你去我就去。”   许英初也想知道,陆宿莓对路峥嵘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同情,还是崇拜,甚至是喜欢,爱慕,这些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陆宿莓:“我当然会去,安询清同志也要去,裴鱼甜也要去的,是吧,裴鱼甜。”   裴鱼甜点头:“对呀,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忙了。   许英初瞧着这么多人一起去,他想着,路峥嵘好像也不是陆宿莓心里最特殊的那一个。   许英初说:“你等我和我舅舅说一声,我和你们一起去。”   但是他又想到了许母要过来,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办法,他要一辈子留在戈壁滩,留在陆宿莓身边。   想清楚了这些,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陆宿莓不解:“什么?很重要的事儿?”   许英初说:“我决定,要像北疆沙漠里面的一棵胡杨,永远的扎根在建设团。”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十分的有勇气,但是这也不是许英初说能扎根就能扎根的:“那你爸妈舅舅舅妈同意了吗?”   陆宿莓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许英初只好说:“暂时还没同意,但是只要你同意就够了,我需要你的支持。”   陆宿莓握着拳头朝他胸膛打了一拳:“这样算不算支持,你有力量了吗?”   许英初:“我感觉我现在好强大呀。”   陆宿莓:……不必如此戏精。   这会儿卫霜买了几个苹果回来,在厨房里用小刀切了装在果盘里,让他们吃,结果许英初就开始和卫霜说他要去建设团一天。   卫霜不解:“你妈马上就要来了,你去建设团做什么?”   许英初说:“舅妈,我可以把我妈接到建设团去看看,看看我以后生活的地方。”   卫霜觉得许英初做这个决定十分的不妥:“你就这么擅自做决定,你妈不会同意,你舅舅也不会同意的。”   许英初却说:“我会让他们同意,舅妈你放心,舅舅那边不是有你吗,我相信你会帮我说话的。”   卫霜:“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许英初:“舅妈,我真的很喜欢建设团,那里有我的朋友,我愿意当支援边疆的青年,永远在这里扎根下去,舅妈你应该会支持我吧。”   卫霜:“这事儿我们慢慢来,对了,你的朋友们来找你是做什么?”   许英初:“找我商量人生大事。”   卫霜想人生大事,无非学业工作结婚生子,还有死亡。   许英初这是在开玩笑吧。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问,只是说:“你们先吃东西,我去买点菜给你们做饭,我刚刚去买苹果,居然忘了买菜了,人年纪大了记忆力就有点不好。”   许英初点头:“那舅妈你去吧,我还要招待我的朋友。”   卫霜只好又出门了,不过她这次留了一个心眼,想要在门外偷听。   谁知道这时候路从宾回来了,他瞧着卫霜鬼鬼祟祟的,大声的问她:“你在门口做什么?”   卫霜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哎呀,我忘记拿菜票了,你怎么回来了?”   路从宾说:“春柳马上就要到我们家了,我得亲自去北疆市火车站接她。”   卫霜:“什么,这么快的吗?她给你打电话了?”   路从宾也感叹:“我和我妹妹好些年没见面了,她这一次过来接许英初,我好歹和她见一面,我这当哥哥的实在是太不会照顾妹妹了,你瞧她儿子还对我们说谎,万一许英初丢了或者被人拐了,我怎么和春柳交代?”   春柳就是许母的名字。   卫霜说:“那你快开车去北疆市火车站去接春柳呀。”   路从宾说:“我带着许英初一起去。”   卫霜提醒路从宾:“今儿个可不行,英初的朋友来了,我正准备去卖菜给他们做饭呢。”   路从宾:“那也不行,得先去接他妈。”   许英初一听路从宾和卫霜在门口大声的说话,连忙过去问。   “舅舅舅妈,你们在门口说什么呀,舅妈,你不是去买菜去了吗,舅舅,你这么早就下班了,今天看来还挺闲的。”   路从宾觉得许英初今天比之前的状态要好多了:“家里来了你的朋友,你看起来挺高兴嘛。”   许英初:“那当然,他们都是我在建设团那边的朋友。”   路从宾却说:“才认识十几天,也不算什么朋友,你招待他们吃一顿饭就让他们走吧。”   许英初却说:“那好,我跟他们一起走。”   路从宾:“???你说什么,你妈要来了,你现在走?”   他都快要发火了,许英初这孩子到底懂不懂事儿呀。 第74章 、我找到我亲妈了   他说着要让许英初收拾东西去接许母。   许英初想着自己是该去一趟, 直接在火车站把她拦住,然后给她买回家的车票就行了。   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我要去火车站接我妈, 你先回建设团吧, 我后天就来找你们。”   陆宿莓说:“那你一定要回来。”   虽然不知道许英初为啥这么自信, 不过陆宿莓莫名的却觉得许英初不会骗她。   许英初把陆宿莓他们送走了,卫霜卖菜回来就瞧见人不见了。   卫霜有点气,觉得许英初不等她回来就把人给放走了。   她把菜放在桌子上, 故作轻松的说:“好了,现在我买了这么多菜, 只有我们三个人吃。”   路从宾说:“我在食堂吃过了, 你们两个人吃。”   许英初却说:“舅妈, 这菜只能你自己吃了,我和舅舅要去火车站接我妈。”   卫霜气笑了:“好吧,你们快去吧,正好这些菜可以给春柳吃。”   许英初:“估计没机会了呢。”   卫霜有点没听清楚许英初的话里面的意思,可是许英初已经收拾东西跟着路从宾坐车走了。   她有点气, 感叹许英初不像以前那样尊敬她了, 她好歹也是许英初的舅妈。   但是她还没有怎么想,许英初就直接收拾了东西, 跟着路从宾走了,路从宾也没问她要不要去接许母。   把她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卫霜心里气得不行,但是二十年都过去了,她也知道路从宾是个什么性子,只能忍耐了。   路从宾他们开车去北疆市火车站抄的是近路, 但是就这样也花了一天的时间。   等到他们到了火车站时, 发现许母已经在招待所等路从宾他们来了。   路从宾过去问许母:“春柳, 你等急了吧。”   许母说:“我也就在这里多住了一晚上而已,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到。”   路从宾:“那赶巧了,我们吃个饭之后就开车回玉成县吧。”   许母点头,又看了看许英初:“许英初,你瘦了呀,过来让妈看看。”   许英初张开双臂,给了许母一个大大的拥抱:“妈,我好想你呀。”   许母说:“才十几天没见面,要不是你舅妈说你没去她那儿,我这不是着急着过来吗?”   许英初问她:“那你是想要接我回去?”   他说的回去是回钢铁县去。   许母点头:“我瞧着在电话里,你舅妈也没咳嗽,说话中气声十足,她应该没病,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许英初却说:“妈,你可以回去,现在回去都可以,但是我不能回去。”   许母问:“为啥,你舅妈舅舅不让你回去,大哥,你和许英初说什么了?”   路从宾也很无辜:“这些日子都是卫霜陪着许英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许母要许英初说实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许英初说:“我说出来你一定会后悔让我说的,但是我已经知道那些事儿了。”   许母没有防备:“你说吧,和你妈我打什么哑谜。”   许英初把许母拉到离路从宾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妈,我要说了。”   许母:“你别卖关子,说吧。”   许英初说:“我找到我亲妈了。”   “啥?”   许母手里的挎包一下子掉落下来:“你再说一遍,你找到什么呢?”   许英初很是平静的说:“是舅妈装病,让我去了木棉农场,去看了我亲妈,没想到我亲妈就是我舅妈的妹妹,妈,你说我该叫她妈,还是阿姨?”   许母不相信:“你胡说什么呢,别想继续呆在这边,所以说胡话。”   许英初却一句一句地说:“我亲妈叫卫雪,而且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在北疆市这边的事儿了,妈,其实你们一开始想要养的孩子不是我,而是路峥嵘,对不对?”   许母张了张嘴巴,但是她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许英初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许英初自嘲一笑:“可能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有我一岁时候的记忆,我记得当时卫雪想要把我从卫霜手里抢回去,她太想要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可是当时我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人民的叛徒资本家,被我舅舅路从宾一枪打死,路从宾也剿灭了山匪。”   “卫雪的男人死了,她也疯了,但是她一直记得自己有一个孩子,也就是我,不过她不记得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只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姐姐隐姓埋名的养着。”   “卫霜当时想要把路峥嵘送给卫雪养,把我送给你们养,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摆脱两个累赘。”   “可没想到卫雪悄悄地潜入卫霜和路从宾的家里,把我偷了出去,后来卫霜骗她,说只有你们收养了我,才能让我以后更好的活下去。”   “因为我是资本家的后代,一出生,政治生命就是死的,但是要是你们收养我,我就是活的。再加上卫霜同意把路峥嵘送给卫雪养,卫雪平时也可以把路峥嵘当做乐子,你说是不是?”   许母:“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许英初,你不要相信,他们说的都是错的。”   许英初却说:“那你告诉我,我出生时就收到的大把大把的钱,是谁有能力能给我那么多的钱,你们告诉我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是我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会有路峥嵘的事儿,是路峥嵘这十几年在替我受折磨。”   许母:“你不要说了,求你别说了。”   许英初觉得自己很恶心:“妈,你们这样玩我们,好玩吗,不过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是想多收养一个孩子而已,毕竟当时你们是乡下人,奉信多子多福嘛。”   许母:“一定是卫霜说的,我要去找她算账,她凭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许英初拦着许母:“这些都是结合我一岁时候的记忆自己猜的,没想到我猜的有七八分相似,妈,我现在是在和你谈条件,你得答应我。”   许母说:“许英初,你想做什么,不要冲动。”   许英初自嘲一笑:“也没什么,更不是什么冲动,妈,我活了二十年,你们也管了我二十年,以前不许我去当兵,后来又不许我去当医生。”   “我一开始真的是因为我大哥牺牲了,我姐以前经历过不好的医患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你们是怕我跑了,所以才这样拘束我。”   “毕竟,我不仅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还是黑五类,犯一点儿事儿就可以枪毙的那种,没有人会为我求情,所以你们不想让我的身世曝光对不对。”   许母点头,有些可怜的说:“我们也不想拘着你,可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意外,我和你爸怕你真的出什么事儿。”   许英初:“可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应该自己做决定了,妈,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就留在戈壁滩建设团好不好?”   许母不解:“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那里?”   许英初很是坦荡:“因为我喜欢的人在那里。”   许母:“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让她跟你回钢铁县不好吗,你是不是还喜欢陆宿莓,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边,许英初,你说话做事前能不能想清楚。”   许英初:“想不清楚,我一想起我的身份,我就特别的羞愧,我只有留在她身边,留在戈壁滩这边赎罪,我才能活得更好。”   许母觉得许英初疯了:“你还是太年轻了,过去二十年都已经过来了,我们是看你长大的,你这孩子爱冒险,我们不拘着你,你怕是要闯出祸来,听话,跟我回去。”   许英初:“妈,你好好想想吧,是让我回去,还是让我留在戈壁滩。”   许母:“我还想什么,你是我儿子,你应该听我的,跟我回钢铁县。”   许英初却说:“回去也可以,但不是现在,我想留在建设团当医生,我会考进去。”   许母:“你这样做决定,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他一定会担心你的,许英初,你听话。”   许英初看了许母一眼,却说:“妈,其实,我真的听不了话,你们要是恨,就恨我,要骂,就骂我,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许母:“……”   该死的卫霜,凭什么不经过他们的同意,把许英初带到卫雪的面前。   这下好了,许英初要发疯,他们也拦不住。   许母只好说:“那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回钢铁县,你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就一定要回来。”   许英初见许母松口,也点头同意:“我一定会回去。”   许母这下子也不想去卫霜和路从宾的家了,她冷着脸,对路从宾说。   “大哥,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就不去你家了,我这会儿看了儿子,也放心了,对了,他说他要去建设团当医生,你帮他引荐一下,剩下的考试就让他自己来。”   路从宾:“???”   “你说什么,我可是特意来接你去我家住几天的,你说你现在看了儿子就要走,也不去我家,有你这么当妹子的吗?”   许母却说:“我家里是真的走不开,现在正好可以买火车票回去,不然又要等五天。”   路从宾阻拦许母:“没有这么着急吧,是不是许英初和你说了什么?”   许母说:“没啥,就是孩子大了,有他自己做选择的时候。”   路从宾不想让许母走:“你大老远的来,就这么走了?我给你买点土特产带回去吧,也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心意。”   他是真的心疼自己这个妹子,大老远的从钢铁县坐火车来这边,还没站稳脚,就要坐火车回去。 第75章 、早点追到那姑娘   许母却说:“真的不用了, 我让许英初陪我去买火车票。”   路从宾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子说风就是雨的,他有些生气,但是没有办法。   趁着许母和许英初去买火车票的时候, 他去火车站的一些商店, 花钱拿票买了一些这边的土特产。   等到他买了一堆东西之后, 瞧见许母和许英初在候车室里面。   许母正拉着他的手对许英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这边过不习惯,你就早点回去。”   许英初点头:“妈, 我知道了。”   许母又说:“等你和陆宿莓结婚,得回去结婚。”   许英初:“这事儿还早, 小陆同志她还没说喜不喜欢我。”   许母:“那我就早晚烧高香, 希望陆宿莓她早点喜欢你, 我们许家现在就只有你一根独苗苗了,你可不能再外面走太远。”   许英初知道许母的意思,虽说许英初不是许母和许父的亲生孩子,但是许英初是被他们养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想让许母伤感:“有我姐在家, 夏胜灯也是半个许家人, 没有必要都盼着我。”   许母用手打了许英初的手臂一巴掌:“你瞧你说的话,以后说什么也得给我回来, 我之前去地窖,瞧见你那些东西少了一些,你肯定是带在身上了,剩余的那些我们继续给你管着,你要是不够花了, 我们给你寄过来。”   许英初问了许母一句话:“那个给我寄钱的人, 真的是香江那边的吗, 他是不是我的父亲?”   许母摇头:“这我倒是不明白,只是我们现在也没法去查证,你要是觉得不安心,那我们以后把钱退回去就行了。”   许英初:“好,和香江那边扯上关系,对我们来说也不好。”   许母点头:“反正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我们也不担心他把你抢走,就算他是你的亲爹,是从内地逃到香江去的,就算再有钱,和你也没啥关系,你是不是见到卫雪了,她和你说的这些事情?”   许英初自嘲一笑:“卫雪疯疯癫癫的,连当年死的是她的小叔子还是我父亲都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我不过只是猜的罢了。”   其实是许英初在卫霜的房间里面,偷看到了香江徐家辗转反侧给卫霜寄过来的信,徐家向她打听卫雪的下落。   但是卫雪现在在木棉农场改造,那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卫雪在哪儿。   至于他的下落,也是那边的人,通过一些老乡关系,才得知他被许母许父收养了。   不过那些信让卫霜留着也是一个祸患,但是许英初挺了解卫霜的。   卫霜不是一个希望她的妹妹,能够继续和香江那边的徐家家主有联系的人,不管是好是坏,对她都有影响。   但是这些事儿估计也是卫霜去处理,和他许英初也没什么关系。   很快路从宾拿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许母的面前:“春柳,你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平时要注意身体,多多保重呀。”   许母瞧着路从宾给她买的大红枣葡萄干,肉干还有一只火腿,心想这怕是花了路从宾不少的钱。   许母说:“大哥,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你拿回去吧。”   路从宾急了:“怎么能不要,你好不容易来我们这儿,虽说现在就要回去,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吃饭睡觉都不会安稳的。”   他瞧着等火车还要好几个小时,就把东西往许母的面前一塞,然后对许英初说:“你在这儿陪你母亲说会儿话,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坐班车回去。”   路从宾不是一个喜欢黏黏糊糊的人,他把东西买了,要是自家妹子不收,他的脸上也挂不住。   说着他就带着自己的勤务员走了。   许母瞧着自家哥哥风风火火的走了,她把肉干和火腿拿出来往许英初的怀里塞:“你把东西拿回去自己吃。”   许英初说:“你拿着,我还要给你买东西呢。”   许英初是一个隐形的有钱人,他不担心自己的钱啥时候能花完,要是这大几万的存款花完了,他就自己去挣。   许母说:“你听话,我让你那这你就拿着,你不拿着,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妈了?”   许英初:“那我拿点葡萄干吧。”   陆宿莓喜欢吃。   火腿和肉干还是让许母带回去,如果许母依旧固执的让他把东西拿回去,他估计也要溜了。   许母点头:“那就把葡萄干全都拿走。”   许英初说:“妈,我过年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许母傻眼了:“啥,还要等到过年,那还得大半年的时间呀。”   上一个春节才过完不久,许英初居然想的是下一个春节才回来,她觉得自家儿子真没良心:“国庆能回来不?”   许英初说:“买得到车票我就回来,但是那时候建设团医院肯定有任务,我还得去工作。”   许母泼冷水:“既然想安心的留在建设团这边,就好好地备考,万一考不上,你到时候还得拧着包灰溜溜的回来。”   许英初却自信满满的说:“不会的,我一定能够考上。”   又过了几个小时,许母瞧着车来了,她对许英初说:“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在这边过日子,早点把人家姑娘追到手。”   许英初点头:“好,妈,你一路上也要保重呀。”   他眼里有泪意,其实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孝,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让许母来了又走,可是车已经开走了。   许英初决定去坐班车,直接去玉成县,然后坐牛车去建设团。   他心里想:小陆同志,我终于可以回来了。   再说陆宿莓他们,瞧着许英初和路从宾一起去北疆火车站去接许母去了。   陆宿莓也不想在卫霜家里多待,而且她还要去买书,还得去拜访秦芳蕊。   这么一通下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且安询清和小刘去买了塑料薄膜,肯定得早点把东西运回去的。   但是两人都说不着急,先让陆宿莓去拜访秦芳蕊,再去买书。   陆宿莓去拜访秦芳蕊,带了杨红香和陆宿民给秦芳蕊准备的鸡蛋还有一些小菜。   她用篮子装着,带着安询清,小刘还有裴鱼甜就,去找秦芳蕊所在的农业技术学校。   她去找技术学校里面的人,打听秦芳蕊的下落,还真让她给找着了。   她瞧着秦芳蕊看起来和她大哥大嫂一样大的年纪,不过她现在正在上课。   等到秦芳蕊下课之后,她听说陆宿民的妹子拿着东西来找她,她心想一定是有急事儿。   秦芳蕊和杨红香还有陆宿民他们的关系自然是没得说,当初还是陆宿民把秦芳蕊推荐到农业技术学校来教书的,她和杨红香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她瞧着陆宿莓一行人来找她,连忙把他们带到她的办公室里。   她是最晚下课的一个老师,现在办公室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她想要给陆宿莓等人倒茶,但是杯子不够,就说要去学校的冷饮店给他们买点喝的。   但是陆宿莓阻止她:“秦老师,我就不麻烦你去跑一趟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我来找你,一是想要给你送东西,我大哥大嫂他们都惦记着你,二是我也有事儿找你,想你帮我指点指点。”   之前秦芳蕊接到过陆宿民的一通电话,他说他的小妹要来县城,找她说有关于农业技术考试方面的事儿,过几天就会来,她没想到他们第二天就来了。   秦芳蕊说:“你是想要报考农业技术学校吧,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书,你和你同伴一起去书店买,下次报名的时候,我叫你来,你考试那几天就住我家,我家就我一个人。”   “要是考上了,以后吃住都和我一起,我一个人也孤单,挺想找个人说话,你是陆宿民和红香他们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你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上哦。”   秦芳蕊教书的时候工作认真,一丝不苟,但是她私底下却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陆宿莓认真点头:“秦老师,我一定努力学习,然后来见你。”   秦芳蕊给陆宿莓推荐了几本农业方面的教材,又给陆宿莓说了一些学习和记忆方面的方法,陆宿莓就带着裴鱼甜他们告辞了。   秦芳蕊本来想留他们吃饭的,但是她一个人住,条件简陋,现在天又不早了,还是别耽误他们的行程了。   陆宿莓他们去书店买了书,安询清又开着车,带他们回到了建设团。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她回到家里,把书翻了一遍,又做了不少的笔记,这期间陆解放他们四兄妹也过来看陆宿莓认真学习。   陆解放说:“没想到小姑姑学习这么认真,她一定能考上农业技术学校。”   陆爱国点头:“说不定以后出来还能当我的老师。”   陆漠玫:“我瞧着小姑姑学习认真刻苦,我也要去学习了。”   陆岁兰追着陆漠玫跑:“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去学习。”   陆解放觉得大妹这么有觉悟,心想她到底能够坚持几天呢,说不定坚持不了两天就放弃了。   可没想到陆漠玫居然把自己的作业,拿到了陆宿莓的房间里,和她一起学习起来。   这下陆解放和陆爱国也想过去,但是陆漠玫却说:“小姑姑有我一个人陪着学习就行了,人多了会打扰她的,你们别过来了。”   她的意思是嫌弃他们人多,他们就是那几个多余的人。   陆解放也不想放弃,每天都去和陆漠玫抢坐在陆宿莓旁边学习的那个位置。   陆宿莓瞧着几个小孩子打闹,干脆把学习的地方直接搬到了堂屋,然后支出四张板凳和桌子。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学习,我监督你们,你们也监督我。” 第76章 、有点想她了   四个孩子觉得小姑姑的这个主意非常的不错, 他们就不用抢陆宿莓身边的位子了。   不过没过两天,四个孩子就没啥学习的意思了。   主要是他们白天要去学校上课,下午回来做了作业之后, 还得和小姑姑一起学习, 晚上玩耍的时间也很少, 所以没过两天他们就全都缺席了。   陆宿莓看书的时候,可能太累了,她埋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等她再醒来时, 发现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还给她披了一件外套。   陆宿莓连忙站起来:“许英初,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呀。”   这人正是许英初, 他回到玉成县之后, 在路从宾家里住了一晚上。   本来卫霜和路从宾还打算挽留他,卫霜还让许英初去了百货公司想让他上班。   但是许英初这次态度非常的坚决,给他们留了一封信,把事情说清楚,就坐牛车回到了建设团。   他到了广播室休息室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一个澡, 又去修车店和胡清和说他明天就来上班。   胡清和一开始本来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许英初对这里还念念不舍的。   他说:“好小子,你去干嘛, 一回来就去追到人家姑娘家里去?”   许英初却说:“我那是去看她,我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有点想她了。”   胡清和说:“那你去吧。”   许英初来到了陆宿莓的家里,瞧着陆宿莓在堂屋里,坐在书桌面前睡觉。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想要给她披上, 结果刚这么做陆宿莓就醒了。   陆宿莓这会儿站起来, 她才只有许英初的肩膀高,感觉许英初离开的这几天,又长高了不少,当然这也可能是陆宿莓的错觉。   以前陆宿莓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许英初,可是如今,她瞧着他怎么也瞧不够。   “许英初,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舅舅舅妈那里,他们不会再催你回去了吧。”   许英初见陆宿莓这样问,他笑着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而且小陆同志,我觉得你这个书桌太矮了,你要是趴在上面睡觉,肯定不习惯,我去找木头给你做一个适合你身高的木桌。”   陆宿莓:“你是说我矮,还是说书桌矮?”   许英初:“当然是书桌矮,我这不是怕你不习惯吗?”   “那书桌是用来睡觉的吗,我刚才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才不是把书桌用来睡觉的。”   许英初明白陆宿莓的意思,他说:“我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学习,你想,你长时间坐在书桌前面,一个矮的书桌很影响学习效率的。”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说得对,但是她不让许英初去给她做书桌,反而说:“我自己可以去做书桌,不用你帮我。”   许英初笑吟吟的说:“小陆同志,你啥时候学会木匠活了,我怎么不知道。”   陆宿莓:“刚刚学的,你瞧,书上有呢。”   许英初把书拿过去一看,发现上面果然讲了木匠的一些方法,许英初又想了一个办法:“那你指挥,我来动手。”   陆宿莓想着自己没多大力气,万一不小心用锯子锯着了自己的手,用锤子碰坏了钉子,这样是有些不美好。   她对许英初的木匠活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之前的几个菜盆都是许英初做的,陆宿莓只好说:“那麻烦你了,许英初。”   许英初:“不用麻烦,我很乐意,帮你做任何事情。”   陆宿莓:“……”   他们把书桌做好了之后,陆宿莓坐在书桌的椅子后面,真的觉得改进了不少。   “我们去找裴鱼甜吧。”   陆宿莓今儿个学习的有些累了,她想要去找裴鱼甜说会儿话,顺便帮胡应绿做点儿事情。   许英初在修车店里面有空的时候,就来找陆宿莓,每天和她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许英初说话,陆宿莓听着,但是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并不烦他。   有时候说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许英初别出心裁说了一些冷笑话,陆宿莓听懂了,还能笑弯了眉眼,让许英初都看痴了。   这时候陆宿莓就提醒许英初:“回神了,你讲故事都不专心,在想什么呢。”   许英初说:“在想你。”   陆宿莓:“别想我了,快帮我看看这道题,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茭白的细颈,宛若白天鹅。   他闻着陆宿莓身上皂角的清香,耳根子突然红了。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些害羞的情绪:“那啥,我师傅让我下午去帮他修车,小陆同志,等我有空了来看你。”   陆宿莓:“哎,你就这么走了?”   许英初回去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心想自己太没出息了,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陆宿莓露出来的修长的细颈,他整个人都融化了。   可能是天变热了,陆宿莓棉衣也换成了外套,她又没围围巾,他想着自己见到她时是秋天,居然能陪她走到了建设团的春天。   他想,以后要一直陪她走下去,走到老,走到死,他想和她白头到老。   就是不知道陆宿莓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很不确定。   但是他对她的心变得越来越热烈,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克制多久。   陆宿莓去了裴鱼甜所在的理发店,胡应绿今天在和周白斜商量一些事情。   当然是周白斜单方面在和胡应绿说话,胡应绿并没有理他。   周白斜觉得裴鱼甜和陆宿莓也不是外人,他也就放心的把自己想的事儿和胡应绿说了。   他说:“胡应绿,现在后勤主任来问我们关于分房子的事儿,你要是愿意,咱俩啥时候复婚,可以领一套一室一厅一厨的房子,你给个准话呀。”   胡应绿却说:“谁要和你复婚,谁要和你领房子了?”   周白斜:“我上次请你吃肉蛋饺子,和你说了这事儿,你还对我笑了呀。”   胡应绿:“我那是冷笑,你没看出来吗?”   周白斜:“……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你和我复婚之后,我把家里的存款全都交给你,我也不让我亲戚来我们这儿打秋风,咱两就好好的过日子,多舒服呀。”   胡应绿觉得周白斜是异想天开。   “还想我和你过日子?我一个人过日子才是真的舒服,不用伺候你这个老男人,也不用应付你家里的那些亲戚。”   “这个问题我在二十年前都看明白了,你今天居然还想来找我复婚,你是对你自己有多大的自信?”   被胡应绿一顿输出,周白斜还真的有些伤心。   “可是你不找男人,不结婚,以后你家房顶坏了,也没人给你修,你生病了,没人送你去医院,以后老了,没孩子在床前尽孝。”   胡应绿被周白斜的这些话说的有些气了。   “难道我和你复婚之后,你在大雨天睡得像一头死猪,哪有空起来修房顶,我和你复婚,你送我去医院不拔我氧气罐?”   “还有,”胡应绿说出了最重的一句话,“我和你复婚,我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还想我生孩子,就算我年轻,我和你复婚,我能生出孩子吗?”   胡应绿今年四十岁,要是怀孩子还是能够怀的,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再怀孩子的。   她年龄大了,可不想因为生孩子早死。   再者说她当年和周白斜结婚不能生育,其实都是周白斜的错。   这些年她听了杨红香给她普及的一些男女医学知识,早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夫妻俩没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错,有可能是男人生不出来。   她的那些姊妹堂姊妹,每个人生孩子都是两个起步,他们胡家的基因是很不错的,怎么轮到她就生不了孩子,这其中一定是周白斜的错。   再说这些年胡应绿自己花钱去玉成县医院检查,她也不嫌自己不能生孩子,会不会受到别人的闲言碎语。   结果检查了好几次,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而且还是易孕体质,所以不能生孩子的人一定是周白斜。   她二十岁那年就是和周白斜结婚,被周白斜耽误了,那时候还要忍受周白斜老妈的鄙视和言语虐待,她最后还被周白斜休了,这是她想不明白的。   现在她自己有手艺,哪里还愿意找男人去吃苦,她又不是什么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   但是周白斜这边却不是这样想,他觉得胡应绿这二十年没结婚,一定还是因为惦记着他。   他一直想要挽回胡应绿的心,这次合店,他觉得是一个好机会。   再说分房子的事儿,也是一个好兆头,要是和胡应绿复婚了,他们还能分到一套新房子,两个人关起门来好好的过日子,这该多好。   但是胡应绿不是他这么想的,他很是后悔:“你要是真不同意,也不用这样说我,我会一直等你。”   胡应绿却说:“不需要。”   裴鱼甜和陆宿莓在旁边听着,觉得胡应绿和周白斜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胡应绿又熄火了。   结果这天建设团有名的媒婆上门了,她对胡应绿说:“胡应绿呀,有人托我来找你说媒。”   胡应绿:“啥?”   周白斜在旁边给客人剪头发,一剪子下去,客人的头发掉了一大半。   那个小伙子对周白斜说:“周白斜师傅,你怎么搞的,把我的头发剪成了鸡窝头。”   周白斜没心思管他,反而拿了剪子指着媒婆说:“胡应绿她不需要找男人,你快走。”   媒婆却说:“关你什么事儿呀,就算胡应绿她不同意,也是她来拒绝,你算什么东西。”   也是因为周白斜先拿着剪子对媒婆不客气,媒婆有点生气,所以叉着腰,想要拿出比周白斜更强大的气势来壮胆。 第77章 、比你小五岁   周白斜嚷着嗓子对媒婆说:“我是她前夫。”   媒婆却说:“原来是前夫呀, 那你们早就离婚了,我现在给胡应绿介绍对象,也没你啥事儿吧, 你总不可能管胡应绿这个单身未婚的女同志吧。”   还是媒婆会说话, 三言两语就把周白斜说的没有招架之力, 但是周白斜嘴硬:“我和胡应绿马上就要去复婚了。”   胡应绿觉得周白斜疯了:“我啥时候要和你复婚,你在说梦话吧。”   周白斜:“你现在没和别人结婚,就是在心里想着和我复婚吧。”   这下胡应绿也有点生气了, 她想着既然周白斜这么异想天开,她就成全他, 让他以后不要拿前夫这事儿说事儿了。   她对媒婆说:“本来我不打算去相亲的, 但是王媒婆, 你是我们建设团顶好的媒婆,我把我的婚事儿交给你我放心。”   王媒婆一听胡应绿还真打算让她介绍对象,她也笑嘻嘻的说:“你放心,我准能给你介绍一个好的,以后你和未来对象结婚了, 可以一起开一个夫妻理发店。”   胡应绿说:“我正是这样想的呢。”   周白斜急了:“胡应绿, 你真答应去相看对象了?那我怎么办。”   “你从哪儿来就到哪儿凉快去吧,真以为我之前不结婚是为了你, 你好大的脸呀。”   胡应绿这么把周白斜说一通,周白斜推着自己的理发车就要走,他也不想和胡应绿合店了。   胡应绿也没去追他:“就他这脾气,二十年前是觉得我傻好哄骗,不然就他家里那情况, 他那老妈那情况, 估计现在都讨不到媳妇。”   她又对着陆宿莓和裴鱼甜说:“你们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 千万不能像我一样,谈对象三五年起步,要是觉得不合适中间,就把男人踹了再去找一个,我这都是经验之谈。”   王媒婆觉得胡应绿说的非常得对:“是呀,我们得为自己考虑,女人结婚嫁人可就是一辈子,一定得擦亮眼睛。”   陆宿莓听着王媒婆和胡应绿说话,不知道为啥,脑海里一直都是许英初的那张脸。   而裴鱼甜却想起了裴舒夜,她想春天到了,裴舒夜在重海中转站那边的日子应该稍微的好过了一些。   等她考上文工团,去重海中转站表演慰问时,一定要多给他送一些东西。   王媒婆说:“其实我这儿是有一个男人,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胡应绿一开始就是为了气周白斜,她没想找对象啥的。   再说她已经四十岁了,找不找男人……还是自己一个人过都没啥的。   她说:“王媒婆,我刚才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我不找对象,你瞧我旁边这两姑娘,她们长得水灵,你有啥条件好性格好的小伙子,就介绍给她们吧。”   陆宿莓说:“胡阿姨,我不着急找对象。”   裴鱼甜也说:“我也不着急,我还要考文工团呢。”   王媒婆说:“这两姑娘的长相,在我们建设团都是数一数二的,我觉得还是多相看相看比较好,不要着急结婚。”   王媒婆又对裴鱼甜说:“这位姑娘说起了文工团,其实我就是要和你说,我给你介绍的对象,就是文工团的一个干事。”   胡应绿:“给我介绍文工团的干事?王媒婆,你是不是喝酒了还没醒呀,人家有正式工作还是文工团的干事,会看得上我一个剃头匠?”   王媒婆说:“事到如今,我就只能给你说实话了,那个文工团的干事早就托我给你说媒,我一直没答应。”   胡应绿一听是人家主动来找王媒婆说媒的,她也有些好奇:“你为啥不答应?”   王媒婆说:“那个干事你也认识,就是脸上有一块疤,当年子弹往他脸上擦过,然后一直没有治疗,看着有点不体面。”   胡应绿却觉得:“既然是子弹擦过,那他当初是为了打敌人所以才受伤的,没啥体面不体面的。”   王媒婆又说:“他有一个侄子,不过侄子现在已经去北疆市读书去了,以后说要考到首都去工作,不过他是不会跟着去的。”   陆宿莓和裴鱼甜在旁边小声地说:“那这样胡阿姨嫁给那个干事,也不用担心小孩的问题。”   胡应绿虽说只是把王媒婆说的话当闲话听,不过这会儿她还真的来了兴趣:“那你说了这么说,你没告诉我是文工团的哪个干事呢。”   王媒婆咳了一声:“就是管后勤的。”   “管后勤的有好几个干事,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呀。”   事实上胡应绿也认不全那些人呢。   王媒婆却说:“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和你说清楚。”   胡应绿:“他还有啥问题?”   王媒婆:“他今年才三十五岁,比你小五岁。”   一听小五岁,胡应绿立刻就婉拒了:“比我小五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王媒婆却对她说:“你先别着急,你别急着拒绝,他长得看起来比你年轻不了多少,他就是个糙汉子,而且脸上有伤疤,没几个姑娘愿意和他说话,他性格沉默,很是无趣……”   裴鱼甜对陆宿莓嘀咕:“我也是服了王媒婆了,她给别人介绍对象都说对象的好处,结果和胡阿姨说对象时,反而把一大堆缺点说出来,她为啥要这样说呢?”   陆宿莓想了想:“可能是怕胡阿姨觉得那个后勤干事条件太好,胡阿姨不愿意答应吧。”   裴鱼甜点头:“要是一个小五岁的男人说要娶我,我也不愿意,我要是嫁过去了,得多少闲言碎语呀,我瞧着胡阿姨虽说性格好,但是她一个人过也挺不错的。”   陆宿莓:“就看胡阿姨怎么选择了。”   胡应绿听着王媒婆说了一大堆,她直接说这事儿不可能:“王媒婆,你还是换一个人吧。”   王媒婆急了:“胡应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姻缘,你不知道,你以前还给那个干事输过血,他也救过你一命,你忘了?”   胡应绿:“啥?咋又扯到这些了?”   “当时你和周白斜离婚,周白斜休了你,你是不想过一气之下跳河让周白斜后悔,然后你被人救起来了,你想起来没有。”   胡应绿:“???可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呀。”   王媒婆:“这就对得上了,你那年二十岁,他那年十五岁。”   胡应绿:“你别说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当时是个放牛娃,就住在你们家对门,后来他去参军,给首长挡过子弹,你也跟着杨红香去输血,就你的血型特殊,给他输了血,这些都是那个干事告诉我的,你千万不要说我胡诌。”   胡应绿:“……王媒婆你别说了。”   王媒婆却说:“机会就这么一次,他现在升干事了,一直惦记着你,你要不要和他处处?”   胡应绿:“那,我试试吧。”   胡应绿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主要是那个干事以前救过她的命,要是他当年不救他,那她早就死了,哪里会有现在的生活。   胡应绿又问王媒婆:“他这么些年就只有一个侄子,没结过婚?”   王媒婆说:“他脸上有伤疤,又不爱和女人说话,把侄子养大了之后,时间也就过去了。”   胡应绿:“那他挺有能耐的啊。”   王媒婆:“我这是瞧着你和我认识的时间久,再加上他一直想让我给你说媒,不然我可不会这么劝你,胡应绿呀,你要知道有缘对面来相逢,你俩是有缘分的,千万不要因为其他的事儿错过了呀。”   胡应绿点头:“你让我好好想想,我虽说是二嫁,但是我还是得考虑清楚。”   而且胡应绿想的是,她也不能听王媒婆的一面之词,还是得先去见见人再说。   万一那人还有其他方面的不妥之处呢,总得一点一点的把事情弄清楚吧。   胡应绿又说:“那他母亲呢?”   婆媳关系一定要弄清楚,如果那个干事有老妈,她指定要不通过她和那个干事相亲的事儿。   她也是被周白斜的老妈弄出了阴影,哪怕她是二嫁,找男人也得把婆婆小姑子亲戚什么的都弄清楚。   要是那个男人偏心自家亲戚,自己嫁过去受罪,最后也只能离婚。   王媒婆和胡应绿说起了那个人家里的情况。   “之前也说了就一个侄子,不过他侄子以后要留在首都,如果回来的话,也是自己去工作,不会打扰你和他。”   “他老妈早就仙去了,亲戚这么多年了也不来往,小时候家里苦,有的孩子没饭吃夭折了,所以他没有弟弟妹妹。”   胡应绿一听他家居然是这么一个情况,心里有些同情那个人。   胡应绿说:“那我明天打算去见他一面,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呢。”   王媒婆:“他叫孙双途,怎么样,你是不是听过他的名字。”   胡应绿:“没印象。”   主要是孙双途这个人应该是沉默寡言,而且脸上有疤,就算是当年给首长挡过子弹,但是给领导挡过子弹的人多了,不一定能记着这个人。   王媒婆说:“没关系,等明天你们找一个地方,好好地相看相看,实在看不对眼,当朋友也好。”   胡应绿:“那我试试吧。”   她有点期待起来。   王媒婆又和胡应绿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她在街上走着,结果后面有一个人叫她:“王媒婆,你等等我。”   王媒婆回过头,就瞧见江云根在叫她,王媒婆连忙说:“政委,你找我啥事儿呀,我儿子在牧区养马犯事儿了?”   江云根今天才从牧区那边回来,他一回来就听说王媒婆在给人说媒,而且不只是一家。   主要是现在建设团的筒子楼建好了,大家都想结婚扯证好分房子。   江云根自己是有房子的,而且还挺宽阔,但是他不是为了分房子事儿来的。   王媒婆说:“江云根,我俩是老乡,我私下就不叫你政委了,你说你遇到啥事儿了,和我说说。”   江云根说:“还是上次那回事儿。”   王媒婆:“你说的是白经芳的事儿?” 第78章 、王媒婆今天业务繁忙   江云根点头:“就是这个。”   王媒婆说:“你喜欢谁不好, 喜欢白经芳,她可是建设团农业研究所的所长,她哥哥是北疆市农业研究所所长。”   江云根:“我不怕, 我是政委, 只要好好工作, 以后还会升迁的。”   王媒婆摇了摇头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经芳她以前是玉成县路从宾师长的未婚妻,她和他有过一段, 你想和白经芳处对象,你不怕得罪路从宾?”   江云根点头:“我当然知道, 不过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路从宾现在都结婚二十年了, 两个儿子都二十岁了,他和白经芳也没啥关系了吧。”   王媒婆却小声的对江云根说:“这可不一定,你也知道路从宾和他现在的夫人关系并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离了,然后路从宾就来找白经芳了。”   江云根摇头:“这绝对不可能, 路从宾这样做会影响他的工作和待遇。”   王媒婆:“是这个道理呀, 所以说万一你找白经芳谈对象,把路从宾给刺激到了, 他来找你麻烦你就完了。”   江云根:“他应该不是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上的事儿。”   王媒婆却有另外的想法:“那可不一定,当初路从宾和白经芳都快要结婚了,谁知道他乡下还有一个相好的,而且还给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你说路从宾就算是再喜欢白经芳, 也得保住自己的位置, 再谈感情的事儿呀。”   “再说卫霜那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当初给路从宾还有白经芳介绍情况时,她就跑过来打了我一顿,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王媒婆的这个媒婆职业,是从她娘那边就传下来的,算是祖传职业,所以每家每户的恩怨情仇,儿女祸事,她都一清二楚。   更何况是老一辈的那些事儿,她娘都能够给她说出一箩筐出来了。   但是江云根是真的很喜欢白经芳,他就没见过像白经芳这么漂亮的女人。   而且白经芳四十岁了,还这么有气质,江云根之前死了老婆,这些年保持单身,也是为了娶白经芳。   白经芳拒绝过他一次,他后来就不轻易去找白经芳了,但是他这次来找王媒婆,也是想借着建设团分房子的事儿,来追求白经芳。   王媒婆摇头:“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   江云根却说:“你儿子在牧区经常犯错事儿,我看在我们是同乡,经常教他做事情,王媒婆,我们是好朋友吧,好朋友之间不能够这样一点忙都不帮?”   王媒婆这下也被江云根说的有些熄火了,其实江云根是一个好人好领导,但是他的眼光太高了。   看上谁不好,就喜欢白经芳,白经芳那是天边摸不着的云彩,江云根非要搭上一个风筝往天上去,最后只能是自己受苦。   王媒婆说:“我只能负责把白经芳交出来,就说你请她吃一顿饭。”   江云根:“好,但是她要是不同意呢。”   王媒婆:“没啥不同意的,现在建设团里要分房子,我瞧着她有好几个助手,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她还指望着我给她助手介绍对象呢。”   江云根:“果然你当媒婆就是有一把子好处。”   王媒婆:“我每天说的口干舌燥的,有的时候在背地里还被人骂,也不见别人夸我,哎,没办法,只能让我自己受委屈了。”   江云根说:“你要是把这件事儿办成了,我以后天天请你喝酒。”   王媒婆:“酒我就不喝了,希望这次能够顺利一点吧。”   再说白经芳所在的农业研究所。   白经芳今天有些反胃不想吃饭,季如练拿着手里的饭盒对她说。   “白大姐,你多少吃点,不然一会儿去观察地里的实验数据没有力气。”   白经芳说:“小季呀,我今天感觉有点闷,我不想下地了。”   季如练:“好,那我陪着你说话解闷。”   白经芳:“这可不行,你得去地里观察一下,然后记录数据,对了,那几盆瓜果,看它们长得怎么样了,甜度如何,还有架子上的用沙壤种成的植物,情况怎么样。”   季如练:“好,我一会儿就去看,你好好休息。”   不过这会儿王媒婆又来了。   她对白经芳说:“白所长,你今儿个有空呀,那我来的可真是凑巧了。”   白经芳瞧着王媒婆来了,她让王媒婆坐:“王媒婆你来找我,是我交代你的事儿有着落了?”   王媒婆说:“有着落,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你要是愿意,可以让你的几个助手都去看看。”   白经芳除了季如练这个助手,还有三个助手。   不过他们有时候会回北疆市和南方海边的一个椰果岛的农业种植基地,去种植培养新品种的瓜果蔬菜,所以并不像季如练一样时常在身边。   白经芳说:“我就让小季去看看就行了,其他的几个助手,现在还回不来呢。”   他们说这话时,季如练已经去地里了,所以并没有听到白经芳和王媒婆的对话。   白经芳说:“你给我说说,你给小季介绍的对象是谁家的姑娘?”   王媒婆说:“文工团团长的女儿,你觉得可行不可行?”   白经芳想了想:“文工团团长的女儿呀,她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吗,小季和她不太合适吧。”   王媒婆又说:“那除了文工团的姑娘,其他的都是建设团军属了,你让他说说他喜欢啥样的姑娘。”   “其实我这边倒是觉得有一个合适的,但是她打算考文工团,不太愿意这么早相看对象。”   其实王媒婆说的人就是裴鱼甜,她其实也挺喜欢裴鱼甜的,只见了那姑娘一面,就觉得裴鱼甜和季如练是真的很般配。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的思想碰撞起来会不会有火花,如果没啥意思的话,那其实也可以当朋友的。   白经芳说:“真有合适的人,要不我跟你去看看?”   王媒婆说:“那行,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儿。”   白经芳警觉起来:“你该不会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王媒婆说:“就是他想请你吃顿饭,也没啥其他的意思。”   白经芳:“那我不去。”   王媒婆:“这怎么能不去呢,你不是想看看我给小季介绍的对象吗,如果你满意的话,说不定小季也满意呢。”   白经芳:“这样的话,你让我想想。”   王媒婆:“别想了,反正就去看一眼,又不会掉一块肉。”   白经芳对给季如练介绍对象这件事儿,还是挺感兴趣的。   “那你和那个姑娘说好了,我到时候带着小季过去,你把要请我吃饭的人也带来,我们五个人一起吃饭也不会尴尬的。”   王媒婆:“还是你想的不错,就这么办。”   裴鱼甜瞧着王媒婆去而复返,而且还对她说要给她介绍对象。   裴鱼甜连忙说:“王媒婆,我不着急找对象的。”   王媒婆:“其实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是托了你的名义,为了让一个人去见另外一个人,但是需要你到场。”   裴鱼甜:“这不是骗人吗?”   王媒婆:“姑娘,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这是善意的谎言,都是为了成就一对美满幸福的婚姻而已,你说我老婆子容易吗?”   “再说只是让你去吃一顿饭而已,你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这样吧,我让你胡阿姨和孙双途也在那天,在同一个店里,大家一起相亲怎么样,要是成了,那就是三对。”   裴鱼甜想了想,王媒婆和胡应绿是好朋友,再说到时候说不定根本没有她什么事儿,自己只需要专心去吃东西就好了。   不过她有啥好东西都想着陆宿莓:“那我到时候能不能再把宿莓带着,没她我就不去。”   王媒婆:“当然可以。”   反正到时候是江云根请客,江云根这人对人还是挺大方的。   再说她把白经芳请来了,江云根肯定二话不说,在饭馆里面一定会点好吃的。   “那到时候我们去哪个饭馆?”   建设团在食堂周围就有饭馆,是为了应付那些需要日常聚会或者搞小型座谈会的要求的。   毕竟大家说事儿的时候要是在食堂里说,那多吵闹呀。   王媒婆:“到时候我来通知你们,你们做好准备就行了。”   王媒婆风风火火的又走了,她去找到了江云根:“这事儿办妥了,就是到时候桌子上可能会多几个人,你应该不介意吧。”   江云根说:“只要白经芳来,我就不介意。”   王媒婆:“那这事儿妥了,但是我和他们说了,到时候你请客,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江云根很是大方的说:“我这是为了讨媳妇,要是不大方,媳妇哪会跟我,再说白经芳要真的愿意嫁给我,我以后每年过年都去给你拜年。”   王媒婆:“我倒是不需要你这个老乡政委给我拜年,就是有空没空能让我儿子回来看我就行了,他在牧区那边的伙食也不好,我记挂着他。”   江云根说:“那好,等牧区那边人多了,我就让他回来看你。”   王媒婆很感激江云根:“你说话就是爽快,有些女人就喜欢像你这样大方的男人。”   江云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裴鱼甜来陆宿莓的家里,说她过一段时间要去相亲。   陆宿莓惊讶的站了起来:“你不是要考文工团吗,为啥要去相亲,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裴鱼甜说:“我也是为了我师傅,王媒婆说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只是让我过去打打酱油而已,其实也没我啥事儿,我就想着过去吃一顿,到时候把你也叫去。”   许英初在旁边说:“小陆同志去我也去。”   他主要是怕有人诓骗裴鱼甜,就是为了把陆宿莓骗去相亲,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的。 第79章 、我给你办了一件好事儿   裴鱼甜觉得把许英初带去, 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她就对陆宿莓说:“等王媒婆叫我还有胡阿姨去吃饭时,我就来叫你们。”   陆宿莓点头:“那到时候你早点来叫我们, 我们去保护你。”   裴鱼甜:“放心, 王媒婆还是很靠谱的, 再说我也想看看师傅的相亲对象长得啥样。”   再说白经芳这边,季如练在地里把杂草除了,又按时记录了新品种的瓜果长势。   他回到了农业研究所, 瞧着白经芳脸色好了一些,他对白经芳说:“白大姐, 我去给你打饭, 今天吃点红烧肉吧。”   白经芳摇头:“我不想吃, 对了小季,我给你办了一件好事儿。”   季如练:“我能有啥好事儿?”   白经芳说:“我让王媒婆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过几天就能去相看。”   季如练手里的记录表吧嗒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什么,你说你让王媒婆给我找了一个相亲对象, 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白经芳瞧着季如练有点不满的模样, 她连忙说:“怎么,你不想去呀。”   季如练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去?”   白经芳安抚季如练:“行了,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就是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好歹找个对象,好分房子呀,不然你打算一直住在农业研究所这边的平房?”   季如练:“有何不可?”   白经芳说:“你要不去看看那姑娘吧, 听王媒婆说是宁江市来的援边知青, 长得好看, 又会唱歌跳舞,以后还要去考文工团,也算是和你相配了。”   季如练:“你认为什么样的才能和我相配。”   白经芳:“你是大学生,学历肯定不能太低,你长得不错,那姑娘据说也是美人,她家是宁江市的,你以后要是干出点名堂来了,就可以申请调到宁江市的农业局去,这样难道不好吗?”   季如练眼里带着一些悲怆:“白大姐,你这么想让我走吗?”   白经芳:“怎么会,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但是你还是要成家立业的,所以说一定要把握机会。”   季如练突然说:“白大姐你那么优秀,为什么不成家,你自己都不成家,为啥要管我成家的事儿。”   白经芳:“我当然有我自己的问题啦,再说我现在都老了,这些事儿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就不一样了,你才二十岁,要是娶了一个好老婆,以后肯定会更加的幸福的。”   季如练:“……”   白经芳见季如练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劝告起了作用。   她继续说:“反正那姑娘长得不错,但是我只是听说长得好看,不过没有去看过,等你和她相亲时,我也要去看看的。”   季如练看了白经芳一眼:“你也要去?我相亲你为什么要去。”   白经芳解释:“因为王媒婆说有人要请我吃饭呀,然后我让那人也请你们,这样大家都方便一些。”   季如练冷冷一笑:“王媒婆怕是也给你介绍了对象了吧。”   白经芳瞧着季如练说中了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也就是去吃一个饭,你知道我不考虑感情的事儿的,再说我也是为了让你去和那姑娘见一面,否则我是不会去答应吃着一顿饭的,我最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既然不喜欢,就不去。”   季如练替她做决定。   “这怎么能行,我都答应了的,王媒婆是我朋友,我不能失信于她的。”   季如练:那你就忍心伤害我?   他在心里这么说。   不过他还是对白经芳说:“去看看也好。”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拒绝那个相亲对象的。   白经芳见季如练同意了,自己也不用再浪费口舌来劝季如练去相亲。   她有些高兴,早点同意大家都没事儿了:“那天你得穿的精神一点,这样那姑娘对你的印象也好一些。”   “那白大姐你呢,你到时候穿什么?”   白经芳:“我穿工作服去就行了。”   “你不穿裙子去吗?”   白经芳私底下是一个非常优雅的女人。   她的衣柜里自然有时髦的裙子,譬如布拉吉连衣裙,呢绒服,花缎做的碎花裙。   但是她很少穿,只有在节假日或者去她在北疆的哥哥家里才会穿。   白经芳说:“不用了吧,反正我也不是相亲的主角。”   季如练却说:“你穿着裙子去一定好看。”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女主角。   被季如练夸奖,白经芳即便是四十岁了,也有些难以为情,她说:“那我到时候看情况吧,你得好好的打扮一下,争取让那姑娘喜欢你。”   季如练:“我不在意这些。”   “那你在意啥?”   季如练:“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白经芳瞧着季如练打哑谜,她也没有继续问什么。   因为季如练经常在她面前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天在王媒婆的组织下,大家来到了建设团食堂旁边的一个小饭店。   江云根最先来,他瞧着王媒婆来了,连忙对王媒婆说:“白经芳她会来吧。”   王媒婆:“你放心,她说来就一定会来的,你一会儿可不要太激动了,免得吓到了人家。”   江云根:“我自然是知道的。”   王媒婆这下子,只等着白经芳和胡应绿她们一行人来。   胡应绿她带着裴鱼甜,陆宿莓,还有许英初来了,瞧着江云根居然也在。   她是认识江云根的,她对江云根说:“政委,你来这儿做啥?”   江云根对胡应绿说:“当然是请你们吃饭。”   胡应绿说:“原来王媒婆说的请吃饭的人就是你呀,那我们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江云根说:“没啥,我听说你今天也是来相亲的?”   胡应绿:“也就来看看,不算相亲。”   江云根:“嘿,你还不承认,王媒婆早就和我说了。”   胡应绿:“……”   江云根这人就是有一说一,也不知道婉转一些,不过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指望他和许英初一样会说话,那还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升起。   胡应绿问王媒婆:“那个孙双途来了,你给我说说他听说我要和他相亲时,他的表现怎么样?”   王媒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开心嘛。”   胡应绿:“那他笑了吗?”   王媒婆:“男人都不爱笑,他没笑,但是给我抓了好多吃的,让我带走,说要感谢我。”   胡应绿心思一动,看来孙双途虽说比她小五岁,但是这人心还是细的,也是把她放在了心上。   胡应绿说:“一会儿我先在厨房里面去瞧瞧厨子怎么做菜的,你就说我有事儿去了,我得在暗处观察一下他。”   王媒婆:“还是你心细,看来你是看重他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做。”   胡应绿说:“我想着我也单身二十多年了,一个人也过够了,再说我不结婚,周白斜就天天来骚扰我,我还是找个符合自己心意的人嫁了。”   王媒婆:“你能这么想,要是以后嫁到了一个好男人,我也为你高兴呀。”   胡应绿又对陆宿莓和裴鱼甜还有许英初说:“一会儿那个孙双途来了,你们帮我问问他的情况,试试他的性格怎么样。”   许英初连忙说:“胡阿姨,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陆宿莓看了许英初一眼:“你一会儿试别人可别太过分了。”   许英初笑着说:“小陆同志,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裴鱼甜倒是问王媒婆:“王媒婆,你不是说还有一家人要来相亲吗,他们怎么还没来。”   王媒婆说:“她们住的有点远,一会儿就来。”   江云根在外面等着白经芳和季如练来,却瞧见戴着一个帽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孙双途先朝着江云根敬了一个礼:“政委好,我是孙双途。”   江云根让他先进去:“你坐在那一桌。”   孙双途走了过去,他瞧见胡应绿没来,有些拘谨的对王媒婆说:“王媒婆,胡应绿同志她来了吗?”   王媒婆这次倒没有说实话:“胡应绿她有事儿出去了,一会儿再来。”   孙双途说:“你是说她来过了?”   “她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又走了?”   瞧着孙双途很是紧张的样子,王媒婆连忙对他说。   “不是这样的,她是真的有事儿去了,如果她对你不满意,她几个徒弟也不会留在这里,你瞧,这三个都是她的徒弟。”   孙双途先和许英初说话:“你是胡应绿同志的徒弟吧,我叫孙双途,胡应绿同志她是不是有啥事儿走了?”   许英初说:“孙双途同志,你怎么这么着急见我师傅呀。”   孙双途说:“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因为之前胡应绿同志说她不喜欢比她小的男人,我就……”   “还有就是我长得不好看,也有疤痕。”   许英初说:“孙双途同志你也算老实,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师傅多久了。”   孙双途:“啥,这还能算时间的吗?”   许英初:“当然,我这是在考虑你心细不细,是不是把我师傅装在了心上。”   孙双途摇了摇头:“我没记这么清楚。”   许英初:“那这可不行,你是想把我师傅娶回家去当保姆呢还是当厨娘?”   孙双途:“我哪里会做那样的事儿,我自己就会做饭洗衣服,我听说胡应绿同志的本职工作是剪头发,我有空了就去她店里帮忙,我不会让她累着的。”   许英初又说:“假若我师傅和你结婚了之后,你会不会觉得她剪头发会接触太多人,让她关了理发店?”   孙双途:“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胡应绿同志她喜欢剪头发,她可以不和我结婚,但是开理发店是她的事业,我绝对会支持她。”   许英初又问:“那以后你退休了,我师傅也退休了,你们打算怎么过?”   孙双途想了想:“我没想那么多。”   “那你会带着我师傅回老家吗?”   孙双途:“没想过,我在建设团这里过了十年了,这里才是我的家,再说我老家也没啥人了,我对那种落叶归根的思想没啥观念。”   许英初还想问,结果白经芳就带着季如练来了。   陆宿莓连忙对许英初说:“你这太能问话了,先歇一歇,喝点水。”   许英初看着陆宿莓:“小陆同志,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第80章 、我喜欢你关心我   陆宿莓说:“对, 我就是在关心你。”   她这样说了,许英初倒是高兴极了,猛地灌了一大口温水, 差点呛住了。   陆宿莓嫣然含笑:“慢点喝, 没人和你抢。”   许英初心里欢喜, 把温水喝完了,又盯着陆宿莓,陆宿莓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怎么了?”   许英初:“我喜欢你关心我。”   陆宿莓:“行了, 你喝完水之后,还有话和孙大叔说吗?”   许英初又对孙双途说:“孙双途同志, 我没什么可问你的了, 你表现还不错。”   孙双途松了一口气。   但是许英初又说:“不过我的想法代表不了我师傅的想法, 你还是得和我师傅说清楚。”   孙双途:“那你师傅啥时候回来?”   其实陆宿莓三人就裴鱼甜算是胡应绿的徒弟,许英初和陆宿莓两个人不过只是托名罢了。   孙双途瞧着许英初没有立刻答话。   他说:“我懂了,你们师傅一定是回去了,过一会儿才来见我,她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和我说话, 其实我也不会怎么说话, 就想和她见一面。”   许英初:“那你就等着吧,她一会儿就会过来的。”   孙双途果真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王媒婆瞧着许英初和孙双途聊了起来, 又瞧着江云根如坐针毡的模样。   她对江云根说:“江云根同志,你瞧瞧人家孙双途同志,和人说话说得多开心呀,你就别板着脸了,万一一会儿给人不好的印象。”   江云根在王媒婆面前还倒是会说几句话, 但是他又没有主动去和别人说话的习惯。   再说他和许英初不认识, 虽然知道陆宿莓是陆宿民的妹子, 但是他是年长者,和她哥哥是一辈。   他和陆宿莓也没有共同的话题,只好瞧着许英初和孙双途过去:“你们在聊什么呢?”   孙双途说:“政委,我们在随便聊点什么。”   江云根:“我听说你今天也是来相亲的?”   孙双途:“对。”   江云根说:“不用拘束,我也是来相亲的。”   孙双途:“啥,王媒婆可没说你也喜欢胡应绿呀。”   江云根说:“我不喜欢胡应绿,我是喜欢另外一个好女人。”   孙双途:“那我就放心了。”   江云根又对许英初说:“这位同志过来是做什么的?”   许英初说:“你就是政委吧,你好,我是许英初。”   江云根觉得许英初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过他没有细想:“你好,我是江云根。”   许英初说:“政委,你来相亲,有没有什么准备呀。”   江云根以为许英初要给他出点子,他说:“我准备背一首诗,表达我对白同志的钦慕之情,就是不知道这首诗合适不合适。”   许英初:“为啥要背诗呀,你平时很喜欢读书吗?”   江云根说:“那倒没有,就是白同志她是一个有知识的人,我想着在她面前背一首诗,说不定能够让她开心。”   许英初觉得有些不妥:“政委,你要是平时不太喜欢读书,那就别在人家女同志面前背诗,万一她兴致来了考你一考,你接不上来可就尴尬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政委你应该有更好的想法。”   许英初和江云根毕竟不熟悉,所以许英初只是说了这么一点儿话。   江云根觉得许英初说的很对:“你这小伙子脑瓜子灵活,你跟我说说三四十岁的女同志喜欢做些什么?”   许英初:“我不太懂,没关注这些。”   江云根:“什么,你不懂?我瞧着你刚才和孙双途说话挺顺溜的呀。”   陆宿莓和裴鱼甜在一旁,瞧着这三个男人聊起来了。   她和裴鱼甜对视一眼,心想着和江云根相亲的对象,还有和裴鱼甜相亲陪跑的对象怎么还不来,她肚子都有些饿了。   还有胡应绿说是去后厨看看,怎么还没出来,难道遇到了什么难题?   许英初对江云根说:“政委,其实不用特意去迎合你喜欢的女同志的喜好,你得让她舒服,让她觉得你尊重她,把她捧在手心,没有她你就活不下去,这样你就成功了一点点。”   江云根疑惑的问:“这样岂不是把她看得比我自己还要重要,我对我自己都没有这么好。”   许英初说:“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就说明你不是真正的喜欢她,或者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她。”   江云根有些不服气:“你说这么多,有没有人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我都四十多岁了,就想再找一个漂亮的老婆,这样带出去也有面子。”   许英初:“那你这样想,估计没多少女同志愿意考虑你,除非你条件特别的好,然后估计你还得改正一下你的婚恋观,不然会一直失败的。”   江云根不相信许英初说的话:“你这么懂,难不成你以前追过很多女同志,你结婚了吗,小伙子?”   裴鱼甜对陆宿莓说:“你听,江政委在问许英初同志话呢,他以前是不是追过很多女同志,不然怎么这么会说话。”   陆宿莓心里也有些多想,她也想知道许英初会怎么回答。   当初在钢铁县,许英初是相过很多亲,但是一个没成。   之前知道许英初的这些事儿时,陆宿莓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许英初这人不靠谱。   可是和许英初接处久了,今天又想起这些事儿时,心里竟然酸酸的,又有点苦涩。   她突然就不想听了:“我出去一下。”   裴鱼甜:“宿莓,那我陪你。”   许英初对江云根说:“我没结婚,以前也没追过女同志,不过我现在心里有人了,我一直在追她,希望她能够看我一眼。”   陆宿莓刚打算站起来,就又坐在了椅子上,她倒是想听听许英初接下来还会怎么说。   江云根说:“你还算老实,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你估计没追上吧。”   许英初说:“是呀,我还不够努力吧,但是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江云根:“只要不是纸上谈兵就行。”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刚刚起身又坐了下来,他过去问陆宿莓:“小陆同志,你怎么了。”   江云根对孙双途说:“我算是看出来,这小伙子要追的姑娘是谁了。”   孙双途之前和许英初在聊天,不过江云根过来和许英初说话时,他就插不了嘴。   现在许英初过去找陆宿莓,江云根又要和他聊起来,他说:“政委,我有点儿事儿,先离开一会儿。”   江云根说:“早点回来,一会儿人齐了就吃饭。”   而陆宿莓这边瞧着许英初问她又怎么了,陆宿莓突然说:“许英初,我有点难受。”   许英初问:“为啥,是不是学习太累了,晚上不要熬夜,白天学习精力会好一些。”   陆宿莓却说:“不是学习上的事儿。”   许英初:“那就是身体不舒服?”   陆宿莓:“也不是。”   许英初说:“心里累?”   陆宿莓:“我一看见你我就难受。”   许英初:“小陆同志,你怎么了,为什么说看见我就难受。”   陆宿莓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酸酸苦苦的,我想把你想成了一颗酸杏子,还是没熟的那种酸杏子。”   许英初:“你是不是想吃酸杏子了,现在还没到秋天,到了秋天我去给你买酸杏子吃好不好?”   陆宿莓:“不好。”   许英初:“小陆同志,为什么不好。”   陆宿莓:“你对我这么好就是不好。”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矫情,只好换了一句话说。   “不好的原因是,我今天心情不好,吃酸杏子不好,不吃酸杏子也不好,现在吃不着酸杏子等到秋天才能吃酸杏子也不好。”   陆宿莓:……完了,感觉越说越矫情了,她干脆闭着嘴,避开了许英初探望的眼神。   许英初觉得今天的陆宿莓非常的不对劲,她是不是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才这样。   他担心她:“是不是人多了,你不适应,要不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陆宿莓这下子见总算可以转移话题了,她说:“不行,我还要看看裴鱼甜的相亲对象是谁。”   裴鱼甜在旁边瞧着陆宿莓和许英初说话,她也插不上嘴,不过现在陆宿莓说到了她。   她连忙说:“不是相亲对象,我就是来打酱油的。”   她正这么说着,就瞧着凌万空和凌桃萼,带着赵百肃来到了这家饭馆。   凌桃萼第一个瞧见裴鱼甜,她对凌万空说:“哥,真是晦气,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我讨厌的人,我们去其他的饭店吧。”   凌万空却看到裴鱼甜和其他几个他不认识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其中有一个还是文工团的后勤干事。   虽说孙双途和裴鱼甜没说话,但是凌万空想到了裴鱼甜要考文工团,她今天和孙双途他们来吃饭,说不定就是为了询问有关文工团的事儿。   凌万空对凌桃萼说:“你能不能少说点儿,裴鱼甜还是我们的同乡,你每次这样说她,是不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有多刻薄?”   凌桃萼说:“哥,你居然说我刻薄?”   赵百肃瞧着凌桃萼和凌万空两兄妹要吵了起来,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到了江云根的面前。   “政委好,我是玉成县放电影的小赵,上次还去牧区给同志们放过电影,你还夸我放电影放得好呢。”   江云根瞧着赵百肃主动过来和他凑近乎,对赵百肃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原来是小赵呀,你也来饭馆吃饭,我今天有事儿,你们就自便吧。”   赵百肃多问了一句:“政委今天和这么多人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商量呀?”   赵百肃也是认识王媒婆的,他以前还想让王媒婆在建设团给他找一个对象。   但是王媒婆说他放电影不稳定,整天不在家,没什么姑娘愿意跟着他,除非他能够转正成为正式的电影放映员。 第81章 、里面没有你的位置   说实话王媒婆也瞧不上赵百肃, 赵百肃虽说跟着他师傅放电影,但不是正式的电影放映员。   再说赵百肃来建设团放电影的时候,总是捧高踩低的, 有一次王媒婆还瞧着赵百肃要对一个姑娘无礼, 好在最后被人阻止了。   不过她瞧着凌万空和凌桃萼两兄妹倒是和赵百肃关系好, 也没说些什么,她反正和凌万空和凌桃萼也不熟悉。   再说凌桃萼好像挺针对裴鱼甜的,裴鱼甜是胡应绿的徒弟。   凌桃萼对裴鱼甜不好, 她也不喜欢凌桃萼,哪里会提醒她赵百肃的人品不好。   不过这会儿赵百肃, 厚着脸皮上来问江云根到底有啥事儿。   江云根也只好模糊着说:“就是和几个人吃一顿饭, 不过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放电影呀, 吃了饭还是早点去准备吧。”   赵百肃说:“我现在还不打算放电影呢,明儿个还要坐运输车去乡下,今天正好休息。”   其实赵百肃和他师傅之前就考虑过,他师傅现在身体健康,离退休也有好多年。   现在陆宿民他们正巧和管文艺的文工团团长说了, 想从玉成县那边买一批放电影的机器。   然后招募几个放映员, 来建设团长久的住下来,给战士们放电影。   不过放映员这事儿还急不得, 赵百肃师傅的意思是,想要把赵百肃安排到建设团,来当正式的放映员。   但是赵百肃觉得建设团这边太苦了,所以一开始也没有直接答应,但是也没有放弃, 只是一直在观望而已。   现如今他瞧着江云根在这儿吃饭, 想着先讨好了江云根, 以后说不定办事儿的时候能够行个方便。   但是江云根最是大公无私,也不会因为赵百肃这人会说话,就对他刮目相看啥的。   赵百肃自讨没趣,只好坐在了他们隔壁桌,然后请服务员来给他们点菜。   江云根也没理会赵百肃要在这里吃多久的饭,他只是一心想要等白经芳来。   而凌桃萼这边瞧着,江云根还有孙双途坐在裴鱼甜和陆宿莓的面前,又听王媒婆说:“你们别着急,相亲的对象马上就来,你们也等不了多久。”   凌桃萼这才知道那一桌都是相亲的。   她想着凌桃萼和她养兄裴舒夜有首尾,为啥要坐在相亲的那一桌?   裴鱼甜难道是为了文工团的孙双途干事,打算走后门啥的?   还有江云根这人,她怀疑可能是裴鱼甜看上江云根了,要是江云根和裴鱼甜结婚,以后裴鱼甜可就舒坦了。   她开始拱火:“哥,你没听见呀,裴鱼甜坐的那一桌子是来相亲的,你说她的相亲对象是哪一个,来了还是没来?”   凌万空瞧着孙双途和江云根只是两个老男人,而许英初一直和陆宿莓说话,和裴鱼甜也没什么关联。   他觉得裴鱼甜不会是和孙双途和江云根相亲的,只觉得凌桃萼多想:“你就吃你的吧,她做什么是她的事儿。”   主要是凌万空相信裴鱼甜守得住,也不相信裴鱼甜会喜欢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   再说裴鱼甜要考文工团,和孙双途这个后勤干事,还有江云根这个政委也没啥太大的关系。   但是凌桃萼这么说了之后,他倒是真有些吃不下东西了,耳朵和眼睛一直都在关注着裴鱼甜那边的情况。   直到他瞧着,季如练和穿着连衣裙的白经芳进了饭店,江云根和王媒婆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江云根说:“白所长,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坐,你随便找个位子坐吧。”   现在桌子上只剩下三个位子了,王媒婆的本意是想让白经芳和江云根坐一块儿,季如练和裴鱼甜坐一块儿,孙双途和胡应绿坐一块。   她想要让白经芳坐到江云根的旁边,但是季如练却抢先坐在了江云根的旁边,反而对白经芳说:“白大姐,你坐在那位女同志的旁边吧。”   裴鱼甜左边是陆宿莓,右边有个空位,白经芳就坐在了右边。   这下只剩下许英初和孙双途中间有一个空位了,而这个空位就是留给胡应绿的。   江云根瞧着季如练有些不懂眼色和场面,对这个小伙子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但是他知道季如练是白经芳的助手,就对白经芳说,白所长:“这位是你的助手吧,他可真是年轻呀。”   被江云根说他年轻,季如练心里有点不舒服,江云根和白经芳才是同龄人。   而他季如练在白经芳的心里,还真不是一个辈分的人。   但是季如练没对任何人说过,他当年为了去读书,他妈在给他上户口的时候,把年轻说小了五岁。   他现在真实的年龄应该是二十五岁,而不是户口上的二十岁,他其实只比白经芳小十五岁而已。   白经芳说:“他就是年轻,不过沉稳不爱说话,我想着他要是有对象之后,可能会改变一些。”   江云根见白经芳说到了对象的事儿,就让王媒婆使眼色暖场。   但是王媒婆也明白,自己今天让白经芳和季如练过来就是打酱油的。   虽说江云根喜欢白经芳,但是白经芳对江云根没意思,裴鱼甜和季如练瞧着……季如练根本不瞧着裴鱼甜,反而一直看着白经芳。   这下子王媒婆有些纳闷了,这桌子上的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复杂,她好歹也是当了多年的媒婆,谁喜欢谁,谁对谁有爱慕,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隔壁桌子上那个之前和凌桃萼一起的男人,应该是凌桃萼的哥哥,他也是一直看着裴鱼甜。   这下子王媒婆也明白过来了,许英初喜欢陆宿莓,凌万空对裴鱼甜爱而不得,孙双途眼巴巴地等着胡应绿过来,江云根一直追着白经芳。   而白经芳却是不在意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说着她的那个助手的事儿,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除了说季如练的事儿,就没其他事儿可以说了。   而且季如练也是一直看着白经芳,其他的人好似入不了他的眼。   王媒婆只觉得自己发现了这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虽说季如练不是白经芳的学生和徒弟,只是一个助手而已。   而且季如练长得白净,看起来年轻有为,要是努力工作,以后说不定还要其他的境遇。   只是他眼里全是白经芳,白经芳却浑然不知。   白经芳虽说四十岁,但看起来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白经芳是知识分子,保养得好,也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哪怕是出去晒太阳,观察实验数据也是有规律的,并不像是战士们在小麦园开荒时,白天黑夜都得呆在地里。   再说白经芳皮肤白皙,又是天然的美人坯子。   季如练天天和白经芳相处,怕是已经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至于凌万空这边,时不时地在隔壁桌望着裴鱼甜,但是裴鱼甜从来都没有给凌万空一个眼神。   王媒婆想着胡应绿怎么还没有来,这一桌子人坐下来,还真是十分的有趣。   胡应绿这边却是被周白斜拦着了。   周白斜今天本来想要去胡应绿的店里,和她说复婚的事儿,结果段云锡和梅需贤在店里,不小心说出了胡应绿去和孙双途相亲的事儿。   他又问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相亲,段云锡没说话。   不过周白斜以前的徒弟,也是现在在胡应绿店里做事儿的徒弟,和周白斜说了这事儿。   段云锡说那个学徒吃里扒外,但是周白斜却很感激那个学徒,然后就去了建设团食堂旁边的饭馆。   果不其然,他瞧着胡应绿从后厨出来,后厨这边有一个侧门。   胡应绿从侧门出来之后,又想要从正门进入饭馆去和王媒婆他们见面。   其实她刚才在后厨听见了孙双途和许英初说的话,觉得孙双途这人挺老实,心挺好,家里面的确没有什么负担。   而且孙双途对她是真的有意思,虽说孙双途脸上有疤,但是看起来更加的有魅力。   胡应绿现在也过了喜欢小白脸的年纪,反而觉得孙双途这样的大叔型的男人,和他生活起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惊喜。   她着实对孙双途有几分偏心的心思了。   便想着如果孙双途之后,和她相处让她没有不舒服的话,她就决定嫁给孙双途了。   结果在饭馆大门口就遇到了拦路的周白斜。   周白斜问她:“胡应绿,你去做什么。”   胡应绿不想理他,但是她不说话,周白斜就一直跟着她,胡应绿只好说:“在饭馆门口当然是去吃饭了。”   周白斜:“那我跟着你进去。”   胡应绿说:“你还是别跟着了,里面没有你的位置。”   周白斜说:“你是不是去相亲的,我知道你想要和孙双途在一起,但是你能不能考虑我一下,我们可是原配夫妻。”   胡应绿讽刺一笑:“你也知道我们是原配夫妻,原配之所以叫原配,那是因为我和你离婚了,所以才叫原配,你能不能有自知之明。”   周白斜不管这些,他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胡应绿,他只是跟着,就算是不要脸也跟着。   他对胡应绿说:“孙双途那个人这么多年不结婚,你难道不觉得他不对劲吗?”   胡应绿:“那关你什么事儿,你这是想败坏人家的名声吧。”   周白斜说:“我不是这样想的,你不了解男人,他这么多年不结婚,不找女人,我不相信没有问题。”   “那你这种听自家老妈的话,把原配老婆休了的男人就没有问题了?”   胡应绿这么一说,让周白斜感觉到了更加的羞愧。 第82章 、你这个长相,配吗?   他说:“那是我年轻时候不懂事儿, 我现在知道我错了。”   胡应绿却说:“谁没有年轻的时候,你说你年轻时候不懂事儿,就可以洗白了, 再说, 你那是不懂事儿吗, 你明明是非常听你老妈的话,是个大孝子呢。”   当时周白斜的老妈瞧着胡应绿生不了孩子,就拾掇着周白斜把胡应绿休了, 也不管胡应绿被休了之后该怎么生活。   后来还是建国之后,胡应绿学了手艺之后, 才能够在建设团有一席之地, 不然也没有今天的胡应绿。   再说孙双途一直在等着胡应绿到店里来, 可没想到外面有两个人有争执。   他能看出这两人就是胡应绿和周白斜,想着周白斜可能要对胡应绿做不好的事儿。   孙双途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出去站在了胡应绿的面前。   他对周白斜说:“周白斜,你别难为胡应绿同志了。”   周白斜知道孙双途就是胡应绿的相亲对象,他十分的看不上孙双途。   “孙双途, 你也想和胡应绿结婚, 你瞧你这个长相,配吗?”   周白斜也不想和孙双途多费口舌, 直接就开始人身攻击。   孙双途脸色有些难堪,他知道自己的脸上有一个疤痕,是自己的痛楚。   他一直以为胡应绿不会喜欢他这样脸上有疤痕的人,只不过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让王媒婆帮他给胡应绿说媒。   也让自己在三十五岁时能够得偿所愿, 可他没想到, 第一个挡在他和胡应绿面前的人就是周白斜。   话说当时周白斜和孙双途还是邻居, 但是周白斜家里比孙双途的家里的条件好一些。   不过现在也不用想当年的那些事儿了,孙双途现在是文工团的干事,周白斜是理发师,两个人都在不同的领域发展。   胡应绿瞧着周白斜居然直接攻击孙双途的长相,她气不过,直接对周白斜说。   “你以为你长得多好看呀,我瞧着也就那样,对了,你年纪大,比孙双途同志年纪也大,你还是嘴上给自己积一点德。”   她说话这样不客气,是真的对周白斜没有半分心思,现在还有些厌恶周白斜。   周白斜心里难受,可是他瞧着胡应绿跟着孙双途进去,他也跟着进去,而且拿了一把椅子挤在了孙双途和胡应绿的座位的中间。   他先是和江云根打了招呼:“政委,你们今儿个吃饭,不介意带上我吧。”   江云根一心想要和白经芳说话,可是白经芳和她坐的远,他也没怎么理会周白斜。   他说:“没事儿反正今天我请客,周白斜,你之前给我剪头发不要我的钱,我也请你吃一回。”   要是在平时周白斜肯定不会这样顺杆而下,但是现如今他要盯着孙双途和胡应绿。   怕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如鱼得水的循序渐进,那么自己就没有任何的把握了。   王媒婆让服务员拿着菜单点菜。   服务员把菜单给王媒婆,王媒婆把菜单给江云根,江云根看了白经芳,把菜单递过去给白经芳。   “白所长,你喜欢吃啥,你来点。”   白经芳一直和裴鱼甜还有陆宿莓说话,瞧着江云根把菜单递过来,又把菜单递给裴鱼甜和陆宿莓。   “你们两个看看吃点啥,我们一人点一份菜,估计就够了。”   还是白经芳想得周到,至少把所有人的口味都顾虑到了。   陆宿莓让裴鱼甜先点,裴鱼甜只好点了一道素菜,陆宿莓也点了一盘青菜,然后把菜单还给白经芳。   白经芳说:“那我点一份酸辣土豆丝。”   许英初在陆宿莓的旁边说:“我和小陆同志吃一样的菜。”   季如练这时也说:“我也吃酸辣土豆丝。”   江云根说:“你们点荤菜呀,肉蛋饺子,红烧鱼,红烧肉,这些都好吃。”   白经芳把菜单又递给胡应绿,胡应绿点了一碗蛋羹,然后孙双途和周白斜也点了蛋羹。   江云根瞧着他们点菜还挺有规律的,于是让王媒婆点。   王媒婆说:“我今天就是一个牵线搭桥的,还是政委你点吧。”   江云根点的全是荤菜,不一会儿米饭和素菜都上来了,但是荤菜还在做。   江云根眼巴巴的瞧着白经芳面前的酸辣土豆丝,他突然开窍的对服务员说:“我还加一道菜,我也要酸辣土豆丝。”   服务员去后厨让烧菜的大师傅,多做一份酸辣土豆丝。   季如练却只是瞧了江云根一眼,没说什么。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有些沉默,主要是看着桌子上这些相似的菜,大家也都只吃自己点的,也不去碰其他人面前的菜。   江云根想把自己点的肉蛋饺子和红烧肉放在白经芳的面前,然而季如练却开口:“江政委,白大姐她最近胃口不好,不适合吃荤菜。”   江云根说:“哎呀,那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们都吃菜吃肉,可好吃了。”   赵百肃他们在隔壁桌也只点了几个素菜。还有一碗鸡蛋羹。   凌桃萼瞧着裴鱼甜他们那一桌子人多菜也多,很是羡慕。   她对凌万空说:“哥,你多拿点钱出来,我想吃红烧肉。”   凌万空却说:“我们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还是省着点。”   凌万空和凌桃萼都跟着赵百肃放电影,赵百肃自己都是一个学徒,凌万空两兄妹的待遇自然不会更好。   他们三人吃饭索然无味,瞧着隔壁桌人多菜又好,凌桃萼最后直接不吃了:“我先回商店宿舍收拾东西,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而陆宿莓他们这边一桌子人吃完饭之后,江云根早就已经结了账。   白经芳本来还想要结账的,但是王媒婆在旁边小声的对白经芳说:“你就别和他客气了,他就是为了请你们吃饭,你要是还给钱,就是对他不满。”   白经芳说:“那可咋整。”   王媒婆顺势说:“你到时候有空可以找江云根,请他也吃一顿饭。”   江云根去结账了,并不知道王媒婆的打算。   季如练却在旁边说:“我们就吃了一碗酸辣土豆丝,再吃了点白米饭,这样也需要请回来吗?”   王媒婆知道季如练针对江云根,所以她又说:“那还不如在家里做一顿饭让江云根去吃,他这个人也不讲究,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   季如练:“白大姐她不会做饭。”   王媒婆:“……”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说一句,季如练堵一句,更别说接下来,王媒婆还想让白经芳和江云根一起,单独在路上走着说一会儿话。   她现在也不能让裴鱼甜和季如练一起说话,这两人全程没有交流,说是来相亲的真的是勉强了。   但是白经芳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她对王媒婆说:“王媒婆,你怎么不向这位姑娘介绍一下我们小季。”   王媒婆连忙说:“季如练同志,这位是裴鱼甜同志,你们两个握握手?”   季如练站起来,却说:“白大姐,我们该走了。”   完全没有理会王媒婆。   王媒婆有点尴尬,白经芳只好对季如练说:“小季,你要不和裴鱼甜同志说会儿话?”   裴鱼甜也觉得季如练不好相处,再说她对季如练也并没有什么意思。   她只好说:“白所长,我和宿莓还有许英初同志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白经芳对裴鱼甜说:“你既然是宿莓的朋友,也可以叫我白大姐。”   又对陆宿莓说:“宿莓,你上次说有空来找我,可过去这么久了,也没空,你啥时候来和我说话呀。”   白经芳是真的很喜欢陆宿莓,不仅仅是因为陆宿莓和她的亲戚关系。   主要是瞧着陆宿莓乖乖软软的,性子也好,和她说起话来也十分的舒服。   而且白经芳也想知道,她给陆宿莓的种子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陆宿莓说:“白大姐,我最近在想报名考玉成县农业技术学校,所以没啥时间,但是我有空一定会去找你的。”   白经芳听说陆宿莓居然想要考农业技术学校,她说:“其实北疆市的农业技术学校更好,你为啥不考那边的呢?”   陆宿莓:“我大哥大嫂让我考玉成县的农业技术学校,可能是觉得离这边近一些,而且还是速成班,半年就能学会好多东西。”   白经芳说:“那你好好考,等你年龄再大一点,你去考农业大学。”   陆宿莓疑惑:“可是北疆市现在就一所农学院,我能考上吗?”   白经芳:“没关系,我哥哥他是北疆农业学院下面的一个院的院长,我到时候让他给你推荐,但是你自己的学习也不能落下。”   陆宿莓一听白经芳居然对她这么好,她十分的感激白经芳:“白大姐,你实在是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出来报答你。”   白经芳:“这也不是说报不报答的意思,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到时候还可以跟我一起去做农业种植方面的项目,我等着你当我的助手。”   季如练在旁边有些不满:“白大姐,你已经有四个助手了。”   白经芳说:“我觉得宿莓会是一个好助手,再说你们以后也要升迁,又不可能一直在建设团这边陪着我。”   季如练:“他们不会陪着你,但是我一直会陪着你。”   白经芳:“好啦,我知道你一开始离开这边肯定不习惯,但是以后还是要去北疆市那边发展的,这边条件还是没有北疆市那边好。”   季如练:“我不会走。”   王媒婆瞧着她们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的,这会儿江云根也过来了,江云根对白经芳说:“白所长,我能不能请你去看电影。” 第83章 、有没有喜欢的人   白经芳说:“咱们建设团现在没有电影院呀。”   江云根又说:“刚才在我们隔壁吃饭的就是放电影的, 我让他把机子借给我们,我们两个人一起看。”   白经芳觉得这样有些不妥:“要是看露天电影,得把大家都叫来看, 不然没那氛围。”   江云根觉得白经芳说的挺不错的, 但是他发现白经芳好像也没拒绝他请她看电影。   他说:“等会儿我去广播站, 让有空的都去露天操场看电影。”   白经芳:“那今天可真是沾了政委你的光了。”   江云根说:“没事儿,反正放电影的小赵晚上也会给我们放电影的。”   季如练却在旁边说:“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星星。”   江云根点头:“小季说得对, 但是咱们露天操场既可以看电影也可以抬头看星星,还挺方便的。”   季如练又说:“白大姐, 你不是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吗?”   白经芳:“我今儿个赶上放电影了, 去看看也好。”   季如练:“……”   许英初在旁边也看出一点名堂了, 不过他并不管这些事儿,只是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那我们也去看电影,我记得我们第一天来建设团就看了电影。”   陆宿莓想了想当时那个场面,也对许英初说:“那我们先回去?”   许英初点头, 就对胡应绿他们说:“你们就先说会儿话吧, 我和小陆同志要回去了。”   胡应绿瞧着周白斜一直挡在她和孙双途中间,自己也不好和孙双途说话。   这会儿许英初要带着陆宿莓回去了, 她也说:“那我也回去。”   周白斜:“我也回去。”   孙双途:“胡应绿同志,我想去你店里剪头发,你有空吗?”   胡应绿点头:“当然有。”   于是王媒婆就瞧着,江云根带着白经芳去露天操场,季如练挡在他们的中间。   胡应绿带着孙双途去理发店, 周白斜挡在他们中间。   许英初和陆宿莓走在一处, 但是裴鱼甜也站在陆宿莓的旁边。   王媒婆觉得她倒是成了一个多余的了。   她连忙走到了裴鱼甜的身边:“裴鱼甜同志, 我今儿个是让你来打酱油的,我没骗你对吧。”   裴鱼甜疑惑:“王媒婆,你说这些做什么?”   王媒婆:“我瞧着你挺符合我心意的,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我好给你说媒。”   裴鱼甜:“王媒婆,我真没……”   她说着这话时候却停了下来,脑海里出现的是裴舒夜的脸。   王媒婆见裴鱼甜这反应,心里大喜:“看来你心里有人,你跟我说说,我就算不给你做媒,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裴鱼甜这下不说话了,只是说:“王媒婆,我现在要考文工团,这段时间忙得很,你就别问这些了,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王媒婆说:“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许英初和陆宿莓两人回到了家,陆解放他们也放学回家了。   他们对陆宿莓说:“小姑姑,今天我听说露天操场那边又要放电影,但是我去看了看,没位置了,我就不去了。”   陆宿莓觉得陆解放这样说是有缘由的:“解放,你为啥不去呀?”   陆解放说:“我考试考得的不好,我爸我妈虽说没有责怪我,但是我想着你说的,以后只有学习好,体格好,才能去下舰艇去当水兵,我怕我成绩差了考不上军校。”   许英初对陆解放说:“解放,你这样想是挺不错,但是该玩的时候就得玩,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这样你学习时候就不会去想其他的东西了。”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说得对,但是陆解放现在有这样的觉悟,她觉得很可贵。   “这样,解放,”陆宿莓说,“那我也不去看电影了,我陪你一起学习。”   许英初一听陆宿莓不去看电影了,他也说:“那我也不去,解放,我教你怎么学习效率高。”   他可是医学院的学生,正经大学毕业的,虽说他读书时年纪小,十八岁就从大学毕业了,然后参加了两年的工作,但是他的那些知识和学习的方法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陆解放瞧着陆宿莓和许英初都不去看电影,他说:“那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学习。”   许英初不太清楚陆解放现在应该学什么,但是一些常识是要学的,语文数学也是必须的。   许英初对陆解放说:“外语也要学。”   陆解放:“学俄语吗?”   陆宿莓说:“俄语和英语都要学。”   陆解放问:“为啥?”   陆宿莓:“多学一门功课以后有备无患。”   陆解放说:“可是这样我的学习任务就更重了。”   陆宿莓没法和他解释,但是她这次很是诚恳的说:“万一考不上舰艇上面的水兵,你可以去当文艺兵。”   陆解放却有些失落:“小姑姑,你也觉得我的学习成绩太差了,以后考不上吗?”   五六年之后陆解放就得去参加考试,陆宿莓觉得时间还是挺充足的。   陆宿莓:“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认为,解放,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孩子,而且你志向远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克服困难……”   陆解放觉得陆宿莓说得对,但是他还是担心:“可是我不知道找谁去学习英语。”   现在大家都在学俄语,想要学英语和其他的人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更何况他们建设团的老师大部分人都不会俄语,只有一个老教师教这些学生俄语。   陆宿莓突然说:“我记得裴舒夜既会俄语又会英语,把他送到重海中转站去做中转任务实在是太浪费了。”   许英初:“他既然会两门外语,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他被分配的时候,难道没有说过他的能力吗?”   陆宿莓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可以去问问裴鱼甜。”   许英初:“我和你一起去。”   陆宿莓却说:“解放在想着好好学习了,我们也不能耽误,许英初,你不是说想要考建设团的医院的工作吗?你可不能输给一个小孩子。”   许英初心想这下正好:“那我每天拿著书本来找你一起学习?”   陆宿莓:“不能。”   许英初:“为啥?”   陆宿莓:“有你在我有点学不下去。”   许英初:“小陆同志,可是我之前来找你,你学习一直很努力呀。”   陆宿莓没法对他说,她现在一看到许英初,心里就忍不住想他经常和她说的话,在记忆中就像是投影仪一样。   许英初像是她脑海里面的小人儿,怎么赶也赶不走。   陆宿莓怀疑自己生病了,但是她现在身体还好好的,每当许英初靠近她,她脸就会发热,有时候也会变红,脑子里也是热热的。   想靠近他,又想要克制的远离他。   但是她不想让许英初多想,就只好说:“咱俩一块儿学习效率不高。”   许英初:“我怎么不觉得,我每次和你呆一块儿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陆宿莓只好说:“那只是你的错觉,我们还是去找裴鱼甜吧。”   许英初让陆解放在家里,好好的想想以后该怎么学习,他们还要去找裴鱼甜询问裴舒夜的事儿。   裴鱼甜瞧着孙双途让胡应绿剪头发,而周白斜就在旁边坐着,空气里感觉都冷了一些。   裴鱼甜也没想到周白斜这人不笑了,居然还挺可怕的。   但是胡应绿却一点都没打算理会周白斜,只是非常认真的给孙双途剪了头发,又给他洗了一次头发。   周白斜在旁边说:“你之前已经给他洗了一次头发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洗头发,这样是非常的浪费水源的。”   胡应绿:“我给他剪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把剪下来的碎发弄到他后颈上了,我给他洗一次头发又怎么了,又没让你洗,也不是用的你店里的水。”   周白斜觉得自己被胡应绿怼习惯了,他说:“反正我就是看不惯。”   胡应绿:“看不惯也得给我看着。”   孙双途说:“胡应绿同志,我回家洗头就行了,别浪费你店里的水。”   胡应绿却抄起了袖子说:“你不要听别人的,我给你洗头,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你,这是我作为理发师的职责,也不能败坏我的口碑。”   孙双途点头:“那我以后有空也来帮你洗头,我想帮你做一点什么。”   胡应绿:“那这多不好意思。”   孙双途说:“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以后说不定还要一起组建家庭。”   周白斜一听孙双途和胡应绿还要组建家庭,彻底听不下去了,他直接就夺门而出,正好遇见了来找裴鱼甜的陆宿莓和许英初。   他也没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就走了,陆宿莓问许英初:“周白斜师傅他怎么了?”   许英初:“可能是什么事儿不顺利吧。”   陆宿莓瞧见裴鱼甜在店里看书,连忙过去问她:“裴鱼甜,我想问裴舒夜之前是不是会俄语和英语?”   裴鱼甜说:“裴舒夜他只是自学的,他没上过大学,不过他学习能力真的很强,虽说他只是自学,但是完全能够听得懂广播里面的俄语和英语。”   陆宿莓想着裴舒夜可能是一个语言天才,她对裴舒夜说:“要是咱们建设团学校要语言老师,你哥一定是第一人选。”   裴鱼甜说:“我不知道他现在在重海中转站的情况,但是我打算在考文工团之前去见他一面,宿莓,你能不能陪我去?”   陆宿莓想着这个忙还是要帮的,她说:“只要你找好了车,我就陪你,对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找车?”   裴鱼甜说:“其实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运输队过几天就要经过重海中转站,去给他们送肥料和一些生活用品,还要去拉牛羊回来。”   陆宿莓:“这么巧的吗,那我们去运输队问问?到时候约定时间之后,就早早地准备好。” 第84章 、顺利的好像是梦   胡应绿这边给孙双途剪好了头发, 裴鱼甜进来对胡应绿说,她可能过几天就要跟着运输队,一起去重海中转站去看她哥。   胡应绿说:“那挺好, 你好歹去看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我猜着可能过得不是很好, 他要是表现好,说不定几个月半年就回来了,你哥好歹之前是能够当老师的人, 有点可惜了。”   孙双途一听裴鱼甜要跟着运输队去重海中转站,他对胡应绿说:“我们文工团的演出队, 过几天也要去重海中转站和边防站还有其他的几个中转站, 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会一起去。”   为了节约车辆资源, 不管大家是为了去做什么,只要有座位和位置,大不了就直接呆在车厢里,大家都可以拼车去的。   再说文工团每次出任务去演出,都是和建设团医院一起去的, 这样可以节约运输资源。   正巧过几天之后文工团演出队会去重海中转站, 建设团医院也会跟着去,带队的人就是医院护士长杨红香。   孙双途对胡应绿说:“你手艺好, 可以去帮中转站和边防站的同志们剪头发,也算是你的功劳,到时候搭车一起去,说不定以后对分房子有好处呢。”   孙双途这也提醒了胡应绿,他们虽说不太在意房子的事儿, 可是看着有房子可以分, 他们为啥不再努力一点, 表现好一点,说不定就能够分到好房子。   只要多贡献,多付出,一定能够有回报的,当然他们嘴上还是要说是无私奉献,不能要其他的东西。   但是有时候人就缺一个房子,有了房子之后才有家,胡应绿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考虑。   她那个破瓦房子,每次下雨都漏的像水帘洞似的,冬天漏风也不好休息,要是这次跟着运输队一起去帮忙剪头发,肯定会记她一功的。   胡应绿说:“那好,我到时候把东西收拾好了,带两个学徒,我们一起去。”   孙双途心想这样正好让他去安排,他在路上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胡应绿,让她知道他也是一个心细的男人。   只有胡应绿信任他,依赖他,他才有机会让胡应绿嫁给他,他俩才能成为夫妻,成为一家人。   他是真的喜欢胡应绿,胡应绿性格好,长得也不错,又会持家。   最重要的是,他早就喜欢胡应绿了,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当年胡应绿和周白斜离婚了,他本来一开始就要去追求胡应绿的,可是他有一个侄子要养。   把侄子养大之后,他才有机会来追求胡应绿,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的顺利,顺利的就好像是梦一样,他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晚上杨红香回到家里,想要对几个孩子说,她过几天就要去边防连给战士们检查身体,做一些体检活动,还有发一些药和教授防护知识。   她想让陆宿莓在家里好好地叮嘱陆解放他们吃饭,但是陆宿莓听说杨红香要去边防连做任务时,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嫂,我也是要过几天要和裴鱼甜一起去重海中转站看她的哥哥,她哥是俄语英语双语言人才,我想到时候去了解情况,看能不能让他早点回来教孩子们外语。”   杨红香一听陆宿莓有这样的想法,她也觉得挺不错的,她的前世记忆虽说也就在前世死之前的那几年,后面的时代的记忆根本就没有。   但是她还是关心孩子们的学习的,更何况陆解放想要考军事学院,学习一定要好。   杨红香说:“应该就是五天之后的那一班运输车,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陆宿莓听了也觉得挺不错的,到时候大家可以坐一班车说不定还能互相照顾。   只是陆宿莓之前是听说过杨红香上不了高原的,她说:“大嫂,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杨红香说:“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瞧着倒是好了许多,反正我瞧着战士们去开荒耕地,我就在他们耕地的低海拔处给他们测量血压,普及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就行了。”   陆宿莓点头:“你也是因为情况特殊,但是其他人万一上高原有不好的反应,其实可以做一些防护措施,比如说多穿点衣服保暖。”   “上高原前让你的同事们做一些身体检查,像怀了小孩的不能上去,你们到时候行军的速度也得慢慢来,要是有一些急救药能够带着就好了。”   杨红香觉得陆宿莓说的话挺对的,她说:“我尽量让所有的同事,都在低海拔平原处给战士们做检查。”   但是她们又不是只去一个边防站和中转站,有时候要是遇到了其他地方的人,他们那边需要医务人员去,也是要去看看的。   所以陆宿莓说的这些很对。   杨红香问陆宿莓:“宿莓,你懂得挺多的,是许英初同志教你的吧。”   陆宿莓想这些都是她自己上辈子的经验,只是她现在倒是顺着杨红香的话说。   “他之前给我说过一些,大嫂,许英初他的医术其实挺不错的,你别看他平时话多看起来不靠谱,他想要考你们建设团的医院,你能不能给他一点建议啥的,让他多做点准备?”   杨红香瞧着陆宿莓如今也为许英初着想了,心想自家小姑子也有了心事。   她说:“好等,他去考的时候,我给他说一点注意点,但是我不是改卷子的,也不是面试官,还是得让我们管人事的主任亲自去过问。”   陆宿莓说:“大嫂,你也别太注意他考试的事儿了,我就是想着要是有啥小细节可以注意的,你和他说说,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考,不然的话考进去了,他也会有很多麻烦。”   杨红香知道陆宿莓以为自己要让许英初走后门,先说她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是能够接触到招人的一些资格,但是她也不会这样做的,也不会给许英初说人情啥的。   她说:“你放心,我是不会做那些事儿的,有时候要考进我们医院,还是需要真凭实据的。”   “当初我那个堂妹也想来我们医院,让我走关系走后门,我也没让她去,再说我是你大哥的媳妇,我说什么做什么,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他。”   陆宿莓点头:“还是大嫂你考虑的周到。”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陆宿莓打算去看会儿书。   杨红香给她拿来了十几个红枣:“我这边没有核桃,要吃核桃得等到秋天,你学习任务重,到时候多吃点补补身体。”   想要吃荤菜补身体,有点不太符合他们家里的情况。   上次陆宿莓也是生病的太严重了,杨红香才让陆宿民把鸡杀了给她补身体的。   现在杨红香叮嘱陆宿莓学习不要太累了,也是希望她能够保重身体。   陆宿莓把红枣接过去:“大嫂,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上班有工资了,我给你买猪肉回来包肉蛋饺子吃。”   杨红香:“你还是先好好学习吧,工作的事儿以后再说。”   陆宿莓点头,她看起书来,瞧着杨红香走了,她吃了三个红枣,又把剩下的十个红枣放在衣兜里。   想着把这些红枣明天拿去给许英初还有裴鱼甜。   许英初晚上在休息室里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胡清和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许英初说:“师傅,我就是觉得小陆同志她好像对我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和以前相比不一样了,我感觉她更在意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轻笑:“如果是错觉,要是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就好了。”   胡清和觉得这是许英初的喜事。   “人家姑娘在意你,你应该高兴才是,说不定是你对人家好,她也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说不定她心里有你呢。”   许英初从床上跳起来:“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要去问问她。”   胡清和连忙阻止许英初:“别去问了,你要是去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还会觉得你多想。”   许英初:“可是你说她心里有我呀。”   胡清和:“这是我说的,又不是她说的。”   许英初:“那怎么不让我去问问?”   胡清和:“瞧你这个年轻小伙子,遇到一点儿事儿也藏不住,我问你,你当初说你喜欢陆宿莓,是不是满世界的说你喜欢她?”   许英初:“是这么一个情况,可是我第一眼见她就喜欢她,她对我来说有一种吸引力,我当时就觉得,没她我这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下去了,我想见她,和她在一起。”   胡清和:“得了,你一开始对她太热情了,她会觉得你别有所图,甚至会抗拒你。”   许英初有点懊恼:“当初我为了让我爹妈同意我去追她,就说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可是我爹妈和别人说话时说漏了嘴,说我没出息一直盯着人家姑娘。”   “然后我就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我的心思说遍了整个县城,从那开始小陆同志她就一直躲着我,我其实是知道的。”   胡清和重重的敲了敲下床的床板:“嗨呀,你这个小伙子,真是把对你不利的事儿办全了,你当时这样做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名声,她没有找你把你打一顿就已经不错了。”   许英初:“我错了,真的。”   胡清和:“我猜说不定她从你老家钢铁县来我们建设团,也是因为你逼急了,让她不得不来这里避难,哦不是,是躲着你。”   许英初:“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再说小陆同志说过了,她来这边是为了帮她大哥大嫂照顾孩子。”   胡清和:“那这样还好,你就是对人太热情了,让别人产生了困扰,你懂了吗?”   许英初说:“可是我也只对小陆同志那样,其他的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第85章 、因为我只想到了你   胡清和说:“你这样的倒是优点, 好多男人都做不到只喜欢一个姑娘。”   许英初知道胡清和说的是一个男人的专一。   其实许英初一开始不喜欢任何女人的,因为他的父母阻碍了他的参军梦,医生梦。   可是自从遇到了陆宿莓之后, 他觉得, 好像去做不做那些事儿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守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是能够和她白头偕老就更好了。   生不生孩子也无所谓,他就是想长长久久的和她在一起。   胡清和见许英初不说话了, 以为他在想什么,就对他说。   “反正以后不能再做那些蠢事儿了, 不过你挺有心的, 我听说你是私自从钢铁县那边追到建设团来找人家小姑娘, 你是怎么说服你父母的?”   许英初说:“我就晓之以情动之理,我爸妈自然就理解了。”   当然这其中的情况并没有这么容易,不过许英初已经争取到了这些,他想着自己现在既然有了能够当医生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   胡清和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包烟, 问他抽不抽。   许英初摇头:“我不抽烟, ”又加了一句,“小陆同志说抽烟损害身体, 师傅你也少抽一点,活久一点。”   胡清和:“……你不抽就算了,给我说什么死活的,那你吃点苹果?这苹果是我儿子悄悄给我拿来的,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 你帮我解决了。”   许英初瞧着桌子上面有两个苹果, 他说:“那我拿一个就行。”   胡清和:“全拿走, 不然苹果坏了我也不好处理。”   许英初说:“师傅,你牙齿看起来还挺不错的,现在牙口就不好了,那你再过几年可怎么办?”   “要不我去找牙医来给你看一看吧。”   许英初想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考建设团的医院需要突出考生的比较擅长的方面,他比较会把脉和开中药,但是当时在学校也学过不少的东西,比如牙科方面的知识也学过不少。   但是现在还是西医比较紧俏,如果他现在开始学牙医方面的知识还来得及吗?   他其实怀疑陆宿莓可能要去考北疆市的大学,但是他没有证据。   而且以后的日子还远,如果陆宿莓真的要去考北疆市的大学,肯定是要去找白经芳要推荐名额的。   他不能离开陆宿莓,所以也可以跟着陆宿莓去上学,要是陆宿莓到了那时候同意和他结婚,他们还可以在大学附近租房子住。   他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新的给陆宿莓,二手的就他自己骑。   等他们毕业之后,再工作几年,就有钱了,到时候他去医院或者开诊所,陆宿莓则是在农业研究所,这样想起来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只是现在想这些太早了,他都不确定陆宿莓到底喜不喜欢他。   自己现在才二十岁,学习牙医方面的知识也不晚,再说他可以找他舅舅,他舅舅在军中应该认识很多的医生,他去找医生学习也行。   自己也可以回省城找当年上学的老师,说他想要进修,这样也可以。   只要他有了目标之后,一切看起来就已经豁然开朗起来。   胡清和本来听着许英初跟他说让他找牙医什么的,但是许英初说着说着就傻笑起来。   胡清和说:“你该不会又是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吧?”   许英初回过神来,对胡清和说:“想的都是一些好东西,师傅,咱们建设团有牙医吗?”   胡清和没好气的说:“建设团医院能有几个好医生就已经不错了,我们这儿条件差,都是一些当医生的军属愿意留下来,其他的都去玉成县或者北疆市了。”   许英初:“不用怕,以后我来当你们的牙医,这样你们看牙病就不用坐那么远的车了。”   胡清和说:“牙齿掉了就掉了,还看什么呀,难不成你还给我装一个假牙,那你说你给我装一颗还是全都装上呀,那东西老贵了。”   许英初:“等我以后弄出点名堂来了,我免费给你装假牙。”   许英初虽说不差钱,但是他不能轻易地把钱拿出来,不然有人会怀疑他的钱的来历,万一查到他的身世,那他可就吃不消了。   胡清和也觉得许英初这么说也就有心了。   他说:“我瞧着你是一个孝顺的,不过以后你要是真的当了牙医,我就来支持你的工作,你放心,我虽说是一个老头子,但是还是有点存款的。”   许英初:“那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胡清和却是在心里想,他生个儿子还不如要许英初这样的孙子。   他儿子当了文工团的团长之后,把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他媳妇管。   文工团团长的媳妇在人前说人话,在鬼面前说鬼话,在他这个公公的面前也是区别对待。   以至于胡清和受不了在家里的委屈日子,直接让他儿子找了一个广播室和修车的工作,他自己则是搬了出来。   而他儿子有点怕老婆,给他送苹果也只送两个,还得偷偷摸摸的来,只能说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但是胡清和觉得,自己能遇到像许英初这样实诚又开朗的孩子,已经很不错了,他是真的愿意把许英初当做他的徒弟。   许英初第二天把两个苹果拿着去找陆宿莓。   陆宿莓倒是早早的起床了,给孩子们做了饭之后,本来打算去理发店找裴鱼甜的,然后去修车店找许英初,把五个枣子给他。   可没想到许英初又来找他了。   陆解放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学校,走之前悄悄地看了许英初,对他说:“小许叔叔,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们?”   许英初来给陆宿莓送苹果,他想着孩子们去上学,现在还来得及。   就对陆解放说:“我这儿有一个苹果,你们过来我给你们分成四份。”   陆解放想了想:“现在才初春,居然就能够有甜甜的苹果吃。”   他说:“小许叔叔你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不过把一个苹果分成四份,只能四个人吃,我和陆爱国就不吃了,把那两份让给你和小姑姑吃。”   陆宿莓听说能有苹果吃,她说:“你们吃苹果吧,对了,我这儿有四个枣子,你们一人拿一个。”   陆解放说:“小姑姑和小许叔叔都有水果吃,我们什么都没有。”   陆宿莓心里为难,这枣子是大嫂偷偷给她的,她没想到大嫂没给几个孩子给。   现在她这边还有十个枣子,给孩子们分了四个之后,裴鱼甜还有五个,但是许英初只有一个枣子了。   陆宿莓说:“你们一人吃一个枣子,吃一块苹果,早点去上学。”   陆解放:“小姑姑你只有四个枣子吗,还是自己吃吧,我和陆爱国就先走了,大妹小妹,你们分了苹果早点追上来。”   陆宿莓瞧着陆解放这么懂事,有点心酸。   其他家里面的小孩子为了一口吃的,恨不得打起来。   但是陆解放知道自己是哥哥,他带着陆爱国去上学了,让两个妹妹还有她和许英初吃苹果。   陆宿莓只好问许英初:“许英初,你只有一个苹果吗?”   许英初对陆宿莓说:“没有,我还给你留了一个。”   其实两个苹果都是给陆宿莓的,但是他瞧着这几个小孩子,就主动分了一个苹果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陆宿莓想:“你把两个苹果都分给孩子们吧,让他们一人吃半个苹果。”   许英初:“可是我本来就是把两个苹果拿来给你的,他们要是想吃,等到过几个月苹果出来了,我再给他们买几斤就行了。”   陆宿莓:“你就听我的吧,再说我不爱吃苹果,我这儿有枣子,你把苹果给他们,我给你分枣子。”   许英初觉得有点不划算,但是这是陆宿莓的安排,他就用小刀把两个苹果切成了四份,让陆漠玫和陆岁兰带着苹果去追她们的两个哥哥。   陆漠玫本来不想要,但是陆宿莓却说:“漠玫,你们快去上学吧,去教室还能多读一会儿书。”   陆漠玫只好点头:“小姑姑,等我们放假了,我让我哥带你们去小河摸鱼。”   孩子们都知道谁对她好,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陆宿莓。   陆漠玫和陆岁兰走了,家里只剩下许英初和陆宿莓两个人。   不知为何,陆宿莓现在一和许英初两人呆在一个地方脸就有些热。   哪怕是宽阔的堂屋,她也有些不自然的说:“那啥,你过来吃枣子吧。”   许英初:“你吃。”   陆宿莓:“我昨儿个吃了枣子的,现在这些是留给你还有裴鱼甜的。”   “那你给她留了几个枣子?”   陆宿莓只好说:“你五个她五个,行了吧。”   许英初:“你给我的不够多。”   陆宿莓见许英初得寸进尺,她只好说:“那你现在一个都没了。”   许英初:“不行,说给我五个就是五个,一个也不能少,我也不说你给我的枣子少了,我就是觉得你给裴鱼甜的枣子怎么能和我一样多呢,你心里肯定更喜欢裴鱼甜,对不对?”   陆宿莓:“……你在说什么呢,我这么做是为了公平,就像我给四个侄子分苹果,都是一个人有半个苹果。”   许英初:“可是我有两个苹果,我全想给你。”   陆宿莓顺势而说:“那你可能想到的人只有我。”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太让人误解了,只好说:“你可能总是只想到我,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两个苹果,不对,你为什么只给我苹果,不给其他人。”   许英初言笑道:“因为我只想到了你,”他说,“小陆同志,因为我只有你……”   “一个朋友。” 第86章 、路峥嵘终于和她说上话了   陆宿莓:“裴鱼甜不算是你的朋友吗?”   许英初摇头:“她是你的朋友, 不是我的。”   陆宿莓:“那你为啥不去多交几个朋友?”   许英初:“你愿意让我去吗?”   陆宿莓:“你去交朋友为啥让我愿意不愿意。”   许英初:“因为你在我心上上了一把锁。”   陆宿莓:“没那么严重吧。”   许英初笑了笑:“我开个玩笑,我心里除了你,再也接触不了其他的人, 所以不管怎么样, 我只会把苹果给你, 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都给你。”   陆宿莓:“……”   陆宿莓的心砰砰直跳。   虽说许英初说的话很直白,但是的确让她心动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她突然对许英初说:“我要去喂鸽子了, 你没啥事儿带着枣子就回去吧。”   许英初:“可是我才来一会儿。”   陆宿莓:“你好歹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就要去中转站了。”   许英初:“好, 那我走了。”   陆宿莓:“走吧。”   许英初突然靠近陆宿莓:“小陆同志, 我……真走啦?”   陆宿莓:“走吧走吧, 还让我说几遍?”   陆宿莓听着许英初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她心里的那些砰砰直跳的感觉,才稍微的放缓了一些。   陆宿莓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发现果然很烫,刚刚许英初离她那么近, 不会看见了吧。   不过看见了也没什么, 现在气温升的很快,她又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许英初走在路上,拿着陆宿莓送给他的五个枣子,却是舍不得吃。   把它放在自己新买的铁盒子里,和装着陆宿莓的两根长辫子的盒子摆在一块儿。   他也看到陆宿莓脸红了,是他一靠近她, 她的脸才红的。   许英初不敢去想陆宿莓为啥脸会红, 他把东西收拾好, 在床上躺着,感觉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很快过去了四五天,裴鱼甜这边也和胡应绿准备好了一些剪头发的工具,然后等着了和许英初过来,他们一起去运输队赶车。   当然杨红香这边,自然是跟着医院的团队去运输队赶车。   孙双途早就在文工团表演队等着胡应绿他们过来了,他们已经坐上了车。   他主要是管后勤的,之前的一个管后勤的干事说犯了头风,所以只能让孙双途,带着表演队的姑娘和小伙子,去边防站和中转站了。   孙双途瞧着胡清和的孙女胡雨施也混在其中,就问她:“胡雨施同志,你怎么来了。”   胡雨施说:“我也打算考文工团,你不要因为我爸是文工团团长就对我区别对待呀,我可是要正大光明的进入文工团的,现在表演队去其他的地方去慰问演出,这么好的机会我得好好地把握。”   孙双途心想他也没区别对待胡雨施,只是多问了她一句而已。   凌桃萼和凌万空跟着赵百肃,也坐上了去中转站的运输车。   而安询清瞧着车里的路峥嵘,问他:“你好不容易出一次任务,就别绷着个脸了。”   他又说:“今天我听说陆宿莓同志也会来,我让她坐你这辆车如何?”   路峥嵘说:“不必。”   安询清:“虽说全国射击比赛,因为场地的原因延迟了,但是你也不用以为好像去参加不了,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看着都有点害怕。”   路峥嵘说:“安询清,你好像很闲?”   安询清说:“那当然,现在我还没去开车呢,要不多说一会儿话让我高兴一会儿,等开车时好几个小时没人和我说话,我还得打十二分的精神……”   他正这么说着,就瞧着许英初和陆宿莓还有裴鱼甜他们过来了。   安询清连忙招手:“陆宿莓同志,你来这边。”   许英初阻止陆宿莓:“小陆同志,咱们坐后面的车,那一辆车的车厢宽阔一些。”   毕竟是运输车,没有座位,只能坐在货箱里。   陆宿莓瞧着安询清和他打招呼,又瞧见了他旁边的路峥嵘。   陆宿莓咦了一声:“奇怪,路同志今天怎么也在运输队,他不是去参加射击训练了吗?”   “对了,许英初,我都快要忘了,我上次还让你去帮路同志开导一下,但是想着又没有必要,这样,我们过去和他说一会儿话,反正车还没开,估计等人齐全了才会开走。”   许英初完全不想让陆宿莓和路峥嵘有什么接触,但是他瞧着陆宿莓是真的想过去。   他只好说:“那我还有裴鱼甜都陪着你过去。”   胡应绿说:“那你们就先过去吧,我去坐后面那一辆车,我瞧着孙双途也在那一辆车上呢。”   裴鱼甜说:“师傅,你就去吧,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叫我。”   主要是裴鱼甜也想让胡应绿和孙双途多接触一会儿,毕竟可以看出孙双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胡应绿拿着自己的家伙什走到了另外一辆车,陆宿莓则是带着许英初和裴鱼甜,走到了路峥嵘和安询清的面前。   安询清瞧着陆宿莓,把许英初和裴鱼甜也带过来了。   他说:“陆宿莓同志,我们可是很久没见面了,是吧,路峥嵘,你和陆宿莓同志更是许久没见过了。”   路峥嵘说:“是挺久的。”   许英初却在旁边说:“路峥嵘,也不久吧,就十几天。”   路峥嵘点头:“不算久,我记得上次小陆同志给我送饭,还买了红烧肉,谢谢你,小陆同志。”   陆宿莓也不知道路峥嵘为啥,要突然说起之前她做的事儿。   可是她瞧着许英初听着路峥嵘,说她之前给他送过饭。   许英初咬牙切齿地说:“是吗?那可能是小陆同志为了感谢你之前去钢铁县把她接过来,买一碗红烧肉犒劳你罢了,要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路峥嵘:“还有土豆丝也很好吃,对了,小陆同志,你给我缝的衣服也很结实,我那件衣服估计还能穿很久的时间。”   许英初:“……路峥嵘,只是缝个衣服而已,又不是小陆同志亲自做的衣服,也不用讲什么结实不结实吧,小陆同志,我瞧着一会儿人要多起来了,我们去车厢占一个靠外面的位子,这样你也好受一些。”   安询清却突然说:“我要给坐车的人普及一下边防的那些知识,所以我要到车厢里,路峥嵘旁边的副驾驶空着,陆宿莓同志,我瞧你身体不好,坐不了太久的车,要不你坐在副驾驶吧。”   陆宿莓:“不用了吧,我还想和裴鱼甜说会儿话呢。”   许英初也瞧了安询清一眼,这人不愧是路峥嵘的兄弟和战友,真是多管闲事。   他也说:“是呀,小陆同志没必要坐在副驾驶上,我们小陆同志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没人陪她说话,一路上多无聊呀。”   路峥嵘却突然开口:“我可以陪她说话。”   许英初:“……你还是专心开你的车吧,小陆同志,我陪着你……我和裴鱼甜陪着你说话,不过裴鱼甜身体也不好,要不让裴鱼甜坐在副驾驶上面,你说怎么样,裴鱼甜?”   一听到许英初说到她的名字,裴鱼甜连忙摇头:“不必了,我想和宿莓说话,要不你去坐副驾驶吧。”   许英初说:“我也陪着小陆同志说话,没空去坐副驾驶。”   路峥嵘瞧着许英初和陆宿莓亲近了不少,捏着方向盘的手一动,他突然说:“你们还是去占位置吧。”   又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在后面的车厢喊我的名字,我让安询清和你换位置。”   陆宿莓:“好,多谢路同志了。”   许英初瞧着自己胜利了,他得意的看了路峥嵘一眼。   却没想到路峥嵘看也不看她也一眼,只是眼光时不时的朝着陆宿莓望去。   许英初连忙多走了几步,挡住了陆宿莓的身形。   路峥嵘:“……”   在车厢上,陆宿莓问许英初:“路同志他不是要参加全国射击比赛吗,怎么来运输队了,他时间够用吗?”   而许英初一想起,刚刚路峥嵘说陆宿莓给他送过红烧□□过衣服,心里就有些酸。   但是他从来不在陆宿莓的面前表现出来,只是说:“估计是遇到一些问题了,不过他那人是个有主意的。”   陆宿莓点头:“就是怕遇到的是解决不了的麻烦。”   她忍不住想起了路峥嵘的小姨卫雪,心想卫雪应该不会来捣乱吧。   他们在车厢里坐了一会儿,许英初把干净的水壶递给陆宿莓:“小陆同志,你喝水。”   陆宿莓:“我自己有。”   许英初:“没事,我准备了两瓶,你一瓶我一瓶。”   陆宿莓:“那我的水没了我就找你拿。”   许英初点头:“好。”   他们正这么说话,结果就瞧见了凌万空凌桃萼和赵百肃上车来了。   凌桃萼瞧着裴鱼甜居然也在这辆车里,她立刻就说要换车。   但是赵百肃却说:“这辆车是装的我们这些闲人,后面的几辆车都有文工团和医院的人,再后面的就是一些装肥料的车,你要是愿意坐肥料车,就去吧。”   而凌万空一瞧见裴鱼甜,也有些移不开眼。   他对裴鱼甜说:“裴鱼甜,你去哪儿?”   裴鱼甜说:“我去重海中转站找裴舒夜。”   凌万空有些慌了:“你怎么突然想要去找他?”   裴鱼甜:“我想他了,不行吗?”   凌万空:“你不是说要去考文工团吗?”   裴鱼甜:“我已经准备好了,想去和裴舒夜说点儿事儿。”   凌万空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凌桃萼就开口了:“人家急着去见情郎,哥,你就别操心了。” 第87章 、你敢发誓说你不会嫁给他吗?   裴鱼甜觉得凌桃萼胡说:“我和裴舒夜只是邻居关系, 从小一起长大而已,你不能这样说。”   凌桃萼却说:“一起长大的邻居?戏文里面不就写了吗,近水楼台先得月, 裴舒夜怕是早就和你暗通曲款了吧。”   凌万空呵斥凌桃萼:“行了, 你别说了。”   裴鱼甜说:“只有思想龌龊的人, 才会这么想。”   凌桃萼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问裴鱼甜:“你敢发誓,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裴舒夜, 不会嫁给他吗?”   裴鱼甜:“你有病呀。”   陆宿莓也在旁边对裴鱼甜说:“别理她,这种人你越理她, 她越跳脱。”   裴鱼甜觉得陆宿莓说的非常得对, 她也不打算再和凌桃萼说话浪费感情。   凌桃萼见裴鱼甜不理她了, 她就只好炫耀自己最近做的事儿。   “哎呀,我这次坐运输车可是去各个中转站放电影,做的是正经事儿,哪像有些人整天乱跑,还占了车上的一个位置, 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裴鱼甜说:“这可真不巧了, 我是帮我师傅去给战士们剪头发的,你的电影放完了得灰溜溜的离开, 我给战士们剪头发说不定还要好几天呢。”   凌桃萼:“……”   裴鱼甜这人就是这样,自己永远都说不过她,即便是自己说过了她,裴鱼甜也会直接动手压制。   凌桃萼心里难受,她想要出去透透气。   可是这时候安询清下车过车厢这边来对他们说:“我来给你们讲讲急救知识, 和高原上面的一些注意事项。”   凌桃萼一听还要上高原, 她有点害怕, 她问安询清:“这位同志,我们去高原得去几天呀,我要是有高原反应也没人照顾我。”   安询清:“现在害怕的可以退出。”   杨红香那边安排的是,去给开荒的战士在海拔低的地方检查身体做医疗防护。   但是像安询清他们跑运输的,啥地方都去。   赵百肃这边也是接了任务去放电影,和文工团是相辅相成的。   文工团的演出队演累了,就让赵百肃放电影,大家都是为了节约时间。   凌桃萼瞧着安询清这么凶,心里十分的委屈。   她拉了拉凌万空的袖子,小声的对凌万空说:“哥,你说句话呀,我只是在提出自己的正常诉求而已,他居然直接让我退出。”   凌万空也说:“你太娇贵了,还是别去的好。”   凌桃萼:“……”   凌桃萼只好看向赵百肃:“赵百肃同志……”   赵百肃说:“替补放映员的位置也不多,你这次不去,就是表现不好,我也不好给你说话。”   凌桃萼:“……”   行,她忍了,反正裴鱼甜能吃苦,她为啥不去?   她就得让裴鱼甜看看,她一定会比裴鱼甜过得更好。   安询清在这边讲了一些知识之后,很快运输队的人和来搭车的人都齐了。   路峥嵘作为运输队长和班长,直接下令就把一辆辆的车给开走了,上面装的是人,物资,看着还挺多的。   不过车快要开走之前,周白斜居然带着工具上了裴鱼甜她们这辆车。   他说:“后面的车都坐满了,我来你们这辆车。”   其实他本来是想要到胡应绿的那辆车的,但是那辆车的人满了,胡应绿又不待见周白斜,周白斜只好找了一辆车里面看起来人最少的。   许英初客气的对周白斜说:“周白斜师傅,你也去义务帮战士们剪头发?”   周白斜:“是呢,反正在这边也没啥忙的。”   许英初说:“可不应该呀,胡阿姨她跟着运输队去剪头发,那你店里面的生意不就好多了吗?”   周白斜没说什么,只是道:“反正我想着我也得跟着去。”   许英初知道周白斜的心思,反正这么问了一句,周白斜不愿意说也没啥。   车子开的很稳。   安询清对路峥嵘说:“你心里好像有点不痛快,不是见着人了吗?”   路峥嵘说:“开车不说话。”   安询清只好说:“那行吧,你就慢慢想着吧。”   车子开到了一个中转站时,停了下来,安询清下车提醒他们去补充饮用水。   过了这个中转站,还有好几天才能到重海中转站。   而中间的中转站很少很少。   许英初要把陆宿莓的水壶拿去补水。   陆宿莓说:“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手里都有三个水壶了。”   凌万空过来对裴鱼甜说:“我帮你去打水。”   裴鱼甜:“不用了,你还是好好的照顾你妹妹吧。”   凌万空看了凌桃萼,发现她还在浅睡。   自从上车之后,凌桃萼就好像有点不舒服,只能让她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过几个小时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赵百肃拿出压缩饼干,把饼干分给凌桃萼一点,把她摇醒:“要不吃点东西?”   凌桃萼瞧着是她最不喜欢的压缩饼干,连忙摇头:“这玩意儿谁吃呀。”   赵百肃脸都黑了。   凌桃萼是从宁江市过来的,她见过世面,不喜欢吃压缩饼干。   但是在建设团,压缩饼干挺好吃的,也是一些长途之时的必需品。   现在凌桃萼说压缩饼干难吃,赵百肃也不理她了,让她自己一会儿饿肚子吧。   许英初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葡萄干分给陆宿莓:“你拿一点给裴鱼甜,剩下的都是你的,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陆宿莓问:“你咋带了这么多的葡萄干?”   许英初说:“是我妈给我的。”   裴鱼甜:“你妈给你寄的?”   许英初:“是在火车站买的。”   裴鱼甜:“我想起来了,之前你和你舅舅去接你母亲来这边,她现在应该还在玉成县吧。”   许英初说:“她早走了,这些葡萄干是她让我给你的,她可喜欢你了。”   陆宿莓想起了许母,许母挺不错的,人大方,又让人记忆深刻。   她想起许母喝酒时候的样子,又对许英初说:“你母亲好像有慢性疾病,不喝酒身上就疼?”   许英初:“骨头上面的毛病,不过最近已经好多了,难为你还记得她。”   陆宿莓:“我想起当时她请我去你们家吃饭。”   许英初:“啥,我妈还请你去了我们家,我咋不知道?”   陆宿莓说:“当时就是你表哥路同志来的那几天,你去省城接你侄子去了。”   许英初心里苦涩,陆宿莓居然还和路峥嵘一起吃过饭,还是在他家。   许英初突发奇想,陆宿莓喜欢吃葡萄干这事儿,路峥嵘应该也知道吧。   但是现在许英初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让陆宿莓吃葡萄干:“以后我去买肉干给你吃。”   陆宿莓说:“你别浪费钱了,把钱存起来,以后还有大用处呢。”   许英初说:“啥大用处?”   陆宿莓说:“比如你考试要买文具书籍,万一你想去进修,或者买火车票回钢铁县……”   许英初:“我还以为你说,我以后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的事情呢。”   陆宿莓:“那也太远了,你现在还年轻,我觉得还是好好努力奋斗,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呢。”   许英初看着陆宿莓,突然问她:“小陆同志,你想啥时候结婚。”   陆宿莓面色红润,不过她很快就把自己的心里的悸动压了下去:“我没想过。”   许英初:“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宿莓怕许英初来一句“你喜欢的人是我吗?”连忙说,“有的。”   许英初心有点微凉:“是谁?”   他以为陆宿莓会说没有的。   难道是路峥嵘,还是其他的男人,比如说和许英初有过接触的段云锡,那小子长得也符合陆宿莓的心意,许英初心里是真的慌了。   陆宿莓:“我喜欢……那个,我为啥要告诉你。”   陆宿莓想从自己的脑海里,找出一个她觉得有印象很有好感的人,可是想来想去就只有许英初。   她想自己还是别说自己喜欢许英初了,哪怕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也不能说出来,不然许英初会当真的。   但是她又想,这好像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更像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所以她……真的喜欢许英初吗?   许英初:“你就和我说说嘛。”   我好跟着他改。   陆宿莓:“不说,我去接水去了。”   许英初把葡萄干往陆宿莓手里塞:“那你多拿点去。”   陆宿莓:“我吃了你吃啥?”   许英初:“我有干粮。”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包袱里居然有杠子头,她说:“我也要吃,这个可香了,我好久没吃过老家那边的东西了。”   许英初把饼分给她半块:“给。”   “你是不是想家了?”   许英初问她。   陆宿莓点头:“特别想,我想我妈,我嫂子我哥,还有梦菡,也有点想灯灯。”   许英初:“那我们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   陆宿莓说:“我妈不一定能够从海岛那边回来,我大姐家里孩子多,年纪又小,我大姐夫过年都要去出任务,想让他休假机会也很少。”   许英初说:“那我们就租船去海岛。”   陆宿莓:“你有租船的钱呀,你现在还没考建设团医院呢。”   许英初说:“租船的钱我还是有的,我爸可是厂长。”   陆宿莓:“你用你爸的钱,是不是有点不好。”   许英初:“你不高兴吗?”   陆宿莓说:“我只是觉得人应该要独立。”   许英初咬牙:“那好,我就不用他的,”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也不用香江的亲生父亲寄来的钱。   他要自己赚钱,让陆宿莓开心。   陆宿莓说:“哎,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现在也没去考医生的工作,又是在给胡大爷当学徒,还是对自己好一点。”   许英初:“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有钱的。”   陆宿莓:“那我们都加油,早点有钱,更好地过日子。”   许英初:“一定会的。”   裴鱼甜走过来,瞧着许英初和陆宿莓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她提醒陆宿莓:“宿莓,要不我去帮你接饮用水,一会儿来接水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陆宿莓:“裴鱼甜,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我待会儿就和许英初一起去接水,你放心,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裴鱼甜说:“你给我什么好东西呢?” 第88章 、我保证接着你   陆宿莓把一把葡萄干放在裴鱼甜的手里:“你吃。”   裴鱼甜:“这葡萄干看起来颗粒饱满, 肯定很好吃,宿莓,谢谢你。”   裴鱼甜知道陆宿莓有啥事儿都想着她, 她心里感激陆宿莓。   等以后她有钱了, 她一定要好好的请陆宿莓吃东西。   陆宿莓让她在中转站早点把葡萄干吃完, 然后就上车。   但是裴鱼甜只吃了几颗葡萄干之后,就拿出手绢,小心的把葡萄干包了起来, 然后放在自己的衣兜里。   车辆很快又行进起来。   后面的文工团表演队的人,竟然开始合唱起了一些歌曲。   姑娘们的声音清脆透亮, 特别的有精神, 是车厢里面的一道亮丽的色彩。   凌桃萼被后面的车辆的人吵醒了, 她大声的说:“吵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赵百肃说:“你就担待一点吧,现在是在车上,还是白天。”   凌桃萼不甘心:“等我晚上也要吼一声,看她们怎么睡着。”   不过凌桃萼只是敢嘴上说说而已, 她根本不敢这样做, 要真是这样做了,估计会被群起而攻之。   到了下一个中转站时, 姑娘们下车,想要帮运输队的人搬肥料。   但是安询清过去让她们别动手:“运输站这边有人专门来搬东西的,你们就在四处走在,也不要走太远,接下来的那个中转站是重海中转站, 也是咱们这儿最偏僻的一个中转站, 可千万不要乱跑。”   裴鱼甜听了安询清的话, 就只待在原地,瞧着安询清给人搬了一会儿肥料之后,突然朝她看过来。   凌万空一直盯着裴鱼甜,瞧见安询清这个模样,他连忙走过来:“你看什么呢。”   裴鱼甜:“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凌万空说:“他那么看你,我还要对他客气一点?”   安询清解释:“你难道不觉得裴鱼甜同志,有点像一个有名的明星吗?”   凌万空:“我知道你想要变着法夸她长得好看,但是我以前都已经这么夸过她了,她根本不会搭理你。”   安询清:“……”   他对裴鱼甜说:“裴鱼甜同志,你长得好看,我觉得与其考文工团还不如去考戏剧学院。”   裴鱼甜说:“可是我现在是援边知青,没机会去考,但是我考进文工团之后,以后得留在北疆。”   安询清:“只要你争取机会,可以停职留名额去考戏曲学院的,就是得要有人介绍,当然我也不太懂这些。”   裴鱼甜觉得安询清不会乱说,她问安询清:“你说我长得像一个明星,到底像谁呀。”   安询清小声的说了一句,裴鱼甜明白了:“那还是算了,我又不是建国前的人,还是别和她有什么关联了。”   安询清:“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但是相似又漂亮的人很少,说不定你们还有什么联系呢。”   裴鱼甜想了想:“应该也没啥联系吧,可能祖上有那么一点关系,但是现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裴鱼甜的长相的确适合去出演电影,不管是演戏还是啥的,她的天然条件很好。   就是没人培养她,不过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   凌万空看着安询清三言两语,就和裴鱼甜熟悉起来,他心里难受:“说不定这个人是骗你的,裴鱼甜,你别和他说话了。”   裴鱼甜皱眉:“凌万空,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你管我和人说话还被骗?”   凌万空突然来了一句:“要是你被人骗了,我就帮你报仇。”   裴鱼甜:“……你希望我被人骗?对了,上次我就被你妹妹骗了,她把我骗下站,又说火车延误了时间,我在厕所等了那么久,她最后还是没有来,说实话,我现在挺恨你妹妹的,你能不能帮我报仇。”   凌万空却说:“我妹妹那是不懂事,你就别和她计较了,再说上次我已经教训她了,她的零花钱这几个月都是我管着,裴鱼甜,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凌万空虽说喜欢裴鱼甜,但是他又必须护着自己的妹妹。   这种两难的情况,他时常面对。   有时候觉得对不起裴鱼甜,有时候又想着,要是凌桃萼不是他妹妹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不用手软就能收拾她。   裴鱼甜:“你瞧,说什么要为我报仇,还不是骗我的。”   凌万空:“……”   裴鱼甜走到了陆宿莓的旁边,听许英初和陆宿莓聊天。   她倒是很羡慕许英初,许英初应该是极为喜欢陆宿莓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跟着陆宿莓。   而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有点想裴舒夜了。   这次来搭车然后给中转站的人剪头发的机会,可不是时常都能碰到的,她真希望能早点见到裴舒夜。   哪怕只说一句话也行。   又过了好几天的时间,车上的人从一开始的唱歌说话,到后来的寂静无声,只有车子颠簸的声音,还有一些人的小声的抱怨。   “天呀,我感觉好苦呀,这边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中转站的,守边防的战士和知青们是怎么过下去的呀。”   有些中转站好歹有几个人一起守,平时还能说话聊天啥的,但是最偏僻的地方只有一两个人。   重海中转站已经算是不错的中转站了,因为它是一个大的中转站,而且地理条件还算不错,就是海拔有一点高。   之前路峥嵘已经把杨红香带的医疗队,放在另外一个边防站,让她们在那处帮战士们做检查啥的。   周白斜和孙双途还有胡应绿,他们也去帮忙剪头发了。   只有裴鱼甜他们因为是特意来找裴舒夜的,所以他们决定花一天的时间来重海中转站这边,然后给他们送物资之后原路返回。   到时候还能和文工团表演队,还有医疗队的人汇合。   车上就只有许英初裴鱼甜和陆宿莓三人,当然前面开车的还有路峥嵘和安询清。   不过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大家心态都很平和。   许英初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听说重海中转站那边还能看到雪山。”   裴鱼甜一惊:“早知道我给裴舒夜带一件厚衣服了。”   陆宿莓说:“裴舒夜在这边差不多已经待了一个月了,应该有供给,你不用太担心。”   裴鱼甜点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让自己挨饿受冻的。”   许英初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冷,他从衣兜里拿出手套。   瞧着陆宿莓没手套,他把自己的手套拿过去送给陆宿莓:“小陆同志,你拿着。”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的手套这么大,她根本戴不了。   虽说怕冷,但现在还在车里面,再说她们只是靠近雪山,又不是在雪山上面。   她也能够忍受不断降低的温度,就像是初秋的风,这样细细沙沙的。   许英初见陆宿莓不要手套,他也想到了可能是自己的手太大了,陆宿莓戴不了。   他只好说:“我也没想到这边这么冷,早知道我多带点东西了。”   水壶里面的水早就已经冰了,这时候路峥嵘下车让陆宿莓她们也下来:“地方到了,下来吧。”   路峥嵘瞧着陆宿莓从车子上跳下来,本来想去接她,但是许英初却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接着我。”   陆宿莓:“……许英初,你是在开玩笑吗?”   许英初很认真的点头:“是开玩笑,冷不冷?”   陆宿莓:“你这么说了,我还真的接住你,你跳下来吧,我保证接着你。”   许英初却觉得陆宿莓是在耍花招,他说:“我不用你接,我也能跳下来。”   陆宿莓却催他:“你到底跳不跳,你不跳我走了。”   许英初着急一跳,结果陆宿莓居然没躲开。   陆宿莓本来是想要取笑许英初的,也不是想捉弄他。   可是她鞋带开了,本来想躲开跳下来的许英初,结果许英初跳的地方离她近。   又这么惯性反应下,陆宿莓直接瞧着被鞋带拌脚了的自己,直接往前面倒过去,正好和跳下来的许英初撞了一个满怀。   然后……好在许英初接住她了,他还是有一把力气的。   毕竟是一个以前想要当兵的男人。   许英初瞧着自己刚跳下来,陆宿莓就重心不稳往他怀里扑。   好在他反应够快,直接接住了陆宿莓,不然两个人都得摔倒。   许英初嘴有些欠的说:“小陆同志,你这是……投怀送抱呀。”   “不对,是投你送我,你投着自己,送到我怀里。”   他虽说话多,可是嘴角笑的都有些合不拢了。   陆宿莓怕自己再不对许英初说些什么,他怕是都要即兴赋诗一首了。   陆宿莓:“好啦,我就是摔了一跟头,多谢你拉我一把。”   许英初得寸进尺:“明明是抱。”   裴鱼甜瞧着陆宿莓在和许英初耍嘴皮子,只好对他们说,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天有些黑了。   他们把车就停在离重海中转站不远的几百米处,但是车子上面有肥料和物资。   裴鱼甜想要让路峥嵘他们,去叫重海中转站的人出来搬东西。   他们把东西搬完之后,路峥嵘和安询清就在车子上休息一晚上,要么就和重海中转站的人在屋子里挤一挤,陆宿莓和裴鱼甜则是去牧民家借宿。   许英初也跟上去,说要保护陆宿莓。   安询清把他拉住:“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跟在女人身后,算什么呀。”   许英初:“是不算什么,但是小陆同志是我未来媳妇,我一个男子汉,跟在未来媳妇身后,啥都满足。”   路峥嵘听许英初满嘴跑火车,他现在也不想和许英初争执,也没让安询清继续打击许英初。   只是对他说:“你说是未来媳妇就是了?小陆同志她承认了吗?”   许英初:“……” 第89章 、我想让你照顾我   许英初:“……她现在虽然没有承认, 但是以后肯定会承认的。”   路峥嵘:“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许英初:“没你想得多,路峥嵘,上次我都和你说了, 要想竞争咱们就公平竞争。”   路峥嵘心里没底, 他感觉自己消失的这段日子, 陆宿莓已经喜欢上了许英初。   其实看陆宿莓对许英初的反应都可以看得出来,陆宿莓的确对许英初动心了。   路峥嵘在心里疯狂的想要个做一些其他的事儿,来让陆宿莓注意他。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 那样会让陆宿莓陷入两难的境地。   路峥嵘开口:“谁要和你公平竞争,还没到最后, 你最好不要放松。”   许英初:“看来你这是怕了。”   路峥嵘:“……无聊。”   安询清也说:“是无聊, 我劝你还是跟我们今晚就住在重海中转站, 你要是跟着陆宿莓她们去,万一人家牧民不收留你,到时候就好笑了。”   其实安询清说的没错,重海中转站全是男人,陆宿莓和裴鱼甜, 去女牧民家里面借宿也是应该的, 但是许英初跟着去就有点不合适了。   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反正就只有一晚上见不到陆宿莓, 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忍耐的。   重海中转站有援边知青,也有退伍战士,他们每天相处的都挺不错的。   许英初记得陆宿莓走之前交代他的话,他要是今晚住在重海中转站,就让他去帮忙打听一下裴舒夜的消息。   总不能他们都来了, 结果见不到裴舒夜吧。   许英初这人会说话, 又给了一些人小恩小惠。   有一个人就说了:“裴舒夜呀, 他打架最狠,咱们领导把他弄到牧场去放羊了,听说还要帮忙骟羊。”   许英初:“他啥时候走的?”   那个人说:“其实也不用担心,他大概半个月回来给我们送一些小羊羔,我们这边也得喂几只羊打发时间,对了,还有送一些草料回来。”   “那他咋回来?”   牧区那边没车,但是有马,不过裴舒夜是宁江市来的,现在估计不会骑马,但是骑马也是可以学的。   果然那个人又说:“当然是走回来的,不过他意志力是真好,每次走回来都不吭一声,还把我们养大的羊给骟了,我们觉得他以后可以当一个兽医。”   许英初想着裴舒夜可是会两门外语的人,结果因为得罪了领导,在建设团当不了老师,被人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骟羊的,实在是委屈他了。   许英初又问这个小伙:“那十五天啥时候能到呀,他才来也没多久吧。”   小伙说:“你运气好,估计是来找他的吧,他明天就能回来一趟。”   许英初想,明天早上,他们就得搭着路峥嵘他们开的车离开,裴舒夜回来估计得下午或者晚上了。   他得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宿莓,让陆宿莓告诉裴鱼甜。   裴鱼甜和陆宿莓找到了一户牧民家借宿。   那家瞧着裴鱼甜和陆宿莓两个漂亮的姑娘,还以为她们是文工团的,都对她们很客气,还把他们的主卧让出来让裴鱼甜她们住。   但是陆宿莓和裴鱼甜婉拒了,说住客房就行了。   裴鱼甜喝着开水,和陆宿莓商量了帮牧民家打草铡草。   但是这时候牧民大婶过来说她们铡的草太粗了,牛羊都不会吃。   陆宿莓有些抱歉的说:“早知道我们应该事先请教的。”   牧民大婶说:“没事儿,反正也没弄多少,现在天快要黑了,你们吃了饭就休息吧。”   陆宿莓就带着裴鱼甜想要回房间去,可是这时候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跑了过来。   裴鱼甜说:“许英初同志真是半刻都离不开你。”   陆宿莓:“他跑过来应该是有急事儿吧。”   果然陆宿莓就听见许英初说:“小陆同志,我打听到裴舒夜的消息了。”   一听说裴舒夜有消息了,裴鱼甜也很激动,她问许英初:“许英初同志,你知道裴舒夜在哪儿?”   许英初说:“裴舒夜明天下午或者晚上,能从牧区那边回来。”   裴鱼甜:“啥,他去牧区了?不是说一直在重海中转站吗?”   许英初说:“牧区缺人首先得从中转站调。”   裴鱼甜想了想明天发车的时间:“可是我们明天一早就得走。”   重海中转站这边没有车,裴鱼甜就算想在这里等,到时候见到了裴舒夜,她也不知道用什么工具回去。   难道到时候得在重海中转站这边等,最后等到又来一趟的时候才能回去,可是那样就得等很久了。   陆宿莓说:“要不我们去找路同志商量一下,看明天能不能晚点走?”   裴鱼甜觉得有些不可行:“他们是带着任务的,这个中转站送完了还得去边防站。”   陆宿莓:“是呀,也不能耽误他们的工作。”   许英初在旁边说:“实在不行你就给裴舒夜写一封信,再画一张肖像带给他。”   裴鱼甜:“但是我更想见他。”   许英初:“等你以后考上文工团了,你瞧见这些表演队的了吧,她们啥时候都能来给这些人慰问表演。”   裴鱼甜觉得许英初说的很对,可是她手里没有笔和纸。   她看了陆宿莓一眼,陆宿莓又瞧着许英初,许英初说:“我去想办法。”   他去重海中转站找人要纸,但是都是一些土纸,就是这些土纸都是非常的精贵的了,能在上面写字,画画就不行了。   许英初把纸和笔借了两张过来,又让裴鱼甜在旁边给裴舒夜写信,自己则是说明天再来。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跑来跑去的,挺麻烦他。   陆宿莓在许英初身后喊:“许英初,早点休息。”   许英初回头看陆宿莓一眼:“小陆同志,你也好好休息。”   许英初走了,陆宿莓瞧着裴鱼甜写信,她又不好打扰裴鱼甜,自己只好对着屋子里面的装饰发呆。   她们住的是木屋,没有石屋保暖,但是现在在这地方想修石屋还是有点困难。   裴鱼甜把信写好之后,把纸张折了起来,她对陆宿莓说:“宿莓,我该把信交给谁,谁给裴舒夜呀。”   陆宿莓:“明天让许英初帮忙想办法,他会来事儿。”   裴鱼甜:“那就麻烦他了。”   早晨一缕曙光升起,陆宿莓早早的醒了。   路峥嵘他们早就在汽车边上,等着陆宿莓她们从牧民家里过来。   陆宿莓和裴鱼甜和牧民大婶说了再见之后,好不容易赶上来了。   路峥嵘说:“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你们上车。”   裴鱼甜对路峥嵘说:“路峥嵘同志,我还有信。”   路峥嵘:“你的信给谁?”   许英初从重海中转站的木屋出来,拉出来一个小伙子,就是昨天和他说话的那个小伙子。   他把小伙子带到汽车边上,让裴鱼甜把信交给这个小伙子:“他和裴舒夜是同一批来的,不过他不是你们宁江市的人。”   小伙对裴鱼甜说:“你把信给我,我交给裴舒夜。”   裴鱼甜把信交给了这个小伙。   小伙瞧着他们坐着车离开了。   他正感慨裴舒夜长得好看,裴舒夜的同乡裴鱼甜长得更不错。   这时候他瞧着不远处,裴舒夜骑着一匹马回来了,他连忙朝着裴舒夜招手。   裴舒夜骑在马上,身姿挺拔,一身风尘,马背上还有一些东西,是他给重海中转站的人带回来的。   他瞧着小伙朝他招手,还以为是看见他了,然后和他打招呼。   他骑着马走近了一些,只听见小伙对他说:“你同乡,叫裴鱼甜的,来找你,刚坐车离开。”   裴舒夜这下听明白了,他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些惊异和感念。   他问小伙:“他们从哪个方向走的。”   小伙说:“这边。”   裴舒夜骑着马追上去。   小伙说:“你加油呀。”   裴舒夜骑马半小时,总算是追上了裴鱼甜他们。   汽车前面挡了一块大石头,路峥嵘和安询清去把大石头移开。   等他们把大石头移开之后,就瞧见了一个骑着马的男人追了上来。   裴舒夜在后面喊:“裴鱼甜,裴鱼甜。”   裴鱼甜听见了,这是裴舒夜的声音,她让路峥嵘他们先停一会儿车。   她下车之后,瞧着裴舒夜也从马上面下来,裴鱼甜一下子就跑过去抱住裴舒夜:“裴舒夜,我来找你了。”   “你开不开心?”   裴舒夜说:“这边这么远,坐车过来也很辛苦,以后我会去找你。”   裴鱼甜不依不舍的说:“啥时候回来?”   裴舒夜:“等我表现好点,政委说让我回建设团当老师。”   裴鱼甜这下子明白了:“你这是得罪了江云根政委,他把你弄去重海中转站,又让你去喂马骟羊?”   裴舒夜说:“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建设团那边好不好,你跟着谁过来的,有人照顾你不?”   裴鱼甜:“我想让你照顾我。”   裴舒夜:“好了不说了,他们等久了,你回去吧。”   裴鱼甜瞧着裴舒夜要骑着马走,裴鱼甜突然说:“裴舒夜,我等你回来,我还给你写了信,你一定要记得看。”   裴舒夜表现的不像裴鱼甜这么直白热烈,他回头说:“好,有空就看。”   裴鱼甜:“你要记住,以后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你一定得回来。”   许英初站在陆宿莓的旁边,瞧着这一对痴男怨女,心中感慨。   他还以为裴鱼甜不会怎么表达她自己的感情,现在看来那是因为她想要表达感情的人不在身边,所以没啥意思。   现在许英初算是明白了,裴鱼甜和他一样是一个痴情人,喜欢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自己。   不过那又怎样,雪霜总会被暖阳融化。   不融化,也得晒化。 第90章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合照   陆宿莓瞧着裴鱼甜见到了裴舒夜之后, 心情反而有些不佳,想着自己说点话让裴鱼甜高兴高兴,但是又觉得没必要。   裴鱼甜现在肯定在想裴舒夜的事儿, 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车上就他们三个人, 路峥嵘和安询清在前面开车,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石头挡路了,开车的这一段时间倒是很平稳。   许英初想过来和陆宿莓说话,但是陆宿莓指了指裴鱼甜, 许英初就懂了陆宿莓的意思。   现在裴鱼甜心情不是很好,陆宿莓不让他跟她说话, 想了想, 许英初只好歇了心思。   路峥嵘他们带着陆宿莓他们, 去了最后一个中转站,把东西送完之后有拉了十几只羊回来。   然后去边防站,和杨红香以及孙双途所在医疗队和表演队汇合。   但是表演队这边却发生了一点儿事儿,表演队这边不顾杨红香的劝解,带头的人, 一定要上高原去给守在上面的战士表演节目。   但是杨红香说他们就在山底下, 给开荒的战士表演就行了,他们分配的任务是这些。   再说高原上面, 也可以让一些有经验的男演出演员去。   不过表演队的人,以前在报纸上瞧见了边防站的战士的事迹,非常的崇拜他们,一心想要上去。   他们还带了一个有照相设备的干事,这年头有照相的东西的人, 家里还是很殷实的。   这个给人照相的干事, 是文工团的一个宣传干事, 他叫解范真,家里条件不错。   他来到建设团给人当干事,也是为了搜集更多的素材和故事,等到他的文章发表在报纸上了之后,他就能出名。   也是他撺掇表演队的姑娘和男人们,去高原上表演的,这样他给他们照几张照片之后,就能够写故事了,当然表演倒是次要的。   凌桃萼听着解范真撺掇着表演队的人去高原,她不想去。   但是他们放电影也是让赵百肃做决定,赵百肃说让去就去,说不让去就不去。   赵百肃也担心高原太高了,他要是带着放映机器去,怕是要把机器冻坏。   他就对孙双途说:“孙双途同志,我这机器金贵,我就不去了,就在战士们开荒的地方给他们放电影,你们啥时候回来,我就等你们到啥时候。”   孙双途也只是对赵百肃客气一下,赵百肃现在毕竟还是玉成县文工团的人。   他说:“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过几天下山就行了。”   赵百肃松了一口气,他要是上高原去怕是要废了半条命。   他还想要转正当正式的放映员呢,绝对要保重身体。   解范真瞧着赵百肃贪生怕死的,他过来对孙双途说。   “孙双途同志,我们就应该要有无畏的精神,我们要爬过高山,征服险峻的地势,走到我们的英雄身边为他们服务……”   解范真这样说了,让赵百肃脸上挂不住,不过这时候也不是逞能就能够表现自我的,他没说什么。   瞧着解范真说的越来越激动,表演队的姑娘和小伙子们,都跟着解范真一起唱起了歌来。   凌桃萼这时候居然也抛下了赵百肃和凌万空,加入到了解范真的队伍之中唱起歌来。   等到他们把歌唱完了,要离开去高原了。   解范真瞧着凌桃萼过来对他说:“解范真同志,我能加入你们吗?”   解范真瞧着凌桃萼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但是之前是跟着赵百肃放电影。   他有些迟疑:“你不是我们文工团的,跟着我们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能负责。”   凌桃萼说:“我敬佩你大无畏的精神,你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文艺队的主舞,唱歌也好听,你听我给你唱几句。”   解范真瞧着凌桃萼唱的挺不错的,就考虑了一下,凌桃萼和他们表演队的姑娘相比,还是凌桃萼更好看一些。   凌桃萼跟着他们去高原表演,他可以写一些不一样的事件,比如说什么建设团的援边知青,为了高原上的战士们,一心一意的服务啥的。   而且凌桃萼瞧着长得好看,让她出现在报纸头版说不定几率也很大。   解范真就点头:“行,那你就跟着我们吧,但是你得注意身体,高原上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凌桃萼点头:“我一定会打起万分精神的。”   凌万空瞧着凌桃萼,跟着解范真他们的表演队走了,他忙着要跟上去。   赵百肃却说:“她吃不了苦,说不定过两天就要被送回来。”   凌万空想了想,自己现在去把凌桃萼拉回来,凌桃萼也不会跟着他走,反而还会让他难堪。   其实凌万空已经看出了凌桃萼的心思,她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接近解范真,让他给她拍照片写故事,说不定她出名了能进文工团。   要是真能够进文工团,为啥一定要跟着赵百肃放电影呢,而且凌桃萼偶然发现,赵百肃根本就不是正式的放映员,只是一个学徒。   虽然赵百肃说,等他师傅退休之后他就是正式的放映员了,可是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她等不了。   再说赵百肃这人对她也有一些不好的心思,虽说她好几次都因为机灵躲了过去,但是她还要指望着赵百肃帮她做事儿,所以有时候又只能和他演戏啥的。   不过现在她瞧见了解范真的条件,看起来挺不错的,而且又是宣传干事,她说不定能够利用解范真。   当然首先得让解范真对她有好感,她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他们从开荒的山地上上去,才走了几百米,凌桃萼就发现自己腿沉走不动路,她不一会儿就落后了。   解范真瞧着凌桃萼这人只会喊口号,但是也没啥实力,他在心里把凌桃萼剔除出去。   又怕凌桃萼真咬着牙上了高原出问题,就让凌桃萼回去。   凌桃萼说:“解范真同志,我就是有点累,你让我休息一下,我一定能赶上你们的,你别让我走。”   解范真说:“你还是回去吧,我让表演队的一个小伙把你送回去,你还是跟着赵百肃放电影比较好。”   凌桃萼也没有再纠缠,她要是再和解范真说话,解范真估计也不耐烦了,于是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赵百肃和凌万空瞧着凌桃萼被人送了回来,凌万空过去对他说:“早知道让你不要逞强了,现在好了吧,丢脸了。”   凌桃萼:“你去试试爬高原,怕是还坚持不了我这么久。”   赵百肃过来对凌万空两兄妹说:“行了,我们去开荒的地方给战士们放电影吧,好歹做一点儿事儿。”   现在好了,凌桃萼又只能指望着赵百肃。   好在之前走的时候,没和赵百肃撕破脸皮,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桃萼只好虚弱的点头:“好。”   他们在这边放了几天电影,路峥嵘他们也开着车回来了。   杨红香这边也顺利的完成了医护任务,胡应绿也给战士们剪了很多的头发。   而解范真他们也从高原下来了,但是一行人都蔫蔫儿的。   他们的皮肤晒得又红又黑,但是表演队的姑娘们都不服输:“我们下次还要来。”   解范真瞧着自己照出来的照片,胶卷不多了,他还是没有拍到自己想要的照片。   直到他瞧着陆宿莓和裴鱼甜下车,正好这个场景,她们去帮路峥嵘他们把羊弄下来,路峥嵘穿着一身军装,从陆宿莓的手里接过小羊羔。   解范真突然大喊:“你们两个别动。”   陆宿莓和路峥嵘偏过头过来看向解范真,就这么一刻。   解范真拍了路峥嵘和陆宿莓接羊羔的场面,还把后面的运输车拍了进去。   解范真大声的说:“这才是我心中的场景,你们两个长得太符合我心意了,太相配了。”   在另外一辆车和安询清接小羊的许英初,听到了解范真的声音。   他过来一看,就瞧见解范真,正在咔嚓的给陆宿莓和路峥嵘拍照片。   许英初:“……”   他怎么才离开一会儿,陆宿莓又和路峥嵘扯上了关系。   许英初过去挡在陆宿莓和路峥嵘的中间,对解范真说:“这位同志,也给我和小陆同志拍张照片呗。”   解范真觉得许英初加入也没什么,因为许英初长得也好看,再说又走来了安询清,还有站在角落的裴鱼甜。   他瞧着裴鱼甜也好看,这运输车里面的人都好看。   解范真对许英初等人说:“你们五个人,站在一块儿,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   安询清迟疑地看了解范真一眼,不过还是过来了,陆宿莓也把裴鱼甜拉过来:“我们站一块儿。”   许英初挤在陆宿莓的右边,裴鱼甜站在陆宿莓的左边。   路峥嵘嫌弃许英初,就让安询清和许英初站在一块儿,他则是站在最右边。   然后许英初发现自己成了c位。   解范真皱眉:“让两位女同志站在中间,还有,路峥嵘同志和这位女同志站一块儿。”   他说的是陆宿莓和路峥嵘。   许英初说:“我长得最高,我站在中间最合适。”   解范真:“你今天穿的鞋子高,看起来还是路峥嵘同志长得最高。”   解范真是认识路峥嵘的,路峥嵘毕竟是路从宾的儿子。   许英初:“现在都这么站了,你就随便照一张得了,医疗队还有表演队的人正在等着我们呢。”   解范真瞧着自己只有一张胶卷了,他说:“行,那就这样吧。”   解范真给他们五个人照了一张照片,许英初和陆宿莓是站在一块儿的,他们看起来特别的相配。   当然其他几个人也好看,但是解范真拍了一张照片之后,觉得许英初和陆宿莓看起来周围之间挺有氛围的。   解范真甚至怀疑许英初和陆宿莓正在谈恋爱。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想想。   把最后一张胶卷用完了之后,许英初过来对解范真说:“解范真同志,等照片洗出来之后,你多给我几张行不?”   解范真说:“咋了?”   “我想把我和小陆同志的裁成两个人的合照。” 第91章 、你是不是喜欢宿莓   解范真:“你们五个人站一块儿代表了团结, 你居然只想要合照,你思想不积极。”   解范真觉得许英初这样做就是不合适。   许英初也只好说:“那我能不能要一张我们五个人的合照,我把它放在我的钱包里, 感受我们这一路上的运输的事情, 知道团结的力量。”   反正他到时候和解范真没什么交集了, 他把陆宿莓和他两个人的合照裁了放在钱包里,解范真也不会知道。   解范真瞧着许英初这么能屈能伸,他只好点头:“那到时候我洗六张照片出来, 我留一张,你们五个人一人一张。”   许英初:“行, 多谢解范真同志了, 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瞧着许英初高兴得意的样子, 解范真突然觉得说洗六张照片出来,还是自己太大方了。   不过这都是他说出来的话,也不可能收回去。   只是解范真开始向许英初打听:“和你站一块儿的姑娘她叫什么名字,我能不能让她去文工团工作。”   许英初警惕起来:“解范真同志,你为什么突然要这样说。”   解范真说:“我只是觉得她非常上镜, 长得也很好看, 当然她旁边的那个姑娘也长得好看,我有点纠结到底选哪个。”   许英初说:“那你就选我旁边的旁边的那个姑娘不就行了, 她一直打算考文工团,而且跳舞不错,唱歌也好听,最重要的是她是宁江市来的,你知道宁江市比我们这边发展的好多了。”   许英初觉得陆宿莓的性格不适合去文工团, 再说陆宿莓已经在准备农业技术学校的考试了。   要是让解范真一直去打搅她, 她说不定两方都讨不到好, 还不如让解范真一开始就选裴鱼甜。   解范真大概是真的参考了许英初的建议,当然也是因为裴鱼甜的长相好,条件好。   裴鱼甜从边防站还没回来几天,在理发店帮胡应绿做事儿的时候,解范真就找上门来了。   按照解范真的意思是,他想要找一个帮手,帮他平时洗洗胶卷当当入镜者,也就是裴鱼甜是他的灵感源泉。   而且解范真为了让裴鱼甜尽快同意,还说只要裴鱼甜愿意当他的助手,他就可以去和管人事的领导,让裴鱼甜直接免试进入文工团。   裴鱼甜一听解范真是这样安排的,她却说:“解范真同志,我只会跳舞唱歌,不懂什么摄影。”   解范真却说:“没什么,我教你。”   裴鱼甜犹豫:“免试会不会对其他人不公平,对不起,你的好意我接受了,但是我还是得参加考试。”   解范真觉得裴鱼甜太较真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接受,反而要自己去考试,你知道考试的时候有多少可以操作的机会吗?”   解范真之所以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宣传干事,有大部分原因还是靠他的家里。   裴鱼甜却说:“不管怎么说,我得自己考。”   不然免试这两个字压在她头上,以后会成为走后门的铁证。   她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名声,不然随时会从职位上撤下来。   再说这次她去重海中转站见到了裴舒夜之后,突然发现考不考文工团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裴舒夜回来好好的,她到时候考学校的舞蹈或者声乐老师都行。   反正她学历在那里,当一个小学老师还是可以的。   解范真见裴鱼甜不开窍,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走了,他也没强求。   主要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别人都恨不得面试走后门,她却要一根筋的自己考上去。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实力,所以很是自信。   许英初从解范真那里拿到了照片之后,把其中的两张照片送给了陆宿莓和裴鱼甜。   剩下的三张则是自己留着,他才不会把合照给路峥嵘和安询清,除非是他们自己想起来了再过来拿。   许英初用小刀把他和陆宿莓的合照裁下来,又慎重的放在钱包里。   瞧着陆宿莓和他站在一起微笑的样子,他心里就像是蜜一样,再说他们穿的衣服也很相配,就感觉像是结婚照一样。   不过许英初觉得自己不能再多想了,再多想就不礼貌了。   他把钱包合起来,把另外两张照片放在书里,去给陆宿莓送照片了。   陆宿莓和杨红香她们回到家之后,杨红香的心这才放心下来。   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这辈子她虽说随着医疗队去了边防站,但是在海拔低的平地进行的工作,没有去高原,所以身体也没有受到影响。   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以后身体会越来越不好了。   杨红香很是感激陆宿莓:“宿莓,今儿个我们包肉蛋饺子吃,我去供销社买肉,你在家里和面好不好?”   陆宿莓一听能吃肉蛋饺子,她问杨红香:“大嫂,今天是啥好日子吗?”   杨红香点头:“就是好日子,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陆宿莓说:“那大嫂你去买肉,我在家里揉面,对了大嫂,我到时候能不能端点给许英初还有裴鱼甜送去。”   杨红香:“我都请了,你到时候也给胡应绿还有白经芳和季如练端点去。”   杨红香也是想起了她的好朋友,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她嘴角笑的都有点微微翘起。   陆宿莓:“好。”   杨红香去买肉,在路上正好和许英初碰上了。   杨红香让许英初去找陆宿莓,他们今儿个做肉蛋饺子吃。   许英初却提出要和杨红香一起去供销社和菜店。   杨红香:“你这是要买啥东西吗?”   许英初说:“我买点西红柿和白菜,小陆同志喜欢吃。”   杨红香:“你可真有心。”   许英初说:“大嫂,你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我们多买一点肉,今天吃的饱饱的。”   杨红香:“你倒是大方,不过以后娶媳妇,结婚了之后得细着过日子,不然家里米缸都会空的。”   许英初点头:“大嫂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过日子。”   杨红香又问:“你年龄也比宿莓大不了多少,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宿莓。”   其实许英初喜欢陆宿莓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之前杨红香不问,那是因为她觉得陆宿莓不到二十岁,还是太小了,得在家里多留几年再说。   但是许英初这么好的小伙子,得让她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愿意等陆宿莓几年,还是没有耐心,这些都很重要。   有些男女到了结婚前几天,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会闹着不结婚了。   更何况陆宿莓接下来要去考农业技术学校,少说也要学习半年。   如果条件允许,以后还要考大学去进修,许英初怕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所以杨红香这么问也是试探许英初,看他怎么想的。   许英初说:“大嫂,原来你看出来我喜欢小陆同志了,我早就说过了,我非她不可,其实我以前做了一个梦,梦见小陆同志嫁给了别人,当时我都哭醒了想撞墙。”   “大嫂你别以为我胡说,我是真的做了这样的梦,我怕小陆同志嫁给了其他人,我就很难受,小陆同志现在愿意让我接近她,是我求来的,我一定珍惜她,爱护她,一辈子保护她照顾她。”   杨红香觉得许英初说话很是恳切,她又问:“那你愿意等她吗?”   许英初点头:“当然愿意等,不管是半年一年五年十年,十年过后我也才三十岁,我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等她。”   杨红香:“你这样说就有点夸张了,哪有人三十岁还不结婚的。”   不过她又想了想,陆宿民遇着她也是三十岁和她结婚。   许英初:“为了小陆同志,我觉得值得。”   杨红香:“你可真是一个痴情种,宿莓遇到你也算是她的运气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宿莓到底是咋想的。”   “我之前和她哥商量了,让她去考农业技术学校,要是考上了还得学半年,学完之后回来考白经芳的农业研究所,到时候给白经芳当助手。”   “你要知道白经芳他们上级的农业研究所,在南方海边的椰果岛,弄了一个瓜果培养种植基地。”   “白经芳之前跟我说过,她想带着宿莓去那边工作,以后可能一年回来一次,这样你还愿意等吗?”   许英初一听居然有这样的安排,许英初说:“我等,我还要跟着小陆同志去,我听说农业研究所也要招医生或者护士,照顾技术员和工作人员的身体。”   “再说去椰果岛的农业种植基地,那边也需要医生,我也先考建设团的医院,再请大嫂你把我分配到农业研究所当医生,你觉得这样行吗?”   杨红香:“你这脑瓜子转的挺快的,按照道理说这样做也是可行的,但是你考得上建设团医院吗,还有分配的问题,这个得去找人事主任,我是做不了主的。”   许英初说:“我一定能考上,到时候我再去找人事主任,他要是不把我分到农业研究所当医生,我就自己辞职赖在农业研究所,小陆同志跟着白所长去椰果岛,我就偷着跑着去。”   杨红香让许英初别冲动:“现在抓流窜犯还是挺严的,你还是按照正规流程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许英初:“好,大嫂,我从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我一定能够和小陆同志一起去椰果岛。”   不过杨红香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当然这只是白经芳的初步构想,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变故,你可别想的太绝对了。”   许英初:“反正小陆同志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杨红香:“真是一个痴情人。”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的,你以后一定能和宿莓修成正果的,我也会在宿莓面前给你说好话,就看时间问题了。”   许英初说:“大嫂你太好了,为了报答你,我决定请你多吃一斤猪肉,我来付钱就行了。”   杨红香:“……这不太好意思吧,明明是我请你们的。”   许英初:“大嫂你就放心吧,以后成了亲戚,互相请客的机会多着呢。”   杨红香觉得许英初说的挺有道理的,就同意了许英初的做法。 第92章 、表白了???!!!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和杨红香, 带着一块猪肉和好多西红柿青菜回来了。   她连忙过去接:“大嫂,我饺子皮擀好了,许英初, 你和我大嫂在路上碰到的?”   许英初点头:“小陆同志, 我还去给你买了西红柿。”   陆宿莓说:“我没说要吃西红柿呀, 这东西多贵呀。”   许英初:“你喜欢吃,我就买了。”   陆宿莓:“以后不许买了。”   许英初:“那等以后再说。”   陆宿莓:“许英初,你把西红柿全吃了。”   许英初也不怕陆宿莓生气:“那我们一起吃。”   陆宿莓:“我还要去剁臊子包饺子。”   许英初:“那我去洗个手, 我们一起。”   陆宿莓:“……”   杨红香瞧着这俩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她会心一笑, 把厨房留给他们, 自己则是去做其他的事儿。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包的饺子, 像一个肚子鼓起来的小猪,她让许英初专心点。   “你跟着我学,你之前不是说跟着肉联厂的大师傅学过手艺吗,怎么连饺子都不会包。”   许英初很是老实的说:“因为是你教我。”   陆宿莓一开始还没听出啥,结果许英初又说:“你一教我包饺子, 我就忍不住看你, 我知道我很粗心,可是小陆同志你长得太漂亮了, 我忍不住不看你。”   陆宿莓:“……”   瞧着他一副说绕口令的模样,陆宿莓只好说:“你要是把你说话的时间,拿来好好的包饺子就好了。”   许英初连忙正经起来:“刚才就只是开一个玩笑,小陆同志,你教我, 我这一次一定好好学。”   其实许英初包饺子还是挺厉害的, 他本来是想要在陆宿莓的面前露一手, 然后让他教陆宿莓包饺子。   但是陆宿莓包饺子也不赖,为了让自己多和陆宿莓相处一会儿,他就只好装作不会包饺子的样子。   要是陆宿莓知道许英初心里是这样想的,估计都要把他赶出厨房了。   也不怪她这么心细耐心的教许英初包饺子,结果许英初啥也不会。   陆宿莓最后就只差手把手教了,不过这时候陆宿莓反应过来:“许英初,你该不会是想占我的便宜吧。”   许英初摇头:“绝对没有,小陆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陆宿莓:“那你为啥是用左手拿筷子。”   许英初:……被小陆同志发现了。   许英初说:“哎呀,我和你一起包饺子太紧张了,居然用左手拿筷子夹臊子,都是我的不是。”   陆宿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如果不把你是左撇子的事儿圆过来,我以后让你挑水用左手,烧菜用左手。”   许英初却突然说:“牵你的手也用左手?”   陆宿莓:“……”   陆宿莓:“行了,你不用骗我了,我不相信肉联厂的大师傅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包饺子,除非你告诉我你当时在钢铁厂托儿所,请我吃的红烧肉不是你做的。”   许英初委屈:“可是你当时也没吃我做的红烧肉,我现在想给你做,都没有这个条件。”   陆宿莓:“上次在周师傅家,你不是给我做了菜吃了吗,还挺好吃的。”   许英初:“小陆同志,你觉得好吃就好,我们继续包饺子吧。”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用右手开始拿筷子。   陆宿莓叹了一口气:“你就作吧。”   许英初突然用手拿着炒好的肉馅儿,尝了一口陆宿莓炒出来的臊子:“小陆同志,你做的臊子真好吃。”   陆宿莓:“你这么着急试吃?”   许英初:“闻着可香了,我早就想吃了。”   “那你现在去洗手过后再来包饺子。”   许英初只好抱歉的对陆宿莓说:“对不起小陆同志,我就是忍不住。”   主要是他们用公筷夹臊子包饺子,他不能用筷子去夹,只能用手放嘴里。   手不让牵,尝一尝她做的东西总是好的吧。   陆宿莓:“没事儿,你去洗手吧。”   许英初洗了手过来之后,发现饺子差不多都包好了。   许英初说:“小陆同志,我帮你下饺子。你看,我手洗干净了。”   陆宿莓:“你帮我烧火。”   许英初只好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腿长,离灶炉又近,腿只好蜷缩着。   陆宿莓觉得这样太委屈许英初,就只好让他去拿一把椅子进来。   许英初:“我没事儿的,就烧一次火而已。”   陆宿莓只好下了饺子,之后让许英初把火加大,锅里的水都烧开了,饺子也煮熟了。   陆宿莓夹了一个饺子喂到许英初的嘴边:“你尝尝。”   许英初都呆了,陆宿莓居然喂他饺子吃。   其实陆宿莓也只是下意识这样做的,比如说当初陆母在家做饭时,她在灶台边上烧火,陆母也是这样喂她的。   陆宿莓问许英初:“你愣着做什么,不吃我吃了。”   许英初连忙一口吃下去,差点把他烫着了,不过他觉得这饺子甚是好吃。   小陆同志喂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饺子了。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吃了饺子之后傻笑,就问他:“好吃吗?”   许英初点头:“好吃,我还要一个。”   陆宿莓:“等会儿你吃你那一份儿,好了,现在不用烧火了。”   许英初连忙用火钳把灶台里面的火弄灭了。   陆宿莓拿出好几个碗,给裴鱼甜她们送去的饺子里面只有饺子没有汤,但是放了佐料。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装了满满一碗饺子,端到他面前:“这是你的,你趁热吃。”   许英初怕陆宿莓烫着了,直接接过去:“小陆同志,你的呢?”   陆宿莓:“我的最后装。”   许英初一开始没吃自己的碗里的饺子,他想着最后装的那一份肯定是最少的。   果不其然,当陆宿莓装她的那一份时,里面就只躺着几个孤零零的饺子了。   许英初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分一大半到陆宿莓的碗里:“小陆同志,你吃。”   陆宿莓:“那你还不如直接把你那一碗给我,我俩换换。”   许英初:“这样可以吗?”   陆宿莓:“我吃不了太多,你吃吧。”   说着要换碗。   许英初连忙说:“我刚刚吃了一个饺子,你别和我换了。”   陆宿莓:“我一直盯着你呢,你都没有动筷子。”   许英初:“原来小陆同志一直盯着我呀。”   陆宿莓:“……吃你的饺子吧。”   许英初:“好。”   然后他开始吃他的那一碗少的饺子,陆宿莓根本就来不及和他换。   陆宿莓:“许英初,你和我耍小心思是吧。”   许英初无辜的看着陆宿莓:“怎么了小陆同志?”   陆宿莓:“你以为只有你有筷子?把碗凑过来。”   许英初不伸碗。   陆宿莓:“我可不想再说一遍。”   许英初:“碗来了,小陆同志,你随便怎么样对我……的碗,我都不会反抗的。”   陆宿莓:“……”   陆宿莓把自己碗里的,关于许英初之前夹给她的饺子,又还给了许英初,又说:“你吃,一口气吃完,不许和我讲条件。”   许英初:“……小陆同志……”   陆宿莓:“叫我小陆同志没用。”   许英初想了想:“那……宿莓。”   陆宿莓心里颤了颤,这好像是许英初第一次叫她宿莓。   陆宿莓忍住内心的悸动:“叫宿莓也没用,快给我吃。”   许英初只好被陆宿莓盯着吃完了一满碗饺子。   他把饺子吃完了之后,把碗给陆宿莓看了看:“吃完了,汤也喝完了,比我的脸还要干净,小陆同志,你应该奖励我,我这么听你的话。”   陆宿莓:“没有。”   许英初:“什么。”   陆宿莓又说:“没有奖励,得了便宜又卖乖。”   许英初突然凑了过来,碰了碰陆宿莓的眼尾:“这才算得了便宜又卖乖,宿莓,我喜欢你。”   陆宿莓:“……????!!!”   只是吃一个饺子,许英初居然对她表白了,还碰了她的眼尾。   他怎么偏要碰那里,偏偏这么会碰。   陆宿莓整张脸涨红了,连着细长的脖子,都似乎泛起了淡红色光辉。   陆宿莓整个人都麻了,她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顺便对许英初说了一句:“许英初你耍流氓,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许英初:“小陆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忍不住。”   陆宿莓:“呸。”   果然这个男人接近她,就是为了占她的便宜。   杨红香瞧着陆宿莓脸红着跑出来,还以为是厨房的温度太高了,她问陆宿莓:“宿莓,你怎么了。”   陆宿莓在杨红香面前也不可能表现得太慌张,只好放平心思说:“大嫂,我有点热,出来吹吹风。”   杨红香说:“可能是厨房里面的烟炊好久没去掏了,等你大哥回来之后我让他去修修。”   陆宿莓说:“没有,烟炊还是好的。”   就是她人有点不好。   许英初这个坏蛋。   啊啊啊啊。   陆宿莓在心里发泄之后,就让杨红香去厨房,把要送给裴鱼甜和胡应绿她们的饺子端出来,说自己去给他们送饺子。   杨红香疑惑:“宿莓,你咋不去厨房了,许英初同志在里面是出事儿了吗?”   陆宿莓:“没有,我就是……大嫂,你就去端吧。”   杨红香进去瞧着许英初对着她傻笑,杨红香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感觉中那个邪了。”   许英初说:“大嫂,我向宿莓表白了。”   杨红香:“???”   她今儿个才对许英初说她看好他追陆宿莓,结果许英初这么虎,就向陆宿莓表白了?   杨红香试探的问:“那宿莓啥反应。”   许英初:“她骂我是流氓。”   杨红香:“哦。”   许英初又说:“大嫂,宿莓以后是不是不会理我了。”   杨红香:“这个……那个,我也不好说,我先端饺子。”   许英初:“我也去送。”   杨红香:“你要是不想让宿莓打你或者骂你,你就跟着一起吧。”   杨红香甚至怀疑,许英初还对陆宿莓做了其他的事儿,不然陆宿莓的脸不可能这么红。   许英初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后估计只能吃苦头了。   许英初只好点头:“我听大嫂的,你能不能在宿莓面前给我说点好话。”   杨红香:“这事儿得你自己努力,我只是宿莓的大嫂,你们俩谈恋爱,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自己去争取才是。”   许英初眼亮了:“大嫂,你是说宿莓她愿意和我谈恋爱?”   杨红香:“我可没说,宿莓也没说。”   许英初:“……” 第93章 、独一无二的喜欢   这下许英初可真是有些为难了,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跟陆宿莓表白是对是错。   杨红香把饺子端出去,想让陆宿莓去给裴鱼甜和胡应绿她们送去。   杨红香又瞧着许英初在后面跟着,她也不好多说, 只是让陆宿莓早去早回。   陆宿莓也不理许英初, 提着个篮子就去了理发店, 当然她还要去给白经芳和季如练送饺子。   许英初跟着陆宿莓,一路上就这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宿莓突然回头,许英初连忙转过身去, 就怕陆宿莓瞧着他这一张脸要厌烦他。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突然消了气。   其实心里也没多气, 就是许英初突然靠近她, 她根本没想过许英初会做这样的事儿。   他平时虽说油嘴滑舌的, 可是并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突然出声,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过来吧,别躲了“”   许英初没想到陆宿莓这么快叫他过去,他连忙就过去了。   陆宿莓嫣然一笑:“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你不怕我打你呀。”   许英初很是老实的说:“要是打我, 小陆同志你能消气,那你就打吧。”   陆宿莓:“我没生你的气。”   许英初得寸进尺:“这么说我亲了你, 小陆同志你不生气?”   陆宿莓:“谁说的,我问你,你以前有没有亲过其他的姑娘?”   许英初连忙发誓:“绝对没有,我只亲过你一个。”   陆宿莓又问:“那以前的那些相亲对象呢?”   许英初:“也没有,我发誓, 我要是说谎, 我就走路摔个狗啃泥, 上厕所摔茅坑里。”   陆宿莓:……大可不必。   但是许英初这样说了之后,陆宿莓发现自己轻松了很多。   陆宿莓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许英初,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   只是现在她脸皮薄,说不出更多的事情来。   许英初见陆宿莓好像消气了,他连忙过去帮助陆宿莓提篮子:“小陆同志,我来帮你提吧。”   陆宿莓说:“我自己提就行了。”   许英初却说:“小陆同志,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陆宿莓也不怕瞒着许英初,她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才想着该不该说出对许英初的喜欢。   最终她决定正面自己的内心:“喜欢。”   许英初:“啥,小陆同志,你真喜欢我?”   陆宿莓补充了一句:“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是我对你的喜欢,独一无二的喜欢,不是朋友一样的喜欢。”   许英初快要哭了,他没想到自己对陆宿莓表白,还真的确定了她对自己的心意。   许英初高兴的就要把篮子放在地上,然后把陆宿莓抱起来。   陆宿莓连忙阻止他:“不许得寸进尺呀。”   许英初只好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走在陆宿莓的身边说:“小陆同志,谢谢你喜欢我,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   陆宿莓有点哽咽,她心里也莫名的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想法。   或许她以前不喜欢许英初,可是许英初那么那么喜欢她,她应该给许英初一次回应。   陆宿莓突然垫着脚,让许英初把头低下来。   许英初以为陆宿莓要对他做什么,结果陆宿莓往他的额头碰了碰。   “还给你的。”   说完陆宿莓就往前面跑了,许英初自然没有忽略过她脸上的绯红。   许英初,“!!!!”   小陆同志居然回应他了,而且还是额头。   他之前碰的是眼尾,陆宿莓则是回应的是额头。   感受着陆宿莓的触感,许英初傻笑又想哭,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一见到陆宿莓,就感觉自己这辈子和她将会牵绊在一起。   他也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本来以为陆宿莓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可是他最后还是得到了她的喜欢。   许英初让陆宿莓跑慢一点:“小陆同志,你小心别摔了跟头,你等等我。”   他现在心里什么都想不了,只想一直看着陆宿莓,陆宿莓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陆宿莓心里也十分的火热。   她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一个男人,原来互相喜欢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两人来到了胡应绿的店,裴鱼甜和胡应绿瞧着许英初和陆宿莓今儿个倒是少话。   不过裴鱼甜还是看出了许英初和陆宿莓之间的不同。   她小声的对陆宿莓说:“宿莓,你和许英初同志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你们应该没有吵架吧,不然为啥话这么少?”   陆宿莓在裴鱼甜面前也不瞒着她:“许英初向我表白了。”   裴鱼甜:“真的?不过他经常说喜欢你,你也无动于衷的呀。”   陆宿莓:“这次不一样,我说我也喜欢他。”   裴鱼甜:“!!!宿莓你真的喜欢许英初?”   陆宿莓:“是,我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他了。”   裴鱼甜又说:“那路峥嵘同志怎么办?”   她自觉自己失言了,其实裴鱼甜觉得路峥嵘和陆宿莓更为相配,但是陆宿莓既然喜欢许英初,那她这个当好姐妹的,自然是支持陆宿莓。   毕竟许英初对陆宿莓那么好,喜欢一个人肯定是要考虑各个方面的,许英初很显然就是最适合陆宿莓的那个。   陆宿莓没想过裴鱼甜居然会提起路峥嵘,她说:“路峥嵘同志和我们都不熟,再说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   裴鱼甜:“我感觉路峥嵘同志看你的眼神,都比其他人柔和一些,不过可能也是我看错了。”   “现在你既然喜欢许英初,那你接受了许英初的喜欢了,啥时候和他正式谈恋爱,不过你们俩现在谈恋爱也不用打恋爱报告,还是挺方便的,我是说你们啥时候结婚……”   陆宿莓:“我还没想过呢,而且我和许英初只认识了几个月,现在这么快就结婚,我觉得对我是不负责任的。”   裴鱼甜:“我也觉得,你还是多观察一下许英初,不要让他占你便宜。”   陆宿莓:“我以前以为他老实,可没想到这次他说喜欢我的时候,居然……”   裴鱼甜来了兴趣:“居然啥?”   陆宿莓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他碰了一下?”   裴鱼甜:“用手指吗?”   陆宿莓又指了指自己说话的地方。   裴鱼甜:“那他可真会想,一般人想不到那儿的。”   裴鱼甜又说:“感觉许英初同志并不只会油嘴滑舌,还会搞浪漫。”   陆宿莓瞧着裴鱼甜碗里的饺子还有那么多,她让裴鱼甜先吃饺子,然后吃完了再和她说话。   再说许英初陪着陆宿莓来到了理发店里,瞧着胡应绿和裴鱼甜在吃饺子,陆宿莓在和裴鱼甜说话。   以往他瞧着裴鱼甜和陆宿莓有说不完的话,心里总是有点嫉妒。   可是今天的心情却是有些不一样了,因为陆宿莓说喜欢他。   陆宿莓喜欢他耶。   胡应绿瞧着许英初在外面吹冷风,就问陆宿莓许英初为啥不进店里。   陆宿莓说:“胡阿姨,他应该是在想事情吧,等他想清楚了就会进来了。”   但是陆宿莓在这里也没待多久,只是对裴鱼甜说她还要去给白经芳送饺子。   胡应绿和裴鱼甜瞧着陆宿莓又走了,许英初也跟上去,后面像是有一根尾巴在摇晃一样。   裴鱼甜:“宿莓把许英初同志真是拿捏的死死的。”   胡应绿却说:“我瞧着宿莓没怎么着对许英初,许英初就对她死心塌地了,我要是能够碰上一个这样好的男人就好了,宿莓真幸福。”   裴鱼甜问胡应绿:“师傅,孙双途大叔也对你很好呀。”   胡应绿说:“要是再年轻一点碰到他就行了,我的意思是,要是我年轻时候嫁的人是孙双途,而不是周白斜就好了。”   裴鱼甜说:“当年的事儿你也想不到那么多,对了,周白斜师傅他最近好像没有来找你了。”   胡应绿:“他不适应高原的气候,回来躺了几天,我也没去看他,他活该。”   但是胡应绿虽说嘴上还是这样说,不过她还是找了一个空闲的时候,去了周白斜家。   周白斜正在家里装病,就瞧着胡应绿上门了。   这时候胡应绿瞧着周白斜一个人在家弱不禁风的,家里面半掩的门被风吹开了,都没有力气去关。   胡应绿嫌弃的对周白斜说:“你老了身体也差,以后还是别随便上高原给人剪头发,你没剪几个头发,反而把自己弄病了。”   周白斜咳嗽了一声,很是虚弱的说:“你来了,你来看我是关心我吗?”   胡应绿:“好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来看看你也只是人情往来而已。”   周白斜却说:“你我之间还有情分吗?”   胡应绿提醒他:“你可搞清楚一点,是人情,不是情分,我以后和孙双途结婚了之后,你还是要来随礼品的。”   周白斜气得这下子是真的咳嗽起来了:“你来看我,就是为了以后结婚的那一份份子钱?”   胡应绿:“我就随口一说,你自己放在心上我也没办法,我瞧着你气色也不是特别的差,应该能好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周白斜却拉着胡应绿的手:“胡应绿,你别走。”   周白斜开始学柔弱那一套:“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胡应绿:“不能。”   周白斜:“我不是说复婚的事儿,我就是想说说理发的事儿。”   周白斜又说:“我决定回老家了。”   胡应绿:“去祭奠你老妈吗?”   周白斜:“……我打算把理发店的这个工作转让出去,我自己回老家公社种田。”   胡应绿:“我瞧着你不是病了,而是傻了,在理发店剪头发,可比在乡下种地好多了吧。”   周白斜:“你不和我复婚,我觉得在这里没意思,我不想让你嫁给孙双途。”   胡应绿冷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那你就麻溜的收拾东西回老家吧。”   “对了,等我以后和孙双途结婚,我会给你发贺卡,也不知道在乡下的你能不能及时收到。”   周白斜:“……” 第94章 、真想现在就和你结婚   再说陆宿莓去给白经芳送饺子, 许英初也跟着去,结果回来的路上,居然碰到了路峥嵘。   路峥嵘也就在小麦园街道这边走来走去, 他瞧着陆宿莓过来了, 想要过去。   但是许英初却挡在了陆宿莓的面前, 对路峥嵘说:“路峥嵘,你有什么事儿吗?””   路峥嵘:“和你无关。   许英初眼神清澈,虽说对路峥嵘还有敌意, 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赢得了陆宿莓的喜欢,好歹还是得大度宽容一点。   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他绝对不会给路峥嵘一点接近陆宿莓的机会。   于是许英初退一步说:“那你说说是啥事儿, 我听听, 说不定我能帮你。”   路峥嵘说:“我找小陆同志。”   陆宿莓瞧着路峥嵘和许英初说起话来,她觉得自己过去肯定没啥话说,就站在一旁,打算等许英初和路峥嵘说完话之后再走。   谁知道路峥嵘直接一个虚晃,做了一个假动作, 许英初想要继续拦着路峥嵘。   结果他成功的来到了陆宿莓的面前。   许英初:……诡计多端的男人。   陆宿莓瞧着路峥嵘有话要对她说, 她只好问路峥嵘:“路同志,你找我有事儿吗?”   路峥嵘点头:“小陆同志, 我有一件事儿想请教你,是关于……”   陆宿莓问:“关于什么?”   “做饭,”路峥嵘说:“我最近心思不太稳定,我想学做饭稳定自己的心态,等到参加射击比赛的时候就能够好一些。”   许英初过来说:“路峥嵘, 你想要小陆同志教你做饭?还不如让我教你, 我的手艺可是跟着肉联厂的大师傅学的。”   路峥嵘不理许英初, 只是对陆宿莓说:“也不知道你有时间没,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他怕陆宿莓不同意,退而求其次说:“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就不麻烦你了,我只是想找一个人教我学做菜而已。”   陆宿莓想着自己的厨艺虽说不是特别的好,但是教路峥嵘做饭还是可以的,不过她想起了之前裴鱼甜和她说的话。   她还是说:“路同志,许英初是你的表弟,这样吧,你让他教你,我在旁边也指点指点,你也不用做的多好,能够静心就行了。”   陆宿莓想的是,她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有太多的接触。   当然陆宿莓能够感受到路峥嵘请她来教他做饭,其实是根本没有必要的。   他就好像是找了一个勉强的借口,想要接近她。   但是真的没有必要,陆宿莓现在既然确定她喜欢许英初,那么就不会再让许英初受伤,一切得照顾着许英初的心意。   许英初亦是她想要守护和放在心上的人。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并没有答应路峥嵘,反而让他教路峥嵘做饭,他心里美得很。   之前在陆宿莓和路峥嵘的言语交谈中搞破坏,那是因为他不确定陆宿莓的心意,也会吃醋。   可是现在陆宿莓是亲口允诺他,她对他的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独一无二的喜欢,他就应该相信陆宿莓,给她一定的空间。   当然还是要防着路峥嵘撬墙角的,路峥嵘这人看着正派,但是肯定是贼心不死,他绝对不能让路峥嵘把陆宿莓抢走。   许英初得意地对路峥嵘说:“路峥嵘,你瞧,小陆同志这么信任我,把教你做饭的事儿都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教你做饭的,保证让你一天之内学会西红柿炒鸡蛋。”   路峥嵘:“……”   路峥嵘看着陆宿莓,他其实很想问陆宿莓是不是已经接受许英初了。   明明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许英初为什么要无孔不入,抢走了陆宿莓的心。   他才是那个没有陆宿莓的心就活不下去的人。   不过路峥嵘很是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点头:“好,小陆同志,你到时候一定要来,我借了食堂前面的一个饭馆师傅家的锅灶,明天不见不散。”   许英初:“这话你得对我说话,小陆同志她不一定会来的,明明是我教你学做饭。”   路峥嵘也不理会许英初,就直接走了。   许英初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脾气。”   陆宿莓对许英初说:“许英初,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了,路同志他好歹是你的表哥。”   许英初:“我就是瞧着他是我表哥,我才理他的,不然我也不会对他说话。”   不过许英初又说:“小陆同志,路峥嵘他说他的全国射击比赛因为场地的原因取消了,我怎么听说是他放弃了……呃,不是……”   陆宿莓:“你说什么,是他放弃了?”   许英初暗自骂自己多嘴,让陆宿莓知道了路峥嵘的情况,估计又要去关心他了。   但是许英初还是打算说清楚,让陆宿莓不要多想路峥嵘的事儿。   “路峥嵘在射击场的时候,好像被人袭击了。”   陆宿莓:“是谁?”   许英初眼里浮出一些讳败:“还能有谁,卫雪呗,她去闹了一场。”   陆宿莓:“她怎么进去打靶场的?”   许英初:“我也不知道,但是路峥嵘好像没啥事儿,不过路峥嵘去不了全国射击比赛,也会受到心态的影响,他心态不好,一上场心态就不行,状态不好,成绩也不好。”   陆宿莓:“那他努力了这么久,被卫雪搞破坏,再加上心态的问题,那他为啥要找我学做菜说稳定心态?”   许英初老实的说:“他只是想找你说话接近你而已,做菜倒是其次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英初要把路峥嵘退赛,又被卫雪搞破坏的事儿说出来。   他想让陆宿莓清清楚楚的明白,路峥嵘可能并没有她看到的那么好。   当然他许英初除了在意陆宿莓,对于其他的人,也不会当一个好人去应付。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这么说,就知道许英初又吃醋了。   她对许英初说:“我给你安全感,我不会无意识或者下意识地去接近别的男人,哪怕对他们只是有同情心。”   许英初:“小陆同志,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你以为我是这样想的吗?”   陆宿莓:“许英初你就别装了,我知道我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不许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的,要真诚一点。”   许英初捧着陆宿莓的脸:“宿莓,真想现在就和你结婚,然后我们就可以每天说好多的话了。”   陆宿莓说:“现在是不可能结婚的,许英初,你想娶我,还早着呢。”   许英初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得到了陆宿莓的心,但是想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还真是早着呢。   他点头:“我知道,小陆同志,我会等,我也会努力,咱们一起把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好。”   陆宿莓:“这还差不多,好啦,我们回去啦,我回去还得看书,你也得看书。”   许英初点头:“都听你的。”   晚上陆宿民从指挥室回来,瞧着许英初在帮陆宿莓念什么东西。   他一开始还以为念的是农业知识,结果就听见许英初念的是……[小陆同志,你今天真好看,就像是窗边的月亮,照在了我的心里,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猴子,不然怎么会一直想要捞你这一只月亮。]   陆宿民:“……咳,不要说浑话。”   许英初瞧着陆宿民走过来了,他连忙站起来:“大哥好。”   陆宿民:“刚才你念的东西?”   许英初:“就是我随口胡诌的。”   陆宿民又看了陆宿莓一眼:“宿莓,你也能听得下去?”   陆宿莓说:“大哥,我即使是听不下去,也已经习惯了。”   陆宿民说:“这分明就是精神污染,许英初同志,你给我把主席同志的语录给我抄十遍背下来,明天我要检查,算是惩罚你。”   许英初欲哭无泪:“大哥,我就给小陆同志念我写的话而已,真的不用这么严重吧。”   陆宿民:“很严重。”   许英初说:“大哥,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在你的面前说一些调戏小陆同志的话了。”   陆宿民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你也知道那是调戏,那可是我妹妹,许英初,你不要仗着你整天吊儿郎当的,就做事儿欠考虑,红香已经告诉我你和宿莓谈恋爱的事儿……”   “但是,在我这儿,你必须考上建设团医院,成为建设团医院的白衣战士,打了恋爱报告之后,才能够和我妹妹来往,不然一切免谈。”   许英初:“……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建设团医院然后去打恋爱报告,我一定会对小陆同志负责,给她一个美好幸福的家。”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和陆宿民一唱一和的,心想还让不让人学习了。   不过她大哥是真的维护她,许英初也是真的审时度势夹着尾巴装孙子。   许英初有时候是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这时候陆宿民说:“你既然有这样的自觉,就先回去做事儿,或者学习,以后少来我们家。”   许英初:“可是明天……”   陆宿民:“没有明天。”   许英初看了陆宿莓一眼,向她提示他们明天要做的事儿,陆宿莓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陆宿民瞧着陆宿莓和许英初眉来眼去的,就气打不出一处来:“行了,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许英初只好含泪和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我们明天见。”   然后他就被陆宿民无情的赶了出去。   杨红香走进来对陆宿民说:“你也太凶了。”   陆宿民却说:“谁让他觊觎我妹妹,我妹妹可是要考农业技术学校的人,不能因为感情的事儿耽误了前途。”   陆宿莓在旁边对陆宿民说:“哥,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缓急轻重,我一定会考上农业技术学校的。”   陆宿民说:“真不想你和许英初继续往来,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占便宜,我之前还以为你和路峥嵘互相喜欢,谁知道你居然喜欢许英初。”   陆宿莓说:“可能许英初更喜欢我吧,他没我活不下去。”   杨红香“咳”了一声:“好啦,我饭做好了,大家都吃饭,对了,老陆,这事儿可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提起,不然解放他们可不会喜欢许英初了。”   陆宿莓问杨红香:“为啥,许英初之前不是很受解放和漠玫他们的欢迎的吗?” 第95章 、1961年夏天陪她学习的对象   杨红香解释:“宿莓, 你要知道,以前孩子们虽然觉得许英初喜欢你,但是你不喜欢他。”   “可是现在你喜欢他了之后, 漠玫还有解放他们肯定会觉得许英初要抢走你, 然后把你带回钢铁县, 他们舍不得你这个小姑姑。”   陆宿莓点头:“原来是这样,但是大嫂,我可以和他们说, 他们以后多了一个小姑父,会对他们更好的。”   杨红香却说:“这不一样, 许英初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可是他们实打实的小姑姑, 就算许英初对他们好,他们也不会依赖许英初,反而是你,他们最在乎的是你。”   陆宿莓想了想:“那我注意一点,不把我和许英初的事儿和他们说。”   杨红香:“其实也没什么, 小孩子长大之后, 会明白你迟早要和许英初在一起的,他们就是怕你嫁给许英初之后, 不会对他们好了。”   陆宿莓连忙说:“大嫂,漠玫解放他们是我侄子侄女,我最喜欢他们了,就算我以后结婚了,我也会对他们好的。”   陆宿莓突然有点感觉到, 许英初当初解释和发誓的那种感受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1961年夏天   这天裴鱼甜对她说, 她考上文工团了。   陆宿莓为裴鱼甜高兴:“太棒了, 裴鱼甜,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实力,恭喜你了,我请你去吃饭吧。”   裴鱼甜说:“还是我运气好,文工团的领导让我用好多种戏曲唱戏,我都唱出来了,别的来参加面试的人都唱不出来。”   “对了,我瞧见凌桃萼也去面试了,但是她被刷下来了,我成功之后她居然还想来找我麻烦,好在我跑得快。”   主要是没有考上文工团的凌桃萼,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而且裴鱼甜也对陆宿莓说。   “我听说了凌桃萼的一件丑事儿,好在她没有真正的做错事儿,凌万空还是原谅了她。”   陆宿莓其实对凌桃萼的事儿不感兴趣,但是裴鱼甜又没有说清楚。   她只好问裴鱼甜:“是不是凌桃萼又去找关系走后门,想要考进文工团?”   裴鱼甜摇头:“不是,你还记得那个赵百肃吗?”   陆宿莓:“咋了,这里面难道还有他的事儿?”   裴鱼甜说:“就是凌桃萼和赵百肃两个人狗咬狗,本来一开始是想要算计赵百肃的师傅的,但是后来凌桃萼反水想要拉赵百肃下水,讨好赵百肃的师傅。”   “结果赵百肃直接就给凌桃萼泼脏水,说凌桃萼已经和他不清不楚了,还说凌桃萼当时去赵百肃师傅家帮他做家务其实就是为了偷东西。”   “现在凌桃萼两方都讨不了好,还被赵百肃诬赖和他有不纯洁的关系,好在凌万空去打了赵百肃一顿,让他写了澄清书,凌桃萼这才挽救了名声。”   陆宿莓说,凌桃萼的心思不正,以后你别和她还有她哥说话了。   虽说陆宿莓知道凌万空喜欢裴鱼甜,但是裴鱼甜又不喜欢凌万空,她的心里一直都有裴舒夜,而且凌万空又是凌桃萼的哥哥。   有凌桃萼在,凌万空就永远得不到裴鱼甜的喜欢。   当然没有凌桃萼在,却有裴舒夜横在裴鱼甜和凌万空的中间,裴鱼甜也不会注意和喜欢凌万空的。   许英初得知裴鱼甜考上了文工团之后,也为她高兴,主要是裴鱼甜去了文工团之后,工作时间更多,也更忙了,她就不会经常来找陆宿莓。   以至于自己,每次都是眼巴巴地看着陆宿莓和裴鱼甜说话,而这其中没有他的位置。   他更想和陆宿莓说话,而不是裴鱼甜一直霸占着陆宿莓。   许英初提出让他出钱来请裴鱼甜和陆宿莓吃饭,这样也算是为裴鱼甜庆祝,但是陆宿莓不可能占许英初的便宜。   她说:“我请好朋友吃饭的钱还是有的,许英初,你也跟着去,你不是一直在我耳朵面前念叨着要我请你吃土豆丝,红烧肉和白菜吗,今天我一并请了。”   许英初疑惑:“小陆同志,我啥时候天天在你面前说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裴鱼甜提醒许英初:“你上次听路峥嵘同志说宿莓请他吃了红烧肉,还缝了衣服,你当时好几天都这样在宿莓面前念叨的,只是后来没有这样说了。”   许英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我早就忘记了。”   其实许英初还真没忘记,只是现在陆宿莓喜欢的是他,他也没有必要还记着路峥嵘和陆宿莓的事儿。   吃了饭之后,许英初又和陆宿莓说起了陆宿莓考试的事儿。   陆宿莓也要去玉成县农业技术学校去考试了,当然她之前也去联系过秦芳蕊好几次,秦芳蕊也指点过她做题的事儿。   陆宿莓问许英初:“你在建设团实习还顺利吗?”   许英初拍拍胸膛:“保证没有问题。”   建设团医院实在是太缺人了,院长的意思是许英初既然是医学生,是非常不错的人才,先让他到建设团医院学习,以后考试的时候可以加分。   当然许英初还可以跟着医疗队去下乡义诊,或者去边防站帮忙给战士进行体检,这样也能够加分。   许英初之前是舍不得陆宿莓,怕自己走了之后陆宿莓会喜欢路峥嵘。   可是他现在也是为了能够长久的和陆宿莓在一起。   他也报名去过几次医疗队去做任务,他倒是成为了一名堂堂正正的白衣战士。   也有点应承了当时他给路从宾和卫霜写的信,真的去乡下参加过义诊,也成了医疗队里面的最年轻的医生。   现在许英初考上建设团医院,已经是差临门一脚了,就看陆宿莓考试的事儿了。   她要是考上农业技术学校之后,九月份入学,明年夏天就能毕业。   再说农业研究所这边,白经芳也是一直等着陆宿莓去考试当她的助手,当然陆宿莓每天都需要学习,也花了很多的时间。   许英初这天终于考上了建设团医院,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问人事主任,能不能把他调到农业研究所。   人事主任问他:“你刚考进来,还没怎么表现,就想要去农业研究所的医疗室工作?这不就是到了边缘工作地带了吗,你要不要多考虑一下,为了自己的前途。”   许英初也不想为什么前途,他要是真的为了前途,之前在省里面就会执意继续读书深造,最后到省里面当医生。   哪怕之前许父并不同意他当医生,把他弄回到了小县城当护士。   可是他想着要不是这样,他肯定会和陆宿莓错过,有时候人生轨迹真的是在连续不断的发展,但是又会逐渐遇到自己想见的人。   许英初执意要调到农业研究所的医疗室,人事主任就把他从培养名单里面划掉了。   让他端着东西去农业研究所医疗室报道,以后他就是农业研究所的人了,归所长白经芳管。   白经芳瞧着许英初来报道,疑惑地问他:“许英初同志,你怎么会来这儿?”   许英初也很诚实的回答:“白大姐,我是为了小陆同志才过来的。”   白经芳:“可是她还没来考试,估计明年夏天才能过来。”   许英初说:“没关系,我一直等她,再说,白大姐,我也想要表现好点,到时候你能带我还有小陆同志去椰果岛工作。”   “我听说那边气候好,但是生病的人还是有的,我会治疗脚疼腰疼啥的,还有白大姐,我也有一些保养的方子,不过你天生丽质,你要是想要,我就写给你。”   白经芳没想到许英初真是这么早就在谋划了。   她之后每年冬天要去椰果岛做农业种植研究的事儿,只告诉给了杨红香,杨红香估计把这事儿告诉给了陆宿莓。   因为白经芳是有打算,等到时候陆宿莓考上了她的助手,她就能带陆宿莓去椰果岛工作,到时候冬天在椰果岛过冬,夏天就回戈壁滩。   可没想到杨红香把这事儿也告诉了许英初,但是许英初这人挺机灵的。   再说椰果岛的工作人员,不止她一处农业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还有北疆市其他县的工作人员,都是被她大哥安排过去的,在那边也进行了报备与合作。   白经芳说:“你既然这样早就报名了,那随行医生的名额就给你留着了。”   最重要的是农业研究所医疗室的医生,也就许英初一个人,其他的人为了前途,哪会来他们农业研究所当医生荒废时光。   也就许英初为了陆宿莓,愿意过来罢了。   许英初没想到白经芳这么快就同意了,他点头:“多谢白大姐,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和小陆同志说。”   他现在估计已经能够期待,他和小陆同志在椰果岛生活的日子了。   说实话戈壁滩这边环境太苦了,还是椰果岛比较养人,至少气候是这样。   陆宿莓听到了许英初的打算,以及白经芳对她还有许英初的应允,觉得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   但是许英初握着她的手:“宿莓,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把那些考试资料书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还有你很聪明,又有秦芳蕊老师的指点,你一定可以通过的。”   陆宿莓:“许英初,你咋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考不过,我就不能去农业技术学校读书了。”   许英初:“那你就直接来农业研究所考试。”   陆宿莓却说:“我要是连农业技术学校都考不过,还怎么能在农业研究所考试,你这不是让我还没学会走就让我飞吗?”   许英初却鼓励陆宿莓:“宿莓,我陪着你学习复习,有我在,不管你考不考得上,我都在你身边。”   陆宿莓:“……我感觉你现在把我当成去参加高考的学生。”   许英初:“关键是你一定可以的,我们要努力,当一回考试的学生也很好。”   许英初摸了摸陆宿莓的脑袋:“好啦,我现在陪你学习。” 第96章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很快就到了陆宿莓考试的这一天, 秦芳蕊让她不要紧张,就是做一场考试而已。   许英初还特意给陆宿莓准备了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意寓她能够考一百分。   陆宿莓吃了一个鸡蛋之后就吃不下去了。   许英初劝她多吃一点:“宿莓, 你把油条和鸡蛋都吃了, 这样是一个好兆头。”   陆宿莓:“我才不信这些, 你帮我吃了。”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不愿意吃,只好自己吃了,但是他接着又拿出来一个西红柿和一根甘蔗。   “特意给你准备的水果, 你把甘蔗和西红柿吃了,也能凑一百。”   陆宿莓问许英初:“许英初同志, 你怎么会想这么多?”   不过陆宿莓还是挺感动的, 许英初变着法让她不要紧张。   她把西红柿吃了, 许英初又给她削了一节甘蔗:“这是我在菜店里面买的,还是新种出来的品种,你尝尝好不好吃?”   陆宿莓点头:“好吃。”   许英初更开心了一些,他又让陆宿莓看了一会儿书,就和秦芳蕊一起把陆宿莓送进了考场。   在等陆宿莓考试的一上午, 许英初一会儿走来走去, 一会儿又希望打铃说考试的时间能够再延迟一些,这样陆宿莓应该能够有更多的检查试卷的时间。   陆宿莓学的很不错, 也很下苦功,但是她有一个毛病,就是不爱检查。   秦芳蕊瞧着许英初走来走去,恨不得他自己进去陪陆宿莓考试。   她对许英初说:“许英初同志,你别走来走去晃眼睛, 我瞧着宿莓她准备的挺不错的, 你就别担心了。”   许英初说:“秦老师, 你说的都对,她一定会过的。”   等到陆宿莓考试结束之后,出来就瞧着许英初对她嘘寒问暖的。   “宿莓,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在考场里坐了一上午,应该找一个招待所去休息一下,我去给你还有秦老师买饭。”   陆宿莓是有点头晕目眩的,但是试卷上面的题还是挺简单的,陆宿莓觉得自己这次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秦芳蕊问陆宿莓:“宿莓,你感觉怎么样?”   陆宿莓点头:“秦老师,我应该能考上,到时候就请你继续给我授课了,您辛苦了。”   秦芳蕊说:“不碍事,你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我就给你指点了一下而已,对了,你来县里面上学,房子的事儿……”   有点不凑巧的是,秦芳蕊的丈夫回来了,而且要带着秦芳蕊去其他的地方驻军。   秦芳蕊作为家属,肯定是丈夫要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再说秦芳蕊和她丈夫也没孩子,也不用担心孩子上学的问题。   而且秦芳蕊离职了之后,她的房子也要被农业技术学校收回去,之前和陆宿莓商量的,让她住在她家里的事儿可能就不行了。   当秦芳蕊和她解释了缘由之后,陆宿莓一开始觉得很是舍不得秦芳蕊。   “秦老师,我还以为你能够继续教我读书学知识,没想到你要去随军了。”   秦芳蕊:“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再说农业技术学校也有其他的优秀的老师,你不用担心。”   “就是房子的事儿,我知道有一些院子可以租出去,但是都是一些家属楼啥的,里面的人都去外地做事儿了。”   陆宿莓却说:“那就麻烦秦老师给我说说,哪些地方有租房子的地方,我好去看看。”   陆宿莓考上了农业技术学校之后也是插班生,再说她和其他的学生的年龄还是差个五六岁的,也不能和应届学生住在一起。   万一有啥沟通不当的地方,陆宿莓也不好去处理。   最重要的是陆宿莓不想让自己受委屈,她想着自己只在这里学习半年,也呆不了多久,还是去租房子比较好。   许英初听说秦芳蕊说的就是这事儿,他也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   “秦老师,你和我们说说,是哪个家属院或者哪一片儿,我们自己去找,就不麻烦你了。”   等到陆宿莓和许英初找到了秦芳蕊说的那个家属院,却发现靠近卫雪和路从宾他们所住的军区大院。   这下子许英初有些顾虑,他不想让陆宿莓住在军区大院附近。   万一碰到了卫霜,卫霜这人心思难猜,而且因着卫雪的关系,让许英初也不待见卫霜,就怕卫霜要从陆宿莓这边下手。   但是玉成县就这么大的地方,农业技术学校靠近军区大院。   秦芳蕊说的一个工厂的家属院在这附近,而且罐头加工厂家属院的环境和条件也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离农业技术学校近。   许英初没和陆宿莓考虑多久,决定就住在罐头加工厂的家属院里,去那里面找房子。   平时陆宿莓上课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去,许英初则是在农业研究所向白经芳请了假,说是要陪着对象学习读书。   白经芳也担心陆宿莓一个人在玉成县没啥人照顾,于是就应允了许英初的请假。   只是许英初每隔十五天得回农业研究所一趟,好歹坐班写写工作报告,应付一下来检查的医院领导。   许英初花钱想要给陆宿莓租房子,陆宿莓想着自己现在没钱,先让许英初垫付了,以后自己有工资了再还给许英初。   但是许英初却说:“宿莓,我的钱就是你的,你不用还。”   陆宿莓却说:“结婚之后你的钱才是我的,现在你的钱还是你的。”   许英初内心火热:“那我们现在就去结婚?”   陆宿莓:“不,我还要上学,之后还要考农业研究所。”   许英初:“那好吧。”   陆宿莓:“你记着你给我的花销,我一定还给你。”   许英初:“不用记,你再说还钱的事儿我就和你急了,我一急就想亲你。”   陆宿莓:“你这是找借口吧,许英初。”   许英初:“你要不试试?”   陆宿莓连忙说:“好了,我们快去收拾房子吧。”   他们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陆宿莓住一间,许英初也住一间。   许英初除了每天接陆宿莓上下学,还给陆宿莓做饭洗衣服。   他觉得陆宿莓上学只上半年,而且还是速成班,时间太紧了,就自觉地承包了家务。   陆宿莓不让他洗衣服,但是许英初每次都给她洗了,陆宿莓只好作罢。   许英初有时候还去玉成县的修理厂,给胡清和带一些修理工具和二手零件回去。   又去买了一些花花草草种满了阳台,把家里收拾的很是温馨。   陆宿莓看着感动极了:“许英初,你真好,对我也好。”   许英初却环着她的腰:“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人日子过得温馨平静的时候,许英初这天在玉成县却见到了路峥嵘。   路峥嵘是被路从宾叫回去给路从宾过生日的,其实也有另外一个缘由,那就是路峥嵘的大哥路长澜回来了,还把祁小琪带回来了。   祁小琪是祁司令员的女儿,也就是和路家有娃娃亲的那个姑娘。   但是当时没说,是和大儿子有娃娃亲还是二儿子有娃娃亲,所以路从宾这边让祁小琪自己选。   其实路从宾私心还是想让祁小琪选路长澜的。   因为路从宾偏心路长澜,家里所有的人也偏心路长澜,路峥嵘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   可是祁小琪在路长澜那边看到了路峥嵘的照片,非要卫霜把路峥嵘叫回玉成县。   再者说这次路从宾要过生日了,把路峥嵘叫回去也是一个理由。   而且路从宾还让许英初去他们家里做客,路从宾是许英初的舅舅。   舅舅过生日,许英初这个当外甥侄子的肯定得去,不然让路从宾不高兴了。   其实许英初不想去的,他不想看到卫霜。   因为一看到卫霜就会想起卫雪,而且也不知道,卫雪会不会去路从宾的生日聚餐会。   这年头过生日也得低调,所以路从宾只是让卫霜安排一桌子饭菜,请他一些亲近的亲戚和朋友过来。   许英初想着把陆宿莓也带着去见路从宾,但是又怕路从宾和卫霜问东问西的。   再者说怕卫霜知道了陆宿莓的存在,又让卫雪过来捣乱。   卫雪是一个疯女人,她之前去对付路峥嵘,已经让路峥嵘深受其害了。   而且卫雪大概知道许英初不会认她,她要是发起疯来,万一对付陆宿莓怎么办?   不怪许英初这么想,实在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许英初向陆宿莓解释:“宿莓,我不太喜欢舅舅一家,但是我必须要去给他祝寿,你愿意去吗?”   他没有直接说不想让陆宿莓去,也是希望陆宿莓自己做选择。   要是陆宿莓愿意去,那他就带着陆宿莓去。   只要自己护着陆宿莓,卫霜和卫雪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果然陆宿莓听说,要去见许英初的舅舅和那么多的亲戚,陆宿莓立刻就退缩了。   “我学习任务重,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许英初点头:“那好,宿莓,我一定早点回来。”   陆宿莓疑惑:“你这次怎么没有劝我一定要去做这件事儿了?”   许英初:“我尊重你的决定,再说,我不想让你见到路……”   陆宿莓知道许英初想要说什么,她说:“我都好几个月没有和路峥嵘同志见过面了,你至于整天这样想吗,许英初,你不相信我。”   许英初:“我不是不相信你,宿莓,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还有时间,不过我愿意慢慢地相信自己,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陆宿莓:“你才会多想,我去看书了,明天班里还有考试,我得多学习一会儿。”   许英初说:“宿莓你辛苦了,等到明年三月份你学完了之后之后,从速成班毕业就好了。”   陆宿莓:“慢慢熬吧。”   许英初去买了点礼品带给路从宾,结果去百货商店的时候,遇到了卫霜和路峥嵘还有路长澜。   当然路峥嵘旁边的那个脖子带着丝巾的女人,许英初猜测她应该就是祁小琪。 第97章 、不想把她让给许英初   卫霜瞧见了许英初和陆宿莓出来买东西, 两人很是亲近的样子。   卫霜没有直接当面问许英初,陆宿莓是不是他对象。   她只是留了一个心眼,要是陆宿莓配得上许英初, 那她就不去阻止。   要是配不上, 她得让卫雪过来搞破坏。   于是她只是淡然地对陆宿莓笑了笑, 也不问她的身份。   反而对许英初说:“英初,你来玉成县了,怎么也不来舅妈家里?对了, 你舅舅要过生日了,你今天是特地过来玉成县的吧。”   她居然直接忽略了陆宿莓, 不过卫霜对了似乎有点印象。   上次陆宿莓来找过许英初,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的有点久了, 她一开始还没有想起来。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陆宿莓是陆宿民的妹妹,再说又长得好看。   她觉得陆宿莓没有工作,许英初现在已经是农业研究所的医生了。   不过许英初和陆宿莓半斤对八两,她觉得要是许英初真的喜欢陆宿莓, 估计也能成, 就是不知道卫雪那边会不会同意。   不过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一旁的祁小琪却开口了。   “你是许英初同志, 是路峥嵘同志的表弟吧,这位是陆宿莓同志,对了,路峥嵘同志,我都认对了吧。”   路峥嵘没有搭理祁小琪, 只是问陆宿莓:“小陆同志, 你怎么来玉成县的, 还是……你是陪着许英初来的?”   他不希望陆宿莓说出,她是陪着许英初来玉成县的。   但是陆宿莓却说:“路同志,我现在在玉成县的农业技术学校的速成班学知识,对了,我不是陪许英初来的。”   路峥嵘松了一口气,可是许英初接下来却说:“宿莓她平时都挺忙的,所以只能我陪着她。”   祁小琪看出来许英初和陆宿莓的关系,她松了一口气。   “哎呀,原来是这样呀,你们是对象关系吧,我瞧着你们郎才女貌的,最是相配,什么时候结婚呀。”   说着她看了路峥嵘一眼,果然她瞧着路峥嵘的脸色果然就变得很阴沉,但是依旧是好看的。   不过祁小琪心里也吃醋,路峥嵘果然喜欢陆宿莓,不然不会随身带着陆宿莓的照片。   她上次不小心看到了路峥嵘身上带的陆宿莓的照片,想要偷偷把它毁掉,却被路峥嵘威胁了一番。   可是祁小琪觉得路峥嵘好有魅力。   他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小时候也受到了很多的不公,可是这样坚毅又有着破碎感的男人,又特别的吸引人。   喜欢的姑娘也不喜欢他,如果她能够把路峥嵘搞到手,以后获得了路峥嵘的心,那她会很有成就感。   当然祁小琪觉得,这是一种非常漫长的道路。   许英初正想说,等陆宿莓考上了农业研究所之后就向陆宿莓求婚。   结果这时候路长澜却说:“既然大家都遇到了,不知道陆宿莓同志有没有空,可以一起去参加我爸的生日会,对了,陆宿莓同志的哥哥,也和我爸是战友,说起来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很近。”   陆宿莓这是第一次见到路长澜,但是路长澜的名字已经在她耳边听说过好几次了。   路长澜长得和路峥嵘有五分相像,大家都说他和路峥嵘是双胞胎,但是也不是特别的像。   而且路长澜笑起来满面春风,不像路峥嵘一样冷淡不爱说话,两人对比起来就像是两个极端。   但是陆宿莓也只是看了这么一眼,然后拒绝。   “实在是抱歉,我课业太重了,许英初去你们家也是可以的,对了卫阿姨,我有事儿就先和许英初回去了。”   她说着就要带着许英初走,许英初也和卫霜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打算离开。   虽说他心里面不待见卫霜,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卫霜瞧着陆宿莓也不和他们客套,觉得陆宿莓和许英初的性子特别互补,但是和路峥嵘也挺像的。   瞧着祁小琪之前说的话,卫霜大概能够猜出来路峥嵘喜欢陆宿莓,但是现在许英初和陆宿莓在一起了。   卫霜作为路峥嵘的母亲,也不能让路峥嵘继续犯错。   于是她当着路峥嵘路长澜还有祁小琪的面说:“我瞧着陆宿莓和英初挺相配的,他们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我们就祝福他们吧。”   路峥嵘:“现在祝福,是不是太早了点。”   路峥嵘突然开口说话,他这么呛了卫霜一声,卫霜觉得没有面子。   但是她说这句话本来就是说给路峥嵘听的,路峥嵘不给她面子。   她有些生气的对路峥嵘说:“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之前我让你不要和你哥去争名额,你非要去。”   “现在好了,得罪了你爸,把你弄到建设团当兵,好在小琪的父亲,愿意提拔你去当行政干部,你啥时候给个准信呀?”   路峥嵘:“谁答应的谁去,我是不会去的。”   祁小琪也有点尴尬,其实祁小琪之前,看到了路峥嵘的照片之后,就放弃了对路长澜的死缠烂打。   而且路长澜还给她出主意,说路峥嵘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之类的。   而且还让她去给她爸说,让她爸把路峥嵘从建设团,弄到北疆市的市里面去当干部,这样路峥嵘肯定会感激她。   一开始祁小琪觉得,像路峥嵘性子这样冷的人,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好意。   事实上她也没和路峥嵘说她的打算,结果她之前不小心和卫霜提了一嘴,卫霜就一直拿这事儿来逼路峥嵘。   这下好了,祁小琪觉得自己在路峥嵘的心里,被败坏了好感,有一点不待见卫霜。   可是卫霜是路峥嵘的亲生母亲,但是她也不知道为啥卫霜要区别对待。   而且虽说农村有生双生子视为不祥的传统,可是路峥嵘和路长澜长得也不是特别的像。   难道路峥嵘是卫霜和路从宾捡回来的孩子?但是路峥嵘和路长澜有五分相像,这也十分的说不通。   祁小琪想过了,要是以后她真的和路峥嵘结婚了,她一定要让她爸提携路峥嵘,让路峥嵘做人上人。   让卫霜和路从宾后悔,之前只喜欢路长澜不喜欢路峥嵘。   可是她发现自己这样想,路峥嵘却根本不配合。   在路峥嵘的眼里,她祁小琪就是一个路人。   哪怕祁家和路家有婚约,但是又没有说是和哪一个儿子,所以只能一直拖着,看谁先松口。   祁小琪十分的郁闷,这时候路峥嵘却想要立刻就走。   卫霜阻止他:“你去哪儿,这两天你哪儿都不能去,就给我在家里呆着,等到北疆市那边的干部有空缺了,你就去转业去当干部。”   路峥嵘:“我的人生不是你说一句就能操控的。”   他也是第一回 说这么硬的话,卫霜觉得路峥嵘现在冷硬的像一块顽石,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出生,我也没有操控你的人生,路峥嵘,你给我站住,你就这么不听话吗?”   祁小琪在旁边劝卫霜:“卫阿姨,你就不要生气了,路峥嵘他可能是遇到了烦心事儿,你不要生气,我去劝劝他。”   路长澜也在旁边说:“妈,你知道路峥嵘就是这样的性子,你把他逼急了,他肯定会反驳你说的话的,再说他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儿,你不该这样指责他。”   卫霜:“……长澜,你不知道,我瞧着路峥嵘好像喜欢陆宿莓,许英初和陆宿莓现在是对象关系,路峥嵘要是去搞破坏,我怎么和你姑姑交代。”   路长澜:“妈,路峥嵘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不然的话,路峥嵘也不会忍这么些年,肯定就和他争了。   至于上次的飞行员的名额,也是一开始路长澜觉得自己有高空晕眩症,所以打算想让路峥嵘去试一试。   可是最后路长澜还是后悔了,他又和路从宾说了他想要去体检然后做测试啥的,就占用了一个名额,所以路峥嵘没有去。   但是他最后还是不合格,后来他去民航当机组人员,虽说不能上天,只能修检飞机。   但是好歹也是和自己的爱好相近,所以并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   但是他自知自己这么做了之后,对不起路峥嵘,可他从小做的对不起路峥嵘的事儿,又不止这么一件。   所以早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卫霜瞧着路长澜替路峥嵘说话,她觉得路长澜还是太注重路峥嵘的感受了,可是路峥嵘根本不领情。   再说路峥嵘离开了卫霜他们之后,直接走到陆宿莓和许英初的身后。   他突然开口说:“小陆同志,你等等我。”   许英初警惕起来,路峥嵘居然还跟了过来,居然还让陆宿莓等等他。   不过许英初决定还是大度一点,不能在陆宿莓面前失了风度。   许英初让陆宿莓过去和路峥嵘说话:“他特意追过来,一定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宿莓,你过去听听他怎么说吧。”   陆宿莓疑惑:“许英初,你不跟着我去?”   许英初苦笑一声:“路峥嵘应该也不想让我听到他对你说什么话。”   陆宿莓许诺:“那我早点回来,你就在这儿等着。”   许英初说:“不要说太多的话,我会一直等你。”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这么紧张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感触。   但是现在路峥嵘还在让她过去,她只好安抚的在许英初的脸颊碰了一下:“这样行了吧。”   许英初心里快要飞了起来,但是他还是淡”定地说:“那你过去吧。   陆宿莓走到了路峥嵘的面前,路峥嵘瞧着陆宿莓走过来。   她就像是他讳败人生中的一抹亮色,照耀了他阴暗的角落,可是这抹亮色被许英初捷足先登。   其实路峥嵘之前做过一个梦,在梦里,陆宿莓嫁给了他,和他生活了一辈子,他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幸福的人。   可是最后梦还是要醒了,醒了之后的路峥嵘才发现,他很喜欢陆宿莓,可是陆宿莓把心给了许英初,没给他留一点。   路峥嵘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一个翡翠小猴子。   他对陆宿莓说:“上次我去北疆出差,看到了这个,它虽然不是陶瓷的,但是是翡翠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陆宿莓看着这个小猴子,又想起了当初在钢铁县百货商店时候,她和路峥嵘一起选东西的场景。   当时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有陶瓷做的小猴子吗,没想到路峥嵘居然记在了心上。   但是这个翡翠小猴子这么珍贵,陆宿莓不能要。   路峥嵘说:“你应该马上就会和许英初结婚了,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   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到现在,路峥嵘依然不想把陆宿莓让给许英初。   他知道,是陆宿莓选择了许英初,而不是他把陆宿莓让给了许英初。   如果陆宿莓没选许英初,他绝对不会放手,哪怕使了手段。   可是许英初是陆宿莓自愿选的结婚对象,是她放在心上的人。   他不想让陆宿莓为难伤心,所以只能默默退出。 第98章 、爱她爱到发疯   陆宿莓瞧着路峥嵘, 居然要把这个翡翠猴子给她,而且还以为她要结婚了。   先不说她现在还要在农业技术学校学习,之后还要去考农业研究所, 路峥嵘这样说, 看来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   只是陆宿莓瞧着路峥嵘挺用心的, 她要是不收这个翡翠猴子,路峥嵘下一次找到了机会,肯定还是要来找她。   她一开始本来想说她现在不结婚, 可是路峥嵘现在喜欢她。   为了断绝路峥嵘的心思,陆宿莓只好说:“路同志, 多谢你, 我让许英初收着, 以后你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回一份新婚贺礼。”   路峥嵘却突然说:“我不会结婚的,你收着这翡翠猴子,不要让许英初拿去。”   “可是……”   陆宿莓本来还想要说一点话的,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一些拒绝的话,那可就是真的伤了路峥嵘的心。   其实陆宿莓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她只是觉得一开始想要拒绝路峥嵘, 不想让许英初误会。   可是现在路峥嵘真的送了她礼物之后,陆宿莓的怜惜之心又浮现上来了。   路峥嵘是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 也长在陆宿莓的审美点上。   可是许英初对她更好,许英初付出的更多,她不能再让许英初误会自己喜欢路峥嵘。   所以她只好暂时收了翡翠猴子,然后和许英初解释清楚。   而且路峥嵘现在说他不会结婚,但是以后一定会结婚的。   她到时候让许英初和她一起, 给路峥嵘准备新婚贺礼, 也不晚。   于是她伸手去接了翡翠猴子, 这个翡翠猴子看起来特别的漂亮,陆宿莓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她还是感谢路峥嵘:“路同志,多谢你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路峥嵘说:“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陆宿莓:“好。”   路峥嵘先离开,这时候许英初瞧着路峥嵘离开了,许英初连忙走过来问陆宿莓:“宿莓,你……”   陆宿莓把路峥嵘送给她的翡翠猴子给许英初:“你帮我收着吧,是路峥嵘给我的。”   许英初瞧着这个翡翠猴子,怕是费了路峥嵘的一番心思。   既然这是路峥嵘给陆宿莓的,他也不能收,让陆宿莓自己保管就行。   再说他现在虽然是陆宿莓的对象,可是别人送给陆宿莓什么东西,他也没有权利去过问。   他要给陆宿莓适当的空间,许英初让陆宿莓把翡翠猴子收起来。   “既然是他给的,宿莓,你就自己收下吧。”   他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心里想着自己一定不能去吃醋。   他已经和陆宿莓是对象了,他不能奢望更多。   虽说陆宿莓曾经跟他说过,她对他的是独一无二的喜欢,可是他真的还想要的更多。   只是他太贪心了,怕吓着陆宿莓。   陆宿莓见许英初不收,她就多说了一句:“这是路峥嵘同志给我们的新婚贺礼,你不收?”   许英初:“什么,他居然这样说,他怎么能这样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没有结婚,他怎么知道?”   陆宿莓:“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许英初,你就帮我收下吧,这翡翠猴子挺贵的,要是丢了我会伤心的。”   “因为是他送的,要是丢了所以会伤心吗?”   许英初虽说只是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实际上还是想要试探陆宿莓。   陆宿莓:“你想什么呢,翡翠本来就贵,现在有钱都买不到颜色这么纯净的翡翠,咱们收着,要是以后缺钱就拿到当铺去当了,等有钱了之后再买回来。”   许英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送你的,你舍得拿去当掉?”   陆宿莓也知道许英初又在贫嘴,她只好说:“要是不当他送的,难道还把你当了?”   许英初牵着陆宿莓的手:“宿莓,你对我真好。”   给足了他安全感。   陆宿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许英初:“是呀,你就该对我好。”   陆宿莓:“你就贫嘴吧。”   两人又在罐头厂的家属院的房子里做了一顿饭吃,很快许英初就要去参加路从宾的生日聚餐了。   只是许英初很快就回来了。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的脸色有些不好,她问许英初:“许英初,你怎么了?”   许英初说:“没什么。”   陆宿莓:“你别瞒着我。”   许英初:“宿莓,路峥嵘报名去参加边防连的站岗计划,他这一去要四年。”   “什么?”   陆宿莓不相信:“路峥嵘不是在小麦园当农垦战士吗,他为啥要去边防连。”   许英初眼神阴郁:“因为卫霜和卫雪。”   “关她们什么事儿?”   “卫霜把卫雪叫到了生日聚餐上,让路峥嵘认卫雪当干妈。”   “什么?卫雪不是卫霜的妹妹吗,应该是小姨妈才对,为啥要路峥嵘认她当干妈。”   “因为我不认卫雪当干妈,所以卫霜为了挽留自己的面子,把路峥嵘拉了出来。”   “陆宿莓,这又是什么缘由。”   许英初觉得自己不该隐瞒陆宿莓,就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宿莓,”他眼神定定的看着陆宿莓,却说,“其实我不是我爸妈的孩子,我是卫雪的儿子。”   陆宿莓:“许英初你是不是喝酒了乱说?”   他咋能认卫雪当母亲呢,卫雪可是黑五类,资本家的姨太太。   但是陆宿莓还是继续在听许英初说话。   “宿莓,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身份,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结合,我……我其实可以放手的。”   陆宿莓觉得这样的许英初,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把这些事儿说了出来,他甚至会害怕她抛弃他。   陆宿莓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   许英初在陆宿莓的怀里,让她抱了他一会儿。   许英初突然又说:“其实当年卫雪要把我接到农场住的,可是当时我爸妈把我收养了回去,卫雪一直以为是卫霜的路从宾害死了我,还有她那个资本家丈夫,所以一直想要找卫霜的麻烦。”   “卫霜一开始为了让卫雪不发疯,来阻碍路从宾的前程,就把路峥嵘送给了卫雪,让她养着。”   陆宿莓:“还能这样?”   卫雪本来就恨卫霜和路从宾,结果卫霜居然还把路峥嵘送给卫雪养,那路峥嵘小时候遭受的,肯定是非人的折磨。   陆宿莓又不明白:“那路峥嵘的父母,为啥和你亲生父亲有交集,又怎么害死了他?”   许英初说:“其实我亲生父亲并没有死,他逃到了香江,当时路从宾打死的是我的叔叔。”   “我叔叔当年利欲熏心,想要出卖做任务的路从宾,结果路从宾他本来就有帮手,最后也是他把我叔叔那个叛徒给打死了。”   “但是我叔叔和我亲生父亲是双胞胎,他们以为我叔叔是我亲生父亲,所以卫雪也以为当时死的是我亲生父母,后来他在香江那边通过一些手段,联系到了我爸妈,但是并没有联系卫雪。”   陆宿莓:“那这情况有点复杂,许英初,你以后别认卫雪,她太坏了,你那个在香江的资本家父亲也别认他,你就咬死了你就是许家的孩子,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但是陆宿莓又想起之后的事儿,她有些担心的对许英初说。   “不管怎么样,要是你的身份真的被卫霜卫雪说出去了,我也不会放弃你,我可以和你一起吃苦。”   许英初:“我不愿意,如果真到了卫雪报复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陆宿莓叹了一声气,她和许英初说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许英初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儿,也挺好的,她决定和许英初过几年舒心的日子,之后的事儿只能慢慢来了。   陆宿莓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我保护你。”   许英初以为陆宿莓只是在说笑的:“宿莓,你怎么这么说,不是说好了等你考上农业研究所之后,再和我结婚的吗?”   陆宿莓;:“咱们珍惜两个人的时光,多过几年舒心的日子。”   许英初觉得这样的陆宿莓有点不对劲:“宿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陆宿莓:“也就一些小事儿,不过许英初,我只说这么一次,你要是不和我结婚,以后我可就不说了。”   许英初心里火热起来,虽说刚才和卫霜她们经历了一场争吵,可是他现在觉得他的心又活了过来,是他的女孩,不放弃他不抛弃他,还要和他结婚,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   要是其他的人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远离他,可是陆宿莓没有说半个字,还主动说要和他结婚。   许英初不想让陆宿莓躺这趟浑水。   “在我的身份的危机没有解除之前,我不能和你结婚,要是以后真发生了点什么,你就说是我逼你和我搞对象的,你不清楚我的为人。”   再说他现在也知道卫雪在木棉农场改造,他当心卫雪这个疯子,万一来一个玉石俱焚,那他肯定也要跟着卫雪一起劳改。   资本家的儿子的身份,一直是许英初的一块大石,他不能让陆宿莓和他一起冒险。   陆宿莓瞧着许英初之前天天说要和她结婚,现在又不和她结婚了。   陆宿莓只觉得许英初是一个木头桩子,也不会把握机会,不过这样的许英初看起来更迷人了。   陆宿莓说:“不结婚也行。”   许英初心里有点失魂落魄的,但是他这样能够保护陆宿莓。   “咱们不结婚,咱们同居,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许英初:“……宿莓,你别这样为了迁就我,而糟蹋自己。”   陆宿莓:“我是真的这样想过的,你要是真被送去劳改了,我就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不想让我和你结婚,怕你的身份耽误了我的前途,那我就先和你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候你想摆脱我都不行。”   许英初还是拒绝:“宿莓,你别这样说,也别这样做,我会害怕的。”   陆宿莓却靠近许英初:“许英初,你要不要试一试,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爱你喜欢你,或许比你想象的那样要更喜欢你。”   许英初最后还是躲开了陆宿莓落下来的吻。   他对陆宿莓说:“宿莓,要不你去找路峥嵘吧,路峥嵘的身份正派,他又那么喜欢你,你……去和他结婚吧。”   陆宿莓:“????许英初,你有那么怂吗?”   许英初:“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保护我就是把我推到别人的床上?”   许英初发疯了的握住陆宿莓的手:“宿莓,你别说了,我不许,绝对不许,我不碰你,也不让别人碰你。”   陆宿莓:“那我干脆去当尼姑得了。”   许英初:“也不行。”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   许英初:“不要。”   陆宿莓:“许英初,我告诉你,你没机会了,你再也得不到我的爱了。”   许英初却满足的笑了笑:“宿莓,你这辈子这么爱我,我死了也是幸福的。”   陆宿莓:“好端端的说死不死的,你有病呀。”   许英初说:“是有病,爱你发疯的病。”   陆宿莓:“……” 第99章 、正文完   时间舂去秋来, 走得很快,陆宿莓完成了在农业技术学校的速成班学习,又考上了农业研究所, 被白经芳选为助手。   接下来他们要去南方的椰果岛农业种植基地工作, 许英初作为随行医生自然也要跟着去。   只是他在走之前, 得知木棉农场那边发生了一件事儿。   卫雪生病了,是肝病,她求着卫霜一定要把许英初给她带回去。   她觉得只要许英初把肝换给她, 她就一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卫霜还没来得及找许英初,卫雪那边, 居然直接被人给下毒毒死了, 凶手居然是吴起材。   谁都没有想过吴起材居然会对卫雪下黑手。   后来才知道吴起材一开始对卫雪好, 是因为他知道卫雪是徐家主的姨太太。   当初逃到香江的徐家主,把很多财产都放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他也是偶然得知的。   本来想对卫雪好,就是想要知道那些财产在哪里,可是卫雪在木棉农场都改造了这么久了, 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些秘密。   而且吴起材最近私底下去找人借了钱, 又拿去吃喝嫖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就想找卫雪,想让她说说徐家主藏的财产。   但是卫雪却觉得吴起材痴人说梦,还打了吴起材一巴掌。   吴起材气不过,直接就一碗药,药死了卫雪。   他本来以为卫雪得了肝病, 就说是她自己死的, 也没有人会管她。   结果没想到卫雪死之前, 还想找许英初换肝,卫霜瞧着自己的妹妹被吴起材给药死了。   她虽说这些年很是厌恶自己的这个妹妹,但是她还是决定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结果在收拾卫雪的遗物的时候,居然发现了那笔钱的信息。   为了让自己立功,她直接把那笔钱上报了,然后她升职了,在家里的地位也更高了。   路从宾以前对她要搭理不搭理的,现在也得对卫霜客气一些。   因为没有人比她觉悟更高,放着好好的钱财不要,直接上交了。   说实话卫霜一开始本来不打算上交的,但是她一个人,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去徐家主的老家。   而且这只是一个信息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   当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这个消息上交给了领导,然后领导带人过去,挖了徐家主的一个当年的一个仆人的祖坟,居然在里面找到了大笔的金银珠宝。   谁也没有想到徐家主,居然把钱藏在仆人的祖坟里面,当然现在那个当年的仆人,已经和徐家没有什么联系了。   不过他听说是卫霜上交的信息,心里恨极了卫霜,发誓等找到机会一定要报复卫霜。   为了一笔财产,让人把他家祖坟挖了,关键是他半毛都得不到。   而远在香江的徐家主,得知是卫霜把他藏在老家的财产给说出来告诉给了上级,他也十分的恨卫霜,当然卫霜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恨她。   卫雪死了,许英初心里更多的是轻松,他不知道卫霜会不会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可是卫霜说出去了别人也不会信,再说卫霜也没有必要做得罪路从宾还有路春柳的事情,还吃力不讨好。   陆宿莓听说路峥嵘去了边防连,要守四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而祁小琪等不了路峥嵘这么久,她又去找其他人结婚去了。   陆宿莓离开戈壁滩建设团的这一天,大家都来送她。   杨红香和陆宿民舍不得陆宿莓,陆解放他们也不想让小姑姑走。   可是听说椰果岛那边环境好,虽说还没有开发出来,但是也是陆宿莓以后和许英初工作的地方。   再说有白经芳照顾陆宿莓他们,杨红香也是很放心的。   而且他们是冬天过去,夏天还是要回来的。   杨红香给陆宿莓带了很多吃的,但是又怕从建设团去椰果岛的路途太远,就让他们在路上吃,估计能够吃完。   陆宿莓也是真舍不得杨红香他们,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大家为了工作或者家庭都要各奔东西。   陆宿莓叮嘱陆解放:“解放,你要跟着裴鱼甜姐姐还有裴舒夜哥哥学习外语,还要多锻炼,争取早点长大去完成你的梦想。”   陆解放对陆宿莓说:“小姑姑,我一定听你的话,争取早点考上军校,我要去当水兵,我想去见见沙滩和大海,然后保护我们的祖国。”   陆宿莓又对着陆爱国说:“爱国,你想要赚钱,一定会有机会的,其实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当然小姑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陆爱国眼睛有点红,他昨儿个晚上听说陆宿莓要走了,偷偷的哭了一会儿,被陆漠玫说他是爱哭鬼。   但是陆爱国却说:“你们以为小姑姑是去椰果岛工作,万一小许叔叔把她带走之后万一不让她回来了,她在那边结了婚生了孩子,那以后就更难见面了。”   陆漠玫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陆岁兰也难受:“那我们以后还能够见到小姑姑吗?”   三个孩子正在说话的时候,他们的邻居家的小孩,也就是曾连长的闺女曾林玉,过来给他们送她从冰城老家带回来的干果。   瞧着陆爱国哭的眼睛都红了,曾林玉问他:“你怎么了,你们家的骆驼啥时候买回来,我都惦记了好久了。”   陆爱国:“曾林玉,我小姑姑要去椰果岛了,以后一年才能回来一次,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她了。”   曾林玉:“不用担心,他们说回来一定会回来的,再说就算他们骗你,其实也不要紧,反正你说不定过几天就把他们忘了。”   陆爱国说:“我才不会忘了小姑姑,小姑姑对我最好了。”   陆漠玫也说:“是呀,咱妈没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小姑姑给我们做饭,陪我们一起学习,她就像我们的妈妈一样。”   曾林玉说:“我觉得你小姑姑长得挺好看的,你小姑父长得也好看,他们两个去椰果岛工作,你们就当他们去旅游了呗,说不定他们啥时候就回来了。”   陆爱国对曾林玉解释:“小许叔叔现在还不是我们的小姑父,他还没和我小姑姑结婚呢。”   曾林玉:“现在不是,以后也得是。”   陆爱国瞧着曾林玉给他递来果干:“……曾林玉你给我送果干?”   曾林玉:“是呀,家里吃的快差不多了,想着你们几个肯定爱吃,就给你们送了一些。”   陆爱国说:“难为你还记得我,那给我吧。”   他说着朝着曾林玉伸手。   但是曾林玉却说:“等你家买了骆驼,得让我先骑,我就把果干给你。”   陆爱国:“那好吧。”   先把果干吃了再说。   曾林玉把果干,分给了陆爱国还有陆漠玫陆岁兰他们,让陆爱国记得明天找她去补作业。   陆爱国:“我可不可以晚点去呀,我小姑姑要离开了,我得找她去多说点话。”   曾林玉:“那行吧,但是我明天只给你补一天的作业,要是你来晚了,我就不给你补习了。”   陆爱国连忙应承:“你放心,我一定准时来。”   回忆起昨天晚上他们说的话,陆爱国心里更难过了。   陆宿莓要走了之后,几个孩子都不想让她走,可是白经芳已经给她买了票。   许英初去了卫霜家里一趟,问了问卫雪的安葬情况。   虽说卫雪这人十分的狠毒自私,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   再说卫雪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决定先去木棉农场看看卫雪的坟墓,但是卫霜却说卫雪没有坟墓。   许英初问卫霜:“为什么?”   卫霜说:“你母亲让我把她的骨灰带到香江去,她要去找徐楼问一个明白。”   卫雪当时被吴起材药了被拉到医院去洗胃,只是后来没有救过来。   她死之前特意这样交代了卫霜,说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虽说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去香江,但是她死之前是这样说的。   许英初想着这可能是卫雪的执念了吧,既然卫雪现在没有坟墓,他也不用去祭拜了。   他说自己要走,但是卫霜却突然对他说:“英初,你妈死之前问我,你啥时候给她捐肝。”   许英初没想到卫雪死之前还惦记这个,许英初说:“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怎么给她捐肝。”   卫霜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其实她说了,你不捐也没关系,她只是太想活下去了。”   许英初“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就走了。   其实许英初也做好了准备给卫雪捐肝,卫雪再恶毒也是他的母亲。   再说卫雪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相反她当时也没有向任何人说出他的身份,只是想让他私底下认她而已。   而且……卫雪这辈子其实挺悲哀的,但是他并不打算同情她。   卫雪虽说给了他一条生命,但是他是被许父许母养大的,许父许母才是他的心里面的亲生父母。   陆宿莓和白经芳,还有白经芳的两个助手在火车站等许英初。   陆宿莓瞧着白经芳去椰果岛没有带季如练去,她有些疑惑。   “白大姐,你怎么没有带季如练同志去椰果岛。”   白经芳听见陆宿莓这样问她,她却想起了一些事儿。   只是都是不好的事儿:“没什么,他回北疆市农业研究所了,他之前来建设团农业研究所前本来就是我大哥的助手,我只是借用而已。”   她正这么说的时候,季如练却出现在不远处,季如练过来抱住白经芳:“小白,你别不要我。”   陆宿莓:“???”   陆宿莓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有些尴尬,这时候她瞧着许英初出现在火车站的大门口处,她连忙过去找他。   瞧着白经芳被季如练纠缠的没有力气了,说:“你先放开我。”   陆宿莓过去找许英初,问许英初:“许英初,你的事儿都办完了?”   许英初点头,满心欢喜的对陆宿莓说:“办完了,现在我只跟着你。”   白经芳瞧着季如练过来了,她说:“你就留在北疆,以后别来找我了。”   季如练却说:“小白,你是想要始乱终弃吗?”   白经芳:“你别叫我小白。”   季如练却说:“我早就想要这样叫了,你一直叫我小季我都没有说什么。”   白经芳:“我可比你大。”   季如练:“那又怎样,你已经和我领了结婚证了。”   白经芳有些皱眉的嘱咐季如练:“可别和别人说,我是悄悄和你领证的,别让别人知道我俩结婚了。”   其实当时白经芳带着季如练,去王媒婆当时组建的相亲局之后,季如练就对白经芳表白了。   白经芳一开始虽说十分的惊讶,可是后来在季如练的穷追不舍之下,她还是答应悄悄和季如练结婚。   但是在明面上他们还是同事关系。   没办法,季如练太可怜了。   而白经芳发现季如练对她也很好,虽说两人年龄差距有点大,但不算什么。   白经芳也不觉得自己是任性和季如练结婚,其实在和季如练的相处中,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季如练的,但是没想过有一天友情会变成爱情。   最后季如练也把行李打包好了,跟着白经芳他们一起去椰果岛。   一开始椰果岛上的条件其实并不好,他们还得下地去培养瓜果,然后每次进行记录。   椰子岛上的气候虽说挺温暖的,但是也挺潮湿。   有许英初这个他们农业研究所过来的医生,还得帮他们去准备眼药水和膏药。   有时候陆宿莓不去工作休闲下来,就带着许英初去赶海。   他们岛上的气候很好,陆宿莓去给许英初捉过大螃蟹还有梭子蟹,让许英初在家里煮着吃。   有一天许英初从荒草层那边摘回来海菠萝,说让陆宿莓吃。   陆宿莓:“这海菠萝不能吃,这就是看着像菠萝,其实很难吃的,许英初,你想吃菠萝我给你种就是了。”   许英初:“宿莓,那我以后不去摘了。”   陆宿莓说:“其实可以把那些海菠萝拿回来一些,种在咱们的院子里。”   海菠萝其实还挺好看的,可以种成观赏性植物。   陆宿莓在椰果岛其实忙起来很忙,不忙的时候又嫌许英初整天缠着她。   不过她喜欢许英初和她一起过日子,她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和许英初呆在一起很有意思。   后来裴鱼甜也给陆宿莓,寄来了她和裴舒夜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特别的幸福。   两个在建设团相依为命的人,最后从宁江市的邻居变成了建设团的夫妻。   陆宿莓也写了信还随了礼金,祝福裴鱼甜和裴舒夜两个人,希望他们能够幸福美满。   胡应绿那边,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也和孙双途结婚了。   周白斜最终还是没有挽回胡应绿,其实说起来也是在意料之。   ,胡应绿不是一个喜欢吃回头草的人,而且周白斜的性格也不适合和胡应绿在一起。   再说周白斜最后也没有去纠缠胡应绿,也让胡应绿松了一口气。   白经芳和季如练这边,白经芳和季如练本来不想要孩子的。   因为白经芳年纪大了,可是白经芳怀上了,她想要去把孩子打掉。   季如练那天都陪她去县里面的医院了,因为白经芳这么大的年纪了,生孩子有风险。   季如练好不容易才和白经芳成为夫妻,他并不想让白经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他把这件事情,写信回去告诉老家的弟弟的时候。   老家的弟弟,那个和季如练同母异父的弟弟孟方彦,却说他给季如练和白经芳算了一卦,这个孩子打不得。   他还特意来到了椰果岛劝说他们。   白经芳被孟方彦劝说的有些动摇了,正巧这天她也做了一个梦。   想着自己这辈子没孩子,可是她的工作任务重,每年像候鸟一样春来秋去的,要孩子反而不好。   可是孟方彦这样说了,她也犹豫了。   孟方彦只是季如练的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都这样紧张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别说季如练。   季如练虽说表面上说他不同意要孩子,说不定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降生的,所以白经芳决定努力一把。   她四十岁了没有生育过,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而且还得下地工作。   季如练想要把白经芳送回北疆去休养身体,并且劝白经芳把孩子打了,他是真的怕白经芳出意外。   再说他喜欢白经芳,并不是想让她给自己生孩子,而是想和白经芳一起生活。   当年他喜欢白经芳,白经芳是一个美人,又有气质,待人温和,他早就喜欢她了。   可是他不希望白经芳因为他而生孩子难产什么的。   这时候孟方彦对季如练说:“你们工作忙,孩子要是生下来了不好带,要不就给我带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孩子得跟我姓。”   孟方彦当时被青梅竹马抛弃了,他也不打算再结婚,正好季如练和白经芳的工作这么忙,他养这个孩子正好。   白经芳却很犹豫,但是她生了孩子下来,身体肯定会不好。   而且她以后年纪越来越大之后,养孩子就没有精力了。   再说孟方彦这么主动的说了出来,说明他其实有很大的决心的。   而且孟方彦的条件不错,让他养孩子,也能帮她和季如练减轻负担。   最后白经芳同意了,最重要的是,孩子生下来以后得读书,不能让孩子天南地北的跟着他们跑。   而白经芳只有一个哥哥,她哥哥比她更忙,更别说季如练了。   季如练那边的亲戚更少,好不容易有一个孟方彦愿意站出来,又有这样的条件。   最后在纠结之中,白经芳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不过她生孩子的时候是剖腹产,不然会很困难。   好在有许英初找他在省里面的大学同学的亲戚,那些比较厉害的妇科圣手,让季如练带着白经芳去省里医院生的孩子。   白经芳生了孩子之后,想给孩子取一个名字,但是季如练却说:“这孩子以后让我弟弟养,还是让他取吧。”   最后还是让孟方彦帮忙取了名字。   春去秋来,许英初和陆宿莓在椰果岛上也建了房子。   许英初和陆宿莓的院子,是让岛上的人帮忙建的,当然许英初也拿了钱出来,去买木材石头还有出人工费。   许英初和陆宿莓在9月20号那天去领了结婚证。   那一天也是许英初最刻苦铭心的一天,陆宿莓在那一天真真正正的属于了他。   他从此从一个孤苦无依心无定所的男人,变成了陆宿莓的丈夫。   他爱了很久的姑娘,成了他的老婆。   外面秋意正盛,许英初却和陆宿莓又感觉回到了春寒料峭的时节。   许英初在梦里和陆宿莓一起,感觉碰到了一块坚冰。   以为是块坚冰,其实是一块薄冰,以为是薄冰,碰一碰又随着春意化成了水流。   原来梦里的春天到了,窗外的春花开了,屋子里也透着一股暖意。   春天的月色,原来是极美的,互相倾诉着情意的人,更美。 正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